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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nu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拳王 > 第6章
    原来是给特快列车让路啊。嘿嘿!这好运气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过了大概三五分钟的样子,救我一命的拉煤列车缓缓启动,渐渐的消失在视野中。

    看着它远去的背影,我心中忽然觉得特别不是滋味:司机哥们儿真是对不住你们!搭你们车,还偷你们东西,弟弟我也是没法子啊!在这儿先赔个不是了。想毕,我向火车远去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吃饱喝足换上了新的行头(裤兜里竟然有六十几块钱)我随便选了个方向径直走了下去。没走出多远,倾天的大雨就披头盖脸的落了下来,我把换下的囚服顶在头上(小心起见,没敢把它扔在铁道边儿)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农田里穿行。农田里长满了茂盛的庄稼,在雨水的滋润下,这些农作物越发显得生机盎然。

    就这样,在雨水和泥泞中,我一直走到了天明,终于在前方不远处看到了一个小村庄。

    此时,天没有丝毫放晴的迹象,雨倒是越下越大。我扔掉了手中的囚服加紧脚步,几乎是跑着进了村子,也许由于下雨的缘故,街道上没有什么人影。看到旁边的小吃铺,我犹豫了片刻推门走了进去。

    老板见来了客人忙迎过来,看到我是个生脸,面上不禁泛起一丝诧异,但马上便以浓厚的东北口音热情的招呼上了:“吃点啥?小兄弟?”

    看来跑了千多公里,这是到了东北。凭着浅薄的地理知识,我隐越觉得这里应该是在吉林省境内。对于东北,我还是非常有好感的。东北人热情,直爽,说话不拐弯抹角,很投我的脾气。

    “有面条么?那种热汤面?”

    淋了半宿雨,我被冻得够呛!很想吃些热的东西。

    “有!别看咱这店小,可要啥有啥!呵呵,来,先擦擦吧,看你被浇的。”言罢递过一块干毛巾。

    “那什么,你把衣服脱了在火上烤烤。嗨!怕啥?都是老爷们!”大概他看出一小块毛巾根本不顶事便半强迫着我脱下衣裤搭在炉子上.

    不大的工夫,面条便做好递到我手上.

    “是学生吧?”老板问。

    我囫囵吞着汤和面,点点头。

    “一定是下乡那个什么,社会实践!呵呵,前一阵子来过好几拨呢。”

    我胡乱应了两声,把最后一口汤喝完,身上恢复了热气。

    “大叔,谢谢您了。”

    “客气啥?进这屋门就不是外人。还有,叫‘大哥’,啊,没差那么多。”

    “行!大哥!”

    “中!呵呵。”

    “我昨天晚上贪玩又赶上大雨,迷路了。咱这儿是。。。。。。?”

    “咱这疙瘩叫兴隆屯儿,在永顺县境内。”

    东北大哥已经称得上问一答十,可我还是听得一头雾水。东北三个省,倒底是在哪个省呢?

    “哦。。。。。。我从吉林市来,不知怎么走能回去?”我决定赌一把!

    “吉林市啊!离这可不近!到县城坐火车,往北要四百多里!你在吉林市念书?”

    “哦,是。”我应付着,眼睛望向门外的雨幕,心里开始盘算以后的去路。

    象我现在属于杀人在逃的状况,通缉令应该已经发到了各大城市。俗话说小隐于山野大隐于闹市。但吉林市这种规模的城市还是太大!当地警方的电脑里很有可能已经储存了我的像片和资料,那里万万去不得!倒是刚才这位大哥说的什么永顺县城,这种小地方看起来安全些。等雨停了先去那里碰碰运气。

    “大哥,从这儿去县城怎么走啊?”

    “门口这条路看见没?奔西,一直下去走二十几里就是。咋的?着急回去?看这天,雨一时半会儿还住不了啊!这么着吧,歇歇我出去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去县城的车,捎上你一段。”

    “谢谢您!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们的目的,就是要体验野外的生活,如果坐车的话就失去这次活动的意义了。”我随便编个理由,谢绝了他的好心。逃亡过程,接触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好!有志气!将来准有出息。那就多呆会子,咱哥儿俩唠唠磕,等雨住了再说。”

    东北人健谈呀!我们俩天南地北,国内国际的东拉西扯了一个多小时。当然主要是他说我听,直说得他眉飞色舞兴高采烈。可是他侃得越欢,这雨下得倒越大。

    我心里渐渐起了急。这个小村子人口本就不多,来了我这么个脸生的,谁见了不得问两句。言多语失啊!万一漏出马脚就麻烦了。

    嗨!这破雨下的,真愁死我了。(后来我才知道,此时除了我外,还有成千上万的老百姓正为这场大雨愁的一蹋糊涂!原来就在松花江吉林市的上游,大雨已经持续了三天三夜,暴涨的江水直逼吉林市区,为了保障吉林市的安全,当地政府下达了在上游泻洪的命令。一时间,三四个临江县的阔野农田顿成泽国,数以几十万计的老百姓背井离乡流离失所)

    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被聊完了。也许因为这场雨,一上午东北大哥的小吃铺一直冷冷清清,偶尔有买吃食的也是买了就走不作停留。但即便是这样我也没了耐心。吃过午饭,我穿上烤干的衣服,跟大哥结清饭钱就要出门。他死说活说,看也留不住我便硬塞过来一把雨伞,“兄弟,咱哥儿俩相识一场是缘分!既然你非要走,就带上这把伞。旧点,可不耽误用。别的就不用多说了,往后你要是打这路过,能记的进来看看老哥就中。”

    虽是盛夏,但这是自从父亲去世后我过得最温暖的一个上午!我满怀感激的点点头,撑起雨伞,迈步跨出小门,然后消失在漫天飞瀑中。

    不知何时狂风大作!我蹒跚着在泥泞道路上艰难前行,雨伞在暴雨狂风的淫威下几乎成了摆设。走出不到一里地,浑身上下再次被雨水浸透,我索性收了伞,把自己完全置身于暴风雨的洗礼中。

    此时,我不禁忆起那句台词: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却深感其创作者纯属病的不轻!如果把他放在这里,估计那句名言就会变为:让暴风雨快快消失吧!

    乡间小路,唯我独行,风雨飘摇,茫然无际。此时,与我为伴的只有路旁被蹂躏得奄奄一息的庄稼。在这孤寂冷漠的世界里,我和庄稼们坚持着,挣扎着,一同苦守雨过天晴的那一刻。

    到达县城时已是华灯初上,雨虽仍未停,却也变成了霏霏细丝。

    县城并不大,狭窄的街道上聚满了男男女女,他们在大包小包的簇拥下面容憔悴神情疲惫。而我正夹杂在他们中间。赶了二十几里雨路就象在地域里走了一遭,冰冷的身体已经失去活力,甚至感觉不到饥饿和劳累,仿佛没有灵魂的躯壳。就这么飘游着,飘到了一个背雨的墙角渐渐缩成一团。朦胧中父亲的身影再次出现,他默默的满怀关爱的注视着我,神态端庄而慈祥,目光温柔似水,那是母亲的眼神!一瞬间,父亲幻化为早已离去的母亲,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似乎有千万语却又寂然无声。。。。。。

    清晨,县城的街道并不冷清。从泻洪县疏散过来的难民们熙攘着喧闹着,由于救灾用的帐篷等物资还没落实,他们和我享受了同样的待遇---在街上露宿一晚。此刻,这些人正排在当地县政府委派的饭车前,手持各式各样的器物等候着早餐。饭车前不时传来因为一勺粥的多少而引起不满的叫嚷,秩序不是很好。

    嘈杂声使我从半昏迷中醒来,雨后的清晨,天空显得分外的干净,一缕艳阳正从远方天际破土而出,骚首弄姿的抚慰饱经风雨的凡尘。

    我蜷缩在阴暗的角落,手脚冰冷额头却异常滚烫,浑身软得象一摊泥竟提不起一丝气力,嗓子眼仿佛在喷火,烤得嘴唇干裂无比。远处一阵阵飘来淡淡的米粥的芬芳,频频向我发出诱惑,当这诱惑达到最高潮时,我奇迹般的扶着墙颤抖着站了起来,而后一步三晃的朝着芬芳之源---饭车走去,却根本无视那长龙般的队伍和队伍中愤怒的目光。

    “嘿,我说你干啥呢?排队知道不?”长龙中一位壮汉挽上袖子冲我喊道。他身后的妇人在他胳膊上紧拽了两下道:“你瞎乍呼啥!没看这孩子病的不轻啊,让他先吃口又能咋地?”。但有了开头的接着又有几个人忍不住出声谴责。然而对于这一切我似乎熟视无睹,仍旁若无人步履维艰的向着饭车前进,没有丝毫的愧疚与不安,甚至根本就没有表情。其实此刻我几乎已不受意识支配,所有行为仅仅出于本能。

    灾民们被我的冷漠和不知羞耻所激怒,刚才率先发言的壮汉愤然离队,抓住我的脖领子向后拽去。早已弱不禁风的我几乎是在他发力的瞬间便向后倾倒。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原本横着一拉的力道变成向下坠,这一坠可是我一百多斤的体重!与此同时,我又出于本能张开双臂紧抱住他拽我的胳膊。其结果就是我下他上,二人双双摔倒。如此巧合在他身后的人看来,就象我使了个巧劲在倒地前也摔了他一把。这不啻为在灾民们的怒火上浇了勺油,于是几个火烧得最旺的冲出队伍,挥拳踢腿的对我教育上了。打了一阵子,他们发现我并不反抗,甚至连抵挡的动作都没有,便不约而同停了手。

    “不会没气了吧?”不知谁小声嘟哝一句。有胆小的开始悄悄往后褪。贴得最近的那个试探着用脚踢了踢我肩膀,没反应。几个人慌了神,戳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

    也许是他们没想把我真的怎么样,因此下手并不重,又或是我已昏沉的失去了应有的知觉。总之,刚刚那几下落在身上,于我来说几乎没什么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