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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问我怎么了!”王忱用力把身后的门甩上,震得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孟楷隶往后一退。

    动静闹得太大,秦阅终于皱了下眉,他慢慢站起来,“忱忱,你别在这闹……”

    “谁闹?到底是谁闹??”王忱走近,“你打电话给白佳润就不是闹?你让她给我推了戏就不是闹?秦阅,你他妈知不知道我为了接这个戏之前折腾了多久,你一句话说毁就给我毁了!”

    秦阅试图安抚王忱焦躁的情绪,他绕开桌子,立刻拉起王忱的手,“忱忱……我们早说过的,做演员不适合你,你现在回来了,重新做导演不好吗?你的项目我都一直给你保留着,你之前的策划想开机随时可以开机。”

    王忱一把甩开秦阅,“可我不想做导演了,秦阅,我已经按你的想法拍了十年了,现在我想做演员,你明明一直都知道我特别想做演员,眼下所有的事情都水到渠成不好吗?”

    果然,王忱一说到这个话题,秦阅几乎立时就沉下脸,“哪来的水到渠成?你信不信我一句话,这个公司没有一个人敢给你接戏?”

    “废话,都是你的狗,主人说话听得很呢!”

    “……”秦阅额头青筋跳了跳,他强忍着暴怒,耐心道:“忱忱,你终于拍出电影了,以后可以一直拍电影了,你不是也很喜欢电影吗?”

    “可我现在是万辰,不是王忱了!你想要做导演,谁他妈会听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说话?哪个演员愿意演我的戏?要为了回到今天这个位置,我还要再重新走一遍十年前我走过的路,秦阅,我受够了,我想换一个事业!”

    “可那是万辰的事业,不是你的事业。”

    “现在这有什么区别吗?!万辰这张脸不站到荧幕上根本就是可惜,你不是一直都说我没有做演员的资质吗,我现在有了,为什么不能做?”

    “你明知道为什么!”秦阅也被激得有些恼了,重复的话他过去说得太多,如今已不想说了,“你要真是王忱,你就应该知道为什么!!”

    可他此言一出,王忱却突然静了下来。他不可置信地望着秦阅,“所以,你现在还在怀疑我到底是不是王忱?”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皱了皱眉,眼圈忽然就红了。

    秦阅也只是话赶话地说到这里,见王忱脸色突变,他才猛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忱忱……不是的忱忱,你别误会。”

    他往前走一步,王忱就往后退一步。

    秦阅只好停在原地,赶紧解释:“我当然相信你是王忱,你就是王忱,我的意思是……”

    “你真的相信?”没等秦阅话说完,王忱僵着脸打断了他,“你要真的相信,你每天晚上为什么要去客房睡觉?你为什么不敢告诉我,而是要等我睡着了悄悄离开,每天早晨再悄悄回来?”

    秦阅愣了,也慌了:“你怎么知道?”

    32.别离开我

    秦阅愣了,也慌了:“你怎么知道?”

    是啊,他怎么知道?

    是因为深夜半梦半醒时,摸到过一被子的空,还是因为偶然发现,洗衣机里有一套来自客房的床单被罩?

    是因为知道秦阅的习惯是在睡觉的床头放手表,却发现有一天他把手表落在了客房,还是因为他们每晚躺在一起,秦阅却从来没表示过一点**的**?

    他回到了他身边七天。

    七个白昼到黑夜。

    忍受着最爱的人在心里却把他当陌生人的整整七天。

    秦阅确实瞒得特别好,每一个真正醒来的清晨,王忱都被秦阅紧紧搂在怀里。熟悉的体温与怀抱,让王忱即便看到那些对方不小心露出的马脚,也宁愿克制自己的怀疑,不深思,不多想。

    但有一件事,秦阅多次明确地拒绝过他。

    当他想给他早安吻。

    秦阅总是偏开脑袋,轻声提醒他:“先去刷牙。”

    可从前,不是这样的。

    秦阅起床动静猛,闹钟醒了一个轱辘就会爬起来,然后王忱往往也醒了。醒了却不愿意起,想睡又没法再睡着。王忱总忍不住哼哼唧唧撒起床气。听见他的声音,秦阅便走不动了,转过身抱着他就吻,一直吻到两个人浑身上下都精神起来,时间充足就在床上舒舒服服搞一发,赶时间就推推攘攘进浴室,一边洗澡一边撸。

    是,秦阅是爱干净。可躺在一起睡了十年的人,王忱喝醉时吐到秦阅满怀,秦阅都甘心抱着他不撒手,他又怎么会介意清晨两人的第一个吻,究竟有没有刷牙呢?

    王忱原本以为是自己想不通。

    现在想通了才发现,他这几天根本就是不愿意想通。

    心灰意冷。

    “算了吧,秦阅,我们算了吧。我知道你肯定努力试过了,只是还不行,对吧?你没法接受我,没法相信我,那索性不要勉强自己了,我们还是分开吧。我今天就搬走,你以后还是当我做万辰,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一定不会再纠缠你,你也别再干涉我演戏。”

    王忱觉得自己能说的话都说尽了,疲惫,大概就是他此刻最深的感受。

    而秦阅却勃然大怒,“你这是什么意思?因为我不让你演戏,你就宁可离开我?!”

    “放屁!秦阅,是你他妈根本没让我回来!”

    王忱红着眼睛死死地瞪着秦阅,有怨,有怒,可唯独没有眼泪。

    秦阅心底一阵恐慌,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要失去王忱了。

    可他根本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要和王忱分开睡,更不是故意要让他伤心。

    他只是……

    “我只是害怕啊。”秦阅低声自辩。

    他张开臂,将王忱整个牢牢地纳进了自己怀里。这个拥抱似乎不太合时宜,王忱迅速激烈地挣扎起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力量不容小觑,王忱使劲地抵在秦阅的胸口,压得秦阅心脏一阵阵生疼。可他不敢放开,舍不得放开,只一味忍着,然后将手臂收得更紧,更紧,期望用顽强的蛮力将王忱所有的不屈镇压。

    可这一次,王忱挣扎得格外久,格外真诚,格外用力。

    “忱忱!”直到他贴着他耳朵竭力地吼,那些乱扑腾的动作终于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