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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经历对于玉伶来说还是头一回,她的人差些从床上做到了床下。

    好在谢沛一直抱着她的腰身,没叫她像根葱似的倒栽下去,人仰马翻。

    完事被他拉起来的时候,玉伶只觉得浑身的血全都攒在了脑袋上,当时是畅意了,现在才来头昏昏,凝看谢沛片刻,又歪倒在他怀里,似如弱柳,还是那种被风吹雨花打到没几片叶子的蔫儿巴模样。

    谢沛侃她道:“莫不是我倒过来朝你肚子上捅了几刀?“

    “今天才是头一回,如何就不行了?”

    玉伶横视他。

    只有眼里凶凶巴巴,反是更想叫人逗她耍来。

    如此可爱。

    谢沛本想和玉伶同去浴室,但她摆摆手说让她先缓一缓,有气无力到谢沛没再坚持抱她起来。

    于是谢沛递给玉伶一条干毛巾,先出了卧室,说是要收拾一下腰部被她打湿的纱布。

    室内仿佛就此冷寂。

    玉伶横躺着看向窗外的月牙,发呆愣神。

    那月亮的弯弯尖尖处当真锋利如钩。

    阴晴圆缺轮回时有。

    ……因果报应何能还无?

    晚风徐来,原是情动时如水珠一般的汗液现在干在了肌肤上,粘腻到和她的心是同等的难受。

    身上穿的新裙子也皱到没那么讨喜了,让玉伶只想把它像一条烂抹布一样脱下来扔掉。

    玉伶把谢沛给她干毛巾垫在身下,一阵连踢带蹬,根本就不想起身的她喘着气躺着脱掉了裙子,就算深秋冷瑟,这会儿对于玉伶来说也算是冰得爽快。

    她听见浴室间断响起的水声与码头边货船偶尔鸣笛的动静,周围散了那股时不时纡在鼻尖的血腥味。

    倒也不是难闻,月事期间回回闻怎可能去嫌恶这股子味道,只是没了那上头到一定想要的欲望,又开始反过来忧心他而已。

    玉伶在暗啐自己。

    如若真的担心谢沛,就应该跟着他去浴室帮他倒腾,问清他的伤势。

    而不是在这躺着屁事不干来空想。

    ……就数她矫情做作,谢沛说得没错。

    玉伶伸了个懒腰,闭上眼睛。

    能感受到月光的明亮与微风的咸凉。

    其实当属一个惬意的晚上。

    ……

    谢沛回来时,看见的便是裸身半浸在月光里的玉伶。

    手里正斜扯着一点点毯子搭盖在腰腹,看起来没甚用力,似是睡着了。

    可这也是她那半遮半掩的极好处。

    将她的肤色被衬得更白了,但颊边尚有浅红未褪。

    似霜如雪冰晶莹,若桃比霞浅饰妆。

    何谓良宵?

    而今秋夜里与她缠绵几回,才能说是春宵难得,乃值千金。

    谢沛走近床边的脚步放得很轻。

    但玉伶还是在他坐到她身边时抱着毯子起身。

    谢沛射在体内的精液如那不受控的经潮一般涌出,叫玉伶的视线由他那陷在暗处从而敏锐的眼睛,移至了他刚换好的白净纱布上,欲言又止。

    谢沛好似在打量她,不知在想什么。

    他撩起她的一簇发丝,玉伶垂眸,余光见他在嗅闻她的头发。

    可谢沛却道:“好看。”

    紧接着又把她揽近,吻了一下她的颈窝,再度叹道:“……可真他妈的好看。”

    玉伶的脸烧了起来。

    头发甩来荡去乱蓬蓬,身上汗涔黏糊湿哒哒,她感觉自己简直像个从井里被捞出来的女水鬼。

    这就是谢沛眼中的好看,完全是这不开灯的缘故。

    刚还觉得他的眼神可怕,现在她觉着他和那些摸黑瞎眼走夜路的人是一般模样,脚踩在水坑烂泥里,反正看不清,都是一回事。

    谢沛伸手扯下了玉伶抱在胸前的薄薄毯子,想要从背后抱她。

    却被玉伶躲过,捂胸急道:“……沛爷怕不是在唬我呢。”

    谢沛再次把玉伶拉近,依旧强势。

    一只手从背后环住她腰,另一只手在把玩她的头发,慢条斯理地回:“怎么说?”

    玉伶屏息,默声了一会儿才继续道:

    “沛爷,您那晚……为何要去派乐门?”

    他仍在拿她的发丝绕圈圈来耍玩,却没有说话。

    玉伶没细想,又补道:“您当时从旅馆部下来,是不是……是不是早就有相好的姐姐?”

    “在您眼中,那位姐姐是不是也是‘真他妈的好看’?”

    她端的是委屈的调调,似是在对那莫须有的女人耿耿于怀。

    不过说完便后悔了,她自知谢沛对她能使出来的路数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只看他想不想挑破。

    可她的潜意识却自负地告诉她,如果她真的想要从他这里求安稳求感情,那么她一定能得到。

    意料之中,谢沛没像刚说起这个话题时问她到底是谁同她说过什么。

    或许他已经在考量她的别有用意。

    抱着她的手在下移,谢沛掐了一把玉伶的臀肉,道:“翘着小屁股给老子看一看。”

    玉伶自是不依。

    明明意识到这话题说到此处已经前言不搭后语,她理应暂时避过,下回再提。

    但她也不知是拿来的胆子和底气,拂去谢沛的手,佯做生气的派头,道:“……您还护着她呢?”

    谢沛起身,走去床头。

    打开他扔过香囊的床头柜,在找什么东西。

    玉伶在谢沛去浴室时简单看过房间的布置,发现门的背后挂有两副枪套。

    ……所以他若是能摸出一把刀来,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

    玉伶顿感慌促。

    只见谢沛拿出一个烟盒,熟练地抖出一根烟点燃。

    然后绕远路走去卧室的门边,把她那只挂在门把上的高跟鞋摘下,随意扔到了地上。

    “啪嗒——”

    玉伶的身体跟着抖了一抖。

    抬眼看见他身后的枪套,却不敢看他吸烟时的一点烟头火星。

    僵持许久,玉伶深知这大抵是谢沛用来套话的前招,可她的确被震慑且惶恐。

    女人如衣服,她于他谢沛而言当然什么都不是。

    可若是真的像他要求的那样,乖乖翘起屁股在他面前晃呢?

    ……人还是活得体面些的好。

    玉伶咬牙不作声。

    “伶子。”谢沛的低沉嗓音带着烟气的沙哑,冷静且凌厉,“你到底在问什么?”

    “说实话。”

    将玉伶从方才的僵局里拖入了另一层恐惧。

    他已经挑明了。

    她是不是应该……

    不知为何,今天的她总是比往日更加冲动。

    玉伶不假细思便向谢沛说道:

    “沛爷,大姐……不,夜蝶,那晚您是不是去见了夜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