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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树带领五十来人,分乘两辆双排座的汽车,风驰电掣,急匆匆赶奔县城,来到滦河大酒店门外,只见老杜从市里带来的二十来条精壮汉子,早已将酒店大门封住,一个个满脸凶狂气,抱着肩膀,斜眯着眼,不屑一顾,冷眼轻蔑地瞟着柳树带来的五十来个本地乡下土老帽们。双方都不言语,默默地对峙着,一场大规模械斗,一触即发。

    柳树转转眼珠,绕到酒店后门,进了一楼餐厅,在吧台里找到了老板娘喜梅。喜梅将柳树引到厨房低声问:来了多少人?五十来人,哎呀,好极啦,人多势壮。带家伙了没?

    柳树摇摇头:没,都是空手来的。咱还真得要开打啊?

    柳树暗暗闪目看去,发现老板娘其实一点都不老,竟是个面若桃花、曲线玲珑的绝色美人儿,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八、九的模样。

    喜梅两颗乌溜溜的丹凤眼盯着柳树,一排好看的雪白珠牙咬着红唇冷笑道:不是咱们要打,而是人家骑到咱们脖子上拉屎,主动找茬来打咱们,咱们可是正当防卫!不带家伙咋成?

    喜梅扭脸吩咐身边的几个服务员:快去后边库房里找些拖把木棍啥的,赶紧给门外边的人送过去!抡起家伙,往死里打!

    柳树拿眼朝餐厅里瞄瞄,餐厅里气氛果然异常的沉闷紧张,大有剑拔弩张的凶险态势。

    餐厅里孟三歪子与老杜的谈判,仍在僵持状态。

    一张圆圆的餐桌,旗帜鲜明地分割出两伙人马:孟三歪子面南而坐,身后立着本县滦河帮十大铁杆混混;老杜面北而坐,身后由市里带来的菜刀帮八大金刚护卫着。孟三歪子和老杜都在默默地吸烟,老杜吸的是三个五的洋烟卷儿,孟三歪子嘴里叼着极品云烟。两人都在喷云吐雾,大脑都在高速运转,思考着如何让对方服软的招法。双方不时扬眉瞟瞟对方,餐桌周围遍已是遍地烟头。双方都在暗暗较劲,谁也不肯退让服输!

    双方争执的起因,是为一铁矿点的事。两月前,老杜手下的一大金刚,领着十来个人,在距白家峪东沟孟三歪子的矿点三百来米处新开了处矿点,要在同一条矿脉上与孟三歪子平分秋色。孟三歪子闻讯后,带着十大混混,亲临现场看了看,临上车时朝十大混混们摆摆手:把他娘的这野鸡矿点给我砸平喽!

    十大混混如下山猛虎,立马将矿点上的简易房、柴油机、空压机、发电机、卷扬机统统给砸啦,将那些人打的屁滚尿流,狼狈地逃回了燕山市里。老杜的弟子徒儿们在小小的滦河县栽了面、翻了船、丢了脸面,老杜岂肯善罢甘休。

    还是老杜先打破沉默,开了腔:老是豆干饭闷着也不是个事儿,我说老三哪,是你砸了我的矿点,打伤了我的人,你总得给些补偿吧,这也是黑道上的规矩。我再最后说一遍,矿点可以不开,这一百万的赔款可是半个子儿不能少的,不然,我老杜都没脸面再回燕山市!

    孟三歪子大口的喷出口烟雾,嘿嘿冷笑道:常言道帮有帮规、贼有贼道,咱黑道上的规矩,您杜爷也不是不懂,不错,那燕山市是您的地面,这滦河县可是俺的地盘,井水、河水两清才对,可您的人手伸得太长,坏了规矩,过界啦将水弄混了,俺手下的人没将您的人弄断了胳膊腿儿,就已经给您杜爷留足了脸面啦,您咋还得寸进尺呢!与虎谋皮的成语,您八成也知道吧,您跟老虎商量,要剥它的虎皮,老虎能答应吗?

    老杜哈哈大笑:老三哪,您是老虎?有您这样的老虎?怕是只纸老虎吧,哈哈。今儿我来就是要松松您身上那张皮!

    老杜突然伸手抓过只茶杯,猛地朝地板上一摔。身后的八大金刚立刻从怀里抽出明光瓦亮的菜刀来,恶虎扑食般猛扑过去;孟三歪子身后的十大混混,也迅即都亮出锋利的弹簧刀来,双方混战,厮打起来,一时间血肉横飞,血水四溅。门外的人见里边已经开打,也立刻开战!柳树眼珠一转,怕血贱到自己身上,忙缩身退闪到后边,以保护老板娘为名,将老板娘喜梅推拉上了二楼的一间客房躲了起来。

    惨烈的械斗还没有持续上十分钟,就被火速赶来的一队警察鸣枪制止住平息了。120的救护车鸣着笛声开到了酒店门前,人们从酒店里抬出七、八个被打倒的浑身是血、遍体是伤的人。

    一个时辰后,从县医院传出准确的消息:老杜被扎瞎一只眼,弄断一条腿;孟三歪子脑瓜被砍开了瓢,已不治身亡!滦河帮和菜刀帮这场械斗,双方是两败俱伤。

    柳树当天便在滦河大酒店安营扎寨,住下来,帮着哭成泪人的老板娘喜梅,料理孟三歪子的丧事,处理械斗残局。

    处理完孟三歪子的丧事,柳树静下心来仔细一琢磨,孟三歪子人走茶凉,他那三千多万资产,可就名正言顺地归到了老板娘喜梅的头上了,此刻的喜梅摇身一变,成了货真价实的富婆阔姐儿!柳树开始绞着脑浆,琢磨起财色双收的道眼来,打起劫财劫色的歪主意,为了劫财,先得劫色,喜梅床上新出现的空位,便是天赐良机。若将喜梅弄到手,也就等于将那三千万抓到了手里。黑暗中,柳树为自己的雄才大略、远见卓识,而异常兴奋激动:狗日的,机会终于等来了,老子可要翻身作主人啦!

    柳树悄悄实施起自己定下的计划,首先利用孟三歪子突然死亡的天赐良机,以各种理由借口,主动地频频接近喜梅,在她面前必恭必敬,不断向喜梅请示汇报厂里的工作,出谋划策,展示自己的精明干炼,是个等待发掘利用的难得人才。

    一个月后,喜梅终于放出话来,以后铁选厂的事,除支付五万元以上的开支需她本人同意签字外,其余全部由柳树全权负责,柳树薪水每月提到八千,年底奖金根据效益另付两至十万。柳树心中暗自得意冷笑,不让我负责,你个妇道娘们,能管理好选厂铁矿?俺如今抓住了选厂铁矿,也就等于抓住了喜梅那三千万资产的半壁江山!

    两个月后的一天,柳树以自己过生日为名,把喜梅请进了炮楼子豪宅家里吃饭。柳树背着巧珍,悄悄在喜梅的红酒里洒了包春药粉,饭桌上,柳树两口子频频殷勤敬酒,将喜梅灌得迷迷乎乎头重脚轻,摇摇晃晃。饭后,柳树亲自开车将喜梅送回县里的别墅,搀扶着喜梅进了卧室,把她扶上了床,柳树转身关严房门,自己也随即在床边坐下,试探着将喜梅一只手小心翼翼捉到自己手心里,轻轻揉摸着,此时的喜梅早以被那药酒弄得春心飞动,浑身酥软乏力,遍体似爬慢了蚂蚁,百爪挠心,欲火在芳躯内熊熊燃烧起来,点燃起万千种渴望,周围的世界退到了远方,她唯一渴望的就是立刻拥有一个健壮的充满激情、热血沸腾的男人,她突然张开双臂,突然将柳树紧紧搂住,贴过香腮粉颈,便是一阵疯狂的热吻。柳树顿时心花怒放,索性放开手脚,很快入港,还真的弄成了那事。柳树拿出所有看家功夫本事,施展浑身解数,颠鸾倒凤,时而和风细雨,时而狂涛巨浪,而且还弄出了高潮迭起,结束的极为圆满。弄得喜梅象捡了件稀世珍宝,大喜过望,刻骨铭心,为之神魂颠倒。从此两人便频频偷偷幽会,悄悄偷欢,几日不见,恍若隔世。

    一切都在按着柳树心中隐秘的计划,在稳步向前发展,而且进行得异乎寻常的顺利。柳树清醒地意识到,虽然自己当上了铁选厂的厂长,但实质上还是人家聘用的管理人员,说白了实质上就是一打工仔;虽然把喜梅这富婆弄上了床,将其煮成了熟鸭子,勾住了她的魂魄,但实际上与喜梅还只是露水夫妻,是情妇关系,与那令他神牵梦绕的三千万家产,还相当遥远。下一步必须先舍卒保车,同巧凤正式离婚,然后再同喜梅结婚,成为正式合法夫妻后,自己才能真正成为那三千万的合法拥有者。

    大约过了一个月,连续两次幽会,柳树都没有到,令满腹蓄满了饥渴的喜梅大为恼火,一个电话打过去,连声责问:咋回事?是不是又泡上啥小妞啦?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电话那头,传来柳树无奈的苦笑:心肝嫩肉儿小宝贝儿,您借给我个胆也不敢啊,这两日正跟俺媳妇吵架呢,咱俩的事儿估计她知道了,正闹着要和我离婚呢!

    过不到一块,离就离呗,长痛不如短痛,还是离了好!你今天离了,明儿咱俩就去登记结婚,咱俩一块过!

    可巧凤提出非得给她二百万,才同意离婚,不然就逼我跟你一刀两断,老老实实跟她过日子。唉,真把我愁死啦。

    二百万?这离婚的成本可够重的啊!

    是啊,我上那儿给她弄这二百万啊!

    我看她这是故意刁难你,她压根就不想离!

    可能是吧。

    柳树又挺了几日,才去会喜梅,这回他特意事前悄悄服了粒美国伟哥,这粒洋药的确劲大,名不虚传,柳树忙活折腾了好长一段时间,将喜梅弄得到了几度近乎晕绝的销魂状态。

    经过几日的慎重考虑,喜梅觉得自己这后半生,不能没有柳树在身边,她暗下决心,要从此永远和柳树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这日上午,喜梅驾车来到了白家峪,走进了炮楼子豪宅,将只开了膛的白条鸡扔到了客厅的地板上,朝巧凤瞪圆了两颗杏眼:三天以里把离婚证办下来,不离的话,嘿嘿,这只开膛的鸡就是你的下场!哼,也拔了你的毛,开了你的膛!你这呆鸟,有眼无珠,一点也不识相!

    当晚,喜梅理直气壮地留在了炮楼子里,第二天仍无要走的意思。

    三日后的上午,巧凤怀里揣着离婚证和几张银行存单存折,带着首饰和些细软衣物,领着容儿投奔了市里的巧珍,临出门时扭脸对柳树留下一句话:就你这种人面兽心、猪狗不如的家伙,活该让人烧了你的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