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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9章 还都

    “妾身乃永泰伯宋公收养的义女,蒙彭城郡公不弃,隶为典书,在军司任事已有经年,太后身边乏人照料,彭城郡公特命妾身来听候太后差遣!”顾君薰等女眷移步东苑,给太后请过安,宋佳盈盈而拜、自承家门……

    太后梁氏满目狐疑,宋家在闽东战事之际才降淮东,宋浮的养女怎么会早就在林缚身边任事?如此艳美的一个妙人儿,林缚单真将她留在身边以典书任事这么简单?

    宋佳也是有苦说不出,她与奢明月在山庙中被俘,尔后奢家派人刺杀她们,她才身心都给了林缚。当世道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不要说奢家派人来刺杀她不会受人谴骂,便是她被俘时没有立即殉死,就已经是她的失德,是她的一万个不是了——宋氏附淮东不假,宋佳的真实身份却永远都见不了光。

    但是宋佳没有身份也不行,林缚才想出一个折衷的办法来,宋佳从宋浮的亲生女转身变成养女,这内外才算是统一了口径、掩人耳目。

    这其中的内情,除了极有限的当事人外,又有几个人晓得,便是宋氏内部也仅三五核心人员知悉?太后梁氏即便满心狐疑,却也不得不信,即使不信,也不得接受彭城公林缚在她身边按排下这个钉子。

    苗硕等侍臣听到这里,心里只是恍然:难怪宋氏如何轻易就降了淮东,原来早就有勾结。

    林缚在杭州得知高宗庭率兵卒进守皇城,便知道大势已经在淮东的掌握之中,将浙闽军驱逐出江宁不是难事,真正难的事情,是要在最快的速度里,将江宁的形势安顿下来。

    江宁的形势安顿下来,并不是简单的派兵占领江宁城就可以的。

    淮东兵马能直接控制江宁城不假,但包括两淮盐税在内、原江宁政权所掌握的每年多达七八百万两银的税赋,却非淮东能立即掌握的。

    永兴帝弃江宁西逃,自毁长城不假,但他毕竟还是九五之尊、普天之主,包括六部官员都逃去庐州,淮东兵马占据江宁之后,能据江宁城而守,但没有大义名份,要求各府县将税赋送来江宁。

    也许地方府县也不会将税赋钱粮押解输往庐州,更大的可能是将税赋都先截留下来,以观望形势……

    为维持自家十数万兵马,淮东已将当前的财力运用到极致,但淮西、荆湖、包括江州军等军政体系要维持运转,就需要江宁按季拨给足额的钱粮才行……没有钱粮,即便是董原、刘文穆、岳冷秋等人再顾全大局、能耐再大,荆湖、淮西以及湘州的形势都有可能迅速崩溃掉——最终只会叫奢家在江西、湖南一带夺得更大的喘息空间,罗献成的长乐军也会趁机作乱、进占荆湖,燕虏更不可能放弃南方大乱的大好时机。

    特别是入秋之后,地方府县还没有将今年最重要的秋赋交纳上来,江宁对荆湖与淮西等地的输供也断了近两个月,岳冷秋率四万兵马在池州也暂时依靠东阳府勉强支撑——这个情形要再持续三五个月,要是地方府县将今年的秋赋截留上三五个月,随时都可能出大乱子……

    林缚必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恢复朝堂的运转,但永兴帝很显然不会轻易低头、返回江宁落入淮东的彀中。要是永兴帝死赖在庐州不回江宁,将局面拖延上三五个月,整个局势就会相当的棘手——太后梁氏的大义名份在这时候就格外的重要。

    有太后梁氏在,淮东就有直接传诏天下的名份,更极端的,甚至可以直接立海陵王元鉴海为监国,以林续文、黄锦年等人为首,在江宁重新组建一个临时的朝堂来维持整个体系的运转,勒令地方府县将秋赋税银先缴来江宁。

    有大义名份,岳冷秋、董原以及刘文穆等人,还有可能跟淮东相安无事;要没有大义名份,岳冷秋、董原等人就一定会向淮东低头?

    同时,太后梁氏很显然不会是一个很好的、会安分守己的傀儡,她会很快就搞清楚自己的价值,会反过来要挟淮东做出让步,甚至有可能动心思脱离淮东的掌握——林缚需要太后梁氏立即动身前往江宁,但秦承祖、林梦得等人都各司其职,也不能叫顾君薰贴身跟着太后,顾盈袖也受身份所限,不能直接出任太后身边的女官,淮东这边能贴身掌握太后梁氏的人选,除了宋佳之外,就没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在杭州得知高宗庭率兵退守皇城之后,林缚与宋浮等人商议过,就果断派宋佳返回崇州来“奉太后还朝”。

    天下制霸,带兵打仗、战场决雄永远只是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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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哀家立时动身去江宁也可以,”太后梁氏睁开浊白的双眼,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但哀家老婆子一个,也没有见过世面,哪里会主持国事?哀家到崇州后,倒听说维扬知府沈戎治政颇有令名,帝弃江宁巡狩淮西,江宁留守陈相陈西言也是忠贞之臣,老永昌侯元归政为帝室奔波,劳苦功高,原淮安知府、淮西军领使刘庭州也有可造之才……想来他们能与彭城郡公一道,替哀家分忧国事!”

    太后梁氏没有理会宋佳,而是看向顾君薰。

    顾君薰虽说贤淑,但军政非她所长,秦承祖、林梦得等人给太后排挤在外,而林缚又急着请太后还朝、主持大局,在这事上能拿主意的,也就宋佳了——这也是林缚派宋佳赶着回崇州的本意。

    太后梁氏开出还朝的条件,顾君薰拿捏不准,但是贸然答应下来,就怕太后会立即拟旨传诏。形成事实淮东再要强改,就会失去道义名份,还要多承当预料外的风险,顾群薰只是说道:“这家国之事,太后说不懂,妾身更是搞不明白……”

    此时崇州诸人还不知道陈西言已经辞世之事,宋佳在旁边笑道:“太后的旨意,天下谁人敢不遵?不过太后还朝,江宁之围差不多能解了。陈相就在江宁城里,既然太后如此推崇陈相,何不先回江宁跟陈相商议后再定他策?除陈相外,留守江宁的官员、贵戚,也有多人,想来也都是忠贞可信之士……”瞅着太后,见她身子虽然枯瘦,眼珠子浑浊,但真是个极厉害的角色,也难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么多年,心想她还真会挑人,挑的几个都是叫淮东心里极不痛快的人物,说话的神气,也暗中挤兑她与顾君薰之间的关系……

    宋佳倒也不担心正室会有什么想法,她本身在内宅就受排拆,退一万步说林缚心里跟明镜似的,内宅几个女人争能争翻天去?

    听着宋佳连消带打,硬是要将这事拖延过去,太后梁氏眉头暗蹙,索性闭起眼睛来,便不信她不动,淮东能把她绑到江宁去……

    “那妾身便当太后是答应下来了,就让人去安排还朝之事!”宋佳说道,站起来就要去安排,摆明了有霸王硬上弓之意,海陵王爷里里外外,差不多都换上淮东的人手,东苑的管事婆子不是旁人,正是赵虎他娘赵陈氏……

    太后梁氏睁开眼,幽怨的瞪了宋佳一眼,说道:“南阳、濠州那边或许还顾不上,不过从崇州行舟而上,要经过维扬府,哀家倒想见一见沈戎?”

    梁氏困居崇州,能知道外面一些消息,也担心是淮东故意漏给她们听的,要是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就贸然去江宁,即便是林缚什么条件都依着她,她也不知道有没有可能是淮东故意掘着的坑等她跳进去。

    沈戎与淮东为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元归政那边鞭长莫及,梁氏坚持在进江宁之前要见到沈戎。

    “太后今日传旨,或许船队过维扬时,沈大人能赶得及赶到江边迎驾……”只要不让沈戎带兵进江宁,倒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宋佳也不能让老妖婆将事情都搞僵在这边,帮人绑了去江宁,也太难看了。

    “海陵王对哀家也是孝心有加,哀家年纪一大,就念旧,不忍相离,另外还有几个老人都使唤惯了……”太后梁氏絮絮叨叨的像拉家常,显然不想她与海陵王给淮东分开来控制。

    宋佳能应允的便应允,不能应允的就借口拖到江宁再议,船已经在新城东江码头准备就绪,就等着太后移驾。

    就林缚的意思,只要是能摆到台面上谈的条件,都不足为害,就怕梁太后跟海陵王背地里搞什么密谋——当前的局面十分的脆弱,经不起太多的阴谋诡计,宋佳过来,主要是防备梁太后、海陵王暗中与其他势力联络、密谋什么,其他的倒不加什么限制……

    这边商议好,就立即准备移驾还朝之事,这车马、扈卫也都准备齐当。

    海陵王及太后到崇州也是落魄避难而来,没有什么珍贵的家当可以收拾。即使贴身伺候的,除苗硕、左贵堂、阳信公主元嫣外,也就三个年纪不小的宫女一直相随;海陵王除王妃田氏及幼子外,身边更没有其他值得信任的人,王府长史高强还是永兴帝所遣。

    即便高强这时候表一万个忠心,他们也不敢信任,谁知道他在淮东面前有没有表十万个忠心?不过高强也是要随行去江宁的。

    第130章 池州谋

    池州位两江之间,濒江夹山,地势东南高而西北低,故从江宁、宣州进入池州道险且艰,从江州、彭泽进入池州相对平易,与江北重镇宜城隔江相望。

    在奢飞虎弃江宁西逃、郑明经率断后残部被围梅子溪的前夜,浙闽军西撤兵马已进池州外围青阳县境内……

    池州府治秋浦县城之内,面对大股卷来的敌军,风声鹤唳,当下是坚壁清野、紧守城池。

    十二月初二入夜之前,已有小股叛军越过秋浦县西进,给临时征来作行辕的秋浦县衙里,松脂火把哔哔剥剥的燃响,散发出松脂香气,县衙大堂改为公厅,岳冷秋内穿战甲、外裹绒袍,坐在长案之前,威严而有气度。

    林续文身穿蟒袍,坐在长案之左,与岳冷秋说道:“断奢叛西逃之道,将其主力歼于池州城下,奢叛在江州之残寇,自然也就独木难支;岳相再领兵收复江州、豫章、赣州,则易于反掌,社稷之功可期……”

    “林相此言大谬,”张晏身穿四爪金龙蟒袍,走进公厅来,直接反驳林续文之言,说道,“真好的猎犬都撵不上逃命的狡兔,江州骤陷,人心惶惶,以社稷为重,当不能浪战……”

    “尔等轻易将江宁丢弃,有何面目来谈浪不浪战?”林续文看着张晏进来,气不打一处来,青筋暴起,直抓张晏的痛处质问,“何辄尔等弃江宁而走,是以社稷为重?”

    “林相何出此等妄言,”张晏给戮到痛处,厉声质问,“我等与帝守江宁时,林相在何处?”

    “某来池州,与岳相共进退,可没有退到庐州去……”

    “林相说奢家已到山穷水尽,若奢家真到山穷水尽,正是派使臣招降之机。若能早日息兵休养,民生得益,总比穷兵黩武要好!”

    “无耻之极,无耻之极,”林续文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张晏的鼻子,呵斥道,“你这番话,可有面目对着给屠戮的江宁百姓言?”

    林续文代为淮东而来,并以东阳府粮草援池州以供江州军四万兵马食用,意在催促岳冷秋率兵东进,合围进入江宁的浙闽叛军。

    张晏昨日午前才到池州,他乘舟来池州之时,御营水军及御马监禁卫已经护送永兴帝进入庐州府居巢县。

    比起要江州军守住池州、东进江宁之外,张晏此来更重要的意图,就是希望岳冷秋能渡江奉帝。

    帝出江宁巡狩淮西会引起怎样恶劣的后果,张晏等人心里自然是清楚得很,但是不离开江宁,又怕城陷兵亡,有覆巢之祸——两相其害取其轻,即使晓得帝弃江宁会动摇帝室根基,会失天下孚望,张晏等人最终还是拥永兴帝从扬子江西逃进入庐州避祸。说到底,包括永兴帝在内,张晏、程余谦等人,对淮东都有着强烈的不信任。

    庐州夹于江淮山浦之间,虽非帝权立基之所,也能保短期安宁。暂时避开兵祸之后,永兴帝及张晏等人,就不得不考虑往后的路要怎么走?

    很显然,要是弃江宁西狩之事,能得到岳冷秋、董原及荆湖刘文穆等人的谅解跟支持,即使还会有严重的后遗症,但也不会立时就诱发废立危机。故而帝驾一入庐州,张晏就来池州见岳冷秋,余心源往寿州见董原、刘庭州,另派使臣携旨往荆湖见刘文穆,永兴帝身边仅留左承幕、程学谦、王学善等大臣守护……

    张晏赶到池州之时,赶着江州失陷、黄秉蒿降奢的消息传来池州,而淮东兵马在溧阳外围的推进消息,由于路遥稍远,中间又有叛军阻隔,还没有及时传到池州——池州立时就面临一个社稷崩亡、山河残破的残局,叫守池州的江州军人心惶惶难安。赶着二十八、二十九日,浙闽军连续有大股兵马从江宁西进,以追擒逃亡的永兴帝为名,更叫池州境内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就在今日清晨,葛存信从江宁派出来的浆帆快船,赶到池州城,通报了皇城未失之事。

    到这时,整个战局的形势就基本上明朗化,浙闽军大股兵马假逃追之名进入池州,实质上是不敢留江宁与淮东军决一死战,而是要从池州过境,进入江州……

    林续文的态度到这时自然是越发的坚决,要求岳冷秋率江州军将浙闽军残部封堵在池州以西,待淮东兵马收复江宁之后赶来围歼。

    只要将入冬后从徽州北上进犯江宁的浙闽叛军完全歼灭,奢家也就基本上给打残了,即使奢飞熊夺了江州,奢家在各处的兵马加起来还要七八万,但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淮东军收复江宁指日可期,就越发衬托得永兴帝弃江宁西逃愚蠢而无德,废立之举,几乎就存于淮东一念之间。

    要是让淮东将永兴帝废掉另立鲁王,让林缚以及淮东一系的官员包括张晏在内,王学善、程余谦、左承幕、余心源等随帝西逃的大臣,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这时候与其叫江州军非要跟浙闽军拼个两败俱伤,张晏更希望岳冷秋能够保存实力,甚至这时候与奢家议和,叫奢家保存一定的实力,也要远比叫淮东彻底得势要好。

    林续文与张晏扯破了脸在公厅之上,恶言相加、怒目相向,几乎要将袍衫解下来大干一场,岳冷秋站起来当和事佬劝阻道:“两位大人呢,同廷为臣的私谊到哪里去了,何苦这般呢,说到底还不都是为朝廷社稷着念?”又挥手将堂下军将都退出去,免得这边的笑话落到下面人眼里去,更动摇军心。

    林续文气愤道:“奢家降而复叛,又纵兵屠掠东南,信德皆丧——皇上若有密旨许张大人去议降,张大人径可以去,某不拦!”甩袖而走,将张晏与岳冷秋丢在公厅里。

    招降之事,张晏也是说出来刺激林续文。这时候张晏希望奢家还能保存一定的实力,去牵制淮东,叫淮东行事有所顾忌,但真要公开派人去浙闽军中议和,只会叫淮东更有口实废帝另立——以前觉得梁太后是桩麻烦,不使其回江宁,这时候更叫人头疼。淮东兴废立之事,梁太后是淮东手里捏着的最大的一枚棋。

    公厅之上再无旁人,张晏说话更无顾忌,只对着岳冷秋说道:“岳大人若信林续文之言,尽可以将江州兵马拼光。想来以池州之功,林缚或许不会跟岳大人争首辅之位,但这首辅有何用哉……”

    以往各地藩镇势力虽强,但基本上还都能听命受制,诸多府县还都受朝堂直接控制,江宁还能控制大部分的官员、将领的调遣以及兵马、粮秣的调动,所以朝堂之上的位置,值得争一争。但朝堂给淮东一系官员彻底控制,包括卫戍江宁的兵马,也都在淮东的掌握之中,不要说首辅了,哪怕头上加再多、再耀眼的头衔,也都是摆饰——这个道理,岳冷秋又怎么会不明白?

    “张大人也无需这样激动,围歼残寇,本也是为臣者的责任……”岳冷秋和着稀泥说道,但涉及到实质性的问题,他绝口不作表态,对张晏也没有太多的耐心,借口要到城头巡防,先将张晏遣走。

    张晏走后,邓愈即来相见,禀道:“贼军主力,差不多都进入青阳境内,最迟明日就会大股拥到秋浦城下……”

    大青溪战败,邓愈率残部翻越黟山到彭泽县投奔岳冷秋,徽南军两万精锐,最终随邓愈逃出来的残兵不足两千。

    邓愈率残部并入江州军,岳冷秋待他也重,另拨了一部兵马归他统领,但徽南军从此也就不复存在了。

    “邓愈啊,你说说看,浙闽军过境,我到底是该截还是该让啊?”岳冷秋请邓愈到案前,问道。

    邓愈脸色变化挣扎,沉吟良久,说道:“要是一仗不打,不行;要是硬打,谁知道淮东军何时能将东面的形势收拾来援,奢飞熊率部从江州赶来,可要快一些……岳相要是信得过邓愈,邓愈愿领兵去石城!”

    “我怎么会不信你呢?”岳冷秋说道,“徽南军走到这一步,不能怪你。要说有责任,我的责任更大了一些。不过真要出池州城打一仗,我不会派你去,另有人选!我让陈子寿去!”

    “黄秉蒿降,陈子寿是黄旧部,其家小、亲族又在江州悉数被擒捉,派他率部出城,后果难以预料啊!”邓愈惊道。

    江州被围时,就是陈子寿所部闹得要回援;江州失陷后,陈子寿等将也都将责任推到岳冷秋没有及时回援上,满腹牢骚,闹得很僵。

    “陈子寿若降,我总是要担些责任的,但只要你们不弃我而走,便是担些责任也无妨啊……”岳冷秋说道。

    听岳冷秋这么说,邓愈倒是恍然领悟。

    陈子寿降了,岳冷秋正好有借口紧守池州城不出,岳冷秋为陈子寿降敌之事担责,那就担责就是,还正好不用给调去江宁担任尚书、相臣等虚职给架空起来,可以继续留在池州掌握兵权——在即将到来的宁鲁之争中,岳冷秋已经毅然决定放弃永兴帝,但也不想给淮东牵着鼻子走,唯一的办法,就是掌握兵权,并养寇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