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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皮箱有拉杆,所以可以拖着走,并不是非常地吃力。他比个手势,让洪心怡先走,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系馆。

    “学长!”好巧不巧,还没走多远,就与蔡德伟撞个正着。“学长——你拖个大皮箱干么——啊,心怡!”

    蔡德伟一双老鼠眼贼疑地上下左右溜动,一副“被我逮个正着”的鸟样。

    “你帮心怡搬家啊,学长。”他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你有事?”许志胤不答,继续往前走,一边反问。

    “没了。”蔡德伟黏皮跟着。“学长,你帮心怡搬家,该不会是搬去你的家吧?”

    许志胤思哼一声。

    “啊!不公平!”蔡德伟立刻哀叫一声,抗议说:“学长,你太偏心了!怎么可以这样,不声不响就把机会给了心怡?”他转向洪心怡。“心怡,妳太诈了!用这手“偷走步”,自己捷足先登——”

    洪心怡瞪他一眼。“你可不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讲话?学长只是帮我忙而已。”

    “帮妳忙?那我也有好大的忙需要人帮,学长为什么就不帮我?”

    “我帮你的还不够多?那你把我借你的讲义笔记都还给我吧。”许志胤又思哼一声。他头痛得很,跟蔡德伟这样瞎搅和,只会更痛。“你赶快去上课吧!”

    “我不管!这不公平啦!学长。”

    只是两个礼拜而已——许志胤头痛不已,没想到要特别说明。洪心怡也无意多作解释,任由蔡德伟忿忿不平地呱呱乱叫。

    实在是吵死人!

    许志胤更懒得解释。反正等两个礼拜后,洪心怡搬出去,一切就太平了。

    所以他没有多理会蔡德伟,对洪心怡招招手,两个人并行走开。

    “不公平!”把蔡德伟在他们身后的“不平之鸣”当作耳边风。

    “妳怎么了?最近老是心事重重的?”梅子咬了一口汉堡,奇怪地抬头睨睨徐钟意。

    “没有。”徐钟意嚼蜡似的嚼着薯条。

    每次与梅子在一起,都脱不了这些高热量高油脂的薯条炸鸡汉堡外加可乐。梅子喜欢吃些垃圾食物,因为实在好吃。

    愈垃圾的东西,偏偏愈令人垂涎。

    “还没有!看看!”梅子用油腻的手压扯她的眉头,香酥的油全印到她额头。“都皱成个老婆婆了,还说没有!”

    徐钟意嫌恶心地推开梅子的手。“梅子,妳卫生一点好不好?”抓起纸巾猛擦自己的额头。

    梅子耸个肩。“妳最近真的有些不对劲。”

    喝,难得梅子有“洞察力”这么“深刻”的时候!

    “我好好的,哪有什么不对?”徐钟意否认,卖力地吃第二根薯条。嚼了两下,又放下,歪歪头,吞吐说:“欸,梅子……”

    梅子嘴巴里全是东西,应付地嗯一声。

    “欸,梅子,我问妳,如果……”徐钟意欲言又止的。

    “肉过这又?”梅子问“如果怎样”,但嘴巴里塞满东西,没人听懂她在说什么。

    “我是说……”有点难启齿。“梅子,我问妳,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人让妳觉得,他好象是……呃,那个,好象是喜欢妳的,可是他什么都不说,对别人也都很好,妳根本一点都不特别!妳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梅子停止咀嚼动作,灌口可乐,用力将满嘴巴的东西咽下去。劈头就说:“妳是不是跟许志胤学长怎么了?”一下子就直指要害。

    “才没!妳怎么——想到哪里去了!”徐钟意忙不迭否认,目光闪烁回避。

    “就想到那里去了。妳老实说,妳跟学长是不是有什么了?”

    “没有!没有!我跟学长什么都没有!”她还是不承认。

    又能承认什么?事实本来就是——她跟许志胤之间,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妳干么问我那些东西?”梅子一双猫眼贼疑的。

    “我只是问问——”

    “钟意!”一双大手横亘在她们桌面,阻断她的话。

    她抬起头。曹拓文俯着身对着她虎视眈眈的。

    “你干么?曹拓文。”梅子皱皱鼻子。

    “我找钟意。”曹拓文大剌剌的。“最近有部新片,我想找钟意一起去看。”

    “我跟你说了,我没空。”徐钟意毫不起劲。

    “干么找钟意看电影?”梅子嗅到什么。“曹拓文,你是不是对钟意有意思,要追钟意啊?”

    “没错,就是那样。”曹拓文一点都不口吃,也不脸红,从容又理直气壮,意思非常的明显,不搞暧昧与含糊。让人很容易就能弄清他的意图。

    徐钟意小小地震一下。曹拓文种种的行动其实已经挺明显了,她也有感觉到。不同的是,她不会去疑猜,也没有不安过。但现在他说得这么明白,她还是觉得感觉笃定多了,因为不管她喜不喜欢他,他态度这样明确,她有方向可以依循应对。

    虽然很多人觉得言语不代表什么,行动才重要。但是对她来说,她还是需要对方把话说明白,无法去猜心。

    为什么很多人会以为,即使什么都不说,只要凭行动、感觉,对方就可以、应该就明白他们的心意?

    怎么可能呢?如果不把话说明白,对方又不是那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他们心里怎么想的呢?

    但为什么偏偏就有那么多人以为“一切尽在否百中”,不必用言语说明白,对方自然可以“读懂”他们的心……

    最起码,她就没有那种超能力。

    即使两情相悦,她也需要彼此把心意摊开来讲,否则她永远不会明白,始终会疑猜及不安不确定。

    “阿拓。”她抬头看着曹拓文。想了想,站起来。“跟我来一下。”拉着曹拓文,走到快餐店外头。

    她不想在梅子面前说这些。

    “阿拓,我说过了,我没空。我很谢谢你的邀请,不过,我对你没那个意思。”婉转地把事情点明。

    “妳是说妳不喜欢我?”曹拓文双手交叉在胸前,也不怎么泄气的样子。

    “差不多就是那样。”

    “什么叫差不多就是那样?”

    “就是我没意思跟你来一段男女朋友的风花雪月。”她直视他,看入他眼睛里。

    曹拓文皱一下眉。

    他的骄傲也许受到了一点打击。但她不是他肚于里的蛔虫,不可能知道他的感觉。

    “对不起。”

    曹拓文用力挥个手。“不必道歉。妳不喜欢我,但又没做错什么。”他顿一下,潇洒地扬个眉,说:“反正妳知道我在哪里,如果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来找我。不过,我可不敢保证,妳回头来找我时,我可还会在那里等着妳!”

    也不知道他的潇洒是不是故作的,徐钟意微笑起来。

    “所以,那场电影妳是铁定不看了?”曹拓文追问。

    “不看了。”徐钟意很笃定地摇头。既然对人家没有那个意思,就不要假惺惺地说大家还是可以做朋友,给人不切实际的幻想。

    男与女,如果一方怀有那种心思,但做不成男女朋友,多半也做不成朋友。那些说彼此还可以是朋友的,不是太白痴或太狡猾残酷,就是自欺欺人。

    好象教条。但徐钟意一直奉行这样的教条。她觉得人与人的关系其实就是这样。

    她看着曹拓文走开,直到梅子跟了出来,拍拍她肩膀,吓了她一跳。

    “妳跟他说了什么?”梅子兴致勃勃。

    “还能是什么?告白呀——”她白梅子一眼。

    但那口气,悻悻的,听了也知道当然不是。

    “不说就不说,干么阴阳怪气的?小器鬼!”梅子也悻悻的。“妳啊,就只会给我脸色看!真是没天理!”

    “我哪有!”

    “妳就有!刚刚还给我白眼,那么快就忘了?”

    “我没有。”徐钟意硬是赖皮。

    等红绿灯时,两个人还在拌嘴。绿灯亮,回过神才看见蔡德伟从侧门冒出来。

    “梅子、钟意!”蔡德伟扯开嗓门大声叫她们,也不管是在大马路边。

    他选的外系的课在共同教室这边上课,所以巧不巧,徐钟意她们总会遇上他几次。

    “遇到妳们正好!”他嚷嚷着。

    “怎么了?”梅子问。

    “学长啊!实在太不公平了!他又不是不知道大家哈他的公寓哈得要命,他却来那一手,害我措手不及受重伤!”蔡德伟迭声抱怨。

    “你到底在说什么?”

    “问钟意啊!她应该不会不知道。”转向徐钟意抱怨。“钟意,妳也太不够意思了,学长把房间租给心怡,妳也不先通知我一下!”

    啊……

    徐钟意被强烈电击似的,猛震一下。脸色迅速青暗灰沉,一下子变得异常难看。

    “你到底在说什么?蔡头。志胤学长什么时候把房间租给心怡了?钟意!”梅子转向徐钟意。“怎么回事?妳怎么都没提?”

    “我亲眼撞到的啊!还会假!”蔡德伟抢着抱怨。“我在系馆碰到学长和心怡。学长还帮心怡拖皮箱。学长亲口说他把房间租给心怡了,还不理我!气得我连课也不想上了!”

    “不会吧?”梅子摇头,想想又不是没道理,不是说他们两人在交往了吗?这下子洪心怡搬进去,那徐钟意不成了夹在中间的电灯泡?“钟意?”

    不由得瞧向徐钟意。

    “钟意,妳说啊!是不是?学长不可能没告诉妳吧……”蔡德伟气呼呼的。

    就是没有。许志胤连提都没跟她提过。这不会是临时决定的,可是他居然连告诉她一声都懒得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