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考虑那么多。现在只要给她洗脑,布鲁特利相当于落入我的掌握。”
“洗脑?她只是孩子!”红星一边惊叫,一边俯身抚摸茉莉白嫩的小脸。
“孩子才能制成肉傀儡。”
泰若伯打个响指几个黑影一闪而现。他们都带着平板的面具毫无生气仿若死人,红星不由的惊诧于她之前竟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没有灵魂,没有心,人形木偶,忠诚执行命令的行尸走肉。
“既方便利用又有利生产,多实际。”
说着泰若伯一掌插入其中一个黑影的肩部将其肩胛骨卸下,黑影纹丝不动仍然面无表情的呆立。看着这么诡异的景象红星打个寒颤,在她看来面前的简直就是一群僵尸,太恐怖了!
等下,刚才说什么?莫非这些个僵尸是被强制洗脑的孩子培养出的?思至此红星喉头有种要呕吐的挤压感。
****
戴尔想到刚才的电话开始心绪不宁。
许些年来泰若伯忠实的执行金恩的命令,封杀可能泄露纵灵集团秘密的所有可能性。拜此所赐戴尔从没为吃人可能暴露身份而苦恼过,但现在他宁可拜托泰若伯不要这么多事。
倘若泰若伯仔细询问茉莉会发现她目睹过他的进食场景,恐怕会对茉莉洗脑。一般而言催眠师顶多使用深层暗示,因为强制洗脑将对小孩子的大脑造成影响,也许会造成只能做出基本生理反应的肉傀儡,但是那家伙不能用正常人的尺度衡量。
戴尔犹豫一下,最终拿起电话。
手机的铃声响起,泰若伯看着来电显示冷冷一笑刚准备按关机键,一股莫名其妙的风突然在室内兴起将桌上的文件吹得漫天飞舞!风劲逐渐加强,如有生命般在茉莉身体的外围形成小型旋风将她细心的包裹起来。红星惊疑一声将刚才还放在茉莉头上的手抽回,手臂竟像是被利刃划过伤痕累累,她慌忙闪身跳出波及的范围。
“用电话信号定位远距离控风,布鲁特利,这女孩真对你如此重要?”
泰若伯伸出手穿过层层风壁覆盖在茉莉的头上,他的手周围由于外部气流与防护在手周围的气劲摩擦凝结出细微水珠。
“那么,我放过她。”
伸出的手没有如红星所猜想的拧碎小女孩的头颅,仅仅是抚摸着孩子的头而已。红星完全被搞糊涂。不,她从未真正的了解过这个似乎什么也没想却又像是早已预料到,行为诡异时善时恶的矛盾体。
他是一个市侩到可怕的武学奇才,恣意利用他人的感情的精明商人,只追随强者的冷酷军人,却是个情愿被恨也不愿被爱的复仇者。他有着绝不可能背叛甚过自己生命的理由!可这一切都随着灰色的雪沉入无边黑暗。
茉莉看到了。
是一段影像,或者说是泰若伯的记忆。
残酷的回忆。
熊熊大火燃烧着破旧的平房,除去夜风中的虎虎声安静得不可思议。
所有楼房的门窗都关着,甚至还有看热闹的人围观指点,但是不可置信看着一切的泰若伯只能听到火焰的咆哮。
“爷爷!大姐!三弟!”
他冲进火焰里去,没有人出来阻拦也没人愿意接近火舌拉住他。但围观的人却看得津津有味,甚至把消防车堵在火场之外无法靠近。有的人竟然还因方圆百里内唯一的丑陋房屋消失加快城市化步伐而欣喜地讨论,要是在这儿起一所楼房我也买栋房云云。
泰若伯的头上传来发质烧焦的味道,身上的汗毛一了而光,忍受着火辣辣的灼热和喉咙吸入热烟的痛苦他冲进熟悉的家室,看到的是躺在地上正在燃烧着的人类躯体。
“爷爷!”他跑过去抱起老人试图扑灭老人身上的火焰,却发现在灼热的环境里老人的身体冰冷的可怕。
翻过爷爷的身体,是一张狰狞铁青的脸,难看极了,一点都不像平常笑得憨厚朴实的残废老农。爷爷的身下是一片干黑的血迹,他将颤抖的手按在圆洞型的伤口上,干焦得挂手,像是早已流干的伤口再挤不出一滴血。
他如梦方醒站起来想寻找姐弟却猛地头晕两眼发黑栽倒,正上方燃断的房椽直砸上去!
火焰毫不留情的将烤得通红的皮肉霎那灼白褪黑,熟肉烤焦的味道伴随青烟从他的背上燃起。
他要和爷爷一起去了吗?爷爷会不会怪罪他丢下大姐和三弟?
正胡思乱想着包裹着火焰的椽子被撑起,他身体一轻被只有力的手臂捞起被扛出火场。
“放开我,我的家人在里面……”
泰若伯话音刚落面冲下摔到地上,他试图用双臂支撑着爬起来,肩膀火辣辣连心透骨的痛却使他再次摔回地面。还没来得及看清救他的人,医务人员已将他围住拽上救护车。
病床上醒来得到的第一个消息,他们只找到他一个生还者。
麻木得连泪水都流不出。
“现在我家的房契在谁手里?”
他冷冷的问道,淡漠而冰澈透骨。
“好像是被什么圣教‘天启’接管……”
天启!
看着影像里坐在病床上指节攥得发白的泰若伯,茉莉非常的难过。那张愤怒而狰狞的脸曾在绑架她时的佩伊小姐脸上见过。一直照看她的佩伊小姐因为借不到钱救母亲而心生怨恨,而这个人也是为家人的惨死被仇恨的怒火焰燃尽理智。难道就不能为他做些什么吗?
“水之元素精魂,我们是历史的旁观者,不可干涉自然运程。”仿佛回应茉莉的心声妖异的声音回答。
“不是的!我是人,我能做到!”茉莉含泪大喊,脱口而出的话似乎在心底压抑已久终于找到迸发的机会。
曾经没有办法帮佩伊小姐,这一次——哪怕一点点也好,一定要做些什么!
昏迷的茉莉忽然张开眼,伸出手臂搂住泰若伯的脖子;淡蓝的流质物溶解进风壁,风层逐渐平缓最后停顿下来。
她放声高歌,凄哑的曲调渲染开来,海浪般拍打着灵魂的堤岸,迎接着逆风飘翔的海燕。
一股暖意滴入寒酷的冰封。
------
“金达?”
小惠忍不住呼唤,刚才金达感觉上像是要消失掉一样。
“没什么。”
「并非水之元素神的残留意志被人类吞噬,而是新的神氏取代旧神。与我们看到的未来不同,世界了脱离轨道。真令人期待。你说是么,另一个我?」
历史进入分歧点。
革新与毁灭,人们选择了其中的一条路,但是否真的是最好的选择?
谁也说不准。
------
红星茫然惊诧,泰若伯默默倾听,戴尔赶到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面。他一言不发从泰若伯手中接过茉莉,带着她离开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理所应当他想送百灵鸟回丁家,虽对泰若伯和窥测海之泪的人而言从丁家带走一人如探囊取物,但是警察家毕竟比其他的地方相对安全。
“不要送我回去,求求你!”
发觉怀中的小女孩竟然在发抖,戴尔停下来充满疑惑的看茉莉。她摇摇头不肯说原因,只是不停的掉眼泪。
几天前新闻上说富豪家发生屠杀案,男女主人包括女佣在内全被乱枪打死,他们的孩子失踪。新闻里的那个孩子就是茉莉。事发当天茉莉阴差阳错来到中国逃过一劫,估计是她在美国的爷爷得到丁警官的联络后请求让茉莉暂时隐蔽在丁家直至找到杀她父母的凶手。除丁家以外,她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回去?”
还在哭,涓涓流水。
“不说我就送你回去。”
哭得更凶。黄河泛滥。
“不要哭!”
“哇——!”三峡决口了。
戴尔简直拿这个水做的娃娃没办法,他哪知道刚才关于家人被杀的事情已经被茉莉从精神感应中得知。
仿佛回到失去佩伊小姐的时候,置身冰窖般眼前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光线投射的温度。
这个时候只要老师的一句话,一个拥抱也好,不安也会消散。
可是曾牵着走向阳光下温暖的手已经不见了,变成她所不认识的妖魔。
她丢下金达老师逃了。
不应该逃,但是好可怕!她连想也没想就跑开,头都不敢回。
泰若伯为家人冲回火场差点丧命,而她却因为恐惧再一次舍弃为她打开春天窗子的老师落荒而逃。
想着她更为难过得放声痛哭,致使戴尔不得不将她敲晕来拯救耳朵换取清静。瞧瞧手里拎着的小人儿,戴尔怎么看怎么觉得是个麻烦。
也许,应该找个地方丢掉或者干脆吃了算,他如是想。
旁边人看着一个帅哥心不甘情不愿的拎着一个女孩子,仿佛在嫌弃手里的‘鼻涕虫’特意平举着手臂提,忍不住纷纷感慨起来。
“真是的,怎么能这样对自己孩子?”
“好年轻的爸爸!现在的青年人……
戴尔最终还是把茉莉扔回丁家,在暗处看着丁家人热泪盈眶扑上来的‘盛大’迎接茉莉(其实只有丁伯母)他才转身离开。
隔天他再次改装成李情到天启的据点,又一次看到金的立体影像。
是她。果然,只有亲眼所见才能意识到是她,自己凭空回想根本记不起她的样貌。金恩肯定已经找到她,为防止他带走金干脆在他的记忆上做手脚。
可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见到金的时候他自然想起来,金恩岂不是多此一举;除非……戴尔猜想金恩会如此行为的原因不由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