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不红气不喘，完了还能手握毛笔，一口气画完了一幅肖像图。
将手中图画最后一笔连起，秦牧野眼神冷郁，表情凝重地看着自己的大作。
画中人栩栩如生，连头发丝儿都像是能随风而动，简直动人心魄。秦牧野心念一动，又在画中人身畔画了一树繁花。
另提诗一句：好花堪折直须折。
最后一字写完，秦牧野瞬间摔笔：“坑爹的技能，坑爹的系统，我就不该相信史莱姆那二货的鬼话！”
什么「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和「穷途末路时的力大无穷」配合使用效果最佳，就这效果，简直就是坑人不踩刹车，往死里坑！
一坑还坑了俩！
被丢开的笔落到地上，变成了咕噜噜滚动的不可名状物。
秦牧野扶额。
他用技能「心随意动画笔」输出负面情绪之时，根本没注意到随手抓到了啥，拿过来变成画笔就开始画画，没想到，刚输出负面情绪，又得继续了。
视线落在画好的画上，秦牧野眼神闪了闪，别说，这画笔还挺好用的。
但，这糟心玩意儿是他亲手画的。
不想再看自己画出来的人，秦牧野一脸冷漠的起身穿衣，洗干净手，呼唤起系统。
【史莱姆，醒了吗，看看那该死的技能消耗完了么？】
系统刚一上线，就刚描到了一副画工精良，但很不可描述的精美人物肖像画。
【……】
系统差一点再次死机。
片刻后，系统才成功启动：【检测中……检测完毕，技能「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解除装备，技能「穷途末路时的力大无穷」一次消耗完成。特殊技能「心随意动画笔」激活一次，该技能画作水准与宿主水平相当，看来，宿主little yellow图画得很出色呢，要不要扫描换取积分？】
“不换。”秦牧野牙疼，立即回绝道。
系统下意识扫描一下状态异常的萧执月，大惊失色，简直无法直视眼前淡定喝茶的宿主。
【宿主，你做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这也太残暴了！】
秦牧野眼神变得更加厌弃。
系统看出来了，宿主花积分兑换的仨技能一口气全丢到了萧执月身上，还将技能的作用发挥得很彻底。
这是何等的造孽啊！
系统忍不住嘀咕道：“宿主，我原本以为我绑定您是绑错了，我甚至为此反省过一段时间，我现在才发现……”
秦牧野：“我们是合作双赢的好搭档？”
【不，您真的是个天生的大渣攻啊。啧啧，看看这画，看看这些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宿主，您还记得吗，您是要来探病的呀！可怜的萧执月啊，他是个攻，就算暗恋你，他也该是个忠犬攻啊！】
现在，这个霸气侧漏的渣攻，一受不起了。
宿主玩得比原文中的萧执月还花，看看那画呦，再看看那画中人卧着的繁花，和画旁的题词。
宿主真是渣的浑然天成。
秦牧野冷笑一声：“可不是，这些琳琅满目都是他自己个儿准备的，把我绑过来拿出这些糟心玩意儿，给谁准备的，想做什么，你猜啊。”
萧执月把他绑架来想做什么，也不言而喻。
技能「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被激发，秦牧野莫名其妙就被这鬼畜的技能坑得当了回人间禽兽，这是他愿意的吗？
系统：“讨厌啦，渣男1000000编号的宿主，人家还是个孩子，这种事情怎么能猜的到呢？”
就在这时，一声低哼传来，埋在大红锦被中的人睁开了眼睛。
那双惯常写满阴鹜的眼睛先前哭得狠了，犹带着潋滟水光，长发披散开在肩膀，遮掩住一路放肆蔓延的痕迹，饱受技能摧残的人先是有些许迷茫，待看清坐在一旁喝茶的秦牧野，便眸光一闪。
他掀起被子看了看，唇角隐隐一勾，长腿一迈，就那么直直地走了过来。
“秦稚远，我还以为自己在梦中，原来你真的对我……和我……”
说着，苍白的面容上竟泛起绯色。
秦牧野视线往下一扫，微微蹙眉，抬手捡起落在地上的衣服，丢给那骤然化身妖孽的人：“穿好衣服，我要回家。”
“回家，回什么家？你是我的，对我这个摄政王以下犯上，你难道就不晓得对本王负责？”
秦牧野垂目，又擦了擦手指，眼神忧郁：“负责？说到底，我会以下犯上，还是你下药在先。”
【呸，渣男。】
系统觉得他果真没绑定错人。
萧执月闻言眼神一冷，又看到秦牧野眼睫低垂，隐隐厌弃的神色，立时抬手，掐住了秦牧野的下巴，恶狠狠道：“中药？呵，真是好冠冕堂皇的借口，我只是让你失去力气，可没让你对我以下犯上，你必须要对本王负责，做本王的人！”
说的也是。
萧执月看到秦牧野怒火攻心吐血本来要罢手，是技能那坑爹的发动条件导致了后面荒唐的一切，他和萧执月两人都非本意，没想到却荒唐若此。
而且，技能发动后很长时间内秦牧野和萧执月越发荒诞，到底是技能的作用，还是失控的本能作祟，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
他从未如此失控过，当真可怕。
秦牧野现出尴尬神色，他拍开萧执月的手，咳嗽两声：“负责，也不是不行，但得让我先缓一缓，我也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萧执月火气一滞，看着端起空茶杯有些局促的男人，一挑眉，眼睛余光扫到了桌上的画。
“这又是什么？”
画中之人正是萧执月自己，一眼看去，那画就像是有魔力一样，彻底将他的目光吸引住。
萧执月看了眼，脑中便自动现出不久前的一幕幕，他本以为秦牧野病弱不堪，劳累不得才想占据上位，没想到结果却成了那般。
相当可怕！
萧执月手一抖，赶忙整理好衣服，不敢再挑逗秦牧野，后退两步，冷着脸气势可怖地坐在了床边。
刚坐下，萧执月就倒抽一口冷气后，属于摄政王的阴冷气势立刻就没了。
狠狠瞪了秦牧野一眼，将锦被捞过来，垫好坐稳，萧执月勉强端起架子，似笑非笑道：“好花堪折直须折……怪不得你会如此，原来，在你眼中，我便是那堪折的花，在先生眼中，值得折下欣赏的，是什么花？”
秦牧野看着他一连串动作，因先前变故而生出的无奈顿时变成了好笑：“食人花。”
毫无疑问，这就是一朵食人花。
萧执月皱眉：“什么？”
秦牧野看着这个被命运戏弄，原文中疯子一样的青年，视线划过他地长发，眉眼，最后落到他攥紧发白地手指。
“是得用人的真心，才能绽开的食人心髓之花，开了仔细瞧瞧，分明是落雪时开的墨梅。”
美丽，傲慢。是花苞时最不起眼，像是枯萎了一般，唯有雪后开放，才能品到这花有多孤傲，又是多么可怜可爱。
萧执月和他对视，最开始唇边还带着引诱和不屑的笑，慢慢的，笑意敛起，他皱起了眉头。
秦牧野生了一双多情的眼睛，若是只看一人，那人映入他的眸中，便似住在他心里了一样，哪怕他什么都不做，都能让人动心。
偏偏这人眸色寒凉，不愿只看着一人，他看着你的时候，眼睛落入的是云，是月，是飞过的雁，唯独没有他面前的人。
他把温柔给了花花草草，只吝啬的不施与渴求他眸光的人。
凉薄得毫不掩饰。
可萧执月就爱他的凉薄，若谁都映不到他的眼里，那便是他谁也不挂怀，他只看着他的云和月，自己看着他便好。
现在，这个凉薄又多情的男人，眼中终于映入了一个人影。
“萧执月。”
秦牧野唤他。
“我一直于你有愧，下毒，疏远，痛斥，你却如此对我，为什么？”
秦牧野不懂感情，尤其不懂萧执月的感情，这个世界戏弄了他，自己也是帮凶，冷漠地看着他被困住，为什么他还会想和自己在一起？
这人真是太复杂，也太纯粹。没有人能在被那么对待后还一脸欢欣，没有怨愤，没有指责，唯有毫不掩饰的热切。
秦牧野问得认真，看得也认真。
萧执月喉结滚动，垂目自嘲：“为什么？因为你就是你，我想要你，贪心的想得到你的全部。”
若真要追根究底，大约是初遇那日，秦牧野像个傻子一样送了他药，看着被丢下的文章时眼神太温柔，还会在每天夜里等着他吧。
偷走一个人的真心就这这么容易，只需要在别人无法触及的地方一直纵容，让人有被偏爱的错觉，被纵容的那个人，不知不觉就会丢了心。
秦牧野还是不理解。
明明他所做大部分是为剧情，他以为萧执月会恨他，怨他，独独没想到，他只是想得到自己。
倒是成长后的系统看得明白。
【宿主，是细节啊，都是细节！你太温柔了，又渣而不自知，你这样的，啧啧，简直就是人形du药，沾染不得。】
怪不得在宿主的世界，他明明无情，那些人却都飞蛾扑火一样的会喜欢上宿主。
第20章 病弱贵公子19
风鸣影动
“温柔，渣？”
秦牧野听到系统的话，嗤笑一声。
“我这叫温柔么，我这叫打工人的自我修养！我那叫渣吗，那是我赚钱也不能忘掉为人的底限！”
他从觉得自己对谁温柔，都是生活所迫，笑容和善意是最廉价的，能用笑容和善意换来赚钱的机会，秦牧野当然毫不吝惜的对谁都能温柔体贴。
但是他自己清楚，工作是工作，私情是私情，二者不能混淆。
于是，秦牧野如实告诉萧执月：“我对你并无风花雪月之心，这一切，都是误会使然。但既然你我已经坦诚相待，你心中有何郁结，有何不甘，都可以告诉我。”
萧执月想嘲讽他又想多管闲事，嘴角勾了勾，却还是耷拉下来的模样。
哪怕一室旖旎，红烛还没燃尽，自己身上遍布他留下的痕迹，这个人也依旧无情。
萧执月垂目，恨声道：“郁结，不甘？我已经是摄政王，天下都唾手可得，我有什么不甘？你若假惺惺同情我，大可不必，连你的生死我都能随意摆布，秦相还是想着如何能把你的异样瞒过我，瞒过世人才好吧！”
是了，萧执月已经察觉了异样，哪怕他猜不透是技能使然，也已经察觉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