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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说一下,上周六的那天晚上你在哪里?”

    “我在家里睡觉!”

    “为什么过海关的时候需要用假身份证?”

    “真的身份证被我弄丢了,还没来得及去办理,所以弄个假的先应付一下。”

    看看这人的回答,一味地避开重点,简直是滑不留手的一条泥鳅。

    周楌冷冷一笑,看来对方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他带着无线耳机,等了一会儿功夫,就听老师陈中良发了命令——“小楌,小宇那边已经抓到了余肇璟,按照计划,你先用枪威胁余肇飞,给他堂哥余肇璟造成心理压力。”

    这是陈老局长的盘算:余家兄弟两个感情不错,但性格完全相反:余肇璟比较胆小怕事一些,而余肇飞是个胆大包天的人。两厢对比,应该是余肇璟比较好审问,所以,他就利用这两兄弟之间的感情,用余肇飞破开余肇璟的心防。

    周楌立即照办。其实这八年来,他一直很想问那些凶手——为何丧心病狂地毁掉堤坝?!

    为什么要造成这么一桩无辜的惨案?!

    现在,他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下一秒,周楌就拔出了枪,把余肇飞顶在了墙上,用枪指着他的脑袋。

    通过电脑上的摄像头,这一幕被另一艘船上的余肇璟给看到了,顿时吓得他腿都软了下来。

    陈泊宇也开始威胁余肇璟,“你要是不说实话,你弟弟他就会死。”

    余肇璟看着电脑上的实时画面,也看到了那名姓周的警官杀气腾腾的,他相信警察真的会动手。

    于是乎,他的心理防线开始一点点地崩溃……

    他们警察什么都是安排好的!

    抓住自己的同时,也抓到了堂弟余肇飞!

    还用远程连线的方式,让他看到自己的堂弟被枪指着脑袋,威胁他开口!

    余肇璟终于明白了这一点,就跟孙猴子翻不出佛祖的五指山一样,自己跟弟弟是绝对玩不过这些警察的。

    “我交代!我交代!”崩溃的余肇璟失声叫了出来。

    一件一件事慢慢来解决,陈泊宇不着急,他缓缓问道:“先交代一下,余肇飞袭击警察的事情跟你有关系吗?”

    “我真的不知道小飞他会去袭击你们!”

    “小飞他说你们警察多管闲事,所以带着枪去找你们,却没想到露了马脚!”

    “小飞还以为你们警察抓不住他的,所以一开始没打算逃亡国外。直到昨天下午,星龙靶场的老板说有警察调看了客户名单,小飞才觉得不对劲。所以他跟我商量,让我配合他互换身份潜逃。他还说,只要他安全了,那么我也一定会没事的……”

    余肇璟实在不想再看到那黑洞洞的枪口,一股脑把什么都交代了。

    但陈泊宇也没放过他,还有下一个问题:“8年前的溃坝案,到底是不是你、你弟弟,还有陈凌辉三个人一起做的?!”

    余肇璟犹豫了一会儿,好像不愿意开口谈及这个问题。

    他身上一些细微的小动作:瞥头、眼神往下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都出卖了他的忐忑不安。

    陈中良把他的微表情尽收眼底,继而吩咐儿子:“这个人心里有鬼,应该就是溃坝案的嫌疑人之一。告诉他,现在主动交代,可以争取到宽大处理,算是配合警方办案。如果等船靠了岸,他还不交代的话,就把他当做主谋来算。那可是39条人命的大案!”

    陈泊宇把父亲的话复述了一遍。

    39条人命!大案!这段话再次击溃了余肇璟的心理防线,而这艘船,马上就要靠岸了。

    不一会儿,满头大汗的余肇璟终于是撑不住了,开了口:

    “我……我知道那件溃坝案是人为的,但我跟我弟弟、还有陈凌辉,并不是主谋。”

    “我们只是听从那个人的话办事而已!”

    第25章 校内【二更】

    枪击案的嫌疑人终于落网。

    颜蕾居然是从陆嘉然的口中得到这个消息的。

    话说回来,早上她去了重案组,看直播看到一半,忽然王局长把她给叫了出去。

    王局长说:陈泊宇关照过,别让她看抓捕现场,免得到时候吓坏了她。

    听听,多么敷衍的借口。

    她郁闷地回到了招待所,不给看就不给看呗。还吓坏?当她是小兔子吗?

    亲爸倒是告诉她:“警方抓歹徒的时候,具体行动方案都需要保密的。陈泊宇不让你看直播,那是因为你还不是警察,人家没把你当做自己人来看待。”

    于是打击x2。

    虽然明白陈泊宇也是秉公办事,但一想到陈泊宇还是把她当个外人来看待,心底还是有些不舒服呢。

    颜国华老同志趁机鼓励道:“蕾蕾,赶紧考进警察局,这样你才有资格站在重案组。”

    话说回来,现在已经2月底了。

    马上三月中旬,本市公务员的考试将要开始。

    她去年参加公务员考试,结果面试没过,这次千万不要再出差错。

    爸爸的话还是要听的。颜蕾摊开书本,先从“逻辑推理”这一科目上开始看——她感觉最近自己的智商有些不够用,需要多写一写逻辑题目,补充补充智商。

    只是看着看着,就来了一通电话。

    是陆嘉然打来的,他特意告知她:“颜蕾,枪击案的嫌疑人已经被抓了。”

    “哦。”

    颜蕾很平静,陈家父子两个强强联手,布置了那么大一个局,不抓到嫌疑人简直是对不起被戏耍的全国观众。

    “你跟孩子什么时候回来?”

    陆嘉然的一句话,又把她给问住了:他还想她回去吗?拜拜您嘞。

    颜蕾很平静地告诉他:“陆先生,我在警察局住的挺好的,我不想回去。”

    “胡闹。”陆嘉然有些生气。他让她去警察局住,是想要保证她的安全。现在嫌疑人已经被抓住了,危险解除,颜蕾凭什么还要呆在警察局里混日子?

    陆嘉然冷冷道:“你的家在我这里,不是在公安局里给警察添麻烦。”

    “添没添麻烦我自己心里有数,跟你无关。”颜蕾继续写着笔下的逻辑题,“再说了,陆家什么时候成我家了?我是帮你买房还是买股了?”

    “……”陆嘉然被怼得哑口无言。

    现在的颜蕾,独立自主的很,完全不吃他从前的那套威胁。

    他还听说,唐家夫妇为了感激她救了唐菲悦小姑娘,给了她一张存款500万的银行卡。

    所以,她连物质上都不再需要依赖自己。只要解除了危险,随时可以拎包离开陆家。

    他们之间的关系完全改变了。

    她就像一只飞出笼的鸟儿,前方的广阔天地,都可以是她的落脚之所。

    这个认知让陆嘉然有些不安起来。

    好像错过了掌心中的一颗珍珠,时间将彼此的感情捏碎,化为指间沙慢慢漏下。

    于是,他重新找了个借口:“白薇薇今晚要来我家,你最好回来一趟。”

    白薇薇?颜蕾停下了笔,不说她都忘了这位恶毒女配的存在。可是她不明白:“白薇薇怎么忽然要去你家?这关我什么事?”

    陆嘉然道:“枪击案的那个帮凶余肇璟,是她的同班同学,薇薇从前跟他比较熟。她说今天看到了余肇璟被警察抓走的新闻,心里害怕,想找我坦白一些关于溃坝案的事。”

    白薇薇果然还瞒了不少事,她就知道,上次这厮就吞吞吐吐地说着谎言。

    “她之前怎么不说,现在为什么要说?把我们当猴儿耍呢!”颜蕾对白薇薇这种吊人胃口的行为表示抗议。

    陆嘉然解释道:“她说自己隐瞒真相是有苦衷的,并不是有意要隐瞒。但今天,她看到了昔日的高中同学落网,觉得这件事不能再隐瞒下去,所以打算对我和盘托出。”

    颜蕾只觉得可笑至极,“你不妨说,白薇薇是看余家兄弟坐了牢,怕警察把她白二小姐也抓去坐牢,所以主动跟你坦白。毕竟你陆大少爷是可以帮她的人,免得到时候细皮嫩肉的千金之躯受牢狱之苦。”

    她的话语里满满都是讽刺。

    陆嘉然沉默,知道她在讽刺自己包庇白薇薇,这件事确实是他理亏在先,他也不反驳。

    但现在的重点是:“颜蕾,你要知道:白薇薇她是陈凌辉和余肇璟的同班同学。我猜想她应该知道点什么内情。”

    这话不假。高中时期,同班同学总该是走得最近的小伙伴。

    颜蕾仔细考虑了下,溃坝案毕竟没破,白薇薇这条线索不能错过,于是道:“那我今晚回来。不过,等白薇薇一说完,我就要离开你家。你可以答应我吗?”

    “……好。”

    陆嘉然应允了她。

    ——

    挂了电话,颜蕾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爸爸。

    颜国华老同志也同意她回去跟白薇薇见面。白薇薇这个人的故事并不简单,上次她带出了第一条线索陈凌辉,说不定,她身上还有其他同谋的线索。

    很快到了下午五点,颜蕾收拾收拾,带着亲爸去陆家会会白薇薇。

    路上两人坐着公交车,车载电视上播放着热点新闻:【本市枪击案嫌疑人已落网……】配图是陈泊宇押送歹徒。

    二十七岁的陈泊宇,穿着深蓝色的警察制服,衣冠处一丝不苟,深邃的双眸,英挺的眉宇,衬出帅气逼人的一张面孔。

    惹得前座的两个小女生在叽叽喳喳:“哇塞,你看,那个警察哥哥好帅哦!”“我想要他做我的男朋友!”

    颜蕾问爸爸咋想,怀中的爸爸说:“两个小屁孩毛都没长齐,怎么能跟我千娇百媚的闺女相比。”

    您就闺女滤镜吧您。

    她漂亮是漂亮,但可惜是个带娃少妇。

    后座还有两大妈在聊天,“这个陈警官年少有为,他是我们市局的警察吧?不知道结婚了吗?我家在学区有三套房子,他要是没结婚的话,就入赘到我家来当上门姑爷吧……”

    颜蕾再次问爸爸有啥想法,爸爸说:“房子有什么了不起的?这常言道:牛配牛、马配马、驴配驴,动物都知道跟同类才能相配,何况是人呢?要我说,那姓陈的小子跟你才是一路人,你们两个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颜蕾觉得这话不对劲,“爸,驴跟马可以相配,他们的后代好像叫骡子。”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问题。”颜国华老同志递给她一个白眼:“蕾蕾,你只需要告诉爸爸,你喜欢陈泊宇吗?”

    这是个好问题,母胎单身至今的小颜同志仔细想了想:“有点喜欢吧,和他相处起来很舒服,我说什么他都能很快理解。这样的人,我还是第一次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