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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打仗,金麒还是个新手,在不断地学习中,他的存在更多的是军中将士们精神上的支柱,真正的元帅另有其人,而经验丰富的英王则是军师一样的存在,负责出谋划策。

    至于花繁缕……她现在是金麒的亲卫。

    花繁缕身材高挑,穿着铠甲,带着头盔,再把脸蒙上,根本没有人能认出她是个女人。

    在誓师出征那天两人换了回来。

    是花繁缕主动要求的,金麒的肉体和精神力也很强,但以他的身份亲自上战场的可能很小,如何能满足渴望“活络筋骨”的花繁缕?

    不过在地球上,女性想上战场那根本是没可能的,让王妃和小兵一样跑到战场杀敌,那不是胡闹么!所以花繁缕只能隐瞒身份,整个军营里,除了金麒本人,谁也不知道福王身边的亲卫里居然有一名女子,还是王妃!

    未免泄露身份,哪怕没人在场呢,花繁缕也规规矩矩地像一个真正的亲兵那样,笔直笔直地站着,几个时辰保持一个姿势纹丝不动是常有的事,金麒喊她休息她都不肯。

    ——对于当惯了小兵的花繁缕而言,军纪严明什么的,她完全乐在其中。

    今天花繁缕很不一样,等到帐篷里的人一走,她就马上和金麒说起了话:“殿下,是不是要打仗了?”

    金麒已经懒得在称呼问题上和她浪费口水,啐了口茶,润了润干涩的喉咙,这才点点头:“探子回报,刘韧八千人马已在红叶谷安营扎寨,不日将到达通县,四叔想发起奇袭,先把这八千人马全部歼灭,挫挫敌方的锐气和士气。”

    金麒轻描淡写,胸中自有丘壑,看来全歼张元震这八千先锋可不是说说而已,他既然敢说得出口,必然和众人商讨出了结果。

    第一战,他们一定会胜。

    “会死很多人啊。”

    金麒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不忍,颇为意外的看她一眼:“这话真不像你说的。”他还记得刚刚和花繁缕认识那会儿,她杀气人来毫不手软的,直接把蛰伏在王府周围的刺客给轰成了渣渣。

    沉吟片刻,金麒缓缓说道:“打仗便是如此,死伤无数亦难休。双方都是我九华子民,这一仗打下来,无论孰胜孰败,苦的都是百姓,若张元震能归降,兵不血刃,自然最好。但朝廷兵源甚广,没了张元震,还有李元震,赵元震……我军会胜,最后损失恐怕也颇重。”

    “为什么不能直接杀了皇帝?”

    金麒噎了好半晌,不知道该怎么给花繁缕解释,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不是个人生死的问题了,战争不会因为皇帝的死而结束,事情不会因为皇帝的死就能得到解决。

    仗要打下去,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尽快取得胜利,结束这场战争。

    还有……在儿子跟前讨论怎么弑父真的没问题?

    金麒:“……”

    花繁缕想不通,索性不想,她虽然理不清这些复杂的东西,想法也有些简单粗暴,但也不是真的一点都不懂:“是不是只要大军攻入京师,就能结束?”

    金麒想了想:“算是吧。”

    “怎么才算打胜仗?”

    “敌军败逃,抑或投降,若是攻城,拿下城池就算得胜。”金麒见她若有所思,有些好奇,“你问这么清楚做什么?”

    花繁缕退了一步,蒙上脸,身体如标杆一般,左手扶着腰间的佩刀,一声不吭了。

    金麒:“……”

    片刻后,帐门被掀开,一名守卫跪地,双手举过头顶,呈上一支箭,还有一封信:“禀告殿下,有人把这支箭射到旗门上,大将军已经着人去追,让属下把这封信交给殿下!”

    花繁缕很自觉地上前,从守卫手中接过箭和书信,递给金麒。

    金麒把这支羽箭拿在手上打量,没发现任何问题,他放下羽箭,取了案头的匕首拆开信封,两指捏着信封一角轻轻一抖,一张对折的白纸从开口的信封里漏出来,掉落在几案上。

    金麒张开白纸,上面雪白一片,一点墨迹都没有。

    他挑了挑眉,正要说话,帐门又被人掀开,英王走了进来:“君泽。”他身边跟着一名十来岁的小少年,专门为他引路,和英王一起进来的还有大将军杜重威。

    “四叔,杜将军,你们来的正好。”金麒令传话的护卫下去,扬了扬手中的“无字天书”,“四叔和杜将军想必都听说了。”

    二人依次落座,英王问道:“信是谁送来的?”

    “不知道,这上面什么也没写,信封里只有一张白纸。”金麒翻来覆去的检查,放在鼻端嗅了嗅味道,凤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他抬起头询问杜重威,“杜将军不是派人出去查探了吗,可有消息?”

    杜重威是西南驻军的大将,也是英王旧部,当初在边城,金麒要反,第一个被英王说服,主动率领部将追随金麒的就是他。他是英王一手提拔上来的,英王对他的评价很高,而杜重威在游说各地驻守的势力归降的过程中也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在加上亲眼见识过杜重威布兵打仗的能力,金麒还是相当看中杜重威的。

    “末将派出去的人尚未回来,不过应该查不到什么。”

    金麒早有心理准备,听到杜重威的回答也不觉得失望,他疑惑的是对方送一张白纸过来,到底有什么用意。

    英王道:“听说有一种药水,可以令墨迹消失,以火烤之,或者用水浸湿后方能重新显行。”

    “那应该有味道的。”金麒觉得英王说的可能性不大,他刚刚闻了一下,这张纸既没有墨水的味道,也没有别的怪异气味,除非那种能让墨迹隐形的药水同时还能遮掩墨香。

    “不管怎么说,末将以为可以试一试王爷所说的法子。”

    金麒没办法,只好点燃了蜡烛,张开白纸,放在火焰上熏,未免火焰把纸给点燃了,他特意离的远了一些,过了一会儿,整张纸都变得热乎乎的了,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发生……呃,也不是没变化,纸的颜色好像不那么白了。

    金麒咳嗽一声,吹灭蜡烛,对花繁缕招招手:“倒茶。”

    他本意是让花繁缕往茶杯里倒茶,但花繁缕直接端起金麒喝剩下的茶水,连同茶叶一股脑泼在纸上,溅了金麒一脸,茶水更是顺着几案滴滴答答全流到金麒的裤子上。

    金麒:“……”

    杜重威:“……”

    少年:“……”

    英王:“……怎么了?”

    他身旁的少年使劲儿合上嘴巴,保持着一脸惊呆了的表情,结结巴巴地给英王解释了一下目前的情况,英王半晌无语,所以说这个泼了他侄子一身的到底怎么成为君泽座下第一亲卫的?

    杜重威惊奇的是金麒的反应,他看着端坐的青年男子,气度从容,丝毫不显狼狈,脸色平静,眼神深沉……果然不愧是福王殿下,好气度,好胸襟,好涵养!

    半晌,金麒吐出一口气,盯着泡在水里,落满了茶叶但就是没有一个字显露出来的白纸,慢慢地说道:“看来问题不在这张纸上。”爱妃说实话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