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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nu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血畜 > 第26章
    王胡子说,吴老师,你坐下来,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王胡子边下着馄饨边问,吴老师今天怎么没去上课?学校放假了吗?

    吴老师脸色苍白,眼圈红肿,眼睛盯着王胡子在滚开的水里面搅动的铁勺子说,家里有点事,今天没去。

    那一个个小馄饨在锅里面被水花包裹着,翻滚着浮上来,又沉下去,就像吴老师疼痛的心脏。

    吴老师看见了张三,张三对她点了点头说,吴老师你好,昨天你打电话说的女孩你找到了吗?他用手指了指矮个子说,他说昨天晚上在鳄鱼大街发生了一起轮奸少女的事件,不会……

    吴老师有些怨恨地看了张三的秃顶一眼说,哦,我昨天晚上打电话给你说的是我妹妹的女孩,鳄鱼大街上发生的事件不是她……

    她几乎是含着泪,呜咽地说着。

    她的心像被捅了一个窟窿似的,在流血。

    王胡子把煮好的馄饨打包拿出来,递给吴老师说,下回你打个电话,我叫人给你送去,省得你还跑一趟。

    吴老师接过馄饨说,我是顺路。

    她掏出两元钱递给王胡子走出了馄饨馆。

    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听见王胡子跟张三他们说,你们听说了吗?那个作家,那个精神病患者马爱红昨天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了……

    她的心脏突然偷停了一下,她放慢脚步,想听王胡子说完。

    张三问,真的吗?就是那个收藏女人人皮的家伙吗?他要是跑出来了,那些漂亮的女人又要遭殃了。也怪了,那些女人也活该,也是贱逼,偏偏喜欢那些能说会道的男人,喜欢作家,作家是什么,我看就是一个人在屋子里撸管(手淫)的人。

    张三的观点很精辟。

    王胡子说,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们前天晚上没看电视吗?电视里说,他又化装成女人的样子在鳄鱼大街上出现……

    矮个子有些不耐烦地说,你妈的王胡子你别吞吞吐吐的,快点说,别嘴里像含了个**似的,急死人了,他化装成女人不会去当小姐吧?现在当小姐可时髦啊!我他妈的都想去变性手术了,妈的,躺着挣钱,十了分钟一百块钱到手了,妈的,真她妈的容易。

    矮个子为自己惊人的想象力哈哈地笑了起来,很淫荡地嫖客般地笑着。

    王胡子又说,你想哪去了?你他妈的就知道小姐,谁叫你没脱生成女人了,你他妈的,你要是行的话,你可以去当鸭子啊?不跟你扯淡了。我是说马爱红可能化装成女人骗过了那些医生的眼睛,才跑出来的……哈哈,他一定是诱惑了那个医生,才跑出来的……

    高个子问,那他跑出来怎么了呢?

    王胡子说,能怎么的?他跑出来就被一辆装着玉米的大卡车撞死了。那金灿灿的玉米撒了一地,他就躺在上面,流出来的血在那些玉米中间躺着。

    矮个子听得有些失望地说,妈的,我还以为他又去杀人了呢?真没意思,不会是你编的吧?

    王胡子有些生气地说,我编它干什么?电视新闻里说的。你们知道吗?

    他的声音变小,变得微弱。

    一个来这里吃馄饨的法警说,他们验尸的时候,发现马爱红的**上纹了一个心形的花纹。

    还有人说他是一个双性人……

    矮个子惊讶地哦了一声。

    张三说,怪不得,那些女孩都上当受骗,原来是他那个地方也充满了浪那个漫。

    吴老师不想听下去了,因为这一切与她的女儿没有关系。

    她快步走出王记馄饨馆。

    张三他们几个哈哈地大笑起来。

    吴老师不知道他们又说了什么。她的背后仿佛有一只只眼睛在看着她,针扎般难受。

    馄饨馆里还在议论着恐怖小说家马爱红的死,议论着那个心形的花纹。议论着被马爱红杀死的那几个女人,最让王胡子惋惜的就是那个张小莲,那个以前在他的馄饨馆里面打过工的女孩。本来王胡子想挣了钱就娶小莲做他的小老婆,要是他老婆不同意,就跟她离婚,和小莲过。没想到,马爱红竟然勾搭上小莲,还把小莲给杀了。

    吴老师又看见上次落满乌鸦的那个垃圾箱,已经没有一只乌鸦了。只看见几根黑色的羽毛粘在果绿漆的垃圾箱上。她继续向家里走着。一个飘起来的乌鸦羽毛竟然飘起来,跟在她的身后,在她到达家门口拿出钥匙要开门的时候,那根黑色的羽毛落在她的后背上。

    其实吴老师以前是见过那个写恐怖小说的作家马爱红的,是在新华书店的门口,马爱红举办签名售书,她还站着排跟着买了一本,马爱红看了看她,给她签了名。马爱红的字很漂亮,刚劲有力,透着一股莫名的力量在里面,如果你眼睛一直盯着那几个字,你会感到眩晕的。那个一脸憨厚样子的马爱红怎么会是一个杀人狂魔呢?而且还杀了好几个人,整个蓝城市都惊动了,比野狗伤人事件更可怕。也有人说,他杀害的那几个女人都是喜欢他小说的女读者。

    她不禁心头一冷,走出王胡子馄饨馆。

    第三章19

    这个晚上出现了月全食。

    吴老师一直没有睡,她在等王语嫣回来。

    她把那个被她打碎玻璃的破镜框也砸碎了,像折断几根骨头地扔在了窗外。她的脑子里那滩血又出现了,张牙舞爪地在墙上舞动着,她对它充满了仇恨地看着,与那滩血对视着。

    她的脸上一阵的灼烧感,有些疼痛,那脸上的汗毛仿佛一根根钢针扎在她的脸上。

    门响了一下,她的心随着咯噔一下,两个心室的搭桥处震颤了一下,几乎要坍塌地震颤着。

    那滩血已经在她的身体里,随着她的血液在她的血管里流动,她额头上的青筋暴跳,锥子般扎进她的脑仁里,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定,她想。

    那滩血在她的血管里尖叫着,就像夜晚那些在天花板上跑动的老鼠,她浑身无力,感到有些冷。

    她穿上一件衣服,她抬眼看了看窗外。

    黑洞洞的,仿佛野兽的大嘴,是的,野兽的大嘴,在吞噬着黑暗。

    墙壁上那张她们九零年照的全家福仍旧挂在那里,已经发黄了,虽然她的丈夫跑掉快五年了,但她仍没有把她摘下来,她想,有时候语嫣看看那张全家福也许会感到家庭的温暖,那曾经的家庭的温暖,那虚无飘渺曾经存在过的父爱。

    她的眼泪流了下来,一切都是曾经的,她手捂着胸口,一阵的胃部痉挛,她蜷缩着身子,像一只受伤的动物,两只手紧紧地按着胸口,压着里面的胃,那疼痛仿佛沿着她的手臂电流般地传遍她的全身,在每一个毛孔的深处驻扎着。

    门又响了一下,那锁舌嘎嗒地响着。

    会是谁?

    她想起她的锁头应该换了。

    前几天她刚丢了钥匙,要是被人捡去了……

    而且那钥匙上还有她的手戳……

    锁舌仍在嘎嗒嘎嗒地响着,会不会是……

    她从床上坐起来,瞪着两只眼睛,竖着耳朵听着,一阵紧张,锁舌的声音不见了。

    电视新闻里说,那个蓝城的精神分裂的恐怖小说作家马爱红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了,而且伪装成一个女人,但是他被车撞死了,最后,那个播音员说,这次死亡会不会又是马爱红伪装的呢?她在提醒蓝城的女人注意了,尽量夜晚少出门,警方正在加紧时间证实事情的真伪。

    她在书架里翻了又翻都没有找到那本马爱红签名的小说。

    她想到了电影《惊魂记》里面的那个诺曼,他在八年前目睹了母亲和她的情人被杀的恐怖场面,精神受到创伤,变成了精神分裂症。从此他一人分饰两角,而杀人凶手就是诺曼扮演的母亲身份。而马爱红呢?她呼吸急促起来,想到门外站立的可能就是马爱红,他一定又伪装死亡。也许精神病院的那些医生在追赶他,发现了他的伪装,那么他就可能逃到她的院子里。她想马爱红一定也看过这个电影,他在模仿那个诺曼。

    她不敢想下去,她仿佛感觉到窗户那站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是?

    哗啦一声,窗户上的玻璃被人打碎了。

    她惊栗地从床上跳起来,看着窗户,心跳过速。

    她在静待着事态的发展,顺手拿起了床边的一个花瓶。

    那窗玻璃渣飞了一床。

    她握着花瓶的手在出汗,两条腿不听使唤。

    她想要是他从窗户钻进来,就一花瓶砸向他的头,叫他头破血流,脑浆迸裂。

    过了漫长的几分钟,窗外没有动静。

    她更加的害怕了,想要呼救。

    她看见一只乌鸦落在她的窗台上,已经死了。死乌鸦的胸脯在汩汩地流血。她的心才放了下来,把手里的花瓶放在床头柜上。

    那只乌鸦为什么使那么大的劲在撞她的窗户?

    难道真的有不祥的消息?

    有人敲门了。

    她几乎要崩溃了,今天晚上这是怎么了?

    她问着,谁?谁?

    门外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不会是马爱红吧?

    她祈祷着。

    恐惧的种子在她的心里扎根,发芽,疯长着,遍布她的全身,长成一株要吃人的植物。

    是吴老师的家吗?我是你们班上学生光明的爸爸,你的女儿出事了,我在鳄鱼大街看见了,把她拉了回来。

    什么?语嫣出事了?

    她急忙跑过去开门,看见那个男人怀里抱着软绵绵的语嫣,语嫣的两腿之间还在流血。

    她几乎要哭出来地说,语嫣,语嫣,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