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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nu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憨夫歌 > 第8章
    牛舍弃疼惜地擦着她的泪,“倔强的丫头,事实上你很敬佩你大哥对不?”

    她从不当着他人的面前夸赞她大哥,但每次一提到她大哥,眸中那晶亮的神釆是瞒不了人的。

    “嗯,他好聪明的,我爹爹书柜上的医书,他看完一遍后甚至能全部倒着抄写一遍,只要是他想救、要救的人,几乎从没有一个人在他手上断气。每次只要他自信的笑,你就会觉得所有困难的事都能迎刃而解……他就是那样的人。”皇甫赤芍唇角勾勒着以兄长为荣的骄傲。

    “要不要回去看看他?”牛舍弃问道。他希望赤芍体内的毒能早日解去,也希望赤芍兄妹俩能化干戈为玉帛。

    “我不要先低头……”她嘟起嘴,拉不下面子。“除非他启下身段请我回去,否则我一辈子都不要回去。”

    “都这种时候了还呕气?”牛舍秉不明白究竟是何等严重的争吵,能让血亲兄妹闹到分家的地步。

    “我不管——”皇甫赤芍一跺脚,忘却指间还捻着珍珠药丸,手一松,药丸呈抛球状用飞出去。

    “蔼—”

    “蔼—”

    夫妻俩急忙同时弯身要捡,太过合作的情况下,额头互击,疼得两人捂头痛叫,忽略了珍珠药丸一路凉到桌下,让偷偷趴在桌下午睡的“一黑”——牛舍秉一年前捡回来的大黑狗给吞下肚丢。

    “我的药!”皇甫赤芍惊叫。

    “一黑!快吐出来!”牛舍秉冲上前抢救。

    咕噜一声,一黑打个大哈欠,哪里还有珍珠药丸的残渣?

    牛舍弃抓起一黑,以倒立方式,努力要它吐出珍贵的丹丸。

    “拿刀来!拿刀来,趁药丸还没化之前——”皇甫赤芍叫道。

    “不可以杀它,不要被一黑!”他将一黑紧紧护在身后,猛摇头。

    皇甫赤芍急得胸脯上下激喘,“那颗珍珠药丸是剧毒呀!”难不成他还以为珍珠药丸是让有病的人吃了治病,没病吃了强身吗?

    牛舍秉脸色刷白,惊怕地问:“有多毒?”

    “我整个药柜上的毒药毒粉也不及它的一半呀!”

    “那……那没有解药吗?”牛舍素与一黑四目相交,同时流下惊慌泪水。

    “有。”皇甫赤芍扭曲的面容上强扯出一抹难看至极的笑,“叫我大哥咬它一口,以毒攻毒。”

    当初珍珠药丸完全是针对她大哥身上的毒所配制,所谓药即是毒,这一小颗的珍珠药丸足足周上百余种的剧毒药引混合炼制,除了早已身中剧毒的大哥能尝之外,其他人吃了只有重新投胎的份。

    “一黑:”牛舍秉难过地抱紧黑狗。

    “呜……”黑狗配合地为自己哀号数声,霎时间屋内人狗同哭,又吵又闹。

    皇甫赤芍没空陪一男一狗做些没助益的事,她在药柜前翻找瓷罐,扳开牛舍秉的手掌。“借一下。”她拎回黑狗,将全部瓷罐里的药粉一古脑地灌入狗嘴。

    “嗷呜——嗷呜——”黑狗努力挣扎,人间酷刑活生生在牛舍秉眼前上演。

    “赤芍……”

    “闭嘴:我没空理你!”她挥去满头大汗,抽掉更多的瓷瓶栓布,重复着施暴的举动。

    牛舍秉接收到黑狗求救的哀哀目光,二度为它请命,“它……它只不过吃了你一颗药,别、别这么对它……”

    “阿牛,把另一柜里的瓶瓶罐罐全拿出来。”皇甫赤芍懒得理他,直接命令。

    “呃……喔:”他怔忡片刻,急忙照她吩咐,开完一柜换一柜,苴到满地只剩大小空瓷瓶、药粉残渣、两个累瘫的人及一只嘴部浮肿、叫破嗓子的黑狗。

    “一黑?”牛舍秉拍拍已由黑狗被各色药粉染成五彩缤纷的花狗。

    “呜呜……”它回应两声,表示它还活着。

    “暂时没事了。”皇甫赤芍踢开杂乱药瓶,花费了她所有的毒粉来救这佳爱吃的笨狗!她恶狠狠瞪着一黑,“吃呀!你再吃呀!爱吃就让你吃个够!下个月你毒发之前,咱们再来重复方才步骤。别想逃走呵,我敢保证,你毒发时的旸穿肚烂比灌药来得痛苦百倍。”她轻吐威胁,满意地看着它抖如残叶、噤若寒蝉。

    “一黑会变成怎样?”牛舍秉冯娇妻擦丢颊边香汗,投给瘫软一旁的黑狗同情的目光。

    “变成怎样?”皇甫赤芍偏头想了想,突然击掌大笑,“哈哈,药狗!一黑会变成全中原头一只的珍贵药狗!”

    “药狗?”那是什么玩意儿呀?

    “药狗和乐人有异曲同工之妙,所谓药人便是自小以各类药草喂食,使之习惯各式药草之毒性或药性。药人不仅是极致的毒药,对于用药能人更是不可多得的药中圣品,他之所以珍贵,在于很少有药人能撑过三次全身药草毒性互长的剧痛而存活下来。现在咱们一黑吃下比乐人一生中所需尝遍的草药还要多、还要强烈数倍的毒粉还能不死,不称药狗称什么呢?”她蹲下身揉揉一黑的头,赞赏不已,“现在普通人只要让一黑咬上一小口,很快就会毒发身亡呢。”

    牛舍弃立即捂住一黑的嘴,“一黑,从今天开始不可以随便动口,知不知道?”他认真训诫黑狗,一黑也乖乖点动狗脑袋。

    “它敢不听话,咱们就把它炖了补身。”皇甫赤芍奸奸地贱笑。

    “它会听的、它会听的。”牛舍素与黑狗同时努力的、用力的点头保证。

    何必如此紧张?她又不会真的烹了它,整锅的毒汤毒肉,她可敬谢不敏。

    眼前最今她头痛的是空空如也的药柜、药瓶。

    “拜这只笨狗所赐,我恐怕得上山采药材。”她甩给它凶恶一眼。

    “我可以帮你。”牛舍弃拍胸脯,愿为娇妻所奴役。

    “免了、免了,让一黑丢帮我背竹篓就衍了。”一个连“血竭”与“续断”两种完全扯不上关系的药材也分不出来的男人,还是少跟在她身后绊手绊脚、拖累它的行程,并且胡乱采摘杂七杂八的野草。

    “那你大哥的救命丹药……”全入了狗腹。

    “炼珍珠药丸的材料很麻烦,这种鸟不生蛋的偏远边疆不可能找得到,以后的事以后再烦恼吧。”希望她老哥的命硬得连阎罗王也不敢收。

    “我有疑问。”牛舍秉举起右手,等待娘子点召他发言。

    “乖,说。”

    “你大哥不是神医吗?他自己不会解身上的毒吗?”既然皇甫老哥是如同赤芍所言的天人,赤芍能为他炼制的药丹,他自己会炼不出来?

    皇甫赤芍甜甜一笑,“那你觉得你可爱的娘子有没有本事解自己体内的毒?”

    “对哦,为什么你们兄妹都……”明明能自己来的事,为何要死拖活拖,甘愿承受毒发的剧痛?

    “绝对信任。他信任我,如同我信任他。”皇甫赤芍宠溺地拍拍呆呆相公,他们兄妹虽然相处方式诡异,但共同经历许多痛苦及快乐的往事,对彼此的情感已非言语所能形容。“我和他曾一同立誓要解去娘亲身上剧毒,可我们两个都无法做到,眼睁睁见娘亲扭曲着慈容,一口一口呕尽血——这个痛苦污点永永远远烙在我们心头,想救又不能救的无力感紧紧束缚着我们,不急着解丢体内作怪的毒,一方面是惩罚自己,一方面是不想否定掉对方的努力。”

    “你们兄妹真是怪人……”牛舍秉将娇妻的螓首安置在自己胸膛最温暖的位置,让自己的心跳声伴随着她,浅笑道:“我真想见见你大哥。或许,它是另一个“皇甫赤芍”。”

    翌日,趁着皇甫赤芍牵着一黑上山采药之际,牛舍弃将整个屋子清扫一遍,喂完家中宠物二黄三花四白,并煮好一顿午膳,乖乖等待亲亲娘子回来。

    等到菜冷汤凉、等到日头西坠、等到月娘露笑,他果呆盯着门板。

    奇怪,赤芍怎么还没回来?该不曾遇上危险,例如黑熊、野狼、毒蛇或……存心不良的登徒子?!

    一思及此,牛舍秉急跳而起,吓坏在一旁昏昏欲睡约三只牲畜。

    他收拾简单工具,猛然拉开门板,却导致站在门口的来人微微怔忡地回视他,看来是让他突然开门的举动给吓上一跳。

    牛舍秉看清来人的面容,缓缓露出苦笑。

    “好些年不见,不请我进去坐?”来人露出浅笑,白色儒衫衬托出尘容貌。

    “我得先去找我娘子。”牛舍弃目前只担心爱妻的情况。

    “皇甫姑娘是吗?方才我来之前瞧见一名绿衫姑娘抱着一只黑狗,正缓缓朝这来,黑狗好似受了伤。”来人搭着牛舍秉的肩,反客为主地颔着牛舍弃入屋。见牛舍弃还是忧心忡忡,他扬扬手中纸扇,“过不了半刻她便会进门,在她回来之前,咱们可以先聊聊“她最好别知道”的事。”

    瞧见那双精明的丹凤眼里漾着笑意,牛舍秉沉默了一会儿,颔首坐下。

    远处,星光熠熠,照在一人一狗身上。

    皇甫赤芍死拖着扭伤脚的一黑回到木屋,怒焰冲天地咒骂:“你这只笨狗、蠢狗!那些毒粉烧坏你小如蚂蚁的狗脑了吗?叫你去咬几棵金银花回来,你给我跑去追竹鸡!追竹鸡也就算了,追回来好歹也能让大伙加菜,可你呢?呆狗!追不到还滚到山崖下,凉到山崖下也就算了,死了早超生也罢,可你呢?脓包!滚下山崖还咬紧我的罗裙,害我陪着你这笨狗一趄滚下去:”她越骂越火大,忍不住又赏了那只笨狗好几顿粉拳。

    早知道,昨天页该让这只蠢狗毒发身亡!

    “嗷呜……”一黑将闪亮水汪汪的目光抛向救命恩人。

    “叫叫叫:少装可爱,只有笨阿牛才吃你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