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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巫祖师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们,一股酷寒的气流从他身上发出,紧紧的裹住面前的两人,两人身上的寒毛倒竖,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心里恐惧到了极点,恨不得晕过去,不要面对这种噩梦般的恐惧。偏偏神志清楚无比,就在即将崩溃的边缘:“老夫不会多要你一分钱,但老夫现在要把你们的魂魄和老夫连在一起,今晚老夫胜,你们活,老夫败,你们死,这世上要想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有钱或是有权,都是一样。念在你是黑巫的雇主,现在老夫就饶你们拿钱侮辱老夫的行为,不然老夫让你们生生世世下地狱永不超生。现在给我滚出去。”两人随着黑巫祖师的话音落地,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逸出,全身一凉,恢复行动能力,狼狈的溜出密室。

    病房里,方羽面对有惊容的孟胜蓝默默无语,他不想回答她刚连珠炮般问题里的任何一个,他知道孟胜蓝在走道里被那道逸走的绿芒阴风撞了个跟头,而她职业的敏感又让她有所怀疑。但事至如今,他还能给她说些什么?他相信就算告诉她他已经从刚才的那场接触里洞悉了整个血案的原委和对方的来历,她和她代表的势力一样无法面对这些玄秘莫测的局面,更何况无凭无椐,想动陶家谈何容易。另外知道原委后,他对人性和权势的厌恶更深更重,他宁愿用自己的方法解决。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强存弱亡,这本来就是自然之道。

    等孟胜蓝稍微平静下来后,方羽笑了笑:“孟队长,你刚问的我都不是很清楚,你来的正好,帮个忙好吗?”

    “你不知道?你到底在搞些什么?”

    “本来我想陪她们到天亮的,结果我忽然有急事,需要马上去办,能不能麻烦你看着她们一点?我知道你已经几天没好好休息了,不过还是要麻烦你一下,我怕她们还会有危险,你看行吗?”

    “还会有危险?你指什么?”孟胜蓝心里疑云大起,警觉的问道。

    方羽不置可否,站起身走到门口,顿了顿:“我可能明天早上回来,也可能不会来了,我要是不回来,等丽君醒了,你告诉她要坚强些,老天不会帮弱者的。孟队长再见了。”说完也不理孟胜蓝的追问出门走了。

    等门合上,方羽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孟胜蓝越想越觉得不对,方羽今晚的口气和神态一点都不象前几天那么平和,最后的话里到有问题!“不对,真有问题!”她掏出手机一面叫人来医院看护,一面快步追下楼去。追到住院部门口,方羽已经不见踪影,她赶忙跑回去开车追了出去。

    这里是这座城市最好的医院,依山而建,只有一条来的路。她开车追出十分种后,已经到了进入交通要道的十字,夜色里还是不见方羽的影子。

    密室外,陶大伟和西装青年焦躁的来回走着,神情沮丧的陶大伟不时的看着表,已经三点差一刻了,密室里的黑巫祖师还是没有一点动静,“难道这老家伙不去了?只要能躲过今晚,老家伙看我怎么收拾你,敢威胁我……我不相信你能躲过子弹,哼!”他心里暗暗嘀咕着,转头给跟在身后的西服青年一打手势,让他去密室看看。西服青年犹豫了一下,抵不过他凶狠的目光,趔趄着推开密室门,探头一看,惊叫到:“啊?里面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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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皆字篇破邪第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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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近中天,月色清凉如水,冷冷的清辉洒在宽阔的江面上,水声滔滔,大江宛若一条银丝带,蜿蜒着伸向天的那一头,水中央,江心洲象一个巨兽般盘踞在那里,将江水一分为二。洲上怪石堆里杂树芦苇密布,迎着江风摇曳,暗影重重里,显得分外安逸。

    丑时末三点整,一阵猛烈的江风吹过,月影一暗即现,江心洲的怪石滩上多了两个人影。一黑一白相距十丈对面而立。一身黑绸衣的方羽仔细打量着面前一身白衣的对手:一身雪白的衣服似乎裹在一根瘦竹竿上,身材削瘦修长,一头短短的白发,惨白的面皮上看不到皱纹,高鼻梁,刀锋般薄薄的嘴唇紧抿着,最引人注意的是宽广饱满的额头和雪白的一字眉下神秘莫测的山羊眼。整个人仿佛生在怪石上,和身边的黑暗融为一体,负手而立,也一瞬不瞬的看着方羽。江风虽大,却不能拂起他的一点衣角。

    黑巫祖师从三个弟子的失败里早就知道了对方了得,没想到站在面前的是一个面色温和身长玉立的少年,看红润健康的面色和一头自然披散在肩上乌黑的长发,最多也不过是个刚刚成年的青年,但对方仿佛和周围月光江水天地合为一体的身影和气势已然告诉他对方的不凡,还有那双似乎包含天地间勃勃生机和活力、玉样温润自在的眼睛,也让他明白今天一定是双方不死不休的结局。

    相对片刻,黑巫祖师空空蒙蒙宛若来自九幽的声音在江心洲上响起:“老夫黑巫门第三十六代传人巫源,你就是马家的护法人?”

    “在下小镇方羽,一个无门无派天地间的闲人,是马家的朋友。”

    “好一个闲人,你是老夫百多年来见到的唯一配与老夫一战的方家,所以老夫以白衣相见,以示尊敬。今天你我只可有一人离开这里,你还有什么后话要说?”

    “天生天杀,道之理也。我没有什么后话,你呢?”

    “老夫要是败了,你会知道的。多说无益,请!”

    请字落地,黑巫祖师双目骤然亮起口中发出惊涛骇浪般的呼啸,天空忽然乌云滚滚直逼明月,江心洲里阴风四起,他身边怪石堆里杂树芦苇随着他的啸声迅速枯萎倒地,枯槁的圈子飞速的扩大,似乎有一支看不见的死亡之手在开辟战场。江面上不少小鱼跃起跌落在水面,露出白花花的肚皮。

    就在老黑巫啸声刚起的同时,方羽口中也发出龙吟般的长啸,啸声清越平和,直上九霄。所站的这边风轻月明万里无云,芦苇杂树生机勃勃,江面上群鱼戏水一派截然不同的景观。两种力场在江心洲中心交会,不时发出闷雷般的轰鸣。站在怪石上的两人同样负手而立仰天长啸,浑身散出阵阵轻雾。方羽长发飞扬黑巫衣袂飘荡。纠缠在一起的啸声此起彼伏,始终分不出高低。

    就在此时老黑巫口中啸声不停,双手在胸前幻出无数法诀,全身慢慢隐没幻化成一团黑雾裹着的绿影迅速扩大,充斥他占领的整个空间,方羽啸声越发的高亢,身形一矮,站立出八步生风,一道红光电射入黑雾绿影。绿影一涨,黑雾整个笼罩小洲,天空中,乌云遮月,江面上尺长的鱼漂起无数。

    再说孟胜蓝,驱车至十字路口后,不见方羽的人影,觉得大是奇怪,他没有道理走的比车还快啊,正在寻思间,她叫来看护唐丽君母女的人到了,简单一吩咐后,她决定还是去找找方羽,总之这个方羽今晚让她觉得很不放心。

    从方羽住的旅馆出来后,孟胜蓝又打电话到医院,医院里一切正常,方羽也没回去,她心里一急,看看表已经快三点了,这么晚他会上哪儿去呢?根据她以前调查的资料,方羽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太熟的朋友和地方啊。

    她心里一急,就一边开车一边拿出电话:“喂,表姐吗?睡了吗?”

    “是你这丫头啊,你不是睡觉了吗?怎么又半夜跑来扰我的清梦啊?是不是要报复我?”

    听着表姐略带睡意的玩笑,孟胜蓝急了:“你还开玩笑,方羽不见了。”

    “什么?怎么回事啊?你慢慢说。”杜若兰一下精神了,在电话里急急问道。

    “是……然后他就不见了,到现在都找不到他,我怕他有什么意外啊!”

    “哦,是这么回事啊,他不会有什么事的,你放心回去睡吧。”听完她讲的经过,她发现表姐意外的松弛了下来。

    江心洲里雾气纵横光电激射,早已没有了人的形影,红光绿芒越纠缠越盛,漫天劲气里杂树芦苇怪石四面抛飞,附近江面上浊浪排空,天地一片混乱。剧烈的声光怪象惊醒了住在附近的居民,渐渐围在江边的人们目瞪口呆的望着面前从来没有见过的异象,没有人敢靠近江边十丈以内,就是如此,站在前面的人也被激荡的江水溅的大湿。远远的高地上,驱车赶来窥探的陶大伟和西服青年站在奔驰车顶上远眺,通过50倍的望远镜看到红光绿芒激光般电射、所过处寸草不存、怪石横飞的现象,身子一晃,陶大伟差点从车上摔下来。“这……他们还是人吗?”他喃喃的问站在边上同样面无人色的西服青年。

    正在路上对表姐含含糊糊让她不要为方羽担心而又不说理由的态度不满意而追问不停的孟胜蓝被车上的紧急呼叫打断了,是江心洲派出所的紧急求援报告,说有居民报案,江心洲发生异变,他们到了现场后发现那里仿佛天崩地裂一般,确实异常,已经有不少迷信比较深的市民在那里传说是江神在发怒了,现在江边人越围越多,情况严重,请求市局援助。她一听大急,匆匆对着电话说了声回头再联系,就挂断了和表姐的电话,在挂断的一刹她仿佛听到表姐轻笑了两声,一丝疑云掠过心头。一面通过呼叫器下达一连串的指令,一面掉转车头拉响警笛,车子箭一般的往江心洲方向飞驰。

    江心洲上,两人击天裂地的互拼此时也到了白热化的状态,两种不同源流但同样渊源流长的古老秘术在这两个修为深厚的人之间展开了较量,范围早就超出了一般的精气神的范畴,是代表生与死两种不同信仰的真正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