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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渐渐开始往外走,闫青身边只留下三四人保护,走了一段,实在没发现人才打算调转。

    沈襄趁几人回头,悄悄放到掉落在最后面的一人。

    吭——一声闷响,那人被敲中后颈,悄无声息倒地,半点没惊到人。

    沈襄如法炮制,一击又放倒两人,轮到最后一人时,闫青突然回头。

    “郑武,你过去……”

    她一句话没说完,就愕然停住。

    身后跟着她的几人,无不晕倒在地,唯有一个叫郑武、平常傻乎乎的家伙,正站在她身后,举着手,好像也要砍她后颈一样。

    她惊怒万分:“郑武,你要杀我!”

    郑武吓得舌头打结:“左左左左护法,我不敢,我没有……”

    “你还狡辩!”闫青瞪着他,“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你刚刚举着手做什么!”

    “怎么了?”郑武茫然,往后看后,吓得不轻,“怎么会这样?”

    “还装!”闫青怒声大骂着。

    “不是不是不是我啊,左护法……你要相信我……我举手只是为了挠个痒痒,刚刚有人在我后颈吹气,痒得厉害……”

    “你当我三岁小孩,信你的满嘴狗屁!”闫青咄咄逼人。

    郑武脸色煞白:“左左左护法,不是我,不是我啊,我怎么敢杀人啊……我入教以来一直跟着您……”

    闫青厉声道:“谁听你胡扯。”

    说罢,她一把劈在郑武的脑门上。

    郑武短促叫了声,软软倒下去了。

    闫青看都没看一眼地上躺着的人,啐了一声,径直从郑武尸体上踩了过去。

    “啊——”

    她一声尖叫,顿时摔在郑武身上。

    一只手——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

    “有鬼,有鬼啊!”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抓着她的那双手是温热的,不是鬼的冰凉刺骨。

    这是人。

    一个活人!

    她登时大怒:“隐身咒!”

    作为闫家人,她自然也知道隐身咒。只是这咒看似简单,要求灵力却十分精纯,非普通人能够驾驭。在闫家,也只有闫青的爷爷才会用。

    闫青又惊又怒,心道这回是真遇上一个高手了。

    “谁,出来!”闫青色厉内荏道,“装模作样地躲起来想干什么!”

    “闫小姐,好久不见啊。”

    隐身咒作用消失,沈襄从黑暗中缓缓现出身形,黑发黑眸,白衣白裙,像舞台剧上拉上幕布后,蒙着面具的杀手,亦步亦趋走来,脚步喀喀作响,黑黢黢里掩着这么个冷色小人,面目模糊了,木偶一般滞,只直一味杀人的令,咧嘴一扯,笑容却无端黑暗至极,嘴唇红艳如鲜活的血,摸上去还有烫手的热。

    那人渐渐走近,如撒旦莅临。

    闫青渐渐看清她容貌,第一眼就撞上她眼神,吓得牙齿咳咳作响。

    那时怎样的眼神啊。

    分明是那样漂亮的一双眼,尾端微微上翘,风流味浓,水银般的瞳里却是一片沉沉的暗,幽幽不见一丝光,如泥沼浓雾,陷入便不见底,又如沉沉猎曲,听来听去都只一味复仇的弦。

    这是一双恶魔的眼。

    她低下身,捏起闫青下巴:“闫小姐,好久不见。”

    闫青下巴疼得钻心:“你到底是谁!”

    “哦,我给忘了。这时候,你还没见过我呢。”她低低说道,笑得很甜蜜,“可是我记着你呢。闫小姐,我每天夜里都会想着你呢。”

    “你,你是沈襄?”闫青慌张道。

    “不、你不是沈襄,沈襄不可能这么可怕!”闫青刚说完,又自我否决,“你是鬼,你是借了沈襄身体的恶鬼……”

    “呵。闫小姐居然记得我这一张脸。”‘沈襄’笑道,“真是荣幸之至。”

    闫青吓得直哆嗦:“不不不,你不是她……”

    “那你觉得,沈襄应该是什么样子呢?”‘沈襄’好整以暇地问,“每日每日被你折磨,一声不吭,就像个哑巴,每次都让你玩得不尽兴?还是跪着爬在地上,像一只蠕虫,涕泪横流地向你求饶?”

    “不不不是的。”

    “也不知道闫小姐那些年以后有没有想过我。”

    ‘沈襄’似自言自语,舔舔嫣红的唇,道,“我可是整日整日都想着闫小姐,记挂着闫小姐呢。”

    闫青抖如筛糠。

    ‘沈襄’抽出一把匕首,比着闫青的脸:“我想你,想得恨不得杀了你,把你的肉吃进肚里,这样你就永远都摆脱不掉我了……我还要把你的皮剥下来,硝制干净,日日摆在窗前,看着你呢,抚摸你,记着你……”

    “还有这一张漂亮的脸蛋。”

    沈襄’拿着匕首,贴在闫青脸上一点点下滑,冰冷锐利的触感几乎让闫青鸡皮疙瘩冒出来,只能无声地嘶叫。

    那把匕首顺着闫青的头皮、眼睛、鼻子、嘴巴一路向下,最后停在闫青的脖颈上,缓慢摩挲,薄薄刀片上印出闫青面庞,已是惨白如雪。

    “这眼睛、这鼻子、还有这嘴巴,这张整日骂我的嘴巴。”沈襄慢悠悠的,“割下来,做成标本,那娇嫩的红色,配着鲜血的红……就像一副让人陶醉的画,简直美丽极了。”

    “你你你……你个恶魔……”闫青毛骨悚然。

    “对了,还有这双手。”沈襄用匕首挑起闫青的手。

    “看这手多漂亮啊,又白又嫩,特别这指甲,又尖又利,掐人可是一把好手……要是把它从手腕上整个切开,把血一点点放干,变成近乎透明的白色……那就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别说了别说了——”闫青吓得厉声尖叫。

    “你是个恶鬼,你离我远一点,来人啊,救命啊——”

    ‘沈襄’十分温柔地笑着:“闫小姐别白费力气了,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你是鬼。你是地狱投胎的恶鬼,你滚开——”

    “闫小姐,你知道吗?”‘沈襄’不急不缓地道,“我盼着这一天已经足足盼了二十多年了。你将是我的第一个作品,也是最完美的作品。”

    “……闫小姐,你期待吗?”

    ------题外话------

    以示区分,第二人格都用单引号标出来

    ☆、039 你不敢杀我!

    ‘沈襄’并没有在这里解决掉闫青。

    她看着闫青因恐惧而瑟瑟发抖的模样,笑容愈发艳丽。如同猎食的猫看见一只垂死挣扎的老鼠,总不会一口咬死,势必要放在爪下,好好把玩,欣赏猎物那被人捏在掌心时,狼狈不堪、四处逃窜,却怎么也逃不出去,只能任人摆布,绝望痛苦的模样。

    这其中的快感是远胜于捕获猎物的快感的。

    她要把闫青带回去。

    远远传来喊声。

    “沈修士,沈修士,你还好吗?我们来救你了,你在哪儿,快走……”

    ‘沈襄’反应过来。

    是陈一达和圆净。

    ‘沈襄’不甘不愿放开闫青,将她劈晕。一闭眼,睁开时又是那双灵动狡黠的眸子,那明丽聪慧的沈襄又回来了。

    “两位前辈,我来了。”

    圆净和陈一达闻声过来。

    三人会和。

    沈襄拎着闫青,上前问道:“两位前辈,你们的人可救出来了?”

    圆净急匆匆道:“救出来了,救出来了,沈兄弟你把那些人给惹开了,只有一个劳什子的右护法护着,那右护法也不知怎地,功力弱得厉害,三两下就被我们给打趴下了。我和一达把人放了,让他们赶紧走,就过来找你了……”

    陈一达衣裳上尽是血,显然方才并没那么轻松,却只简略道:“总算赶过来救到沈修士了……沈修士没事吧。”

    沈襄暗自思索。

    右护法。

    当是那个偷窥男吧。

    没想到那人独生了个好皮囊,别的竟是一点好的都没有。这等地位,却被圆净称作‘功力弱得厉害’,一看就是那种家世好的二世祖。

    沈襄对他印象又差几分。

    她拎起闫青:“我没事,有事的是她。”

    圆净瞥见闫青,大喜过望:“沈居士,你把这妖女捉住了?太好了……我归元寺一百多人净可找她报仇了。”

    陈一达也高兴,但终究是沉稳一些:“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先赶紧出去。”

    沈襄也跟着说:“对,刚才我把那些人引开,趁闫青落单时,偷袭才捉住了她。待会等那些人反应过来,肯定会回来追的……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圆净道:“对对对,我们快些离开这个鬼地方。”

    “圆净前辈,暂时还不行。”沈襄道。

    圆净疑惑道:“……此时不走,沈修士难道还有什么事吗?”

    “……广场上的夺灵阵,还有那个祭台里的夺灵阵,手法如出一辙,都是闫青设下的。”沈襄说,“我们已经捉到了闫青,自然要先把夺灵阵解了,我的五行阵可快撑不住了,一旦夺灵阵冲破五行阵的束缚……”

    陈一达接口道:“那么旁边的一百多条人命……”

    “你瞧我这脑袋。”圆净一拍光头,无比自责道,“一着急起来,正事都给忘了。那咱们快去,破了那劳什子夺灵阵,可不能让闫青这妖女得逞。”

    三人立刻奔赴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