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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nu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像我这一种男人 > 第二百九十六章 瞎子
    场子里乱哄哄一片,连巡根本没听说长胜单独去见面的事,但没放在心里,让我们都等着,一会给我们信。

    “没什么事,估计跑岔路了。”闷了很久,二郎在一旁安慰。刚刚冲完脸,那层挂在他脸上的水却比刚才的血更让我烦躁。

    有个在和平区登记的小姐抱怨休息室太小,找哥们们罗嗦想让汪洋扒几间包房。“我他妈让你来当公主的?不爱干就滚。”我甩手把鸡头递过来的纯水砸在地上,恶狠狠的骂。

    我并不是想冲她发火,而且我很少对女人发火,即使小姐也一样,我只是想找个地方发泄。不过可笑的是,这个社会上值得我笑的地方很多,可以容得下我发火的地方却少的可怜。

    “到这儿的都是公主。”鸡头嬉皮笑脸的搪塞,“南方场子招小姐都说成请公主。阿峰,多大个逼事,要不咱现在就回去找找,哥们有空的就跟着去望望风,晚上我安排。”

    老六没废话,扇了我后脑勺一巴掌,招呼我们立即到外面堵车。

    顾不上连巡那头的事,我立即奔向和平区大门,却在大门口险些撞上汪洋。

    汪洋满脸的严肃,“都走,都走。六的,你给王队打个电话,让他抽空到渔港去一趟。”

    站在我身后的老六点点头,张口想问些什么,汪洋摆手直接招呼我们全跟出去。

    汪洋头车,我让出租司机挂满档,居然一直没能追得上他的影子。到这时鸡头也开始心慌,嘴里不停念叨着是不是出了大事。

    “汪洋找王队干嘛?”我起疑的问了一句,但车上的人都与我一样没有答案。

    王队是交通大队的朋友,我见过一两次,听修鬼说,每年年末汪洋都得去王队家坐坐。也难怪,汪洋应酬太多,他那台车每年拿到的交通罚单少说上万。有了王队的帮忙,这些钱倒是能空出几顿酒来。

    汪洋电话告诉我们把车打到渔港站前车站,在那下车时我立即有些傻眼。

    现场勘察车正在那大摇大摆的转着自己的灯,一辆出租戳上了马路台阶,后面一辆尼桑挺扛糟,车头顶上了出租,但只是车头灯爆了而已。

    修鬼坐在路边耷拉着脑袋,身后站着不少人。

    “就他们。”二郎登时来了火气,“操他妈的,今天就这群孙子跟我们玩阴的。”

    连巡这时也带人在我们眼前停了车,听到二郎的话后连巡摔上车门便要冲过去动手,但很快停下了脚。

    勘察车里的几个人探头张望,仅仅是张望,我却紧张起来,眼睛不由自主看向了汪洋。

    汪洋很沉着,“王队怎么还不来?不行让他打个电话把车调走。”

    连巡听完后心安理得的笑了出来,“我现在打?”

    “别让他们跑了,今天姐弟俩我不要,我他妈就敲这些卵子。”汪洋根本没心思听连巡的话,指着勘察车后的人说。

    老六脾气很暴,汪洋刚落下话,他便领头走了过去。“事后打也赶趟,啥**玩意上道都能挡住人?都给我打,这逼车上有人敢废话,我他妈敲他。”

    “敲他”是和尚出外回来后的口头禅。大概我们平常能学到的东西太少,从进了和平区,每个人都把干架换成了敲人。

    见到有人抻头,我也顾不上112和110有什么联系,瞟了修鬼一眼跟了上去。

    群架打的就是挑头的人,两方谁敢冲,谁便站得住脚。老六没走几步,老k已经拔腿开始跑,边跑边指着对方的人群喊。喊的话倒没什么意思,除了“操你妈”,老k打架的时候没学会别的词。

    但效果很明显,老k一动步,身后的哥们全都跑了起来,而对面的人,除了一个傻子钻进了车,其他人全都转头钻进了巷子。

    车里那小子自然有汪洋收拾,别说112,就算110也不会在人动手的节骨眼上出面。我被身后的二郎差点撞倒,打了个踉跄,我冲老k喊:“别他妈让他们跑了,逮到一个敲死一个。”

    老k倒也不含糊,放倒跑的最慢的倒霉货以后,竟没留步,直接继续追了出去。

    三五分钟我便跑岔气了,可惜,我一个人也没逮到。二郎吃过亏,一直不肯让我撒欢单独追,倒是理智的提醒我,“回去问问,先头放倒那几个小子肯定知道这群驴逼跑哪去了。”

    气喘吁吁回到事发地点,那辆现场勘察上的朋友已经下车在一旁和汪洋嘀咕,而连巡早早的把钻进车的小子拖到了外面。加上老六那些哥们架回的被我们追上放倒的倒霉货,一共四个小子被我们圈在大街边上的旅店门口劈头盖脸打了一顿。

    这场面挺可笑,勘察车上的大爷们边与汪洋说话边打量着我们在一旁动手,那些眼神就像是算盘,似乎我们在这玩的每一分钟都在他们的小账本上消费着。唯一肯定的是,他们根本没过来拦,只是转过身和汪洋一句一句聊着我们听不见的玩意。

    碰到过一些外地老板总说我们这些东北人野蛮,遇事很少动嘴。不过确实是这样,如果想问点什么,最好的方法就是先打一通理理气。

    连巡倒很给现场勘察的面子,边推我们挡在现场勘察车后面打,边时不时拔开人群补上几脚。一连逮空泄了几下火,我才拉过修鬼问起原因。

    修鬼和长胜被堵后立即拦车跑掉了,不过点子背遇见一群不上道的人,那些小子愣是开车追了很久,

    出租司机怕事,几次想停下来都被修鬼制止了。最后就在这里出租车打弯太着急开上了人行马路,并撞倒了路边停着的几台自行车。

    尾车的司机也犯了虎劲,刹车没来得及,直接顶了上来。

    长胜是个油条,直接跳下来撒腿开溜。修鬼跑晚了,被人堵在车里没办法脱身,被揪出来后自然挨了顿打。

    不过命不错,前头交通岗的警察帮了大忙,摩托刚挂上喇叭,这些小子便停了手。出租司机来了邪劲,哭爹告娘的不让这些人离开,非要先把理赔做完。于是现场勘察车来了,于是我们也到了。

    听完这事我就知道动手的这些小子不是街边的混子,换成我,哪怕被记下车牌号我也得立即闪人。果然,连巡问了几句,四个小子老实的交代出他们都是附近一家民营厂子的工人。

    连巡走过去与汪洋说了一通,汪洋打了几个电话,最终得知这家厂子的经理是姐弟俩的亲戚。

    “操他妈的,多**窝囊?”老k轻轻踢了一脚仍坐在马路边上的修鬼,“被这么一群烂货给敲了。你在这等着,我现在就去逮人。”

    连巡没拦着我们,我们也不想被谁拦着,直接揪个小子带路,打车来到了那家厂子附近。

    是家成衣厂,在车上时那小子便前言不搭后语的替自己开脱,一边解释是被经理叫来打人的,一边解释自己每天给裤带打四千个眼才赚二十块钱的生活。

    “你就是打四千个腰带眼一分钱不赚,也跟我没一点关系。”我按着他的头压在了车窗上,“你他妈是个好玩意,能出来干着逼养事?让你他妈打人,你就打?”

    司机不知好歹的顺着我说话,说那家厂子雇的工人都是附近不务正业的浑小子,经常拉帮结火冒充黑社会。

    “哎呀我操。”二郎笑岔了气,“你他妈装什么不好,装黑社会,有工资拿?这年头想赚钱就装孙子,以后别出来扯犊子。”

    坐在副驾驶的二郎转身抬手想抽人,不过体格肥了点,那点地方不够他折腾,这反而让我刚才压抑的心情一扫而空。

    “你把今天去的那帮小子都找出来,一个别少。”下车后我肆无忌惮的说。

    就像发了疯,每遇到这种事我能想到的只有自己脚下这一小片地方,却忘了别人的想法并不会与我一样。

    和二郎、老k那些人大摇大摆站在厂子正门口等着接我们的“犯人”时,躲在一旁的鸡头忽然泄气说:“我操,进去这半天还不出来,不能有点啥事?”

    “这厂子才几个人?就刚才那小子那副倒霉样,走哪我都能认出来。”老k啐痰说。

    说的也对,我们能认出他,他更能认出我们。隔着老远,我忽然看到厂子里钻出十几号,个个手里都抄着东西,气势汹汹的冲我们这边跑了过来。

    “我说吧。”鸡头瞪大了眼。

    “我操你妈的,给脸不要脸了。”老k低头找了一圈,先从地上掀起一块方砖准备上去拼命。

    我和二郎动作很一致,合起来打掉了老k的砖头,我顺腿踢了学着老k的模样在一旁翻砖头的东子,“都**跑。”

    很烦的一天,追别人追岔了气,被别人追也岔了气。我和二郎跑在最后,他被病挖空了身子,我被酒和烟毁了胃肠。不想拖累别人,我扯着二郎翻墙跳进了一家小区,随后钻进楼道一口气爬上了七楼。

    坐在台阶上,二郎想去敲门。我制止了他。我相信这不是可能的事,如果房主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进去躲躲的话,兴许会联合楼里的住户把我们赶到外面。

    怨不得人情冷暖,因为每个人都这样做,我和二郎也同样。

    大气不出一口的并排把着顶楼窗口向下张望,楼道里有人爬楼梯的声音都让我俩紧张的想蹿出去直接动手。

    等了快半个小时,老k打电话告诉我们他已经回到连巡那时,我才松了口气。

    二郎抬手戳了我一拳头,“瞧你那逼样,跑啥跑,还能把你给打死?”

    “你跑啥?”我点上烟,抽了两口又在墙上写起字——晓峰到此一游。

    烟头太脆,墙壁太硬,我没有写成自己想留下的东西,不过还是和二郎对着墙傻逼一样笑了很长时间。

    谨慎的钻到楼下拦车回去后,连巡见我面第一句就是骂。

    是挺丢人,想着我们刚去时张扬的模样,我沉下脸走到路边继续打起剩下的三个小子。抱着头的踢胳膊,蜷着身子的踢后背。很奇怪,这些我都经历过,而当我看着别人这么经历时,我连一点点的同情心都没有。不存在所谓的弱肉强食,也许,是因为我看到了太多,同情了太多,不愿记起却不得不记起的东西太多太多。

    “你现在把人都带去,把那个什么经理给我捞出来。”汪洋扳着脸对连巡说。

    连巡转头骂了长胜几句,吆喝我们往死踹,踹完去工厂继续踹。

    踹的正来劲,我们身后忽然停下一辆车。刹车声倒算温柔,但大张旗鼓拍出的喇叭声却让人心里发毛。

    司机连续按了几声喇叭才探出头冲我们扬手,老k恼怒的开口便骂,连巡却推开老k说:“瞎子怎么跑这来掺乎了?”

    “哪个瞎子?”我拉过忿忿不平的老k,转口问。

    “跟你提过,夏德良。”连巡无心的念叨着,扭头冲汪洋张望。

    汪洋点了点头,于是我们都停下了手。

    夏德良个子很高,眼角挂了泪痣,没见人脸就开始笑的模样有些假。见人就笑并不代表这个人骨子里有善良,那大多代表他对别人漠不关心,所以才会装出天下太平的样子。加上连巡曾说过夏德良心眼够多,不自觉我竟对他有了些抵触。

    夏德良手里拎着半瓶纯水,刚下车就急急忙忙跑到汪洋身边喘气。

    夏德良嘴里的水还没咽下,夹着烟的手指冲连巡不停点着,半晌才缓过气说:“这事不能这么干。”

    看着他笑吟吟的模样,汪洋不耐烦的皱起眉头。夏德良这才补充说:“散了吧,这事我办,肯定让你们舒服。”

    “咋舒服?”汪洋扭头没有看夏德良,却挥手示意连巡把哥们都支回去,似乎对他信心很足。

    “不就这姐弟俩污了点钱吗?我让他给我都吐出来。等着,到时候我让他到你面前跪着求你。”夏德良弹掉烟头说:“我话说的难听,咱都这么大岁数了,别在街面上像个……”

    汪洋瞪了夏德良一眼,夏德良打个哈哈转过了话题,“连巡,我一个老同学在开发区开了家朝鲜饭店,刚开没什么人,你带哥们去捧捧场?”

    连巡看着汪洋,许久才点头。

    “我刚知道这事就给老黄打电话了,都是老朋友,能放就放一次。这次算给我脸?”夏德良殷勤的看着汪洋,却并没给汪洋说话的机会,接着说:“有这么两个亲戚,老黄比咱都头疼,你亏那些钱我帮你都添回来,别的事,到这就卡齐,什么都透不出去。”

    “用不着。”汪洋甩开夏德良攀上胳膊的手,笑着摇头说。

    “行了,都回去。留着肚子,晚上喝个够。”夏德良边吆喝边拉着汪洋上车,探头把自己的车钥匙丢给了连巡。

    修鬼坐在马路边上一直没吭声,耷拉着的眼皮似乎睁不开,人走之后才冲连巡问:“说话有准吗?”

    “有准?”连巡掂着车钥匙,咋舌说:“等着看吧,姐弟俩能被他坑死。”

    “那些人呢?”我插嘴说,“就他妈让他们白打了?”

    “老六。”连巡没理会我,转头喊:“以后吃饭到这来吃,先到厂子把那些狗卵子给我揪出来,少掏一顿饭钱都不好使。”

    “我操。”鸡头忍不住笑了起来,“来回打车一百多块,吃啥都够了。”

    “车钱也报。”连巡抻直脖子说:“把电话要下来,随叫随到,谁敢跑腿敲折,我他妈还治不了这几个狗卵子了?”

    “行。”我嗤笑说:“哥们挨顿打,捞了张长期饭票。”

    “你埋汰哥呢?”连巡挂不住脸,抬手戳了我一拳头。

    我硬起胸膛想扛,却仍险些被打倒。“咱等着瞎子办这事,倒时候不解恨,不用你,我他妈自己过来挨个拿刀豁。”连巡气愤说。

    发现自己误会了连巡,我尴尬的垂头干笑。修鬼起身替我圆场,摘下连巡挂在胸前的太阳镜挂在自己脸上,笑哈哈的搂着我钻上了瞎子的车。

    眼眶有些走型,回到和平区后我躲在洗手间里和修鬼不停洗着脸。

    “窝火。”修鬼拍着自己的脸说:“晚上我得找个地方泄泄。”

    “你把床单给我洗干净了,别像鸡头那烂货,来事的他也干,没他妈把我恶心死。”我打了阵哆嗦说。

    “绝经的他都干过。”修鬼撇嘴说:“明早晚点回来。”

    “知道啊。”我厌烦的说,随后琢磨要去哪安排自己时,居然想到了小腰,

    也许仅仅因为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总能静下心听我放肆的罗嗦,这个简单的理由居然让我开始想她。或许,每个男人都会想念这样的女人。只可惜,越来越多的女人只记得自己有张嘴,却忘记了耳朵听来的感情比任何花枝招、展甜言蜜语的爱情更可靠。

    我打通了她的号码,却害怕起被她拒绝,“晚上出来,我六点在宏利门口等你。”我直截了当的堵死了她的借口。

    半晌,小腰才接口问:“出去干什么?”

    “看电影去吧。”我想不出可玩的东西,无聊说。

    “操,真虚伪。你直接说晚上去睡觉得了,我在影都还有床被。”身边的鸡头突然插嘴骂。

    发觉鸡头的话揭穿了我的小心思,我脸红改口说:“那晚上去喝酒吧。”

    “醉了再睡。”鸡头毫不客气的说。

    “晚上去摇头?”我瞪着鸡头问。

    “摇完了不还是睡吗?”鸡头撇嘴说。

    “有种。”我挑起大拇哥,回身四处找着东西。

    鸡头反应倒是快,立即从椅子上跳下来,几步就蹿到远处,“瞎子晚上请吃饭,你不去了?”

    “我瞅他就犯恶心,你自己去吧。”我摆摆手,继续与小腰讲起电话。如果今天换成姐弟俩的亲戚主动找汪洋求情,我倒会觉得一切平平淡淡。换作夏德良得了人情做主,又把得罪人的黑锅背在汪洋身上,我不得不对这个人充满了烦躁。

    “我得好好看看他怎么调理那两个会计。”鸡头念叨着离开,这话倒勾起了我的好奇。同样是不干净的人,我真的想看看夏德良如何替我们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