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打点行装。
我还给江平打了电话,说一个月后就要返回重庆了。
江平欣喜至极,说,小鱼,到时我去珠海接你!
对,江平还在等着我,我回重庆和他结婚算了。
我拔掉了家里的电话,关了手机。
我不想让振宇再来找我,动摇我要走的决心。就算我万般想念他,万般牵挂他,但我不想再见到他,再将他也陷入无边的苦海中。
他身边有好多人照顾他,没有我,他会恢复得更快。
也不想再接到杨柯敏的电话,我离去后,他们家庭的事情就与我无关了。
我在澳门街上逛。
我为爸爸挑了件皮夹克,意大利制造,爸爸一直想有这么件衣裳,只是没舍得买。养女儿不容易,虽说我只飞了一年多,挣的钱还很少,但给爸爸买件皮衣是应该的。
我也买了些滋补的药材给江平的父母,澳门人很会煲汤,四时不断的煲汤,用不同的药材,味美又健康,我想他们应当会喜欢的。
给江平买点什么呢?
此时的江平,更像一个亲人,一个在我情感最低落时需要回归和依靠的亲人。哎,所谓亲人,就是当你精疲力尽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依然会夸你美丽的那一类人。
我是该为他买点什么,就算将来不嫁给他,我也该给他买点什么。
我看上个德国造的公文包。四方硬壳,黑色皮纹,时尚而斯文。就是它吧,对于一个勤于耕作、繁忙差旅的人来讲,这应该算是件实用的礼物。
我又买了一只大皮箱。来澳门时一只皮箱,回重庆时变作两只。
我将必须要带走的东西一件件整理好,其余的打算留给房东。
然后是振宇送我的那只有小鱼的瓷盘,还有我和他主持圣诞晚会的照片,我用块绒布将它们包起来,装入一个盒子,放进了我的皮箱。
家里渐渐变得空旷起来,家里的生气都被装进了皮箱里。
然后,我照常地工作。
因为要走了,我变得轻松。逢人说说笑笑,好像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以前一些背后议论我的同事也变得友善起来,主动同我打招呼,还说以后要去重庆找我爬歌乐山、涮火锅,云云。
我勤奋地工作,亲切地对乘客微笑,我珍惜地渡过着这飞行生涯的最后一段时光。
飞上海时,我遇到了同班机的林意娜。
她做了新的发型,染成了今年最流行的红褐色,还烫了睫毛,越发漂亮了。她的左手无名指上戴一枚很大的钻戒,脖子上也吊着一粒水滴样的钻石。
“这么急着回重庆,钱挣够啦?”她问。
我笑了,伸出一双光光的手,戏虐道:“因为挣不到钱,我才想走呢!”
林意娜一听,来劲了:“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大汪有个印尼的朋友,离婚的,在印尼有好几家大工厂,很有钱呢!”
我说:“大汪的朋友?年龄一定不小了吧?”
林意娜撇着嘴看我,像看一个怪物:“小鱼,你怎么那么不开窍!年龄大小又有什么关系呢?人家可是钻石王老五,好多女孩排着队想跟他好呢!”
我说:“那你为何不为自己考虑?”
林意娜说:“我也想呢!只是大汪这关过不去啊,知道我跟他朋友好了,还不把我”她伸手在脖子上做了个“卡擦”的动作。
我便有些不安。我说:“意娜,你就打算一直这样?”
林意娜说:“哎,这几年也就看在钱的份上了。小鱼,大汪虽然不能跟我结婚,但对我还是不错的,你看,”她秀出指上的钻戒和腕上一只亮闪闪的表,“这些都是大汪给我的,还在国内给我买了套房子呢。一个男人,他只要愿意为你付出,证明他就是喜欢你的,你还要求他那么多干嘛呢!我们女人,长得漂亮的,就应该趁年轻多攒点钱,要不老了就只能徒伤悲了!小鱼,这些东西现在我跟你说你可能不爱听,等过些年你就会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