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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会有期。”

    我爬上骡子,向他摆摆手,就头也不回的驱着骡子走了。经过小红衣的时候,见她还在愣愣的望着龙行云,眼中还带着一抹担忧。小丫头在担心情郎的内伤呢。我没停下,径直自己走了。

    过了好一阵子,才听到后面有马追上来,她老远就叫道,“神仙弟弟,怎么自己就走了?”看着她娇憨的样子,我忍不住就促狭道,“我哪敢打扰你和情郎相处啊?”

    她立刻红了脸,嗫喏道,“哪,哪有?他怎么会是人家的情郎。他最讨厌了,老是一副唯我独尊的自大样。”

    “可是你就喜欢他这种调调吧?”我笑道。她这次没有反驳,好像陷入了沉思当中。

    过了一会儿,她说到,“神仙弟弟,你是不是真的是神仙啊?这么小的年纪就和他势均力敌。”

    我受够了她叫我神仙弟弟了,先问她“你多大了?”她愣了一下,然后才答“十六岁”。“我二十二岁了,痴长你六岁,所以你还是叫我姐姐比较好。”我郑重地告诉她。

    “啊?六岁?”她半天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惊叫了一声“你是女的?”

    见我肯定的点点头,她上上下下看了我半天,才小声说,“难怪如此清秀,我早该想到才对,他也看出来了吧……你真的已经二十二岁了?”前面好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最后一句才是问我的。

    “是呀,二十二岁了,乖乖叫我姐姐吧。”“你可不许骗我。”“我骗你干吗?”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果然是个颇豪爽的女孩子,很快就接受事实,“那我就认你这个姐姐啦。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见到你心里就很是喜欢。姐姐刚才说自己叫萧梦然,是真名字吗?”见我点点头,又接着道,“我叫苏宇彤,家里人都叫我小彤。”果然是人如其名,一片红啊。

    “萧姐姐是出家人吗?”可能看见我穿道袍,所以又问道。

    “不是,为了行走方便而已。”我耐心答道。她憨憨的说,“也是哦,姐姐这种样子,穿其他衣服会让人觉得是天仙下凡呢。”

    我只是淡笑不语,没有搭话。心中却在想,这世界上真的有这种单纯直爽的人呢,难怪龙行云会如此包容她,想必心中对她也是喜欢的。

    隔了一会,她羞答答的问道,“萧姐姐觉得他如何?”我故意装傻,“谁呀?”

    “萧姐姐!”她大发娇嗔的喊道,“你明明知道的。”

    逗了她一阵,觉得自己心中的郁闷竟然消了几分,心情竟好了许多,于是正色道,“他确实是极出色的男子,但他是黑道中人,你家里不会反对吗?”

    她眼中果然闪过一丝黯然,不过接着又坚定道,“我才不理,只要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便成。”

    唉,连执著都执著的这么可爱,怎么能让人不喜欢她呢,我欣然道,“那就希望妹妹能嫁得如意郎君吧。”

    她甜甜的笑了笑,但接着又塌下脸说,“可是他都不喜欢我,每次我去找他,他都会凶我。”又患得患失起来了。

    “我瞧他对你应该还是喜欢的,不然他那般人物怎么会任你去胡闹。”我安慰她道。

    “嗯,我想也是,而且以后我有了你这个姐姐,我就不怕他欺负了。”她自信心马上又恢复了。

    少女情怀总是诗,我们就这么有一句、无一句的聊着她的龙大寨主,一路下了山。

    清风拂心

    可能是因为小彤性格单纯又娇憨直爽很对了我的脾气,就是这样萍水相逢,我们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就变得亲密异常,言笑无忌。在我的心里,真就把她当成了我的妹妹,恨不得把最好的一切都拿来疼她。

    就是这种心理作祟,在我发现她是翘家出来找情郎的时候,立刻决定护送她回家。

    为了能跟她平起平坐,我终于告别了我的小骡子,换了匹马,一开始骑起来还真是挺不习惯的,不过从此以后我都没再骑过骡子了。

    小彤家住在湘北景阳镇,父母健在,有一位兄长在北方谋生。她的家传武功因为传子传媳不传女,所以她只是跟镇上武馆中的师父学的功夫,难怪只有三流的水平。

    毕竟认了个妹妹,也不能一毛不拔,所以我花了几天时间整理了一套适于她练的剑法教给她,她果然高兴的不得了,还送了我一块她从小带在身上的玉佩。

    一路上笑笑闹闹的,很快就到了景阳镇外。分别在即,习惯了她聒噪的我还真的有些不舍了。

    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很少想起萧采,想起那些伤心事,心情一直都很明快。

    但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她也不可能一直陪着我,所以未免我太过依赖她,早一点分手比晚一些好。所以我并没有随她进景阳镇,只是说我还有急事要走,拒绝了她让我去她家小住的邀请。

    分开的时候,她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一有空一定要去看她。我满口答应着,但其实知道自己不会去,因为怕看到她的严父慈母,怕看到一家温馨的样子,而那些都是我久远以前曾经拥有,但已经永远失去了的东西。

    我不知道的是,我们再见面的时候,都处于彼此生命中最狼狈的状态,而我们的重逢竟使一切僵局都有了转机,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

    我晃到了雁荡的时候,山里已经下过雪了,此时的逍遥宫被笼罩在雪花飞舞之间,远远看上去好像圣殿一般。

    想着马上能见到清风,我小小的开心了一下,不禁加快了脚步……

    我又被安置在以前住的房间。他们一直让我住在靠近后山青松院的一间客房里,内部布置颇为古朴淡雅,我还是很喜欢的。尤其因这青松院其实是给访客住的,但一年到头也没有几个客人,所以这里好像成了我的私人天地,清静的很。

    我住在这倒也不是他们想优待我,只是我常年不在门中,上次回来也没有长久居住的打算,不方便硬挤进女弟子的地方,所以才把我放到这里。

    院子里的青松碧绿挺拔依旧,和半年前相比,只是多了一层白妆素裹。我之前离开的时候,可是万万也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快回到这里,而且是好像丧家之犬一般回到了这里。

    可我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即使落魄伶仃至此,我对这里依然产生不了归属感,依然觉得自己是个客人,而促使我回来的唯一原因,只是清风这个密友而已。

    刚刚想梳洗一番,就听见外面有人疾速向这边走来,一瞬间就到了门外。

    “梦然,你回来了?”来人未推开门就大叫。我听脚步就知道是清风来了,他还是一样活泼啊。

    他进来看到我之后先是一喜,然后发现我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样子,立刻退到门外,背对着我,磕磕巴巴地说道,“师、师妹,对、对不起,我听他们说你回来了,就赶紧过来看看……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看他尴尬的样子,忍不住“噗哧”一笑。穿好衣服,我自顾自的坐回妆台前,一边对着镜子跟自己纠结的长发作斗争,一边向还站在外面的他戏道,“进来吧,半年不见还突然装起君子来了。”

    他嘿嘿一笑,转了进来道,“那是因为师妹越来越像淑女了啊。”我白了他一眼,说道,“我一直都是淑女好不好,什么叫‘像淑女’?”

    他一副你心知肚明的样子找了个位置坐下,只是痞痞的笑着看我梳头,并不搭话。我的头发怎么弄都弄不好,心里一气,蛮横的命令他说,“过来帮我梳头!”

    他先是一愣,顺口就要说出男女授受不亲的废话,但见我一副暴躁的样子,马上又从善如流,乖乖起身从我手中拿过木梳道,“小的遵命。”

    “师妹好像有心事呢,到底怎么了?”他一面笨拙的替我梳头,一面试探的问我。

    我装作没听见,只是嘴里指挥着他梳头,心理骂着,真是笨蛋,已经扯掉了我好几根头发了,梳头这么烂,一点都不温柔,一点都不像萧采般……

    我一下愣住了,萧采,又是萧采,我为什么又想起了他,为什么逃了几千里,他还是如影随形,还是刻骨铭心。我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我一定要忘了他,我好想忘了他,可是为什么就是这样的时候,我还是会想起他……

    “师妹,师妹,你怎么了?怎么了?”不知什么时候,清风已经站到了我面前,双手摇晃着我的肩头,我茫然的抬头望向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泪流满面。

    我不自禁的抱住他的腰,将头埋进他的怀抱,好像醉了一般念着,“萧采走了,不要我了,不要我了……清风,我该怎么办?我好寂寞,好孤独,好想他,我该怎么办?”

    原来人想醉的时候,不用喝酒也是可以醉的,所以我醉了,在清风的怀里醉倒了。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床上,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外面日已西斜,太阳快落山了,清风盘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五心朝天,正在入定。他还真是会抓紧时间啊。

    可能感到我醒了,他睁开眼睛看向我这边。“想喝水吗?”他问道?我点点头。

    他马上起身倒了一杯水给我,我起身接过,一口气喝了下去。他关切道,“感觉好些了吗?”我又点点头。

    他叹了口气,有些犹豫的问,“你……你……咳,你和萧师叔到底是怎么回事?上次你逼问我他的事情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太对劲了,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