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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nu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像我这一种男人 > 第一百九十一章 拒绝
    金笛安静的躲在包房的角落里,双腿踩在凳沿,双手随意的玩弄着毛毛送来的花篮,而丢给我的表情表示她并没有与我聊天的兴趣。

    让我很意外,金笛找了家不错的酒店,布置了一桌不错的菜,可是请的朋友除了我们之外,只有她的两个姐妹。

    当毛毛说起这些日子忙活小不点的事情,并且十分夸张的说出我为了小不点逆了黑子的脾气后,气氛就变的很尴尬。

    “没事,朱老板药店是件大事,黑子哥肯定忙不过来。还有,姜勺那事......”我推开小不点扯住我袖口的手,最近每想起那事,她总是后怕。

    药店并不是进进药、摆摆货那么简单,一些新厂研究的新药在没被各种广告放大前,根本不会有多少人相信。他们需要挨家医院走医生的后门,用最直截了当的方法——钱来买通大夫的认可,随后药单子上才会出现他们厂家的产品。而至于疗效,这点除了病者没有人还会在乎。这只是最低层的方法,医院药局和上层领导相对的权利更大,当然,也更不容易喂饱。

    老朱的连锁药店走的不是与医院药房抢顾客的道,在医院花四五块钱开到的螺旋霉素,在老朱那里的价格只有不到两块。其中有不少门道,进货的渠道、生产同一类型药的厂子之间的差价、回扣等等,这些不是我这种人有机会了解的。不过,这种大型批发药店营业之后,对t市的医院和私人药房必然有很大的冲击。那些厂商自然会主动联系老朱,尤其是***,他们能给出的好处远远比一个小姐要高的多。

    大雷整天陪在嫂子身边忙着应酬,不单是尽自己的本分。谁都看得出朱福是个没正形的家伙,换车比我换内裤还频,花钱比我喝酒还快,指望他在老朱生前打理生意是件存在于想象中的事。矿山手续没有稳当之前,这可能是最值得盘算的买卖。黑子一直没有动静,心里绝对不会这么安稳。早晚会在营业前找到合适的机会插一脚,或多或少替自己铺一条新路。

    而迟迟没出现的姜勺更是件大事,与他比起来,即使月亮湾的小姐都被挖走,黑子也不会动了肝火。爬的越高,捞的越多,越在乎自己的命。很多有了身家的大哥急着洗手就是这个道理,不是上了年纪少了血性,而是人混久了便急于找到塌实的地方。

    听我不小心扯出话头,几杯酒下肚已经找不到东西南北的毛毛立即炫耀起来,“h县(t市临近的一个县城)头几天出了一起杀人抢劫的案子,入室的,抢了几千块钱,灭门了。亮子担心与那小子有关系,马上找小王去调查。真他妈牛逼,封锁县城,五个小时就把案子破了。那个衰货钱到手还没等着花呢,在澡堂子里就被逮着了。”

    二郎不屑的嘲笑说:“操,查个贪污得查半年,查个灭门就五个小时。杀了几个?”

    “五口。”毛毛叹气说:“我就纳闷了,五个人还对付不了一个?”

    “吓怕了吧?”我无聊的插嘴说:“就这回事,人就是贱。以前我家附近有对夫妻,半夜家里爬进个小偷,男的吓的自己主动去翻钱。小偷一得意,把男的捅了,把女的奸了。”

    “后来呢?”毛毛皱眉问。

    “蹲了几年。”二郎接口说:“那个憋货怕小偷出来后报复,愣是没敢告。”

    “你们也好不到哪去。”金笛忽然冷哼。

    我和毛毛顿时沉下脸。确实,虽然一直觉得自己还算个东西,但我身上累下的事情永远洗不白。

    毛毛没什么心机,随即摆上笑,示意我举杯陪着他。

    “晓峰,黑子哥怎么对你,你都得谢他。”吞下酒,毛毛坐到我身边嘀咕。

    我应付的点点头,毛毛却凑在我耳边说:“你想想,人家小县城的警察五个小时都能把案子破了,大眼那事,你就真的那么有命,谁都查不到?”

    我不由一惊,觉得整张脸涂上蜡一样干燥。这种事并不是查不查得出,而是警察愿不愿意查。“黑子哥帮我挡的?”我小声问。

    毛毛皱着鼻子默认,随口说:“这事是亮子让我透给你听的,你以后干什么都多长个心眼,大雷那人对自己哥们是不错,但你还得琢磨琢磨自己应该说什么话办什么事。”

    借着酒劲,我靠在毛毛肩膀上笑,“什么意思?吓我?我这种逼人值得黑子哥吓?我不怕把话说开,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了,我被弄死,黑子哥不也得被拖下来垫背吗?”

    毛毛不满的用酒杯堵上我的嘴,“大雷那把枪哪来的?”

    我摇头说:“我哪知道?估计上次车被崩了,自己找人弄的吧。我在他家没见他拿出来过。”

    “废话。谁他妈还挂在墙上当招牌啊?”毛毛挠头说:“大雷平常见什么人,你留点心。”

    “回头告诉黑子哥?”我抬眼盯着毛毛问。

    毛毛板着脸的样子已经算是回答,我顿时明白黑子为什么又给面子又是威胁,说穿了还是用得上我。不过我猜不到他和大雷之间还有着什么,值得在我这种人身上都动主意。

    “大雷家里平常没什么生人。”我解释说:“他到外面办事,很少让我陪着去。你也知道,他身边的人看我都不顺眼。大雷要是不在,指不定哪天我就得被那群孙子敲一顿。”

    毛毛没当意的耸肩说:“你自己知道就行。那丫头今天怎么不大对劲,平常话不是挺多吗?”

    我顺着毛毛的眼角发现金笛一脸的不高兴,整篮花被她扯的稀碎,八百多块的玩意竟然没来得及多炫耀几天。

    金笛的两个姐妹在前面唱歌,小不点拽着二郎听他讲我以前的故事,房间里似乎一切都在疏远金笛。我叹口气坐到她身边的椅子问:“我让厨房下碗面条?过生日不得吃碗长寿面吗?”

    “看着你我就饱了。”金笛瞟我一眼,摊手问:“礼物呢?就这蓝破花?”

    “八百多块钱呢,我和二郎送的那蓝放在楼下柜台了,走的时候你带回家。”我无奈说。

    “你活的挺滋润?”金笛依然保持着眼角对我的角度,说:“我过生日,你把她带来干嘛?”

    我愣了很久,“对不起”我说。但我并不知道自己在说着什么,很多时候,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道歉没有实际的意义,只是这个男人认为,该时候到他服输了。

    就这样,我反复说着对不起,直到金笛满足的笑了,直到自己的心情糟糕的一塌糊涂,直到我突然站起身没找借口的回家。

    理由很简单,我厌烦自己的道歉会惹来一个女孩子开心的笑。我不介意自己耐着性子哄骗,也不介意别人找到理由高兴,我只是不想看到那种笑。在它之前,一定有着不开心不快乐,所以它才会那么满足。

    这一切让我想到了韩津,因为她没有满足过。

    不欢而散后我忘记了愧疚,小不点捧着被金笛摔下的花蓝坐在我的身边。我和她在家里看着电视广告,俩个人都懒得换台。

    “这个花蓝我拿回去吧。”小不点说。

    “放那放着。”我用啤酒浇灭了烟头,听着脆生生的声音,这让我很痛快。

    “明天我送回去。”我不忍心扫了小不点的心情,叹口气又在重复着自己的谎言,“你过生日的时候我也买一个送你,我自己单独买一个。”

    我多希望自己说的谎话都是真的。很多人相信它,但我不信。

    小不点一根根拔起花,又一根根插回去,不舍得的表情像是玩着小虫子的猫,“困了就睡吧。”小不点伸直腿,大方的把我按在上面。

    我转着脑袋迎上她的眼睛,里面全是笑。

    “你猜我现在想什么呢?”我问。

    小不点摇头,我看得出她不想说话,很多时候,说话是件多余的事情。但我害怕,所以我无聊的说着无聊的话。

    “我在想,明天我会不会饿死。”我讥笑着闭上眼睛,“我最怕半夜没烟抽,一到那时候我就会怀疑,我怀疑第二天自己能不能饿死。”

    发现小不点没回答,我自言自语说:“大眼是我害死的。哪天黑子哥烦我了,我就得饿死。操,我他妈替他办事,回头还得感谢他帮我挡灾。”

    很累,躺在小不点的腿上,闭着的双眼第一次那么平静。眼前纯粹的黑,让我觉得很安全。然而,我的额头忽然冰凉,我睁开眼时发现小不点眯着笑,抿着嘴唇很不自然。

    我起身跑进了卫生间,把自己塞到水龙头下一直冲着。我不想任何人在我心灰的时候说爱我,不想任何人在我的苦中作乐。

    女人经常抱怨男人太绝情,一遍一遍证明着自己的长情。当她们开始新一段感情事,前一个男人留给她们的只有恨。

    而男人,或者像我这一种男人,前一段和所有以前的女孩子,留给我的是反方向的恨。恨自己没有决心,恨自己没有勉强相爱的理由。想起她们时,我的心死灰一片。

    我没深情到只守着一个女人,在韩津之后,我的枕边反而多了更多的面孔。我也没把自己看成悲角,操蛋的生活中我原本就是个只会空谈的骗子。然而,我厌烦身边多出一个这么安静的女孩子。她的哭她的笑都那么安静,我怕自己会沉在里面舒服的不愿醒来,所以,我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