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11nu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醉裙 > 第89章
    “来吧来吧,我是你的……今夜……”她痴迷的声音在他耳边不停地呢喃。她想让他停在她的码头,再也不出航,酸软如绵。

    赵大海把她的枕头垫高,亲她满是泪水的脸,他喂她水喝,像对待初生的婴儿。

    窗外,月光静好;室内,春暖花开。

    “坐到这儿来。”赵大海让她坐到他的怀里。她顺从地坐到他的怀里,安静得像个很乖的孩子。他紧紧地搂住她,把头靠在她的胸前。她搂着他的脖子,把他的头完全抱在怀里,用手轻轻抚弄他的头发。

    她听到他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一瞬间,严酷的现实随着静夜嘀嗒的钟声又重回到他们的面前,尖锐地滑破他们的心理防线,惊叹号般插入了他们的心里。他们在瞬间就被伤感淹没了。分离,已分分秒秒地逼近他们,压向他们的心口。那种痛苦和绝望地纠缠着他们。叶文贤忽然非常想喝酒,处女座的叶文贤是多么多么纯洁的一个人啊!冰清玉洁。而此时,她想放纵自己,似乎只有酒店才能释解伤感、麻醉自己。“我要喝酒。”

    赵大海不答应,“你今天喝得够多了,不能再喝了。”

    “不,就一点儿。我们一起喝。”她依然坚持。

    赵大海犹犹豫豫着拿出一瓶红酒和两个酒杯回到床上。二人举杯对饮。

    叶文贤说:“不,我要你这样。”她要用吻来相互对饮。

    几个来回,叶文贤已是脸色绯红,肤色红润,对影成三人,但她仍要在今夜颠覆自己,放纵自己。

    她把整瓶酒倾倒在赵大海和自己身上,他们疯狂而痴迷地互相舔食着对方身上的酒液.原来,酒也是这样催情的东西,令人如痴如醉。高兴是酒,伤感也是酒。酒真是感情之路一条可歌可泣的锦绣缎一样的丝滑通道.它把他们引入一条桃花灿烂的峡谷,他们的每个细胞都因此而动情地舒展开来。他们笑着呻吟着,无休止地渴求着,赵大海辗转缠绵,翻江倒海的吻,都因这酒的缘故,兴奋至极,那样的新颖,那样的优秀,那样的出类拔粹。满脸的泪水,不知道是赵大海的还是叶文贤的,有爱纠缠,就有泪水相伴。

    他感谢叶文贤给予他的短暂而又快乐的每分每秒,感谢他们之间没有布施与索取的爱情。正因为如此,她的美好便显得那么纯粹,那么崇高,让人生出一种深刻的敬意,正如这些玫瑰花的开放,因为开得没有心计,叫人爱怜万分。

    赵大海将99朵玫瑰花瓣撒满那张粉红的大床和宽大的浴池,他们在玫瑰花香中做爱,在玫瑰婚床上做爱,他们在有限的时间里,占有彼此,享受彼此,要了再要,直到崩溃,这个要遭受不幸的女孩是在用性爱拼命发泄内心的悲伤和苦楚。

    每当醒来,叶文贤便去寻找赵大海的手,轻轻将他的手握在手心,这才是她最踏实的感受。知道他仍在她身边。触手可及,而不是在梦中。更多的时候,她将身体大面积地与他贴在一起,搂抱着他,或躺在他的身上,像得了皮肤饥饿症的小孩,抱着他就安心了全世界。

    来生来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早春的阳光斜斜地照进窗来,在粉色的窗帘上涂上了一大片暖色调,映着阳光,她微阖着惺忪的睡眼,看见好多微尘在靠窗一侧的空中流动,像一些有生命的小东西在那儿快乐地起舞。她就想,如果不是阳光的作用,她根本看不见空中的这些微尘,是阳光将我们平常看不见的东西给突然放大镜了,它们才会突兀地出现在我们面前,生活中其实有许多这样的事物,都与这阳光中的微尘一样,平常我们也许不在意这些事物,但一旦让这些事物处在适当的阳光里时,它们的出现会让我们措手不及。她久久凝视身边这个安静呼吸的男人,喷出一阵阵熟悉的男性气味,真舍不得叫醒他。他就像这灿烂阳光下的一颗微尘,飘动着起舞着存在着,也许瞬间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这时不是喜悦,也不是悲哀,而是不可信地感到生命的奇异和滑稽。置身于阳光下,一种孤独与荒凉的恐惧感油然在心中升起,她现在已是这个情感世界的独行者了,不能再犹犹豫豫了。

    叶文贤还是狠下心来叫醒了赵大海:“大海,起来了,已9点多了。”

    赵大海其实也没有睡着,这样一个难舍难分的时刻,他怎么睡得着,他的心里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挣扎,他多么不想离开叶文贤,这个柔情、娴静、善解人意的女孩,那怕多赖一会儿也是令人快乐的。

    她叫他,他再也装不下去了,他心开始怦怦乱跳,有了上刑场般的恐怖感,这一刻终于来临了。他想尽力拖延时间,他在卫生间慢腾腾地洗漱,慢慢地想心思,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可怕的监狱、恐惧的监狱,但为了爱,为了不辜负这个清纯、善良女孩的劝导,他只能回到那个让他厌恶至极的地方。

    叶文贤在梳妆台化妆也犹豫着思考着,二人都不敢面对这一可怕时刻的到来。叶文贤见赵大海这样子有些不忍心,这毕竟不同于一般的分离,甚至比生离死别还让人痛苦。

    “我们吃顿饭再走吧。”

    “好吧,但我想请一个人,张虹记者。我一直想找一个机会感谢她,但又不得机会。今天算是最后也是最好的一次机会了,我要替死去的陈艳艳感谢她。我们都辜负了她的一片好心。这是一直压在我心坎上的一桩心事。”

    “行,你把一切向她说明了,她不会责怪你们这么不领情。”

    赵大海与叶文贤开车到了鹤城晚报社大楼前。按刚买的一份报纸提供的联系电话给张虹记者打了电话:“张姐,我是陈俊。”赵大海有些紧张。

    张虹不知道陈俊是谁,她已忘了一年前发生的那一桩事情了。

    “哦哦,你……”她只能热情地应付着,以为是一个找她来进行情感生活倾诉的读者,“你,想讲述点什么?”

    “是啊,我是想向您讲述一段奇特的情感经历。也许您已经忘了,我就是一年前你热心帮助的那个监狱罪犯陈俊。陈艳艳,您还记得吗?”

    张虹听了心里一惊,“你是陈俊?从监狱脱逃了的陈俊?”

    “对呀,我现在就在报社楼前,我马上要回监狱自首了。但临走前我想见您一面,请您吃顿饭,借此薄表我与陈艳艳对您的感谢之情。”

    “好好,我马上下来。”为了稳住陈俊,张虹顾不得向领导汇报,拿起采访包就向楼下冲,怕他一变卦就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有些担心一个从监狱逃跑出来大半年的犯人能主动回监自首。

    30多岁的张虹身姿敏捷地蹬蹬蹬飞冲下来。报社的同事们吃惊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这么风急火燎又有什么新的线索,纷纷避让。

    戴无框架树脂眼镜,穿一身泛白牛仔裤的张虹气喘吁吁来到大厅门口时,她看到一个帅气男孩牵着一个少女的手微笑着向她快步走来。凭直觉判定这个男孩就是陈俊了。虽然她已不记得他的样子了,她只见过在监狱剃了光头的犯人大概都是一个模样。

    陈俊很远就给她打招呼:“张姐,您好。”

    潇洒自如,丝毫没有一点罪犯的影子,一个多么英俊的男孩。

    张虹也热情地伸出手与他握手:“你好你好,陈艳艳呢?”

    “张姐,陈艳艳她,她病逝了。这位是我的朋友叶文贤,等会我会详细地告诉您这一切。我与叶文观想请您吃饭。顺便把我这大半年来的生活故事讲给您听,希望您能原谅和理解我的过错。然后叶文贤将送我去监狱。”

    “很好很好,早就应该这样,逃亡生活有什么好,终究是逃脱不掉法律的追捕。你的选择是对的,我为你能作出这样正确的选择而高兴。”

    “张姐,不是我的选择,是叶文贤劝导我,把我从歧路上拉了回来。”

    张虹自己有辆白色的东风雪铁龙车,驱车前,张虹说:“附近有一家不错的餐厅,很雅致的一个地方。”

    张虹开车在前面带他们,十分钟不到就来到了这家陶然酒家。一个漂亮、精干的女老板一见张虹就笑咪咪地打招呼:“张姐,好久不见你来了,是要雅间还是……?”

    陈俊连忙说:“最好的包间吧。”

    “好呐,请上楼。”

    女老板就热情地吩咐女服务员为他们上茶水。

    张虹说:“这家餐厅老板原先是我们报社的同事,出来开了这家餐厅,所以我们有什么饭局都上她这儿,菜做得很实惠。”

    张虹尽力和谐、轻松气氛。

    赵大海让张虹点菜:“张姐真不好意思见到您,没想到事情弄得这般地步,让您为难了。”

    张虹说:“陈艳艳的突然失踪,你的突然逃跑,的确是我所没有想到的,到目前为止监狱还没弄清你逃跑的原因。”

    赵大海边劝酒劝菜,“说来话长,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他给张虹记者讲述了自己为什么逃跑,怎么逃跑出来,后来又是如何寻找陈艳艳,相遇叶文贤并爱上她的经历。讲述这些的时候,陈俊时而很沮伤,时而很激动,时而悲痛欲绝。

    张虹像听传奇故事,她预先准备了录音机将陈俊的话录了下来。叶文贤则在一边静静地听,默默地感受他不一样的人生与情感经历。

    这一顿饭三人吃了近三个多小时,最后张虹征得陈俊同意,准备明天将他的事在鹤城晚报讲述专刊上登出来。然后说:“我可以与叶文贤一起送你去监狱吗?”

    “大海,张姐很忙,还是我一个人送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