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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nu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像我这一种男人 > 第二百五十九章 善良
    大鸟的妹妹长相很普通,皱巴巴的身材像是被捏在一起的水泥。

    “那个叫红梅的老**骗了我一万多块,几个哥得帮我把钱找回来。”大鸟的妹妹自来熟的对我们念叨,从把她和大鸟找出来后,我们一直没有办法让她闭上嘴。

    “活了半辈子,被农村人坑了,你他妈也真有出息。”大鸟提议做东,但亮子拒绝了。

    “也就你这种城市人才做梦花着钱送自己去**。”毛毛毫不留情的顶了一句,“在哪见的?”

    大鸟的妹妹掏出名片,一字一句的肯定着上面的电话和名字都正确。

    “操,她兜里少说得揣十几个电话,你把这名片送派出所,人家兴许能查出来。送给咱,一点用都没有。”我略抬高声调说:“在哪见的面?反正干这行又不能只干三五天。”

    大鸟瞟了我一眼,完全不理会我的询问,转头对亮子说:“钱找回来,再狠狠敲她一笔。到时候我安排节目咱去乐和乐和。”

    亮子一耳刮子抽在大鸟脸上,这才震住了还在抱怨的兄妹俩。

    不过得到的消息仍少的可怜,除了知道下套的骗子叫红梅和面试的地方是一家小旅店外,我们能知道的只剩下红梅是陈家村的人。

    道上重抢不重偷,小偷骗子和流氓都是被人看不起的勾当。不过陈家村恰恰相反,从上到下盛产的就是小偷和骗子。听毛毛说,以前t市站前得过两道岗。第一道是铁路的检查岗,查一查包里是否有违运物品;第二道便是陈家村的岗,检查并弄走可以换钱的玩意。

    不过车站小偷与列车上的小偷并不相同。上车作案的小偷骗子大多会勾结乘警,而在候车室或出站口下手的人往往单干,不受上头的保护。亮子曾带人在站前扫了很久,凡是陈家村的口音,甚至脸上有些红血丝类似农村人长相的家伙都不许靠进站前的边。虽然霸道,不过在放过几次血后,确实让站前治安好了很多。

    我曾笑着夸毛毛和亮子为站前做了很大的贡献。毛毛同样大咧咧的说:“在t市这地盘,小偷骗子到哪都被人欺负,就在咱站前不受欺负。为啥?他妈的这种人没靠近站前的边就被咱把腿打断了。”

    而骗子与小偷也有不同的地方。小偷胆大分对谁,骗子胆硬谁也不怕。除了天生脑子转的快、嘴编的麻利的人之外,大多骗子都见多识广。就如高明的赌局下套只坐对门一样,高明的骗子绝不会只用空荡荡的假话圈人。谈别人的经历、谈其他骗子的低劣勾当,然后才有意无意的把别人领进局,这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得到的。

    亮子查了几天毫无头绪,找来小王和鞠武的朋友帮忙后,一切才有了进展。查出的与名片上电话有联系的号码已经有了**个,这倒与我猜的很接近。

    亮子忙的时候,我也没有多少轻闲的机会。黑子从南方请来了几个领舞,新月亮湾马上开业,领舞的头提了不少意见,把我折腾的够戗。请这些人吃饭时,其中一个女领舞被灌大了,在包房里围着我们跳起了艳舞。

    围着二郎和我亲吻,蹭着毛毛的身体呻吟,不得不说那个女孩子很容易就能挑起男人的**。当她蹲在毛毛身前,双手抚上了他的胯骨,毛毛突如其来揪着她的头发按在了怀里。

    领舞头气愤的抢回了自己的马子,口口声声骂毛毛不懂艺术。

    “**的艺术,我就懂这个。”毛毛大声吼着,又扯回了那个女孩子。

    我给了领舞头两千块,他抽出了二十还给我,“这叫彩头。”

    就这样,女孩子陪着毛毛睡了一夜。

    一个女人对着一百个男人,可以表演艺术,但是对着一个男人,我想艺术只能变成功夫。

    不管怎么说,与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算快乐。与北方女孩子比起来,这些人活的更直接。只不过亮子感受不到这些,他带回的消息也让我们失去了玩闹的兴趣。

    红梅确实是真名,全名张红梅,舅舅是陈家村的支部书记。而她的舅舅也大有来头,张栋,在陈家村被尊为土地爷——不是签条卖地,而是倒腾坟地。

    中国人比较信风水,尤其是坟墓。人死为大,这个观念使坟地价格越来越高。从政府开始限制坟地范围和规格后,一些投机倒把的人盯上了这条道。

    一座山头总有朝阳和背阴的分别,一座公墓也有墓地和陵塔的区分。只要有钱,随便两个证就可以预先给自己买块位置不错或者规模不错的地盘,所以生意好的出奇。

    陈家村有片地被划为公墓,张栋早早把手伸到这里,明目张胆的与公墓领导分摊这些利益,甚至利用村里的活动大肆替公墓宣传,也限制了其他地方申请公墓的要求。

    “每年正月,市里都办一次秧歌游街。陈家村去年的秧歌队就打着公墓秧歌队的名号。”毛毛叹气说:“我操了,外地人要是看了,还以为坟里爬出物闹鬼呢!”

    “这玩意捞头大吗?真他妈服了,哪条道都能捞钱。”我向亮子询问。

    “比十个月亮湾加起来都大。”亮子耸肩说:“咱的钱还得交上去,人家赚钱,一分一毛都放在兜里。这事不是小事,真查起来都得完蛋。但是没人查,也查不过来。火葬厂最便宜的骨灰盒也得二百块,它值吗?二十还差不多。就这事,你他妈找谁告去?再说了,人他妈都是贱种。生前不好好伺候着,死了怎么也得图个心安,没人在乎多花几个钱买块地。那都不是给死人花的,是给自己花的,买个好名声,买个分家产的好理由。”

    “都被叫成土地爷了,估计这人不好整。”毛毛为难说。

    “嗯。”亮子皱眉说:“我找朋友问问,我没信儿,你们别可瞎整。

    我和毛毛急忙应承。

    亮子离开后,毛毛把我拉到路边的小饭店里喝酒,忽然坦白说:“最近总是心慌。”

    我闷头陪酒,只是听着毛毛的唠叨:“以前我有个哥们在医院旁边摆摊烤羊肉串,那时候生意不错。不像现在,在我小时候夜生活的名堂大多是在街边的炉子边吃几串羊肉喝几瓶啤酒。喝高了就去公车改成的移动餐厅里吃几碟小菜,心情爽的话会赶走老板带着姑娘在公车上过夜。

    我默默的听着毛毛说起以前的生活,不知为什么突然向往起那些简朴的方式。

    “后来出来个小子,仗着哥哥是城管,想把我哥们那群人挤走。开口罚了两万多块,以前买套房子也不过三四万。我哥们动了火,捅了一刀,结果进去蹲了四年。”毛毛气愤的掂着酒瓶子,“那一刀是我在背后捅的。我哥们扛下来了,挺讲究,转狱以后就没见过他。”

    毛毛说的有些苦涩,“当时被他叫去打架的时候,我就像现在一样,心慌。”

    “混到头也还是个混子,上面总有人压着就是了。不想那些了,陈家村这事不还有亮子和黑子吗?”我安慰说。

    毛毛摆手说:“上次马泰那事还记得不?你想想,就咱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有几个人他妈的能张罗起去外国搞个逼养的挂名公司?我这人能吃能喝能睡着,别的都不管。可是咱活的稀里糊涂不代表咱心里啥都不懂。粉团没了,王老五也早他妈不干了,能玩你说那些洗钱什么的,数来数去有几个?林诚肯定不能坑他自己生意,人家宏伟也不至于眼红这点钱。”

    我补充说:“宏伟跟黑子哥关系挺好的。”

    毛毛干笑着说:“还剩个谁?咱心知肚明。我认识个老板,干建材的。他侄子在他那打工,一个月干私活捞几万块,他全当看不见。等他侄子单干,跟他抢生意以后,那老板马上找我们把他侄子打回老家了。咱混社会也一样,除了你死了,要不没人同情你。”

    我实在不想掂量毛毛的话,尽管我早就猜到这些,“晚上去音阶吧,老板从菲律宾找来几个猛男玩喷火。”

    “操,不是一直装高雅吗?”毛毛好奇问。

    “越有钱的人越俗。高不高雅不都装给外人看的吗?”我笑着说。

    “晚上我去清阁。”毛毛尴尬的说。

    清阁是家ktv,音响环境都很一般,不过里面一个叫亚男的小姐让毛毛觉得舒服,经常去那叫台。

    “长的就是靓?”我调笑问。

    “不知道。”毛毛哈哈笑着,忽然迷惑的说:“下了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喜欢她那样,换了别的人,我硬不起来。”

    我缓缓点着头,毛毛则连连摇头说:“我琢磨着把她弄出来,咱充把大爷,养两天。你说丢人不?”

    我立即撇嘴骂:“有什么丢人的。装什么又是心灵又是思想的,都他妈都是犊子整出来的。”

    也许是我自以为是的想法,不过身体放肆的选择比绕成一团的脑子的挑选更真实。

    毛毛满意的带我去清阁坐了一晚上,当他让我选个小姐时,我拒绝了。

    人越孤单的时候,越想痛快的幸福。然而越幸福的时候,却又更孤单。

    就像喝酒一样,真正需要酒精的人,永远不希望有酒醒那一天。如果承受不起,那不如干脆保持着清醒,该死的清醒。

    整晚都是毛毛搂着亚男霸麦,我一直没看清亚男的模样,即使我的眼睛睁开,我也只能看到她和毛毛扭在一起的形状。

    毛毛反反复复唱着同一首歌:“我就要回到老地方,我就要走在老路上,我明知我已离不开你……你要我留在这地方,你要我和他们一样,我看着你默默的说,不能这样……”

    “你说我世上最坚强,我说你世上最善良。”可能就像这句歌词一样,我和毛毛这种人要求的很简单,一个适合自己的身体,一份能够感谢的善良,这就是我们爱或不爱的理由。

    但是,不论我们爱或不爱,这都决定不了我们会不会留下。大多时候,我们考虑的只是能不能。

    于悦忽然打响了我的电话,几个小子摇头时跟别人叫起了号,想让我帮着找些人。

    我把事情说给了毛毛听,毛毛、亚男还有我同时对着电话喊了一句:“不**去!”

    我们三个人像傻逼一样随后哈哈笑着,把啤酒瓶子摔在墙上,听着隔壁客人的吼骂,嘴里却仍在唱着那首歌:“你说我世上最坚强,我说你世上最善良。”

    如果有一天,一个女孩会对我和我们说:你世上最善良,我想我和我们都会同样感谢说:你世上最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