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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古丁的味道在蔓延,黎楚怡把被子往头一盖,整个人缩在里面。

    陈屿坐在床边,吸完最后一口把烟灭了,捞起衣服套上就出门。

    啪嗒一声,等人走后,黎楚怡嫌透不过气,踹开被子呼吸。

    一阵浓烈的,苦糜的味道。

    外面还在下小雨,陈屿到楼下附近的粥粉店买吃的,他坐在外头有遮雨伞的位置等阿叔打包。

    不是很昏暗的地方,闪着萤黄的光,店内的热气落荒而逃,涌进雨丝里面。

    他不喜欢下雨,很潮湿,最烦的是每逢下雨他都穿了这双联名鞋,刚刚接吻还被黎楚怡踩了两脚。

    最讨厌和不那么讨厌的两件事就这么杂糅在一起了。

    耳边有很多声音,附近几桌小市民在高谈论阔,无非谈醉生梦死,谈股市地产,陈屿倒是把目光落在吊于天花板下的电视机,上面在播足球赛。

    阿叔终于把粥粉都打包好,“靓仔,你的。”

    陈屿取好后,黎楚怡就来短信了。

    【黎楚怡】:你是不是出去了?路过报刊亭帮我搞份文汇报,这星期的作业……

    配了个可爱的表情。

    他看完把手机放裤袋里,撑着把黑伞过马路,对面就有一个报刊亭。

    榕树边方方窄窄的地方,摆着八卦杂志和风水书,亭子里的人正和旁边的阿伯聊天。

    那阿伯担了个红胶椅子坐着,腿前放置一张小桌,背后悬挂陈旧暗黄的布,上面有红字撰写的卜卦服务,条条清晰。

    阿伯灵敏,看到陈屿就变脸,开始发挥吹水佬的技能,“年轻人来算卦啊,我算得很准,试不试啊,你面色不错,不是好事临门就是好事刚刚结束。”

    陈屿人缘一贯很好,早习惯这种自来熟的交流方式,他很快回复,“年轻人来买报,给两份文汇报。”

    亭子里的人挑拣两份文汇报给他。

    阿伯摸了摸下巴的胡茬,指头皱纹皲裂,带着焦黄的黯淡,“这么不关照阿伯生意,你是觉得这些东西老套,只适合你老豆老母咯。”

    陈屿笑道:“是阿爷阿嫲。”

    阿伯觉得有意思得很:“这你就错了啊细路仔(小朋友),当年你阿嫲年轻的时候也算这些,前几天还有靓妹找我算,现在是我回头客,我看我们缘分不错,你现在来啦我给你便宜打折。”

    他一说起话就没完,“你们年轻人当我老古董,我磁场星座运势都通,手相面相也精,找我就没错,我出生风水研究世家,麦玲玲你认识吧,同门的!上市公司老细都请我做顾问,你唔好唔信喔(你别不信)。”

    陈屿觉得这话真的有点搞笑,不过他这人散漫无所谓,看这六十多岁的老人在这天摆摊混饭钱,又那么能吹,索性卷起报纸后坐在另一张椅子上陪他玩两下,“关照一下,速战速决。”

    好歹也是江湖术士。

    阿伯见他落座,眉眼都是喜,他点开旁边的老灯,光一下打在道具上,让陈屿从桌上的小字条抽一张给他看。

    他看一眼,又看陈屿一眼,开始分析:“吉兆。”

    陈屿等他继续,也不说话,那老人清清喉咙,“你名字带土属性,数理属凶,依我看,你老豆老母在你出生前就找人算过,估你长大会离家出走才取这样的名字压你。“

    陈屿嗯了一声,现在处于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的状态,“你继续。”

    阿伯把灯拉更近,又起另一番阵势,两指点了点掌相挂图,“来,我睇睇你掌相。”

    陈屿抽一只递他,任他细细研究一番上面的纹路。

    “你手有点冻喔,还有烟味,啧,想我测生命线还是姻缘线。”

    陈屿还没开口,下一秒阿伯就替他做决定,“生命线不用看了,我给你看姻缘线,你这面相就是桃花相,”他苍老的手指在陈屿的掌上摩挲,表情寡淡,“哦,有岛纹在中端,再加桃花相,有意思。”

    陈屿抬了抬眉骨,“所以?”

    阿伯合上他的手,闭嘴了。

    陈屿回过神,抽回自己手掌,“阿伯,你拿我做试验吗,有意思。”

    阿伯记性好,眼力也没衰退,不过他也不想分析那么透,年轻人总该要历练:“人生就是那么有意思的啦,我老油条一个,而你青逼逼一个,缘分就到此结束,你后面自己慢慢悟。”

    “就这么简单?”

    他嘻嘻一笑,摊出手,“我知道你不过是陪我这孤寡老人玩玩,当不当真也随你,不过这钱呢……我还是要的,支持扫码。”

    陈屿算是认命在这陪他吹水,瞧见他二维码旁边写满履历,付了钱就走了。

    阿伯不忘说,“多谢关照,祝你好运!”

    他觉得年轻人也不傻,上网查查岛纹什么意思就罢,不过这掌纹有些复杂,确实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有意思的。

    陈屿确实不傻,比如名字这事,他知道不是老豆老母找人算,是阿嫲在他出生前去铜锣湾找风水大师算的,毕竟香港人熟认风水,就连挂历也要买李居明的。

    再一个他知道岛纹,好巧不巧以前小组pre搞了一个传统文化的命题,当时他们组一个女仔就神叨叨给全组人测这些,虽然不上道,但是也说出了点东西,至于真假,各执己见。

    总之说实话吧,比起这个,他更信老中医-

    陈屿回到宾馆的时候,黎楚怡已经裹着毯子煲剧,她听见声音,抬眼看见他肩上有淅沥沥的水滴,问:“你淋雨了?”

    她一脸紧张。

    陈屿把报纸扔给她,“没湿。”

    黎楚怡接过后仔细查看,然后拍拍胸口,“那就好,不然皱起来很难看的,不好剪贴。”

    陈屿看也不看她,把打包的粥粉放桌上,还是热烘烘的,味道很香。

    黎楚怡闻到后吸鼻子,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好香,好饿。”

    陈屿转过身喊她下床吃东西,瞥见她毯子滑至肩膀,“不穿衣服,想我再操你一遍。”

    黎楚怡扒拉身上的毯子,“衣服都脏了。”

    他到门边把房间温度调高。

    黎楚怡抱着毯子,赤脚走到沙发跪坐着,看他侧脸浸在微光下,不由得感叹,“我们现在算是炮友关系了啊。”

    真是了不起,确实是一点羞耻心都没,甚至又平添一份自我欣慰,求而不得似乎不存在于她的字典里。

    两人吃完饭,黎楚怡就嚷嚷道,“我想看电影了。”

    然后,她选了生化危机,又选了行尸走肉,看得津津有味。

    在她看到很血腥暴虐的画面时,那里只有嘈杂的声音和混乱的镜头,陈屿突然说,“一个要求,至少从生理上,我必须是你唯一的。”

    她含糊地嗯了一声,眼睛里是屏幕反射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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