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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我还真是云里雾里的弄不明白,这傅家的人三秒钟一个样,让人实在难以捉摸。

    这个问题我得小心谨慎的回答,思索片刻后,我故作悲伤的说道:

    “其实这个孩子也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按理说孩子有权利来到这个世上,但我想的是这个孩子吧,可能会不太健康,因为那天晚上我和傅总是因为喝多了酒才在一起的,我常听人说,备孕当中的夫妻俩要先戒烟戒酒调养身体,才能生出健康的孩子,阿姨,你说这个孩子能要吗?”

    陈香凝竟然不按理出牌,直接瞪着我问:

    “怎么不能要?哪有人真的规规矩矩的按照医嘱来,就比如说我的老姐妹吧,她儿媳妇怀孕的时候就喜欢喝酒,还经常做美甲,这不生出来的孩子照样健健康康的,所以你这一点不准确,不能因为喝了酒抹杀一个孩子出生的权利。”

    我都要给她跪下了,实在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只好闭口不言,只管点头。

    陈香凝莫名嗟叹一声:“要是晓毓怀了小川的孩子,那该多好,那我们两家都应该欢天喜地才对,现在可好,莫名其妙的蹦出一个你来。”

    我嘿嘿的陪笑着,陈香凝嗟叹完后,指着我的肚子说:

    “这个孩子不能要,必须打下来,我已经跟兰医生说好了,就在家里动手术,你放心,兰医生是有名的妇产科医生。”

    我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是,陈香凝会不会借刀杀人。

    到时候死在手术台上,连责任都逃避了,那我多冤得慌。

    所以我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这件事情就不麻烦您了,我自己会去医院打掉这个孩子,如果我们之间算是达成协议了的话,阿姨,您就让我走吧,我真的没有想要跟你们傅家沾上关系,我就是一个小市民,要不是那天晚上的意外,我和傅总之间都不会有后续。”

    陈香凝义正言辞的拒绝我:

    “不行,谁知道你是真不想要这个孩子,还是采取拖延政策,万一孩子一天天大了,到时候你再拿这个孩子来威胁我们家小川怎么办,我可告诉你,我们家小川过了年就会娶晓毓为妻的。”

    我很不耐烦的说:“管他傅少川娶谁为妻,和我没半毛钱关系,我现在是竭力想撇清和你们傅家的关系,这和您的想法也是一致的,所以您别再为难我,行吗?我实话告诉您吧,我是不会为傅少川生孩子的,谁愿意生谁生去。”

    陈香凝瞬间护犊子了:“我们家小川怎么着你了?你就这么讨厌我们家小川?”

    我一直在劝自己沉住气,可这阿姨是油盐不进啊,我和她的战略思想一致,只要她点头放我走,我就可以消失在傅少川的视线里,这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我不讨厌您儿子,相反,我很喜欢您儿子,但是喜欢一个人和为他生孩子是两回事,我这个喜欢就跟摘花是一个道理,只有爱一个人才会用心去浇灌,喜欢一个人只想把花儿摘下来,您要是不懂也没关系,我就是想告诉您,这个孩子肯定不会留,我也不想留在这儿,请您放我走。”

    我加大了分贝,所以陈香凝都镇住了。

    好半晌才回了我一句:“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得问我儿子。”

    这老太太还真是,逗我玩呢?

    一大早就被老太太耍了个团团转,我心情很不好,连早餐都没吃,直接回房继续睡觉,阿妈在门口催了我好几次,还是傅少川把她给劝退了,然后坐在床边安慰我:

    “我妈强势,但她做不了我的主,张路,我早上跟你说的都是实话,既然我们都有了孩子,不如让我们试着交往,如果你也不讨厌我的话。”

    能说出这么卑微的话来,还真不是他傅少川的个性。

    我这两天都被他们母子俩给绕晕了,但我始终告诉自己一点,绝对不能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可我真的无法抵挡傅少川这么轻柔的话语,尤其是他突然低下头来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含情脉脉的说:

    “我没谈过恋爱,从小到大都是在学着如何做生意,所以面对感情我会手足无措,但我这两天想得很清楚,我想要见到你,也想保护你,这应该就是喜欢。”

    一个即将奔三的男人告诉我他不会谈恋爱,我还真是不太信。

    但傅少川在感情方面确实比较木讷,平时话也不多,一贯的职场腔调也让人觉得沉闷。

    “要不我们都诚实点,你母亲想让我打掉这个孩子,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这个问题都快让我抓狂了,不就是一个小手术吗?

    “生下来,我们一起抚养,你说过要和有趣的人一起谈恋爱,我知道我比较呆板,但我会努力变得有趣起来,请你给我一次机会,行吗?”

    傅少川握着我的手,那种感觉让人无比的不自在。

    我感到十分惶恐:“傅总,你这两天的态度转变的有点吓人,你说人这一辈子吧,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我们之间那就是上辈子不小心擦了个肩,我们压根就不是一路人,我从小就比较花心,喜欢很多很多的玩具,但我能拥有的很少,妈妈从小就告诉我,喜欢的东西不一样要弄到手,只有存在记忆中的事物才是弥足珍贵的,你对我而言就是橱窗里那一个价格高昂到我连想都不敢想的一个洋娃娃,我们只有对望一眼的缘分,其余的,别强求,行吗?”

    虽然我觉得这种感觉怪怪的,明明是我上赶着要追人家,现在人家回过头来要跟我在一起,我这心里慌得很,恨不得转身就逃。

    但傅少川岂是那种我想甩就能甩掉的人,所以他的言论力压我一筹:

    “我知道,人这一生会遇到约2920万人,两个人相爱的概率是0、000049,所以我想珍惜我们之间的缘分,不管未来会怎样,至少这一秒,我能真实的感觉到,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就像温泉将我紧紧包裹,我真的沉沦了。

    有什么比两情相悦更美妙的,而且这种美妙的感觉还是我从未有过的,傅少川认真的看着我:

    “我花了整整一夜的时间弄明白自己的心,但我们之间要面对的困难不仅仅是这个孩子的去留,张路,如果你愿意跟我一起面对未来的风风雨雨,就请你把手放在我的手心里,好吗?”

    我陷入了沉思,阿妈在外面喊:

    “下雨了,刘亮,你快来帮我收拾一下床单被褥。”

    下雨了。

    这座温暖的城市恐怕要降温了吧。

    我把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那时候的我只知道,天冷的时候要互相抱在一起取暖,才能更好的度过一整个冬,可我从没想过,一个人的心不管再怎么暖,都暖不热另一颗心的冰凉。

    但是爱情既然来了,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拒绝呢?

    我不敢相信,深圳的第一场冬雨到来的时候,我竟然恋爱了。

    当傅少川和我十指紧握的站在陈香凝的面前时,她竟然没有任何反对的声音发出来,只是丢给我们一句:

    “老话说得好,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们要清楚自己的决定意味着什么,张路,如果你确定自己不会后悔的话,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陈香凝的话里有话,可惜那时候的我眼里只有傅少川一人,根本来不及细想其中的缘由。

    我憋着一口气坚定的告诉他们我不想留下这个孩子。无非是想让傅少川明白,我不是一个会为了一时热爱冲昏了头脑的女人,除非彼此情深,不然我不会给自己选择一条艰难的道路前行。

    而傅少川在这个时候对我表白,让我终于有了说服自己留下这个孩子的理由。

    陈香凝依然不准我踏出别墅半步,但傅少川也把大小事务都搬到了书房里,能不出差的时候,他都在别墅里陪着我。

    为了和我一起变成有趣的人,他不再逼迫我看那些死板的书籍,而是请了孕期瑜伽教练来给我们上课,一个大男人被瑜伽教练折腾的哀嚎大叫,我在一旁直乐呵。

    我以前很想学弹古筝,傅少川就买了一把上好的古筝回来,还为我请来了一个古筝老师。

    对我而言更有趣的事情就是练跆拳道,但我怀孕不能练习,傅少川就自己上阵,他之前学过击剑和柔道,现在练习跆拳道,陈香凝有时候会过来看一眼。阿妈会在她耳边吹耳旁风,说自从有了我的出现后,傅少川脸上的笑容就越来越多了,尤其是最近,爽朗的笑声隔着好几间房都能听到。

    这倒是大实话,傅少川以前都是僵硬着一张脸,这段时间笑声明显多了,而且我看到他,几乎快忘了面瘫这两个字。

    时间过得很快,十二月份一眨眼就过去了,年关将近,我怀孕快三个月的时候,孕吐反应突然变得很强烈,每天都吃不下东西,我把我和曾黎的情况都跟兰医生说了,兰医生解释说这很正常,孕吐反应和自己的身体状况有关,有的人孕吐反应很早,然后持续时间很长,而有的人孕吐反应慢,也有可能一直延续到足月,当然,也不排除有那种每天大吃大喝却一点孕吐反应都没发生的人。

    我很羡慕那种人,我终于能够体会到了曾黎怀孕初期反映强烈的难受了,可我却不能跟她分享,如果我和她一样怀的是普通人的孩子,那我现在应该会开开心心的和她一起逛街给孩子买衣服。

    可傅少川毕竟是豪门少爷,我们之间的未来,我从来没有乐观过。

    但是他对我很好,阿妈说他对每个人都很冷淡,但只有跟他的那群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开怀大笑。

    我对他的那群朋友也很好奇,可我从没见过其他人。

    对我这种从小被爸妈放养的人而言,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被人圈养,所以在腊八节那天,傅少川和陈香凝都穿戴好之后坐在客厅里等我起床,阿妈拿了一套很漂亮的衣服来给我换上,说是在傅少川的一再要求之下,他们今天要带我出席夏总的酒会。

    我不能化妆,且最近孕吐反应比较强烈,所以脸色不是很好。

    走到客厅的时候,陈香凝见到我就恼了:

    “这张脸带出去只会给我们丢人。”

    傅少川盯着我看了很久之后,突然笑了:“妈,你要是觉得带出去丢脸的话,那夏叔叔的酒会就由你去出席吧,我们就不去凑热闹了。”

    这不痛不痒的一句话还真是戳痛了陈香凝的心窝子,她赌气说道:

    “爱去不去。”

    我本想去讨好一下她的,毕竟是我未来的婆婆,但我刚迈动了腿,她就回转身来问傅少川:

    “你听过麦芽糖的儿歌吗?”

    傅少川剥了个鸡蛋,然后敷衍式的摇摇头:“你怎么突然想起儿歌来了,我们的孩子还小,才三个月,不急着听儿歌,况且胎教这方面,我觉得路路弹古筝就很陶冶胎儿的情操,所以不用再学额外的了。”

    阿妈都想打断傅少川的话。陈香凝气呼呼的走了。

    没过多久阿妈进来,指着傅少川说:

    “你呀你,现在有了少奶奶了,也得顾及一下老太太的心情,毕竟辛辛苦苦养大这么一个儿子,最后就被别的女人占有了,老太太最近的状况越来越糟糕了,你让着她点。”

    傅少川把剥好的鸡蛋放在我盘子里,对我笑着说:“快吃早餐,今天难得轻松一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之前陈香凝都像盯犯人一样的盯着我,今天总算能长舒一口气了。

    我低头吃早餐,傅少川还不忘问阿妈:

    “阿妈,麦芽糖的儿歌怎么唱?”

    阿妈没理会我们,直接进了厨房,我拿了手机搜了一下,扑哧一声笑了:

    “傅总,你想知道麦芽糖的儿歌怎么唱吗?”

    傅少川无辜的看着我:“你这笑里藏刀的,该不会是又想跟我斗嘴了吧?”

    我指着自己的脸蛋对他说:“你亲我一口,然后在我耳边说你爱我,我就告诉你关于麦芽糖的儿歌。”

    傅少川落落大方的亲了我一口,但他在我耳边说的,却不是我爱你三个字,而是我喜欢你。

    都说孕期比较敏感,我就当做自己是因为怀孕了所以才会有那一瞬间的失落,好在我很快就掩饰住了,笑着说:“你妈妈的意思是,麦芽糖,麦芽糖,有了媳妇忘了娘。”

    傅少川紧握着我的手:“你知道国外有一个著名的测试,让你依次划掉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然后只能留下一个,不管是爸爸妈妈亲朋好友还有儿子女儿,都不可能是陪伴你到老的那个人,只有伴侣才会陪你走完一生,所以伴侣对我而言,意味着要陪我到生命终结,你愿意做我的伴侣吗?”

    这突然冒出来的问题还真是难住我了,我只能告诉他,目前我很愿意跟他在一起,但是未来太漫长,谁知道人生路上会遇到什么?

    要是有一天我一睁开眼,发现他是错的人,而真爱就在我面前,那我可能会中途换人。

    我把这样的想法告诉了傅少川,他显得很颓丧:

    “你说得对,没有谁会陪伴另一个人到生命终结,除非自己的影子。”

    看到傅少川如此的情绪低落,我都有些于心不忍,刘亮告诉我,今年傅少川遭遇过两件大事,失去了两个最亲的人,所以这一刻的他,应该是想到了生命无常。

    原本他是要带我去小梅沙看海的,但天气骤变,兰医生也来了家里,说是陈香凝怕我趁她不在就出去乱跑,所以来家里给我讲解一下怀孕期间的具体注意事项。

    说白了就是陈香凝不想让我踏出这栋别墅半步,也不知她是对我的性格非常了解呢,还是误打误撞的掐住了我的七寸,我感觉这栋别墅里的空气都是不流通的,但是傅少川临时有个紧急会议在观澜召开,所以他很为难的看着我:

    “要不我带你一起去?”

    这一路上要坐车,我孕吐反应那么强烈,我只好放弃了这个白受罪的念头。

    “你快去吧,早点回来。”

    傅少川走后,兰医生给我讲了一大堆的知识,尤其是关于怀孕期间不能同房这个问题,她反反复复的强调了很多遍,听的我都直打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