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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看他继续捏着书,倚着圈椅的从容闲适姿态。

    仿佛在明晃晃地告诉她:我这么做,是不是正合你意?

    丝毫不觉自己过分。

    虞冷月都气笑了。

    那支笔好歹也是用她几斤茶叶换来的啊。

    她俯身趴在书桌上,双手托腮,一点点蹭过去,凑到周临渊跟前,歪着脑袋问:“则言,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周临渊等了一会儿,耐心看完这一页,才徐徐搁下书,眼神波平浪静:“没有。”

    虞冷月弯着眉眼笑:“那你烧我的笔?”

    她拿起笔山上一支干净的笔,在手中把玩。

    毛笔掉落桌面,正好砸到周临渊的手背。

    她正要从他手背上捡起来,手指刚触到他的肌肤,就听见他幽幽地说:“伶娘,你就那么喜欢我——的手?”

    虞冷月耳廓微红。

    手上进退两难。

    本来只是一不小心碰到他,被他这么一说,倒像是她故意占他便宜。

    他们两个,身份就像是调了个似的,他倒警惕耐心不失去贞洁寸地,她却着急于侵占掠夺。

    刚要收回手,周临渊又一把捉住了她的手。

    四目相对。

    虞冷月知道,她的手,收不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一更,晚上还有二更。三更有精力就写,没精力就放明天。

    欠下的两更一定会补齐的。

    前两天实在太累,脑子都木了_(:3」∠)_

    第37章 (二更)

    她何止是喜欢他的手。

    他长得那样好看, 一袭白衣之下,藏着的身躯也很美……给他胳膊上药时,她便浅浅窥见一角。

    他的一切, 全都合她的心意。

    她全都喜欢。

    喜欢归喜欢。

    被人瞧出觊觎心思来, 虞冷月多少还是有些羞,她任由周临渊握着手,大大方方说:“是,我心悦郎君,这手长在郎君身上,我自然也是喜欢的。”

    灯下双颊浅浅红,又是一笑, 没由来的娇俏:“不成么?”

    周临渊勾着唇角笑,那笑意不深,含着复杂意味。

    他低声半斥道:“不知羞。成天就把这些挂嘴边。”

    却没有真切的恼意。

    掌上又不松分毫。

    他拿捏人时,霸道,有狠劲儿。

    不容人反抗。

    虞冷月手骨疼,反被激起了好胜心, 芙蓉面上柳眉轻拢:“秦淮河边的女子, 就是这样的……你若不喜, 只管找别地儿的。”

    周临渊这才凝视着她,笑出声。

    轻轻的一声, 不明朗, 带着鼻息里哼出来的浅浅气息。

    低醇,暧昧。

    虞冷月硬顶着他的眼神问:“你到底喜不喜欢?”

    周临渊干咽了咽, 喉结滚动着, 深深地看着她, 没说话。

    等到她等的入神了, 抬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

    再训道:“往后学端庄些。”

    没否认?

    “那就是喜欢了。”

    虞冷月自顾补了答案。

    周临渊依旧没否认。

    虞冷月越发蹬鼻子上脸,重提毛笔的事,抱怨道:“那毛笔好歹也是我用几斤茶叶同他换来的,说烧就烧了,多浪费。再说了,小谭先生好歹也是我铺子的房主,过不了二十来天,我又要去交租子,同人礼尚往来,不正应该的么?”

    周临渊没搭理她。

    手上却松了一两分。

    是在怜她居京生存不易。

    虞冷月顿时有些小小的窃喜:“你说你怎么就生气了……”

    话音未落,声音已转为叫:“啊——”

    指骨痛得厉害,她眉头深皱,喊了一声:“痛。我再不提了,成么。”

    声音已经变了调,与其说是商量,不如说是女人在男人面前求饶。

    周临渊这才放开她的手。

    眸色又深暗了几分,喉中还有干涩感。

    虞冷月气鼓鼓地站直了身体,原地揉手腕。

    老是这样……

    明明想听他说老陈醋真酸呐,最后都变成她自讨苦吃。

    周临渊重新捡起书卷,缓声道:“还练不练字?”

    “练,当然练啊。”

    “近些日,我没太多空闲过来。你若真要学,日后给你另请先生。”

    “我才不要。”

    摆明了只是为了同他多些相处的机会。

    周临渊没戳穿。

    虞冷月走到周临渊身边坐下,老老实实的,再不掀起风浪。

    等到手腕酸痛感消失了,开始提笔写字。

    墨迹落在轻薄的宣纸上,连呼吸都静了。

    这夜色,越发的宁静。

    虞冷月写完搁笔,说:“老师,学生写好了。”

    周临渊拿过纸细看,也用笔给她点出写好的地方,和不好的地方。

    虞冷月一看纸上才几个圈圈,便喜道:“就这几处写的不好?”

    圈圈也不太多么,说明在他眼里,她写的还不错?

    周临渊睨她一眼,说:“画圈的是写得尚可的笔画,其余的都有问题。”

    虞冷月:“……”

    周临渊反问道:“没见过你父亲批改学生的文章吗?作得好的都是划圈。”

    包括科举中,取中的文章考官才画圈,第一轮就落选的不留痕迹。

    虞冷月静下心,诚恳地说:“请先生指点,学生洗耳恭听。”

    周临渊一处处地讲解,又提了笔,在另一张纸上写出来做参考。

    虞冷月双臂叠着放在桌面上,时不时就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周临渊讲完一处,就看她一眼。

    她的眼睛落在纸面上,垂着眼睫,认真起来,乖巧又坚韧。

    好像不学好不罢休。

    他不由得静默了一瞬。

    有时她似乎是为了接近他而用了些小手段,可她做起事来绝不含糊。

    像是不全为了他,仿佛一切只是为了成全她自己。

    这种坚定有主见和自然随性,实在难以描摹。

    二者混在一处,让她偶然一些轻浮的言语,和表现出来的对他的喜爱,不似烟花女子那般轻薄,也不似懵懂少女竭尽全力剖开一颗心递到他面前那么无知。

    自有她的真诚可爱和慧黠。

    让人觉得真实又踏实,不是缥缈的一物,不会随风而去。

    虞冷月见周临渊不说话,抬眸问道:“方才你说的,我已经听懂了。继续呀。”

    笔尖重新落在纸面上。

    周临渊正色教她写字。

    或许,有些人就是与旁人格外不同。

    林中一缕风,溪间一条水绦,叠嶂里一丝雾,纵是贴着肌肤与人耳鬓厮磨,极尽红尘风流之事,也并非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