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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头疼不已,暂时还没有定夺,勉强把咄咄逼人的许公辅给应付过去了,可三天之后的朝会他可就必须得给许公辅、给满朝文武一个交代了。

    冯峰和唐明关系虽不亲厚,到底是朋友一场,本想到狱中探望一番,想着能不能问清楚情况,却被羽林卫将军给拦下。

    根本没有人能进得了刑部大牢,许公辅不允许任何人进狱中探望唐明,就连崔兰玉都被拦在外面,就算去求皇帝也一样没用,对许公辅的做法,皇帝抱着的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他正头疼该怎么处置唐明,哪里有闲心去理会许公辅让不让人探望唐明的事情。

    “真是唐明杀的?”花繁缕怀疑。

    冯峰愣了下,看了眼金麒,金麒好像并不怎么关心唐明,倒是花繁缕眉头皱着,他心里犯嘀咕,王妃和唐大人他们好像没交集吧?口中认真答道:“回王妃的话,属下也是从朋友那里听来的,据说唐大人亲口承认了杀人。”

    “什么时候的事?”花繁缕继续问。

    冯峰道:“十一月初八。”他想了一下,补充一句,“那日是许集的生辰,许集在酒楼宴请朋友,唐大人也去了,就是在那家酒楼里,唐大人把许集给杀了……这也是听来的,但大体上应该不错什么。”

    “十一月初八。”花繁缕想了想,“那是前两天的事情了,他明天就要走了,怎么会在这时候杀人呢?金麒,我们找崔大人。”

    “嗯。”金麒无所谓,爱妃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

    王爷表示生活大和谐,每天的心情都是愉快的,爱妃就是让他摘星星摘月亮他也要绞尽脑汁的为爱妃办好。

    “冯峰,着人备车。”

    冯峰现在回回面对金麒和花繁缕两个都有些角色混乱,那种脑心挠肺的怎么也搞不明白的违和感让他有些抓狂,冯峰甩了甩脑袋,集中注意力:“殿下,崔大人府上也被盯住了,若是这时候去找崔大人,恐怕会被许家找麻烦。”

    金麒的眼睛这才从花繁缕脸上移开,看了一眼冯峰,脸上露出一抹讥嘲的冷笑,慢条斯理的说道:“本王做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找麻烦?让他尽管放马过来,本王倒要看看他许公辅想怎么找本王的麻烦。”

    冯峰听到前半句,还以为金麒在骂他,那平平淡淡却透着刻骨寒意的话语让他心里发冷,听到后半句才明白金麒是在说许家,提得高高的心脏这才落回原处,砰砰砰乱跳十几下,方才慢慢地恢复正常。

    冯峰泪流满面:王爷,您这是被王妃附体了还是怎么的?您二位的性子根本就是完全反了过来啊啊啊啊啊!

    这倒是为什么?

    抓狂归抓狂,冯峰却没往怪力乱神的方向去想。

    “备车!”

    “是!”冯峰这回不敢犹豫,动作麻利行动迅捷的吩咐下去。

    天越来越冷了,金麒怕冻着花繁缕,出门的时候亲自取了件领子有一圈白毛的大氅给她穿上,还特意走到上风口,用自己的身体给她挡冷风,不可谓不体贴入微。

    偷眼瞧着金麒扶花繁缕上车的侍女们没有不羡慕的。

    在王府工作样样好,不受苦,不受累,就是缺一个像殿下一样温柔的好夫婿啊。

    被琴瑟和鸣的夫妻俩勾的内心荡漾起来的侍女们,忍不住把视线投向个个酷帅(除冯峰之外)的单身小哥们,流了一阵口水后,神色不免哀怨起来,屠蒙可对她们说清楚了,“咱们兄弟坚决兔子不吃窝边草”,所以姑娘们不要老盯着人家眼冒绿光啦,只要不是这几个兄弟,不管看上谁都包在他屠蒙屠大爷身上了!咱王府的姑娘在外面可抢手的很呢!

    到了崔兰玉府外,花繁缕果然在周围发现了好几个盯梢的,等他们从马车上下来,其中两个马上离开,应该是通风报信去了。

    金麒扶着花繁缕的手臂,在她耳边说道:“父皇不知还要忍许家到几时,许公辅老了,霸占着位置不肯挪地儿,军中的将领不少都是他提拔上来的,真正有才干的将士却被死死压着翻不了身……我这里有两份名单,一份是许公辅和他的势力,另外一份则是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还有被许公辅打压的老将。”

    花繁缕转头看着他,金麒微笑:“不要站在这里,我们上去说。”

    两人走上台阶,站在崔府的大门外,崔兰玉大概是知道被许家盯上了,因此自觉的闭门谢客,门房得知来的是福王,不敢违背主人的命令请金麒进去等,只好十万火急的狂奔着去报信,生怕叫金麒多等一刻惹他怪罪。

    金麒倒是无所谓,把花繁缕纤细的双手裹在自己暖和的大手掌中,露出一个温情脉脉的笑容。

    他低语:“我先前总以为许公辅盛气凌人,连父皇都轻视,父皇收拾许家的时候他必死无疑,可如今父皇对待许公辅的态度倒叫我有些不放心,父皇做了二十年皇帝,想法和以前也越来越不同,我怕父皇更注重自己的颜面,为免因为杀有功老臣被后人诟病会留许公辅一命。”

    “爱妃。”他情意绵绵的唤了一声,大拇指在花繁缕细嫩的手背上暧昧的轻抚了几下,眼角眉梢皆是赤、裸、裸的“本王就是在调戏你呀爱妃”的勾人神情。

    就算是早已习惯他夫妻二人感情亲密的侍卫们,不小心看到了这画面也难以扛得住,纷纷不自在的别开脸,唯独花繁缕不为美色所动,表情淡定的……用小拇指在金麒掌心里挠了一下作为“回礼”。

    花繁缕正经的回答:“嗯。”

    “好定力”这种夸赞和金麒是无缘的,尤其是面对心上人的“挑、逗”时,金麒差点没忍住把花繁缕给扑倒了啃,眼睛都冒出了绿光。

    他咳嗽一声,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经一点,可一对上花繁缕的视线就忍不住微笑起来,眼神荡、漾。

    “那个位置于我而言可有可无,我并无执念。”现在金麒眼界放大了,心自然开阔了,他抱着的是一种超然物外的态度,说没执念也是真的,正所谓无欲无求,不惧不畏,即使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依然能退一步海阔天空,无论皇帝,他的兄弟们,还是许公辅也好,他都不在意,也不怕得罪。

    金麒握着花繁缕的小手,心里发软,“我现在只想做我想做的事情。”

    花繁缕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她点点头:“那多好啊,你想做什么就做,我和你一起。”

    金麒听到爱妃少有的“甜言蜜语”高兴的心花怒放,他忍了忍,觉得有些话体己话还是留到晚上两个人钻被窝里说比较好,所以只是笑笑,继续低声说道:“我想趁这个机会除掉许家,然后亲自到罗国找四叔。”

    “嗯。”

    “殿下。”匆匆脚步声在耳畔响起,崔兰玉疾步走过来,“臣不知是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崔大人,这些虚礼免了吧,本王是为唐大人而来的。”

    崔兰玉一脸疲色,眼角微红,不是累的还是哭过。

    这两天他为了唐明的事情四处奔走,放下身段,低声下气的去求人,可人人都怕许公辅,对他避而不见,就连一向宠信他的皇上也拒绝了他的求见。崔兰玉几乎绝望,他不是没想过和他们“共患难”过的“金麒”,可怎么想对方都没有理由为他们得罪手握重权的许家,更何况自从狩猎场归来对方根本没和他们两个说过话,也许早把他们忘到了脑后……崔兰玉挣扎许久,正想最后尝试一番,登门求见金麒,谁料到下人来报,福王就在门外……

    崔兰玉跌跌撞撞的奔出来,看到金麒和花繁缕的时候,心里头七上八下的,等听到金麒“为唐大人而来”,心中隐隐约约有感觉,可不敢抱希望,一再观察金麒和花繁缕的神色,终是忍不住,抱着一丝渺茫的希冀,试探着开口说道:“臣不懂殿下的意思……”

    “今天是最后期限,明日朝会父皇就会公布如何处置唐明。”金麒也不和他绕弯子,他连坐都没坐,崔兰玉家里真是太冷了,一丝人气都没有,他不想久呆,“崔大人若是还想唐大人活命,还是有话说话的好。”这里也没旁人,金麒扫了一眼忐忑不安的崔兰玉,淡淡的说道,“本王不会对你们怎么样,有些事情在你看来是天大的秘密,本王还不当回事,比如崔大人的女儿之身。”

    崔兰玉如遭雷击,脸上血色尽数退去,惨白如纸。

    花繁缕突然道:“不是人妖吗?”

    金麒:“……爱妃,你别捣乱。”

    “真的是女的啊?”

    “真的。”金麒无力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