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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师傅留给她,平时作施法用的,只是一直尚未有机会动用。

    今日,竟是在这里开山。

    先绕夺灵阵走上一大圈,彻底摸清其中阵法布置,阵脚何处,阵眼何处,生门何处,死门何处后,沈襄有几分把握。

    看得出,这夺灵阵其中有一法宝坐镇,灵气奇高。

    原本闫青修行不足,布置阵法也有不少缺陷,但在此法宝作用下,此阵顷刻如磐石一般坚固,等闲不可打破。

    沈襄看清阵法,便开始布阵。

    乾坤八卦。

    堪舆找点。

    沈襄认准几个点,地下、树上、正中、左前、右后,飞快将五帝钱置于几点,嘴里喃喃念口诀。

    最后一个钱币放好时,金光顿时大作,一层无形金色屏障如锅盖般将煞气尽数锁在阵中,不得外泄分毫。

    五行阵初成。

    感受到外面的压迫,夺灵阵开始反击。

    澎湃煞气如困兽般撞击金色屏障,咔嚓霹雳作响,细小光闪,电火雷鸣。煞气不得而出,逐渐消散,五行阵金色屏障也薄弱几分。

    这阵撑不过多久。

    沈襄皱眉,心事重重。

    这时。

    她脑后剧痛袭来,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醒来时,沈襄发现自己身在一地窖中。地窖阴冷、潮湿、弥散着腐烂气味,头顶歪歪挂一电灯泡,瓦数极低,光线昏暗。

    旁边还坐着两个人。

    一人蜷缩着腿,约莫三四十岁,瘦长脸,留一撇小胡须,灰蓝色棉布道袍,头上扎一圆髻,俨然是道家人士。

    另一人半倚在地,年纪略大些,应是四十有余,圆胖脸,模样憨厚,光头顶,上有八个戒疤,金黄色宽大袈裟,显然是个和尚。

    两人都轻阖着眼,皮肤蜡黄,面色灰白,气息不稳,嘴上泛起白皮,显然几日未曾进食。

    “是那个妖女进来了吗?”那道士气息微弱问。

    和尚尚有些力气,抬眼皮,睨一眼:“老道士,不是那妖女,是个小丫头,看模样嫩得很……咦,这丫头怎么进来的?”

    那道士也瞥向沈襄。

    沈襄后脑勺还疼得厉害,望向两人。

    三人六目相对。

    沈襄终于缓过神:“两位前辈这是?”

    她一眼便看出这两位身负灵气,也是修道之人。而且,年岁都较她大,按理是应她主动称呼一声前辈。

    两人一听,有些诧异:“小娃娃,你也是修道人士。”

    沈襄苦笑:“是。”

    “竟然这样年轻?”

    “还是个女娃娃?”

    沈襄只是微笑:“两位前辈怎么进来的?”

    那和尚叹口气,道:“三天前,我看见这里有人在拜夺灵阵。寻思着,这附近人流太大,有伤天和,就想给他解了。谁知刚一动手,就被人敲了一闷棍。醒来,就在这里了……”

    沈襄看向那道士。

    那道士气息虚弱,低声道:“我来的比那和尚更早,五天前就瞧见那地方不对,气息紊乱,准备去探一探,就被人暗算了。”

    沈襄心道,不出她所料,果真都是如此。

    那和尚问沈襄:“女娃娃,你怎么进来的?”

    沈襄苦笑:“两位前辈怎么进来的,我就怎么进来的。”

    两人有些惋惜:“你这小娃娃,才多大点道行,就敢往这里闯。真是,不要命了。现在的年轻人哟,一个赛一个气盛。”

    沈襄听着,也不反驳。

    两人也是好心。

    两人到底慈悲心肠,惦记着外面夺灵阵,问道:“那夺灵阵现在如何了?煞气外泄多少了?不知附近居民还能有救吗?”

    沈襄一一回答:“夺灵阵现今气势极凶,此处生机已被掠夺干净,若非百年,难以再恢复。煞气已经在往外泄,但晚辈布了个五行阵,暂且压制住了。”

    和尚老道听着,都诧异起来。

    他们对视一眼。

    和尚道:“我方才似乎听上面人说,有义士布了一个五行阵,把煞气压制住了。现在妖女正在大发雷霆呢……难不成,那义士是你?”

    沈襄微笑道:“正是晚辈,只一小技,不足挂齿。”

    两人见沈襄面上如此年轻,却已有如此厉害之灵力,都惊叹起来。要知道,那五行阵容易布,可要压制住整个夺灵阵的五行阵可不好布。

    单单凭这一手,沈襄便已超越同行许多。

    可她分明才十五六岁,哪来的这等雄厚灵力?莫非是那些得道之人,有意掩盖年纪,不以真容示人?

    那和尚顺势问道:“女……大师,您今年多大。”

    沈襄连忙道:“前辈折煞我了。我今年才十五呢。”

    两人目瞪口呆。

    十五……

    十五岁就能有这等灵力。

    这让他们这些修炼近五十年的人怎么活。

    ☆、036 雕像

    沈襄见两人神色便知他们有误会。

    可她又不能把空间暴露出来,告诉他们其实她修行已经很久,纵然天资过人,也不是他们想象中那般妖孽。

    所以,她只得坚强应对,笑着面对两人惊叹目光,默默认下天才称号。

    江湖遍地是姐的传说。

    姐只默默一笑。

    沈襄看这两人神色萎靡,料想他们进来后,应当还滴水未进,连忙掏出几个干粮水果:“两位前辈这几日还未曾吃饭吧?我这里带了些东西,两位前辈先垫垫肚子。”

    那和尚道士确实也是饿久了。

    一个接过一个干粮,大口大口吃起来。

    那和尚是个话多的,边吃边含糊道:“你是不知道啊,那妖女自从把我们关到这里之后就没让人给我们送过东西,我们饿着这几天,人都快晕了……我老和尚这辈子都没这么饿过一次……我老和尚记得你了,多谢你的干粮。”

    沈襄只是笑笑,将干粮递过去些:“这里还有,前辈可以多吃点。”

    只吃过一块,和尚和道士便摆摆手:“不必。女娃娃,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们略垫垫,不至于太难过就行了。接下来还不知要在这呆多久呢,吃食之类得留着些。你可不比我们,你还是个小娃娃呢。”

    忽而又想到这小娃娃已有比他还高的道行,又讪讪住嘴。

    沈襄却感念两人照拂:“两位前辈尽可放开来吃。待会出去时,因为饿肚子而没力气就麻烦了。”

    两人皆眼睛一亮。

    “小娃娃,你能出去?”和尚压低声音道。

    沈襄只笑笑:“两位大师还是先填饱肚子吧。”

    那和尚道士对视一眼,再无顾忌,都放开了肚皮地吃。

    吃过后,大和尚拍拍肚皮,愉快打个嗝,问沈襄:“女娃……,你叫什么名字?等我出去定要好好请你吃上一顿。”

    沈襄谦虚道:“晚辈沈襄。”

    她又问:“您瞧我,一直称呼前辈前辈的,竟忘了问前辈尊号。不知两位大师如何称呼。”

    老和尚摆摆手:“什么尊称不尊称的,老和尚法号圆净,你叫我圆净就是了。”

    沈襄笑道:“原来是圆净大师。”

    圆净诧异挑眉:“你认得我?”

    “家母有孕。”沈襄缓缓道,“我曾陪家母到归元寺烧香祈福,有幸见过圆净大师一面。”

    两人有些诧异。

    沈襄如此道行,为何还要到归元寺去求那并无甚效用的批发祈福。不过,两人都很通透,见沈襄话尽于此,也不多说。

    一直很少说话的道士说:“我叫陈一达。”

    沈襄拱手:“太乙观的一达修士,久仰大名。”

    陈一达是个不善交际的,只微微点头,并未多话。

    圆净怕沈襄误以为陈一达是瞧不起她,连忙转移话题:“沈修士,你刚才说,有办法出去?”

    沈襄点头:“不过,可能需要两位相助。”

    圆净大师立刻拍拍胸脯:“大和尚肯定不遗余力。”

    陈一达简短道:“我也是。”

    沈襄取出一对剑,两个剑身极短,却锐利非常,银光闪烁,如一线雪光,一出鞘便让人感觉周身寒冷,灵气翻涌。

    两人一齐惊呼出声:“七星剑。”

    沈襄笑看二人:“前辈好眼光。”

    圆净很高兴:“传说七星剑锐利非常,削铁如泥,乃是难得的神兵利器。有了这个,我们想要出这劳什子地牢就有七分把握了。”

    沈襄笑着道:“前辈,我要的可不只是七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