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知道一个这样神通广大的组织,绝不易对付,但是他还是决心要去做。可是,事情还没有开始,就好像不是很顺利。

    使罗开觉得不顺利的是那个女人!那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却显然早在这里等他的那个女人!

    罗开用力摇着头,仍然不断地在想:那女人究竟是什么人?他到这里来,只有组织知道,如果“组织”只是一个人的代名词,那么就只有一个人知道——罗开想到这里,陡地跳了起来,他跳得如此之急,以致把手中的酒都倾泻了,罗开一面用手抹着倾泻了的酒,把沾了酒的手指放在口中吮着。

    有时候,像罗开这样的聪明人,会被最简单的问题所困扰。因为聪明人想问题,总是艰深的那方面去想,不会向简单方面去想,而事实上,有许多许多表面上看来极其复杂的问题,答案是十分简单的!

    像那个神秘女人的身份,罗开已作了几百种不同的揣测,而事实上,答案其实只有一个,而且极其简单:既然只有“组织”才知道他会到这里来,那么,在这里出现的那女人,当然就是“组织”!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逻辑。

    罗开怔怔地站着,尽自己一切记忆,去回想那女人的一切,那么美好晶莹的胴体,是任何男人在经历过一次之后就不会忘记的,何况是记忆力特别好的罗开。可是这时罗开在回想之际,却不禁苦笑!他实在无法说出那女郎的身上有任何特征来!或许是由于当时实在太狂热了,在官能的享受之外,没有余暇去仔细欣赏。她粉光细嫩的肌肤,一切全像是希腊雕像那样完美。如再遇到,当然可以认得出来,但必须对方又是裸体——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吗?

    罗开不由自主,吞咽了一口口水,那女人就是“组织”!这样神通广大的一个女人的能力,但多少有点意外!

    接下来的问题是:首领是一个女人,为什么她要在这里等自己?

    罗开不会自作多情到说自己是大情人,虽然事实上像他这种身份的人,几乎是全世界女性梦中的情人。为了什么?一个网罗了世界第一流冒险家组织的首脑,受到了性苦恼的侵袭,所以随便找一个男人,来发泄一下?难道她未曾想到这样一来,她的身份有暴露的可能?

    罗开得不到答案,他只好暂时放弃,准备好好睡一觉。

    当然,这晚他睡得一点也不好。当第二天,阳光透过积雪的窗子射进小屋来时,罗开睁开眼来,他看到阳光恰好照在壁炉架的那两只钟上。

    停了的时钟,在经过了一夜之后,显示的时间,仍然不变。

    罗开把双手枕在脑后,再一次肯定时钟显示的时间,一定表示什么,而且那是二十四小时的数字钟,为什么要两只钟呢?目的是显示两组数字,为什么要两组数字呢?罗开立时想到了两组数字在数学上的意义,可以组成一个二元二次方程式,而二元二次方程式的图表显示法,是两条显线的交叉座标。

    罗开发出了一下呼叫声,右手一挥,手指相叩,发出了“得”的一声响。

    在一刹那间,他已有了答案,解开了组织留下来给他的线索,两只钟所显示的时间,化成两组数字,那是地球上的经纬度。一九、五一、二十一定是纬度,那是普通的常识,只要确定是南纬还是北纬就可以了。

    而那组合不会太多:南北纬、东西经,一共只有四个排列组合的可能,罗开来到了那大地球仪面前,转动着,他很快就找到了,只有一个地方是适合那线索的,那是瓦托亚岛,在斐济群岛南端,几乎是孤悬在太平洋中的广个小岛!

    那就是他要去的下一站,聚会会在那岛上举行。

    对于自己那么快解开了线索,罗开感到很高兴!可是同时,他又不禁沮丧,因为那对他的处境,并没有多大的帮助,他到了那小岛,还要接受进一步的指示,他还是在明“组织”还是在暗!

    如果他要改变自己处境的话,就必须把组织的安排,稍为变动一下,那么他才能占上风。

    罗开一点也不浪费时间,他草草塞饱了肚子,又穿上了滑雪装,离开了那小屋子,向山下直滑下去,半小时之后,他到了山脚下的一个小镇市,那镇市中,闹哄哄地挤满了前来渡假的游客。

    罗开先假定自己的行踪一直在被监视之中,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要摆脱监视,离开“组织”的监视,他才有可能反击。

    所以,在接下来的三天之中,他并不采取什么行动,看起来他是在向南走,准备到瓦托亚岛去。

    三天之后,他到了香港。在这三天之中,他利用了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想弄清楚自己是被什么样的人在跟踪监视。可是以他的观察力而论,却毫无发现。但是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在被监视之中,他一点也不敢怠慢。在香港的机场,通过了证件检查之后,他就进了机场的洗手间,他的运气相当好,洗手问没有人,他等了一分钟左右,没有人跟进来,这表示,监视他的人,可能在洗手间外等他。

    罗开想到要在洗手问里改变自己的外形,多少有点感到不惬意,不过那并不影响他行动的快捷和行动的效果,三分钟之后,罗开已经变成看来完全是另外一个人,然后,他走向根本不属于他航机的另一个行李台,随便提了一件不起眼的行李,走向海关的检查台。

    在这个时候,他只要冒一个险:他随便提起的那件行李的主人恰好在他的身边!但那也不要紧,他只要大方他说一声“对不起,我认错了”就可以了。

    而他连这一点麻烦也没有,那件行李打开,里面全是普通的衣服,罗开提着行李,走出了机场,他感到自己获得了自由,他终于完成了第一步,在这样的情形下,他有自信,摆脱了“组织”,的监视,可以按照他的计划来行事了。

    罗开在香港,有七个十分舒服的住所,但罗开那里都不去,他在机场酒店住了下来。一连两天,他更可以肯定他完全“自由”了!

    罗开在这两天之中,也仔细计划了一下,他对组织的所知,十分有限,一个从感觉上来说,一定是东方人的娇小女郎,和一个颀长丰满的白种女郎,她们和组织有关,而且这两个女郎的样貌是什么样子的,他根本不知道。

    罗开对自己的行动能否成功,并没有把握,也知道失败的后果十分可怕,但是他还是必须勇往直前,以证明他自己是自己的主宰,不是由人操纵摆布的木偶。

    他订了经澳洲雪梨到斐济的机票,到了该登机时,他在候机室中,舒服地闭上眼睛,等候上机。他的心情是如此轻松,以致他明显地知道,他身边的椅子有人坐了下来,他都不睁开眼来,可是随即,他整个人都震动了起来:一股沁人肺腑的淡淡香味,飘向他的鼻端,“灵魂花瓣”的香味!

    第六章杀人的指示

    罗开的思绪,在那一刹问,真是乱到了极点!

    由于突如其来的震撼是如此之甚,他在一时之间,连睁开眼来的勇气都没有!

    只不过是极短的对间,他又感到,那香味在远去,他睁开眼来,身边的座位没有人,他立时抬头向四面看看,候机室中的人相当多,而且已开始登机了,至少有上面人聚集在登机门之前,男女老幼,各色人等都有,罗开完全无法知道刚才到过自己身边的是什么人?而且,对方似乎料定了他会由极度的震撼,而在一个极短暂的时间不会睁开眼来一样,巧妙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罗开像是遭到了雷击一样僵坐着,他先想到,这种名贵香水,世上当然不止一瓶,可能是巧合,恰好有一个女人也是擦这种香水的。

    但是他否定了这个想法,一来,他不喜欢太凑巧的事;二来,为什么那女人一下就不见了呢?

    如果不是巧合,那是什么?他在这两天来,以为已巧妙地摆脱了组织的监视,但实际上根本没有,那是组织给他的一个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