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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nu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天香十二亭 > 第89章
    田寿上马,田尺儿也只有擦去眼角的泪痕,默默地跨上父亲的轿子,一行人终于踏着些许的悲哀与无奈,又走上了行程。

    马上头,何天香的身影显得格外的孤独与冷酷………

    远处的山头上,李凝雪正一袭黑衣,一匹白马,紧紧目送着一行人渐渐远去,轻轻地自语道:“雁荡何天香……”

    已是启程后的第四天,正遇上一场暴雨,道路上尽是泥泞,众人行动不便,只得留在一座破庙中躲雨。

    何天香在大堂中央点燃一堆火,让众人绕火而坐,自己却捡了一件破神幔坐在大堂门口,独对着门外。

    雨很大,风也很急,整个天空中阴霾霾的,几乎不能视物。狂风将雨柱肆虐地扭曲着,疯狂地撞击着这座濒危的古庙,雨点激散,溅进堂内,随风吹在何天香身上脸上,一片冰凉。

    何天香却似无觉于这冰凉的雨滴,只是默默地盘膝静坐在那里,因为心底的苦涩与阴沉又岂是几颗雨点儿所能比拟的?一年已经过去,魔尊到底是什么东西,纵是查遍天下也找不出他的影子,伯父又死了,却又留下了那不知归途的何天弃,可自己的武功就是比天冥老怪都是那样的远远不及,人生啊1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的没有逻辑?!何天香在心底呼喊,抬起头,迎向那飞扑的雨粒,让他们将那满腔的愤热打湿。

    突然,一只手轻轻伸了过来,握住了何天香凉凉的手,那只手里充满了温暖与柔意。

    何天香回头,薛沉香。

    “在想什么呢?”薛沉香笑问道,在何天香身边坐了下来。

    “我爹,我娘。”何天香轻叹道。

    薛沉香又笑了,声音轻和的朦胧:“何公子,人要向前看,过去的毕竟过去了,徒思无益!毕竟,你所拥有的并不仅仅是你爹,你娘;现在你也并不只是为了他们而活着,不是吗?”

    何天香静静地拉着她的手,看着她大海似的眸子,只觉一股暖流从心底升起,渐渐地将那块冰冻融化,化作一眼温泉,流遍全身;外面风依旧大,雨依旧猛,但何天香身上已不再觉的寒冷。

    “谢谢你,薛楼主,你教了我好多人生的道理!”何天香道。

    “其实人生就是这样,只要去想了,去做了,又何必一定要在乎什么结果呢?”薛沉香轻笑道。

    突然,后殿传来赫天南与田尺儿激烈的争吵声,但风大雨猛,听不出两人在争执些什么。突然啪的一声脆响,一切的喧闹都归于停止,只留下风雨之声。

    沉静、沉静,还是沉静!刚刚一会儿,突然蹬蹬蹬一阵声响,赫天南双目喷火,左腮上印着清晰的五个指印,倒提着十八节打虎紫金鞭冲了出来,几步跨到何天香面前,嘶哑着嗓子对何天香叫道:“姓何的,你有没有胆子跟我出去走一趟?!”

    薛沉香刚要开口,却见何天香轻轻一摇头,只好不开口;何天香缓缓站了起来,看着赫天南轻笑道:“如果你认为必要的话。”

    “好!咱们走!”赫天南一步跨出门外。

    “照顾好他们!”何天香嘱咐过薛沉香,也一步跨出门外。

    “何公子——”薛沉香忙叫道。

    “放心吧!我们都不会有事的!”何天香回头朝薛沉香一笑,消失在雨雾中。

    一阵狂风吹来,将雨柱打成一团白雾,弥散开来,白雾散尽,现出两个对峙着的人影,赫天南手持打虎鞭,双目圆瞪,随时准备拼命。

    何天香却提销魂剑,平静地看着赫天南:“你就是为了这个要和我决斗吗?”

    “不错!就是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赫天南暴叫道。

    “赫天南,我看错你了,你不是个男人!”何天香可惜地道。

    赫天南一愣:“我怎么不是个男人?”

    “你若真是个男人,那就真真正正做出个男人的样子来看!”何天香沉声说完,扭头就走,风雨一卷,他的人已不见。

    “你若真是个男人,那就真真正正做出个男人的样子来看!”一句话似醍醐灌顶般击在赫天南的脑门上,赫天南只觉脑袋轰的一声巨响,双腿一软,已跪倒在雨泥里。

    第二天,雨停之后,众人重新上路,赫天南不再守在轿旁,却和何天香并骑齐行,二人一路上称兄道弟,说说笑笑,说不出的亲密。骤然如此,不但田尺儿的眼珠子几乎瞪出来了,就连薛沉香也大呼奇哉怪也,唯有田寿大是满意,不停地笑嘻嘻地摸着胡子。

    耳听得两人爽朗的笑声不断传来,薛沉香再也忍无可忍,策马跑到两人前面指着两人问道:“你们……你们……”

    “因为我们是男人!哈哈哈……”何天香笑道,打马疾行。

    “对!因为我们是男人!”赫天南也笑道,打马跟上。

    “男人?”薛沉香不由百思不解。

    田尺儿的轿子过来,田尺儿掀天窗帘问道:“薛姐姐,他们刚才在笑什么?”

    “他们说,他们是男人!”薛沉香道。

    “男人?”田尺儿也不由一阵迷惑。

    “哈哈哈……”前面又是一阵大笑,田尺儿抬头看去,却是赫天南在笑,却总也不见他回头来看自己,心中竟不由又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一时烦闷,不由伸手摔下窗帘,嘀咕道:“这家伙在捣什么鬼?”

    “不错!因为他们是男人,真正的男人!”田寿笑咪咪地点头道。

    清风渡口,何天香拴上马匹,走进渡口边的小木屋里轻松的笑道:“清风渡口一过便到新宁地界,再走半天的路程,咱们就可以到达长宁了。”

    “但今晚也是最危险的一晚,咱们必须加倍小心!”薛沉香又续道,众人点头。

    夜半,月上中天,天地间一片馨静,盘坐在门口的何天香突然双目一睁,猛地回身扑到田尺儿和田寿身上,就听得卓海池一声长笑:“何天香,你死吧!”四周拥出无数的黑衣骑兵,每人一张神臂弓。

    立时,乱虹飞逝,无数的洞金箭带着夺目的烧扑向木屋,将小木屋扎的剌猬一样,浓烟四起,拴在门口的马匹甚至来不及呻吟一声业已倒下。

    “哈哈哈……”卓海池得意地大笑着向身边一匹白马上的一个黑衣女子行礼:“小姐果然神机妙算,总算不虚此行!”正是李凝雪。

    “跟我爹做对的人都得死!”李凝雪道。

    突然,嘭!的一声巨响,屋木四散,火片乱窜,众骑兵立时一阵骚乱;火光中,何天香抱着田尺儿,薛沉香提着田寿,赫天南左手抚腿,右手拴鞭威风凛凛地走了出来,而剩下的人全死了,身上插满了乱箭。

    火光中,何天香狠狠地盯着卓海池,这个人只要出现,那么带来的就一定只能是血与火!

    看着何天香的眼光,卓海池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李凝雪心中也不由一寒。

    “杀!”无影血蝠卓海池突然嘶叫一声,立时,数百名黑衣骑士一半长枪一半长刀向五人冲来。

    “走!”何天香突然把田尺儿抛给赫天南,飞身而起,砰砰!将两名黑衣人踹下马。赫天南,薛沉香立即提着两人上马急问道:“那你呢?”

    “别管我,保护大人要紧,快走!”何天香又起身,将一名骑兵连人带刀踢出丈许落在他的马背上,却又夹手夺过一枝长枪,顺手一摆,对方三人已倒在马下,“冲!”何天香在前面大吼道,唰唰,又将两人搠翻下去。薛沉香也催马向前冲,一剑带飞两个人的脑袋,赫天南则干脆举起长鞭将对方一名骑兵的马头打烂,五人一冲而过。

    黑衣骑兵虽多,身手也不弱,但又如何能与这三名武林高手相比?只见何天香催动马匹,长枪到处,或挑或扫,黑衣骑兵纷纷落马,几人无人之境,李凝雪与卓海池频频调动兵马围堵,但何天香身手之快,令人瞠目结舌,竟已如破竹般杀出一条血路,引导四人突出重围。

    “力猛而速耗,你这么冲击我的马队,又能会坚持多久?”眼见三人已冲出包围,李凝雪并不慌张,只是带了马队紧紧咬住五人。

    五人虽冲出重围,但三匹马上坐了五人,马力明显不济,眼见身后火光将近,火把下神臂弓的弓弦已张,何天香突然一扭马头向后冲去,叫道:“你们先走,按原定的计划行事!”

    薛沉香与赫天南对望一眼,又看了看身后无数的火光,只得一咬牙,拼命的催动坐骑向前跑。

    蹄声如雷,当!当!何天香用大枪砸飞两支洞金箭,红缨起处,一枪将两名骑兵扫落下马,又搠翻一个,这才返身朝另一方向奔去。黑暗中不辨方向,也看不清对方有几人,黑衣骑兵立即一窝蜂似的追了下去,火把逐渐排成一条长龙。

    何天香功力深厚,目力惊人,边跑边观察,见后面有人追得太紧放了单,便猛地一勒马匹,回头突然出枪!

    啪!那人冲得正紧,何天香又是向下出枪,那枪竟给他顶弯了。

    何天香只得圈马回来,一个海底捞月,捡起他的枪,顺手把他的神臂弓和箭筒也搞了下来,抬头一看,后面火光已然很近,何天香抹一把汗,信手搭箭,嗡-嗡-嗡-啪啪啪!最前头的几支火把立即应声而灭,后面的火把一见,立现犹豫,徘徊不前。

    何天香吐了一口气,调头拍马前行,不料刚走没多远,却见后面火光又一条长龙似的追了过来。

    “真是贼心不死!”何天香不由暗骂道,扭身引弓,又将前几匹马射倒,待再射时,却发现已没箭枝了,正想去折了,却突觉坐下一软,那马竟口吐白抹一下子向地下跪去。

    “真倒霉,屋漏偏逢连阴雨!”何天香借了那马一顿之势,人已向前飞了出去,照旧喀咔一声将那弓折断,提了长枪便跑——现在天已放亮,再走不脱,只怕再就永远也走不脱了,更何况自己已在突围时为争取时间而损耗了大量的功力。

    可没跑多久,就听身后马蹄雷动,何天香知道这次是再也走不脱了,干脆立定了身子,转身冷冷地盯着众黑衣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