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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们走出饭店时,意外碰见了秦晓鹰以前的同事,女作家戴晴。

    戴晴的父亲曾是大革命时期苏联顾问鲍罗廷的翻译,在一次执行秘密任务时被

    北平的日本特务机关杀害。据说,从此她成为叶剑英的养女。戴晴1979年因在《光

    明日报·东风副刊》发表小说处女作《盼》而走红,成为中国当时知名的作家。

    1987年,有关部门筹备宣传革命烈士的杂志《中华英烈》,秦晓鹰和戴晴同时

    担任《中华英烈》的执行编委。在一起工作的时间中,两人在稿件取舍和一些编辑

    指导思想与观点上存有分歧,其间也有龃龉,后来戴晴离开了杂志社,俩人便没有

    了联系。

    秦晓鹰与戴晴在《中华英烈》杂志社共事的这段经历,美国记者并不知道,因

    此当戴晴和秦晓鹰俨然老熟人般寒暄客套时,美国记者十分吃惊地问戴晴:“你们

    认识?”

    戴晴说,秦晓鹰是最能干、最聪明的中国知识分子,但他绝对是为共产党服务

    的……听这话时,美国记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许,这位先生此时才发现中国还

    真有这样一批思想十分锐进,但又非常忠实于自己国家的传统和现存制度的青年知

    识分子。在西方人看来,要改革就只有全盘接受西方,否则就不是真正的改革。此

    时,离东欧剧变已经不远了。

    高干子弟加海明威式“硬汉”教育的产物

    很长一段时间,秦晓鹰被人误认为是高干子弟中的一员。其原因是他的家庭出

    身以及他与这个群体的过从甚密。

    秦晓鹰于1948年9月23日出生在一个高级干部的家庭。他的父亲早年参加共产

    党,曾经历过战争炮火的洗礼,为新中国的成立立下汗马功劳。20世纪60年代初,

    父亲因工作需要离开祖国,到国外工作,是共产党干部队伍中的佼佼者。

    尽管他的父亲为国家的解放和外交事业奉献了大半辈子,也多次赢得了党和国

    家领导人的夸赞,但老人却一直以一名普通干部的质朴品德影响着秦晓鹰,使秦晓

    鹰从小就懂得了许多做人的道理。

    秦晓鹰最早在北京育才小学读书。这是一所条件很好的寄宿学校,学生的家长

    大部分都是供给制干部。那时,社会风气良好,寄宿学校的校风也很正派。加上育

    才的前身是延安保育小学,充满了早年革命大家庭亲密无间的气氛。秦晓鹰深受熏

    陶。

    他先是迷上各种古今长篇小说,甚至把每月5角的零花钱都积存下来,在周末

    的时候到书店买书回去读。初中二年级就开始啃起了四卷本竖排版的《毛泽东选集

    》,那是他父亲到国外工作前留给他的惟一财产。这巨大的精神财富弥补了他当时

    精神上的匮乏,也为他以后的理论研究奠定了基础。

    从小学到中学,秦晓鹰学习成绩一直骄人,门门功课都是5分,被学友们称为

    “金鹰”“才子”。

    1964年,他以优异成绩考入了北京101中学,在这所同样云集了大批高级干部

    和高级知识分子子女的学校里,秦晓鹰并没有像某些同学那样,躺在老子的功劳薄

    上,以贵胄后裔自居,而是勤奋读书。

    秦晓鹰上中学时已经从他父亲身上理解了那种“石光荣”式的英雄主义精神气

    慨,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学会从容面对。那是他在中学田径队的时候,一次训练中

    他不慎摔伤了脚踝骨,痛得昏了过去,当他醒来后,谢绝了同学们的好心相送,也

    不搭乘公共汽车,而是咬着牙,一步一步从30里外的郊区走回家中。当他回到家,

    由于脚肿得厉害连鞋都脱不下来,母亲只好用剪刀把鞋帮剪开。就在母亲去拿药水

    和绷带的时候,父亲高兴地拍拍他的肩膀说:“傻小子,好样的!”

    后来秦晓鹰在回忆父亲对自己的鼓舞时曾这样说:“后来我终于知道了这不仅

    仅是表扬,而是一种无形的遗产。在酷暑烈日曝晒下钻进玉米地里,全身被划得一

    道道血痕时,我懂得了这份遗产的珍贵;在被“四人帮”的爪牙扔进私设的监牢里

    双腿溃烂,每天寂寞钻心时,我懂得了这份遗产的内涵;在一年有十个月只能吃萝

    卜、红薯秧、榆树叶这三种食品的时候,我懂得了这份遗产的丰富营养;在被诬告、

    陷害、打击的曲折的人生路上,我懂得了这份遗产的份量。”

    秦晓鹰16岁加入了共产主义青年团,当上了团支部书记,17岁时他已成为学校

    党支部重点培养的党员发展对象了。

    但是在“文化大革命”这场风雨到来之前,学校那种浓浓的政治气氛还是使他

    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困惑。

    在离101中学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吴家花园,被一道篱笆墙圈了起来。秦晓鹰

    经常看到一个面容刚毅的老人在菜地里劳作。后来他才知道,这位老人就是被指责

    为“大有炸平庐山,停止地球转动之势”的彭德怀元帅。当时秦晓鹰非常纳闷,不

    知道为什么要把这样一位战功赫赫的将军“囚禁”起来。

    就在他带着满脑子疑问寻找答案的时候,学校里也轰轰烈烈地开展了“自我革

    命”的运动。政治教师告诉他,资产阶级思想人人都有,关键看你敢不敢挖出来。

    而资产阶级思想大概从人的5岁起就开始腐蚀你们了。这种“革命”之语,让秦晓

    鹰着实吃了一惊。但“不甘落后”而又备感迷惘的秦晓鹰还是开始深挖自己思想中

    可能有的“资产阶级腐朽的东西”。他在一篇题为《糖精加白开水》的作文里,把

    过节时他与家人一起喝酒的事抖了出来。他自认为挖出了他们家中根深蒂固的“资

    产阶级享乐主义思想”。哪知他挖出的问题竟被学校通过组织渠道反映给了他父亲

    所在单位。父亲为此勃然大怒,年轻的秦晓鹰也第一次明白“左”与诬陷只有一步

    之隔。

    1968年12月一个寒冷的日子,他的家庭开始“四分五裂”:母亲被发配到江西,哥哥去了青海,弟弟去了陕西,姐姐去了安徽,姐夫李肇星则先后去了山西离石和广东的牛田洋。

    就在家人纷纷离开北京后不久,秦晓鹰,这位昔日的“少年才子”提着父亲学

    生时代在北京读书时的一只旧皮箱,登上了去山西插队的列车。

    五六年的知青生活是艰苦和枯燥的,但秦晓鹰并没有放松对自己的要求,保持

    了中学时代热爱读书和勤于思考的好习惯。在贫苦农民的炕头上,在饲养员的窝棚

    里,在烈日下的高粱地里,在滴水成冰的水库工地上,在送“公粮”的喜悦中,在

    修水利而被炸药炸死的乡亲的尸首前,在干一天活只值一角钱的记工本里,在城市

    青年悲凉的诗歌里,在悄悄哼唱苏联歌曲来宣泄一点初恋的感受中,他触摸到了中

    国的脉搏,听到了人民的心声与呻吟,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双脚站在了浑厚的大地

    上。

    秦晓鹰1973年进入天津南开大学历史系学习,继而成长为中国杰出的报人和学

    者,其成果和思想不时引起高层的关注,渐渐成为青年知识分子的偶像人物之一。

    他的名声越来越大,职务也越来越多。

    30多年过去了,在经过人生风雨的洗涤和历练之后,当年与他一起结伴嬉闹,

    而今已步入中老年的“高干弟子们”这样感叹:

    “在我们这拨人中惟一还在真正做学问的恐怕就数秦晓鹰了;而在80年代就开

    始活跃的那批社会精英中,在中国大陆至今没有出局的,政界是王岐山,学界中就

    是秦晓鹰。”

    他们都记得秦在上小学的那个绰号——“金鹰”。

    秦晓鹰(2)

    博学多闻,以电视形式展现党的政治动态

    秦晓鹰是学世界历史出身的,但是人们发现他关注的绝不仅仅是历史。他涉及

    的领域除了历史外,还有政治、经济、新闻、文学艺术等。文化界称他是一个“多

    栖动物”。而秦晓鹰对他这种“多栖”习性的解释是:我用专业来俯瞰社会的每

    个角落,强烈关注社会,也引起了社会的强烈关注。

    使秦晓鹰名声大震的是由他担任总撰稿的电视片《世纪行》,这是一部气势磅

    礴的政论片,全景式地记录了世界社会主义100年的光辉历程,并对“四项基本原

    则”从理论上进行了深度分析。该片在20世纪90年代初首播后引起包括中央高层在

    内的全社会震动和重大争议,海外媒体甚至把它作为继《河殇》之后又一部对历史

    进行深刻反思的作品。而该片的传播也使“世纪行”三个字从此不胫而走。

    然而,几乎没有人会相信,这是秦晓鹰的第一次“触电”,随后邀他撰写和策

    划专题片的单位络驿不绝,中宣部、中央文献研究室、中央党史研究室以及各省市

    党委政府,都纷至沓来加以邀请。他在13年中创作电视专题片多达40余部。

    秦晓鹰是个善于让作品出彩的人,从高层到普通百姓都为他的博学和机智所折

    服。

    1994年,秦晓鹰应国务院台办的邀请撰写了四集电视专题片《中国台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