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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亭中那人缓缓起身,金麒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微微上移,两人中间隔着碍事的白沙,模模糊糊,根本看不清楚对方的全貌,但光是那颀长匀称的身形就足以让金麒把嘴角笑到耳后根了。

    他满怀期待的注视着花繁缕的一举一动,急切的想要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体究竟是何情形。

    母妃姿容美丽,父皇亦英俊伟岸,他的那几个兄弟也个个人模狗样(……),所以,他一定不会差的。

    一阵风吹起,纱幔飘动,亭中之人的全貌一刹那见展现在了金麒面前。

    四目相对之时,金麒彻底失去了言语,失魂落魄的看着负手而立的白衣男子。

    一刻钟后,金麒的脸一点一点的裂开了,他颤抖地指着花繁缕,神色惊恐无比,就仿佛看到了天底下最令他恐惧的事物一般,语无伦次的说道:“你你你你是谁?!你把我怎么了!不对……我的脸……这才不是本王的脸!”

    花繁缕不急不缓的走下去,淡定的看着他:“哼,大惊小怪,本王减肥成功了!”~\(≧▽≦)/~等一下,她眨眼,呆呆的盯着金麒的脸,呆呆的问,“你脸上涂了什么?”她伸出手在金麒脸上一抹,放在嘴巴里尝了尝,然后呸呸呸的吐掉,低头看着金麒,“你又中招了啊!”她语气无辜,颇有些事不关己的感叹,这双注视着金麒的眼睛尤为美丽,眼尾上扬,泛着春日桃花一般的粉色,凤眼天生含情,不笑尤带三分笑意,极为勾人。

    怨不得金麒淡定不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结果脸上肥嘟嘟的肉减了下去之后,却是这幅模样——漂亮过头了!看着这张脸,看着这双不知道跟谁长的眼睛,还有细腻白皙连一个小麻子都看不到的好皮肤,金麒心上仿佛插着一把名为幻灭的刀。

    为什么?他捂着心口,本王明明是个响当当的汉子啊。

    他的心仿佛在滴血,身上散发出来的怨气几乎快要化成实质,他脸对着柱子,阴测测的说道:“长成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花繁缕:“……”别这样。

    金麒:“我宁愿一辈子当女人。”

    花繁缕:“……”喂!

    金麒:“……”他转过头,盯着花繁缕的脸。

    花繁缕:“??”

    “繁缕。”金麒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古怪的笑容,神色诡谲的眼神,在阴凉的亭子里,颇有些鬼气森森的感觉,花繁缕怀疑他是被刺激过头了,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动作暧昧的贴过来,没有阻止他捏住自己下巴的纤纤素手,只听金麒一字一句的说道,“秋猎之前,一定要晒黑,而且……”他眯了眯眼睛,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给本王——留!大!胡!子!”

    四目相对,视线交汇,呼吸交缠。

    片刻后。

    花繁缕没表情的说:“不要。”

    金麒哽了半天,闷闷的哼了一声:“你现在翅膀长硬了,连本王的话都不听了。”

    花繁缕也哼了一声:“本王要重振夫纲!”

    金麒被呛到,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不知道为什么红了脸:“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些都是谁教你的?这身衣服,还有这把琴……琴是我的,五年没用过了,你们从哪儿翻出来的?”

    花繁缕一脸新奇的盯着他的脸看:“你真的被我迷的神魂颠倒了啊。那这样呢……”

    ——

    冯峰惊惧的看着自己的兄弟,大声道:“你真的——”他赶紧压低声音,“你真的教了殿下那个?!”

    “哼,大惊小怪。”侍卫甲不知打哪儿摸出一把扇子,斜睨冯峰,“本公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经验丰富岂是你这种惧内(冯峰:……)的人夫能比的?”他眼睛里冒出诡异的亮光,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兴奋感和成就感油然而生,用让人毛骨悚然的语调呵呵笑道,“其实本公子小时候的志向是成为一名冰人(等同媒婆),”他目光幽怨,“可惜这一行业男子备受歧视和压迫,不过,”他脸上的阴云散去,笑容重现,“殿下和众多仍然打光棍的兄弟让本公子看到了新的希望。”

    你这个蛇精病!

    冯峰眼里透出这样的讯息,他眼角抽搐:“屠蒙,你以后离我远点。”

    “老子对已经嫁人的男人没兴趣。”所谓冰人,目标当然是单身汉啦,哈哈哈哈哈!

    冯峰:“……”我的同僚是变态。

    ——

    “你做什么?”见花繁缕突然靠过来,金麒下意识的后退,小腿碰到低矮的护栏,重心不稳,“噗通”坐了下去,靠在身后的柱子上。

    阴影笼罩,花繁缕身体迫近,手臂扶着他身后的柱子,形成了一个狭小逼仄的空间,把他圈在里面,金麒压根站不起来,仰头看着那双深深凝视着他的眼眸,因为过于愕然,一时半刻都没有反应过来。

    “我的心意,你难道不懂吗?”

    她认真的问道,一字一句,低沉缓慢,似乎含着许多无奈和伤感,困惑又执拗的看着他,犹如受伤的孩子,那样委屈地乞求他零星半点的垂怜。

    金麒看着这双眼睛,恍然间忘了自己的处境,他看到它们慢慢地沁出了迷蒙的雾气,眼角的那一点粉色变得殷红,犹如桃花含露,勾魂夺魄。

    “你的心意……”他喃喃自语,这是他心仪之人,他从来不说,也没表现出来,但只要看到她、听到她唤自己的名字就欢喜得很,他知道他们一族生来就不懂何为情爱,所以只将期冀深藏内心,天长日久,纵然无情,他在她心中也会是与众不同的一个吧?这样便好,她肯为留下,肯陪着他,肯嫁给(娶)他,这样已经很好了。

    然而此刻他却手足无措起来,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的厉害,她也喜欢我么?

    “真神奇。”

    “?”金麒,“……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笔,毛笔的笔。”花繁缕不知何时已经笔直笔直的站好了,金麒刚刚一直沉浸在某种感情中不可自拔,居然一点也没发现对方的动作,发觉花繁缕一直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自己的脸看,金麒骤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花繁缕突然咧嘴一笑,眼睛贼亮,这张脸无论做什么表情都杀伤力巨大,但这个表情实在是太坏了,当对方从身上摸出一面小镜子,镜面对着金麒的脸时,金麒知道,只要是不好的预感,果然每次百分百成真。

    他感觉自己内心又有一角轰然坍塌了。

    那张下凡神女一般当属绝色的脸上,一左一右,分别被画上了三条胡须,若干小黑点。

    屠蒙说:“殿下,这时候,您就可以做您心里想做的事情了。”情圣屠公子委婉告知自家主子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想的全是粉红泡泡满天飞的画面,卿卿我我感情升温什么的,他以为同为男人,就不用他讲的那么直白,殿下一定会明白的,哈哈哈哈哈。

    如果让他知道花繁缕用他教的技能做了啥,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最糟糕的是,屠蒙蒙的技能没有把花繁缕教成第二个情圣,却把她身体里的另一重人格发掘出来了……

    花繁缕:好玩。

    这只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