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怒的脸瞬间熄火，周永存换上那副狐狸模样，皮笑肉不笑。
“不过是替师傅觉得心寒罢了，师傅活着时医人从不掺杂任何个人情绪，那样的医学大鳄，怎教出你这么让人心寒的孙女。”
“是啊，那样的医学大鳄，最后还不是变成农夫与蛇的主角了？”
冷冷瞥一眼周永存，洛晚清抬头便走进去。
将身后门关上，周永存豺狼般视线马上便被挡住。
洛晚清看向中间的桌子，只见熟悉身影已经坐在那里。
“好久不见啊，周夫人。”
少女声音一起，坐在那儿的人马上便抬眸望过来。
四目相对，洛晚清不紧不慢坐到楚玉面前。
只见她小手一晃，一个半透明的磨砂小盒子便在袖口掉出来。
洛晚清指尖将其把玩，姿态颇恣意。
“怎么，周夫人把我要的东西带来了么。”
眼前人身子一颤，随即便整个可怜兮兮的在榻榻米上爬过来，单手抓住洛晚清的衣摆。
“晚晚，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把你吩咐的事情办成了。”
“这次就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们家玉樱，行不行？她和你作对，也不好受的。”
闻言，洛晚清只想发笑。
“她不好受？笑话！平日里都是她主动招惹我，这次她倒在小岛上，完全是咎由自取。”
“既然周夫人不是诚心赴约，那我想也没什么聊的必要了。”
语罢，只见洛晚清将小盒子冲上面用力一抛，稳稳接住，下一秒便将盒子重新顺回袖子里。
“失陪了。”
“晚晚！晚晚！”
洛晚清刚刚起身迈出去半步，裤腿便被直直抓住。
她低下头，便瞥见楚玉脸上一闪而过的豁出去几个字。
下一秒，她勾勾唇。
“怎么，周夫人这是改变主意了？”
纵然是枕边人，也抵不上女儿在自己心中分量的万分之一。
洛晚清视线尽头，楚玉几乎是整个人趴在地上，她似是咬咬牙，随即语气都带着股破碎的意味。
“我带了，我带了...”
嘴角笑意漾开的更浓，洛晚清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眼前人本就憔悴，经历了刚刚的小插曲，此刻整个人更是行尸走肉一般。
在洛晚清逼迫眼神下，楚玉机械地将手伸进胸口，随即扯出来几张文件。
她满脸死气沉沉地将文件放到桌上，冲前面推了推。
“这个，是你要的周永存制药厂偷税漏税的证据，还有周永存论文抄袭的证据。”
低眼扫了下，洛晚清没急着将药丸给对方，而是不紧不慢拿起那几张，细细看起来。
文件显然是刚刚印刷的，字迹极清楚。
上面还沾着楚玉的体温，想来楚玉是担心周永存存疑，才留了一手，把文件塞到胸衣里。
“看来你们两口子感情也不怎么好，彼此不信任啊...”
闻言，楚玉一颤，脸色难看了一些。
“说这些做什么，你要的东西我给你了，我要的东西，你该给我了。”
“当然。”洛晚清悠悠一笑，“我说到做到。”
只见她手一摆，小盒子便再次掉出来，指尖一弹，那盒子便在桌上，平和的滑到楚玉面前。
楚玉如获至宝地打开，却在看见里面东西时皱了眉。
“怎么是药丸？”
“不然呢。”
“不应该是药方吗！”
敛眸一笑，洛晚清直视楚玉。
“周夫人您现如今给我的东西，远不能让我扳倒周永存，我又怎么会给你药方。”
“等你哪天拿出一些一击致命的东西，或许我会考虑把方子给你。”
对方盯着自己的眼神越发疑惑，洛晚清开口提醒。
“譬如，当年周永存陷害我爷爷的铁证。”
眼前人脸色变得难看，在对方开口之前，洛晚清在口袋中抽出些什么。
楚玉定睛看去，发现这是某个相馆的包装。
洛晚清指尖在上面轻叩几下，示意对方看看。
随即，在她审视的目光中，楚玉的脸色逐渐沉入海底。
“作为我的诚意，这些是我给周夫人的赠品。”
“如你所见，里面是我的人拍到的，周总和各种各样女人开房出轨的照片。”
“出于好意，我劝周夫人最好去医院做个体检，这些女人里，可丝毫不乏惯三。”
手指已经抖起来，楚玉此刻只觉得满脸通红。
她咬住下唇，眉眼间很快氤氲起一层雾气。
如若不是洛晚清用女儿做威胁，她是绝对不会出卖周永存半分的。
纵然周永存如今变得暴躁，多疑，抑郁，常常夜不归宿，楚玉也总是能替对方找到开解的原因。
譬如他只是因为洛晚清所以烦得很，譬如他只是药厂颇有不顺心情不好，再或者，周永存只是觉得家里压力太大，所以时常自己在外面住，在外面和朋友喝喝酒。
几年来一起走过来的风风雨雨似是化为泡影，周永存进去的那段时间，她是如何的坚贞，如何的相信周永存...
此时，楚玉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敏锐捕捉到对方的细微反应，洛晚清心知鱼儿已经上钩。
她没有提出临门一脚，而是将情绪留给楚玉，让楚玉自己慢慢想明白。
“既然我要的东西拿到了，那么就失陪了。”
“周夫人，下次咱们都直接点，何必演开头那一出，那么累呢。”
眼前人目光放空，眼尾嫣红。
洛晚清一边站起，一边盯着对方，开口提醒。
“你最好在我打开门之前收住情绪，藏好照片。”
语罢，洛晚清没再给楚玉一个眼神，转身就冲门口走去。
肩膀错过间，洛晚清盯住周永存。
冷冽不失稚嫩的容颜下面，是深不可测的笑。
洛晚清敛去眼神，空留周永存一人留在原地。
昨晚没睡好，如今又这般疲乏的谈了很久，洛晚清只觉得浑身没劲。
刚走远没多久，她便化成水一般似的，整个人直接挂在顾澜沉身上。
下意识揽住对方腰肢，顾澜沉语气是面对洛晚清才特有的温柔。
“累了？”
“嗯...”
“我有私汤，带你去泡，好不好？”
洛晚清很快沉溺在这半带诱哄的语气中，她点点头，模样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