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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一达道:“这是我大师兄。”

    那人冲沈襄抱拳,拿出小玉盒:“沈修士,我们掌门伤势太重,已经回观里闭关修养了。不过临走前,交给我一样东西,让我转交给沈修士。”

    沈襄既接了方丈东西,这个也不能推回去,只能收下。

    盒子不小,沈襄却没心情猜里面是什么

    她只想快些回去。

    众人看沈襄收下,才算安心。

    他们也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心神皆倦,在这里等候也不过是为了见沈襄一面,当面道谢。现下事情已毕,都各自休息去了。

    沈襄回头望一眼方丈,他依旧打坐着,轻合双眼,慈悲悯人。

    她嘴唇动了动,没说什么,出去了。

    圆净和陈一达相送。

    陈一达,看她脸色,担忧道:“小沈脸色太难看,让人看着担心,要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圆净也连声附和:“小沈,你要不要休息休息再走?”

    沈襄连道不用。

    她现在哪里还敢再留。

    坚决辞谢二人,她独自回去。

    出酒店时,正好看见警察叔叔在抓人。

    警察叔叔看起来很重视这事,足足过来两警车人。现在正一个个将人押解出来,带上警车,不过……看总人数,两辆警车还远远不够。

    善与恶……

    公平与正义……

    暴力和和平……

    真的是永恒对立的吗?

    她抬头,头顶一片热辣阳光,碎金似的,地上被晒出一色儿白。风声、鸣笛声,哒哒脚步声,小贩躲在阳蓬里,大喇叭叫卖着,臭豆腐臭豆腐的声音聒噪又亲切,羊肉串小哥似乎有些烦,不甘示弱地撒孜然,香味飘出几米,远远传来小夫妻吵架的声音,似乎想养个猫,声音又小下去,不知是谁妥协了……

    沈襄忽然笑了。

    真好。

    这样平静的生活真好。

    若是没有小襄捉住闫青,解了夺灵阵,这样琐碎而富有生气的市井生活,还能存在么?

    若是那时……

    这里恐怕只剩废墟和尸体,哭声与哀痛了。

    她像被点化般,瞬间想通了。

    世间本没有绝对善恶,在方丈眼里,小襄残暴而嗜杀,是彻底的恶。在她看来,这恶也不过是善的一种,它屠尽恶人,反而是救了更多好人。

    就像一把好刀,在佛家眼里,是杀人凶器,戾气十足,而在侠客手中,却是惩恶扬善、匡扶正义,杀尽天下恶徒的利器。

    刀总是刀,只在于人如何看。

    行小恶而扬大善。

    纵然有报应,沈襄也甘之如饴。

    一个年轻小警察看见沈襄,走过来,好心提醒道:“小姑娘,这边是个传销窝点,警察叔叔正在抓人,保护你们安全呢。你别怕。”

    他把沈襄的踟蹰当做害怕了。

    沈襄冲他乖巧一笑,仰头道:“好的,有警察叔叔保护我们,我不怕。”

    年轻小警官挺了挺胸膛,金色警徽似乎更鲜艳了。

    沈襄忍住笑,快步走开了。

    她却并未离开,等着警察叔叔走完,又回到那地下室。因刚被搜查过,里面一片狼藉,东西东倒西歪,脚印杂乱,但因没人,静得厉害,显得空间又大又空旷。

    沈襄走到祭台边。

    两尊道像被人踢开,随意滚在地上,头和身子分离了,身上披的长袍也不知所踪。沈襄找了好久,才在桌子底下找到,上面有半个清晰脚印。

    沈襄摇头。

    方才,这两尊道像还被人顶礼膜拜呢。

    沈襄把两尊道像捡起来,找了水龙头,用抹布,想把两尊道像洗干净。大道像脸上颜料太厚重,时间太久,洗不干净,倒是小道像被水洗着,渐渐露出面容。

    沈襄边洗边猜着。

    从一看见这两尊道像,她就觉得似曾相识,疑心是在闫家见过的人。

    见两尊道像一大一小,大的为男,小的为女,又疑心是一对夫妻……猜了闫家老祖夫妻,闫青的爷爷父母都可能……

    沈襄胡乱猜着,手里动作不慢。

    道像五官逐渐明晰。

    沈襄看清那道像面容,却咕隆一声,失手将道像掉落在地。

    那尊小道像上……

    为何是她的面容?

    ------题外话------

    每天看着今日书评后面的‘0’,心痛到无以复加

    ☆、043 天同教

    沈青山急坏了。

    他女儿不见了!

    昨天一晚上,他在门口守了一整夜,都没见到女儿身影。给女儿相熟的同学,学校的老师,家里亲戚都打过电话,可都说没见到女儿。

    她还这么小……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沈青山想报警,可警局的人说,未满二十四小时,不能算作人口失踪案。

    他只能悻悻回来,心里却七上八下,一会儿想,女儿应该只是玩忘了,肯定没事,一会儿又担心,女儿被拐卖了,要被卖到深山里……一会儿又想起一些恐怖凶杀案,里面主角都不自觉代换成自家宝贝女儿……

    他是越想越怕。

    还不能让孩子他妈知道,只和她撒谎,说是女儿去同学家了。

    她现在怀着孕,万万受不得惊吓。

    他只能一个人干着急。

    拜托亲戚、邻居们一有信,立刻通知他。沈青山又带上帽子,搓着手,和妻子扯谎,说是去看书,出门找女儿去了。

    出门转了一圈,他把女儿常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没看见人。

    沈青山颓然往回走,一路都在想着,女儿要是出事怎么办。临到家门口的小巷子,却看见一个熟悉的青色背影,在家的方向一闪而过。

    闺女!

    他立刻追了上去。

    果然是襄襄。

    不知为何,她看上去憔悴得很,愁眉不展的模样,眼下也有微微黛色,应当是一夜未睡。

    他着急道:“襄襄,你可把我给急死了,昨晚去哪儿了?”

    沈襄愣愣抬起头,眼珠子慢慢动着,似乎有些想辨认这人是谁,待看清来人,才惊讶呐呐喊了声:“爸,你怎么来了。”

    沈青山都给急坏了,从头到下打量着闺女:“你个丫头,到底跑哪里去了,昨天一晚上没回来,我都给你急死了。”

    沈襄才反应过来般,抬高声音道:“爸,你怎么在这儿?”

    沈青山担忧地看着女儿:“襄襄,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去看看医生,你从小身体就不好……。”

    “爸……”沈襄忽然伸手,紧紧搂住沈青山,“爸,我没事的。”

    沈青山僵住了。

    他许久没和女儿这样亲密,犹豫半晌,反手搂住沈襄,用最温柔和缓的语气问:“襄襄,没事了,没事了,都回家了。在爸爸这里,什么事都没有了。”

    沈襄闷闷埋在爸爸怀里,蹭了蹭。

    沈青山也不多问,只是温柔拍着女儿后背,无声安抚。

    沈襄渐渐缓过来,那种仿佛一个人置身于另一个缩小了狭小,阴暗空间里,如影随形般的不安与恐惧,慢慢水溶般消失,心境渐渐安宁下来。

    缓过来后,她反而有些难为情了。

    都十几岁了,还躲到爸爸怀里哭,太孩子气了。

    她挣扎着从沈青山怀里出来,故意不提刚才的事,问道:“爸,妈知道我没回去的事吗?”

    沈青山知道女儿心思,也只把想要过问缘由的心思压在心里,摇头道:“我不敢和你妈说,直说你是到同学家过夜了,她现在还不知道呢。”

    沈襄羞赧道:“爸,这次是我的错,我手机没电了,忘了及时通知你们。”

    沈爸爸并不太相信,却并不点破,只说道:“你平安回来就好。快回去看看你妈吧,我出门的时候她还在念叨着要给你同学打电话,让你回来呢。”

    沈襄嗯了一声,跟沈爸爸回家。

    回家后,又是一番上下打量,嘘寒问暖,沈襄应付了好久,只能再三保证再也不随便在同学家过夜了,才算让妈妈安心一些。

    下午时,趁沈爸爸沈妈妈不注意,她偷偷溜出去了。

    她来到附近城郊一处废弃仓库。

    这里因为地处偏僻,附近是一处坟场,加之四面漏风,晚上时常有呼呼风声,极像鬼哭,一般很少有人过来。

    闫青就被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