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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铎还有些难为情,深情的看了徐佳怡一眼:“以前的恩恩怨怨都过去了,好在我终于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曾黎,韩野呢?张路,傅少川呢?他们不是说好会出席我的婚礼吗?怎么这个时候了还不出现?”

    我头昏目眩的差点跌倒。秦笙一直扶着我。

    张路摸了摸我的额头:“没发烧啊,黎黎,你这是怎么了?”

    我捂着腹部无力的说了一句:“送我去医院,我肚子疼。”

    我晕过去的时候,听到张路在喊,婚礼正常旅行,你记得改天请我们吃大餐就好。

    从医院醒来,姚远在床边陪着我。

    “好端端的去参加婚礼,怎么突然晕倒了?”

    我心虚的低着头:“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对了,孩子怎么样?”

    姚远轻声安慰我:“孩子没事,你就是低血糖了,你现在身子虚弱不能受刺激,黎黎,我听说今天结婚的人是杨铎和徐佳怡,他们两个怎么会走在一起的?”

    我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因为爱情。”

    我都能猜到姚远的下一句是要问为什么今天结婚的人不是韩野,但张路刚好从外面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护士,小护士跟姚远说了几句话,姚远抱歉的对我说:

    “马上要做一个手术,孕妇情况很不妙,路路,你帮我好好照顾黎黎。”

    我会心一笑:“快去吧,别担心我。”

    张路坐下来后兴奋的说:“我都打听清楚了,这场婚礼之所以在酒店举行,是小措的意思,她根本没有打算在国内办婚礼,只是想发出韩野的请柬来让你死心,其实也算是偷梁换柱吧,余妃他们一直在盯着这场婚礼。说也奇怪,我总觉得余妃和韩野之间有着深不见底的勾当,还有,小措根本没有带走小榕,只是看见韩野抱着你进了房间,想打扰你们之间的好事罢了。”

    这简直都是小儿科的东西,我听了只觉得不可思议。

    “韩野,傅少川,再加上一个杨铎,他们三个大男人怎么会被一个余妃一个小措和一个陈晓毓牵着鼻子走?真是太可笑了,这是个法治社会,情理之外的东西就用法律解决好了。”

    我抱怨完之后,张路凑我耳边轻声说:“这件事情最终只能用法律来解决,我听说余妃杀了人,这一次韩野好像是铁了心要将余妃等人一网打尽。”

    我想的是徐佳怡遇到的那件事。陈志的死难道是余妃干的?

    我还在沉思,张路又说:“还有一件事情,王燕跑了,从医院里装疯卖傻跑掉的,魏警官好像是突然看见张刚他们在医院出现,急着去抓张刚等人了,王燕有人接应,于是跑掉了。”

    王燕一直不肯开口,而且不配合医生治疗,住院那么久病情却一直在反复,警察只好派人二十四小时的盯着她。

    她能跑掉肯定是有人精心策划的。

    “你知道韩野为什么要放出风来说他今天结婚吗?”

    我装作一脸不在乎的说:“我怎么知道?”

    张路瞥了我一眼:“切,别装了,我看得出来你对韩野很在乎,告诉你吧,韩野知道这件事情后一直派人在医院守着王燕。为了让余妃她们有机会行动,韩野才转移了余妃他们的注意力,韩野结婚,邀请了很多的人,余妃就在今天行动劫走了王燕,还有一件你肯定不敢相信的事情,小措手中有着七年前事件的全部视频,本来小措和余妃是一伙的,但不知为何两人闹掰了,小措提出的条件是,只要韩野答应娶她,她就会在结婚之后把所有的视频都交给韩野。”

    我心里隐隐的觉得有点疼,却还嘴硬道:“这些事情都不足以解释他为什么要不辞而别,总而言之他现在跟我没任何关系了,你说给我听也没用,我现在只想好好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其余的我都不想搭理。”

    张路握着我的手:“黎黎,等这些事情都过去之后,你想怎么惩罚韩野都行,但是现在你还不能原谅韩野。”

    我诧异的看着她,张路低声说:“是傅少川告诉我的,你现在远离韩野对你是百利而无一害,虽然他不愿意告诉我原因,但我真的感觉到他们都是为了你好,现在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你也要为孩子想一想,余妃犯了这么大的事情,七年前的加上这些年来的,她这么骄傲的人恐怕不会乖乖的选择坐牢,所以...”

    “所以我远离韩野,余妃就不会针对我?你想的太天真了,对余妃而言,她恨我,这份恨不仅仅是因为当年她被走错房间的沈洋夺去了贞操,也不仅仅是因为我阴差阳错上了韩野的床有了韩野的孩子,其中的缘由我们不清楚,但韩野肯定是知道的。”

    张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明白你说的,所以我现在更要保护好你,余妃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弱女子,最多认识几个黑道上面的人,但她现在鼻梁塌了,等整容之后再陪睡起码要个把月,至少现在你是安全的。”

    我有种预感,七年前的真相就要浮出水面了。

    只是偏偏在真相即将出现的时候,我看到的却是更深的黑暗。

    小措没有带走小榕,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小榕不是韩野的孩子,而我在医院里小睡了片刻后,突然间被一股冷风惊醒,我推推趴在病床旁的张路:

    “几点了?”

    张路半睡半醒的看了一眼手表:“十一点了,姚远的手术好像还没做完。”

    都已经六个多小时过去了,按理说生个孩子而已,进了产房应该很快就能出来,更何况是剖腹产。

    我莫名觉得身上发凉:“路路,你去看看姚远吧,我感觉事情不妙。”

    张路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姚医生好好的动手术呢,能有什么不妙?”

    我心里突突的总觉得不好,我起了床:“你不去的话,我去。”

    张路实在是困得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我走到门口,却又一步一步的退了回来,张路在我身后喊:

    “黎黎,怎么了?”

    ☆、131.一尸两命

    张路出手扶着我,同时探头去看,然后鬼叫一声:

    “妈呀,鬼呀。”

    她这一喊,我反而清醒了,又一步一步挪到门口,外面站着姚远,他还穿着手术服,浑身都是鲜血,两只手上也沾满了鲜血,因为是深夜又是住院部,人不算多,有几个围观的人也被后面的两个小护士给劝退了。

    “姚医生,你这是?你想吓死我们啊,妈妈咪呀,太诡异了,我这小心脏完全受不了。”

    后面跟上来的小护士也在一旁劝说:“姚医生,先去换衣服吧,你这样不仅会吓到其他病人,还会对你媳妇不好,她现在身子虚弱,受不了这样的惊吓。”

    在护士的拉扯下,姚远从我们的眼前消失了。

    好半晌我都没回过神来,张路一直在我耳边念叨太可怕了。

    我没有回病床,而是站在窗边吹风,尽管张路再三强调我需要静养,但我此时最需要的就是冥思。

    今天的事情一直在我脑袋里盘旋,桩桩件件都透露着古怪,就连每次动完手术之后都会有一种自豪感的姚远,今天都看起来很绝望和颓丧。

    “黎黎,快回去躺着吧,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好好的睡一觉,等你睡一觉醒来,太阳照常升起,地球照常运转,所有的人事物都会沿着既定的轨道前行,那些你知道的不知道的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事情,就会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的冒出来,到时候根本不用你费尽心思的去揣测,答案会自动送上门来。”

    我托着下巴问张路:“姚远这个样子,难道是因为手术失败吗?”

    张路望了一眼窗外,深沉的叹了口气:“哪个医生的手术刀下没死过人,就算是华佗在世扁鹊生还,也不一样能保证自己的手上不沾无能为力的鲜血,医生也是人,是人就阻止不了死亡和厄运,更何况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鬼门关上走一遭,不必太在意,这个世上每天都有千千万万的人死去,也会有千千万万的生命降临。天理循环,顺应自然罢了。”

    尽管张路一再宽解我,但我却还是放不下内心纠绕的结。

    我在窗边站了很久,微凉的风吹的我脸颊很冰,张路一直在身旁陪我默默的站着,我听到细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张路也微微转动身子喊了一声:

    “姚医生。”

    我一回头就落入了他的怀抱,他虽然抱得很紧,但我感觉他浑身无力,张路尴尬的咳嗽两声,指了指外面说:“那个三婶他们回家见不到我们肯定担心,我去给三婶他们打个电话。”

    张路走出病房后,我才伸手轻轻拍着姚远的后背问:“你今天怎么啦?是不是做手术累到了?”

    “别说话,抱紧我。”

    姚远的身后还有一股血腥味,十分刺鼻。

    我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煎熬,但我不敢问出那句话。

    姚远有些哽咽,虚弱的说:“黎黎,我杀人了,一尸两命。”

    果真跟我们猜想的差不多,我一直在想着如果是这样的情况的话,我该怎么安慰他,但我实在不懂劝慰别人,笨嘴饶舌的说:“别难过,你尽力了。”

    姚远推开我,两眼惊恐的盯着窗外:“不,我没尽力,我明明可以救她的,但她...”

    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姚远整个人都处于崩溃之中。

    我走上前两步想要抓住他,他却踉跄后退,撞到病床上一屁股摔倒在地,听到声音后的张路赶紧进了病房,看着眼前的一幕问:

    “什么情况?刚刚不是抱的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动手了还是怎么的?”

    姚远完全不顾张路的话,双眼空洞的望着地上,嘴里喃喃说道:“一尸两命,一尸两命啊,我好无能,是我杀了人,我杀了人,我是个杀人凶手。”

    我蹲下身去:“姚远,这不是你的错,生死有命,你尽力了,你是好样的。”

    见我的手要触碰到他了,他几乎是用爬的姿势远离我:“不,不要靠近我,我是杀人凶手,你别靠近我,我会害死你和你腹中的孩子的,你别过来。”

    我起身连连后退:“好,我不过来。你先起来,路路,你先把他扶起来。”

    姚远不让任何人靠近,看得出来他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

    张路无奈之下只好摁了铃,说是让护士来给他打镇定剂。

    护士来了之后看到姚远的情况倒是很淡定,姚远很快就在病床上沉沉睡去,我在一旁守着他,张路问护士:“姚医生是很厉害的妇产科医生,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护士替姚远盖好被子后,叹息一声:“今天动手术的这个孕妇情况特殊,她之前没有做过产检,送来医院的时候已经休克,跟上一个病人的情况差不多,怀孕七个多月,孕妇患有妊娠糖尿病,本来是可以救活的,孩子生下来虽然只有三斤八两。但好歹生命力顽强,却没想到在缝合到第七层的时候,麻药对孕妇失去了作用,后来的场面很混乱,我也不是很清楚,要问参与这起手术的人才知道。”

    按理说在这样的情况下最多是孕妇疼的死去活来,孩子应该是没事的。

    可姚远说一尸两命,那就意味着孩子也没了。

    具体的情况我们不得而知,但这件事情对姚远的打击很大,看着他在睡梦中都急的满头大汗的样子,张路递给我一块热毛巾:

    “替他擦擦汗吧,估计梦里都在想着怎么抢救孕妇呢?做医生还真是不容易,时时刻刻都要面临死亡,一般的人哪有这么好的心理素质,姚医生看着风光无限,背后还不知经历了多少常人难以承受的心酸,向医者致敬,太伟大了。”

    姚远睡的很不安稳,嘴里一直嘟囔着一句话。

    张路俯下身去仔细倾听,却皱着眉说:“也不知道在喊什么,黎黎,你好好听听。”

    我也听不清楚姚远在喊什么,但是最后一句我听的很清楚,姚远语气急促的在喊,放下手术刀。

    到底是谁拿了手术刀?

    半夜,我又开始腹痛,张路一个人衣不解带的照顾我们两个。

    第二天醒来时,我竟然睡在了自己家里。

    妹儿趴在床头惊喜的喊:“妈妈,你醒了。”

    卧室里还有徐佳怡和秦笙,小榕的手一直握着我:“阿姨,你醒了就太好了。”

    我爬起身来揉揉太阳穴:“佳怡,这是怎么回事?”

    徐佳怡在床边坐下,笑着说:“我们把你从医院里接了回来,姚医生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听说手术失败的事情闹的很大,孕妇的家属一直在医院里闹着要姚医生给个说法,明明孕妇破腹产已经健康的生下了一个没有任何问题的宝宝,但手术结束后却说孕妇和孩子都死了,我们怕那些人知道你跟姚医生的关系后会对你有过激的行为,所以大清早就把你从医院里接了回来。”

    平日里总是念叨着远哥哥长远哥哥短的秦笙,此刻哭的梨花带雨的:“我去医院看过远哥哥,他被伺机闯进去的病人暴揍了一顿,我本来是想陪在远哥哥身边的,但是远哥哥被院长带走了,我们都不知道远哥哥现在在哪里,嫂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我听说远哥哥这一次摊上大事了,家属还要跟远哥哥打官司,说要远哥哥坐牢呢?”

    徐佳怡转过头去对着秦笙摇头:“你还哭,你都哭了一早上了,再哭的话等你的远哥哥回来,你都哭成国宝熊猫了,他躲你还来不及,别说你想追他了。”

    小榕若有所思的问:“可是姚远叔叔现在是阿姨的老公,秦笙阿姨要是追姚远叔叔的话,那秦笙阿姨就是小三。”

    徐佳怡摸摸小榕的头:“大人的事情小孩不许插嘴,你带着妹妹去弹琴,你要是弹的琴声好听的话,你曾黎阿姨的病就好的快。”

    小榕高高兴兴的带着妹儿出去了,我又问:“路路呢?怎么不见她?”

    徐佳怡掖了掖我的被子:“你就别提路姐了,她一个人照顾你们俩,累得够呛,早上回来后脸也不洗牙也没刷妆都没卸倒头就睡,还是我帮她梳洗的,她睡的跟死猪一样,随我怎么翻都醒不过来,对了,你猜我在路路身上看到了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徐佳怡和秦笙都是掩嘴一笑。我平静的回一句:“还能发现什么,路路身上又没有胎记,虽然她练跆拳道,但是身上也没有疤痕,所以肯定是傅少川在她身上种了不少的草莓呗。”

    秦笙都破涕为笑,对我竖着大拇指:“不愧是路姐的闺蜜,你竟然连她身上的印子都一清二楚,不是川哥竟然这么猛,我还是第一次见,可想而知路姐之前遭受过怎样的蹂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