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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分钟后,她挂掉。

    冲苏盏礼貌地笑,手恭敬地引导,“您好,这边。”

    其实不算大的一间公司,而且,很没纪律。

    就从门口走进来这三秒,苏盏已经看到好几个上班摸鱼的员工了,毕竟是刚起势的公司,年轻人居多,平均年龄大概在二十五六岁左右,而且,大多为男人。

    在一个阳气如此旺盛、荷尔蒙爆棚的公司里,看惯了前台小妹已经陷入审美疲劳的男人们,苏盏的出现确实让他们眼前一亮,一双双眼睛鸡贼似的骨碌碌地盯着她。

    苏盏浑然不觉,踩着高跟鞋跟着前台小妹走到副总办公室门口,“副总在里面等您了。”

    苏盏微微点头,“谢谢。”随后,手扶上门把。

    有人拉住前台,冲苏盏的背影微微一扬下巴,“那谁啊?”

    前台说:“不知道,来找副总的。”

    “靠,不会是副总的小情儿之类的吧?”

    隔壁一满脸痘的同事插嘴,“那女的好漂亮啊,好久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了,卧槽诶,难怪平时副总对那些投怀送抱的女人正眼都不看一眼。那些庸脂俗粉哪有这个正点啊——”

    *oss不在,大家哪有上班的心情,除了打游戏就是摸鱼,这总算来了件新鲜事。

    一穿着白t的男生说:“打个赌好了,你们都觉得这女的是副总的小情儿是不是?”

    几人纷纷点头。

    他又说,“我觉得不是,如果是的话,我给你们一人三百块钱,如果不是的话,你们一人给我三百块,怎么样?”

    “赌就赌!”

    ……

    早上十点,不早不晚,阳光正好,透着窗户落进办公室来,金灿灿的落在地板上,好像给地面铺上了一层金点子,又暖又亮。

    可办公室的气氛有点僵硬,或者说很冷。

    苏盏一推门进去,“您——”话说一半,人从桌案上抬起头来,她就愣住了。

    对方大概比她还惊讶,张着嘴半晌都没合上,直到,她喊出他的名字,“孟晨?”

    孟晨目光转淡,靠在老板椅上,微仰着下巴打量她,好半晌,不咸不淡地说:“苏盏?”

    一句话就把她堵在原地,许久,她慢慢关上门。

    孟晨目光渐渐转冷,连表情都变的讽刺起来,“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苏盏慢慢跺到他面前,定了定神,淡淡地看向孟晨,“视线是他的?”

    孟晨冷哼一声,别开头,没理她。

    许久,似乎有些不愿跟她多交流,他摆出一副送客的姿态,“你到底来干嘛?”

    苏盏能理解孟晨的态度,不与他计较,从头至尾,她的表情始终都是淡淡的,没有见到老故人的惊讶和激动,也没有在他甩脸色的时候觉得羞愧,始终都是泰然自若。

    这点,孟晨察觉到了,他觉得这女人可怕。

    “或许该叫你一声孟总了?”她无视他的态度,弯了下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弧度,说:“我是南璇。”

    孟晨猛然转回头,视线在她身上来回打量,然后慢慢转为嘲讽,频频点着头,冷冷道:“难怪啊——南璇?大作家啊,难怪看不上我们家老大……呵。”

    她神色不动,“作为一个理智的公司副总,在谈论项目合作的时候,是不是不应该涉及私人感情?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一直都是,但我们现在谈的是《电竞》这个项目,你难道不想做这个项目?”

    “理智?你知道他当年怎么过来的?我跟他那么久,我他妈什么时候看过他哭?!!”孟晨停顿了下,忽然有些说不下去,用力的咽了咽嗓子,他拿手指她,咬牙道:“你他妈算什么东西?”

    其实,孟晨并不确定,他那天看到的徐嘉衍是不是在哭。

    那晚,电视没开,电脑没开,窗帘拉着,连灯都没开,他们摸着黑畅谈,窗外静悄悄,风也安静,树也不在耳语。

    三人就坐在他公寓的沙发上聊天,那大概是在美国集训很多年后,难得坐一起聊天,无关电竞,就聊人生。

    从人生谈到未来,谈到创业,又谈到原始话题。

    也是那晚,徐嘉衍告诉他们,他拒绝了国家队的邀请,拒绝了顶级俱乐部的橄榄枝。

    他们问为什么。

    黑暗中,他轮廓模糊,却依稀能看到他,他声音略沉,“花了十年打游戏,那就再花十年做游戏吧。”

    孟晨:“十年后如果国人打着我们做的游戏拿冠军,我觉得比打职业帅!这个想法酷!”

    大明举臂,“老大,我退役之后跟你混,这辈子就跟定你了,以后我要有儿子了,我让他打我做的游戏!”

    孟晨踹他一脚,“要什么儿子,我们仨以后一起打光棍!”

    “……”

    大明寻着准头踹过去,“那可不行,我妈非削了我。”

    两人就闹了起来。

    大概是,夜太静了,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孟晨听见黑暗中,有人很小很小的吸了一声鼻子。

    两人顿时停下来,大明也注意到了,摊手表示不是自己。

    然后,他试探性地,“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