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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梅临走前还在犹豫,肖望舒一边抽着纸巾拭泪,一手圈着这个妇人的手,哽咽着言语:“姐,没关系,我可以等你慢慢考虑的,但是最近您一定要保重好身体,不要轻易做决定。要是你想答应,我就找人给你男人找个工作,再把你接到A市,到时候你可以边学视频还可以更好地养胎,生下来你也算有了个依靠。”

    “行。”张梅心思动摇,只能迟疑地回答她:“俺得回去再想想。”

    肖望舒点点头,给她叫了辆车,又弯腰嘱咐司机一定要好好地把人送回去,站在路基一边,目送着张梅离开。

    半响,松了口气,肩膀一沉,一颗心才慢慢安定下来。

    口罩还牢牢挂在脸上,除了眼睛肿了些,肖望舒合上镜子,漫步踱回对面的酒店。图衎还没回来,肖望舒洗了个澡,先前脑袋受伤的部分像被榔头砸开,巨疼的神经一阵阵如过电一边刺激着她,囫囵吞了两颗安定片,她抱被坠入黑甜梦乡。

    第二天两人驱车到了附近有名的一个湖,环湖公路路面宽广,包裹全身专业设备的骑行客轻巧地蹬着自行车,呼出来的气息凝结成白雾,还在坚持向着远方。肖望舒打开车窗,寒风在不紧不慢的车速中在耳畔呼哧而过,自然的声音抚慰着不安的一切。

    深秋时分游客稀疏,湖面已经结着一层厚厚的冰,将投石荡起的涟漪和冲刷滩涂的波浪保留动态的一刻。夏日的惹人喜爱的小黄花已经消失了踪影,风吹草低后显现的牛羊身影已经跟着自由的游牧人离开,只剩下比人高的金黄色芦苇在阳光的照射下恣意地随风飘荡。

    “图衎,看这里!”肖望舒拿出一台dv机向走在身后的男子喊道。

    图衎淡笑着向她招手,隔着像素不高的屏幕她看见图衎指了指一旁的湖面。她的目光跟着手指的方向。

    辽阔的湖面在冰盖下显现出富有层次的蔚蓝色,靠近岸边冰盖厚,蓝色浅且模糊,而湖中心却是极深的蓝色,像爱人的深邃的瞳孔,寒风还没有带来冰封的温度,有几只黑天鹅还勇敢地优雅地向来人舒展着身姿。

    她激动地向跑向图衎,拿过他脖子上挂着的相机,将这一幕留下来。

    耳畔响起一声咔嚓的声音,黑色的摄像头将她呆愣回头的一瞬间留了下来。

    肖望舒连忙探头去看自己留在他手机里面是什么傻样。

    图衎笑着将手机递给她:风掠起她的长发,勾着一双杏眼娇稚,笑容浅浅,在这苍茫的原野之间,是野性和恬静的混合冲击。

    “你拍得也太好了吧,我真的长这样?”

    图衎掐了掐她细看她手机的时候不自然嘟起来的软肉,声音低沉:“在我眼里比这还好看。”他紧紧了她的衣襟:“万一我以后失业了能不能来投靠你。”

    “你真这么想?不过我最近工作蛮少的了,估计我会比你更早失业。”

    图衎见她脖子露着,鼻尖冻得通红,先用捂热的手心圈住她的脖子,之后才问:“发生了什么事?”按照她在业内的地位,应该不愁工作的事情。

    “这几年到处跑得有点累,我有点想休息了,正好公司新业务有账号孵化博主培养的业务,我打算先去领个闲职放松一下。”她调笑着抓着他的手,一双眼睛眼神灵动:“以后就要靠你养家了,好好工作哦。”

    那种语气说出来一听就知道是戏谑,可是有心人却当了真。

    一回酒店,图衎就开始翻钱包,一张张卡在肖望舒面前像发牌似的张开。

    “这是我的工资卡,每个月五号会汇入这张卡。”他指了指顶上的一张蓝色的卡。

    “不过这是小的部分,我的的投资分红都在这个卡。”

    “这个是我这几年存的钱。”

    “这是我拿的奖学金,科研奖金还有一些公司的专利使用费。”

    ...

    “这些卡的密码都是你的生日,还有其他的我们回去的时候我再转给你。”

    肖望舒好好消化了这些卡里面到底存了什么,还有自己的丈夫究竟有多厉害,摁着图衎就要找人预约财产转让的手。

    “我开玩笑的。”肖望舒挠挠头,自己银行卡光是卡的数量就输了,更何况几乎月光的账户

    图衎语气认真,把卡插入新的卡包推到她面前:“这是早该给你的。”

    见她不肯收,图衎把卡包留在桌面:“我平时不太花钱,你需要钱的时候我怕你不跟我说,你就当作帮我保管好不好,需要就用。”

    话都说到这份上,肖望舒只好把卡包收了起来,不曾想第二天就派上了用场。

    好好休息了一晚上,本来整装待发前往草原,结果临出发前就接到了电话。

    之前一直合作建立的一个山区女性关怀公益组织按照原来约定划扣的卡余额不足,电话打到了她这里,肖望舒一时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说会在今天之内把钱汇过去。

    结果在网上银行查了一下自己的几张卡的余额,除了一些动不了的,能动的钱加在一起居然不够捐的,现在的经济状况确实说得上捉襟见肘。

    拮据得不知道怎么办好的时候,图衎给的卡包正好落入她的视线,她探出上半身出房门,图衎早就已经收拾好站在坐在沙发上边翻阅着今天的报纸等她。

    “图衎,我能用一下你卡里的钱吗?我过阵子还你。”

    男人抬眼看她,答非所问的一句:“密码都是你生日。”

    没一会手机传来动账20w的信息,他看着睁着圆轱辘眼睛的双手握拳向他道谢的妻子,轻轻地勾了一下嘴角。

    对于现时来说,汇款信息远远不如动账信息更让他开心。

    深秋的草原时节,枯黄的草在暮色晚霞照射下遍地鎏金,满眼辉煌。

    肖望舒猛地关上车门,直接往草原深处跑,忽然回身看图衎,笑容灿烂反身躺倒在柔软的草里。

    图衎拿起相机,慢步走过去,俯身给他惬意畅快笑着的妻子拍照。肖望舒配合地捧着脸做着各种pose,明明已经戒掉镜头恐惧症许久,这下面对男人不吝啬的赞美和认真的眼神反而心跳乱了几拍。

    她一拉图衎的手想让他别拍了,结果他顿时放松身体顺势躺倒在她身边。

    天空已经变成暗蓝色,星星缀满了夜幕,神仙素手一划,银河在此刻有了形状。

    时间在此刻被延长,图衎半拥着妻子,回答着她时不时冒出来的小问题。

    “我突然觉得我好幸运。”

    “怎么说?”肖望舒应着,感受着他手指传来的温度。

    “我们现在看到的星星的光都是很久很久之前发出来的,每一刻的光都是永恒的珍宝,经过了漫长的时间终于交到了我的手上。”佳夜此时,是他和她和属于自己的时间珍宝一起收到的,他吻了吻妻子的眉心。

    “嗯哼,图衎同学的作文应该写得不错吧。”

    “高中的时候一直在看一些“大师”佳作,分数还可以。”

    不谈婚姻,无论感情,长久的友谊关系早已允许他们无话不说。

    两人居然就这样指着星月轨迹,絮絮叨叨了两小时,也不知道在聊什么,裹着一件羽绒服东拉西扯时间居然就这样过去了。

    在寒冷的深秋如此浪漫的后果就是第二天两人都在徘徊在感冒边缘。鼻塞上脑,肖望舒撩起帐帘前又被图衎揪着衣领回去换着戴了一个风雪帽,毛毡将她的头暖得舒舒服服,又喝了他递过来的冲剂,两人这才出门。

    厚重的帽子下是精致灵巧的五官,因为看见他被几个壮汉拉着摔跤,蹙着眉毛担心,图衎摸了摸她的脸,整了整衣服还是应了下来,体力极佳,最后居然还赢了。

    毡房是找以前的朋友临时定的,周围住着的都是牧民,草原子女热情好客名不虚传。几个小孩邀请他俩去骑马,去年也拍过草原专题,选了个脾气大的一下把她甩下马背让她心生恐惧,断然是不敢再骑,又不忍心扫了几人的兴致,于是肖望舒转头就撺掇图衎骑马试一下。

    确认了这匹马性子不烈,从她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图衎来看还是个颜控。肖望舒劝得起劲,图衎只好试一下。

    大叔叽里咕噜了一堆,没有他天生的领悟力作用大,试了两圈,图衎已经骑得很好,几个小孩跟在他身边时不时点上两句,情景和谐,肖望舒用相机记录下了这一幕。

    晚饭是在房东家里吃的,羊尾油被弯刀片得一片一片,放在手背一嘬,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的口感让人吃得上瘾,羊腿烤得皮脆肉嫩。主食没吃多少,两人已经捧肚打嗝。炕上温着的壶冒着热气,奶香混着一些酒气勾着她的鼻尖。

    “这是什么?”

    大叔回了一句方言。

    肖望舒连蒙带猜地翻译,勉勉强强地知道这个酒好喝暖身,她手指比出一个“1”想尝试一下。

    大叔给她倒了一碗,醇厚微酸的奶味口感一下蒙蔽了她,酒味袭来呛了一口,图衎给她顺了顺背,闻了一下碗里的酒看向肖望舒,女人已经双颊绯红,酒劲一下就上脑了。

    他喝完着碗里的酒,被奶味掩盖之下是度数不低的酒,肖望舒已经有点迷迷糊糊,他只好半揽着她的腰回到毡房。

    喝醉后的她安静得很,他帮她擦脸的时候,配合地闭眼睁眼,也不带闹,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察觉到她哭了是在熄掉了染着的油灯后,微弱的抽噎和留在指尖的泪水,图衎害怕又心疼,起身将她面对面抱着,小声问她怎么了,肖望舒不答眼泪悄无声息流得肆意,毛茸茸的领口因为她的眼泪湿透。

    没有再问,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抱得紧了些,她哭累了就睡了过去。

    躺在她身边,怀里的人睡得却并不安稳,被抓到的一尾游鱼在他怀里摩擦乱动,下身已经被她激得火速抬头,结果点火这人又安静了了下来。

    她倒是沉沉睡过去了,被她惹了一身的火又无处发泄的图衎,只能无奈地蹭着她的身体慢慢缓解,一个晚上没睡好。

    他们开着车经过荒漠,险峻的公路,在雪山脚下敲开坚冰融水喝,用柳条串着羊肉烤着吃...

    最后一站是边陲的一个城市。

    大巴扎的商品琳琅满目,色彩鲜艳,两人一大早去逛,挑了许多绘彩丰富的玩物。天气越来越冷,来往的人都哈气成雾,买了一个馕两个人撕开吃了,肖望舒又带着他去吃罐子汤,萝卜炖得软烂,羊肉鲜嫩,汤色清汤味浓,一碗下肚全身都暖和。

    在茶馆喝了一一下午茶,来自江南的茶在寒天雪地的西北如春日来信,能歌善舞的人们弹琴拨弦,一袭冬衣遮不住腰肢轻曼,摇曳生香。

    回到民宿的时候,房东太太正在给自己女儿编着辫子,肖望舒坐在一旁陪着唠嗑,头发被捧起,回头一看图衎正学着太太给她扎辫子,本来容易在风中吹得炸毛的头发在他手上出奇地顺滑。骨节分明修长的手一勾一收,一条小辫子就在他的手上呈现,拗不过他的期待,肖望舒换了一身艳丽服饰,被拉着跳舞。

    悠扬清脆的楚吾尔声音传来,大家都在火炕边笑得开心。

    旅行在白雪皑皑的山上结束,白雪落在相携的两人的发上肩头,图衎拉着她的手拾起一根枯木枝,在压实的雪路上写下“白头偕老”。纷纷扬扬如絮飘雪覆盖掉字迹,在春日到来之时融化后汇入江流,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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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蜜月怎么可以不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