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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天塌不下来,一切尽在掌握!

    叶皓东嗤笑:“你也太瞧得起我了,同时也太小看我了,我人在这里绝没可能控制住一个严谨的贩毒网络,我也绝不会干那断子绝孙的事情,贩毒那两个小钱儿,我叶皓东没看在眼里。”

    陈天浩:“那你怎么解释我们最近的调查结果?”

    叶皓东:“我不解释,你要有证据就来抓我,或者我底下任意哪个兄弟。”

    陈天浩最终愤然离去,相比较叶皓东那个可怕的背景,他也只是小人物。他想刚正不阿,但前提是必须有足够证据,还要保证自己办案过程中没有一点违规之处。

    叶皓东坐在问讯室内久久没动地方,想了很久之后长叹一声,对门口的狱警说,我想自首,但必须见到江威。

    下午,依旧是这里,江威风尘仆仆的跟叶皓东见面。

    叶皓东:“贩毒的事情是我底下人做的。”

    江威大吃一惊,陈天浩考虑到他跟叶皓东的关系,并没有把有人举报新的毒贩子很可能来自叶皓东团伙的消息告诉他。

    江威吃惊的口气问:“你怎么知道的,你不可能参与了啊?”

    叶皓东点头:“还是你了解我,贩毒那种事情别说那两个小钱儿我看不上,就是真能干大了,挣到大钱我也不屑去做,那是让你外甥没屁1眼的事,我哪会干,但这件事的确跟我有关系,是我打掉了二新子还给他创造了得天独厚的条件,才让他走上这条不归路的。”

    江威:“你自首是什么意思?”

    叶皓东:“他使用的所有渠道都是我提供的,我有监管不力的责任,现在我有一个兄弟落到了他们手里,我自首就是给那个人机会,告诉他为了义气我什么都肯做,他最好别让我失望。”

    江威:“那个人是谁?”

    叶皓东:“李卫东!”

    其实这件事不难猜,叶皓东交代朱三儿打探毒贩子的事情,丁大伟刚有点眉目正要通知朱三儿就被人绑了,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当时在场的李卫东,第一时间反对报警的也是李卫东,陈天浩能找他叶皓东了解情况则说明了那个毒贩子跟新绿集团很密切,种种迹象让叶皓东很快想到了唯一有机会利用新绿物资得天独厚的渠道贩毒的李卫东。

    三天以后,在市公安局刑警队的问讯室内,叶皓东跟李卫东面对面坐着,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这么大的案子,钢城公安局跟四方店监狱提个犯人借用,自然不难。

    叶皓东平静的看着李卫东,问:“为什么?”

    李卫东痛苦的把头埋下去,自责的:“皓东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一听说你自首了,我就慌了,我真没打算连累你的,我是自首进来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我全认了,应该连累不到你,你能原谅我吗?”

    叶皓东冷冷的:“从你叫人绑了丁大伟那天起,你就不是我兄弟了,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是因为我自首了,良心发现才来自首的?你是因为我被找出来了,足以说明人家不仅发现了咱们新绿物资回收有问题,而且还说明了人家有不顾我姐姐的关系也要动我的决心,我都被牵连进来了,你还跑得了吗?你怕的是真相大白后,我不放过你的家人吧?”

    李卫东瞬间崩溃了,跪在地上痛哭着喊着:“皓东哥,我没办法,我也是被逼的,他们找到我了,威胁我还逼着我吸了毒,我没办法啊。”

    叶皓东问:“他们是谁?他们是什么时候联系到你的?”

    李卫东眼露惊恐之色:“一个女人叫金凤凰的带人找的我,听她们讲话的口气,她的背后还有更大的人物,那个女人手底下有个叫江川的,跟二新子一起蹲过苦窑,二新子通过他才跟江川背后的老板搭上线的。他们找上我,也是这个江川的主意,这个江川一直藏在钢城,据我所知,他们的目标很大,目标是整个东三省,新绿物资回收的扩张速度和隐蔽性吸引了他们。”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叶皓东想起了张天鹏,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怪怪的,那个奇怪的赌约,和那个奇怪的第二赌注。叶皓东隐隐觉得张天鹏似乎早知道些什么。

    李卫东所知有限,丁大伟的确是他绑的,现在还活着,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叶皓东起身对着监视器打了个敬礼,然后慢慢的走到李卫东面前,看着这个昔日兄弟,痛心的说出最后一句话:“你能知道留丁大伟一命,就说明你还有救,我会想办法保住你一命,但从今后,你再不是我的兄弟这句话我依然不收回,那件事你干了,就不配跟我做兄弟。”

    陈天浩看着电视屏幕气哼哼的对江威说:“这小子以为自己是谁?他想保住那个毒贩子就能保住?有据可查的贩毒量就超过四千多克,就算他不是第一责任人,照样难免死刑!”

    江威看着屏幕里叶皓东简单几句话,就把自首到公安局以后警方连续问了两天,一个字也没说的李卫东的嘴巴撬开。心里竟有了一丝敬意,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自己居然对一个未及弱冠的黑老大,自己的准妹夫心生敬意,这也太奇怪太让人郁闷了。

    被陈天浩亲自押回到监狱里,叶皓东直奔一号院子。

    张天鹏看着气势汹汹而来的叶皓东,单手掐着腰,另一只手伸出来去握叶皓东的手,满脸得意的笑:“怎么了皓东?今天怎么想起过来看你张哥了。”

    叶皓东盯着他的眼睛,问:“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张天鹏没再装下去。点头承认:“嗯,我是比你知道的早点儿。”

    叶皓东问:“这件事儿跟你有关系吗?”

    张天鹏摇摇头,不屑的说:“他们倒是想跟我有关系,可惜他们不配!”

    叶皓东不耐烦的:“你能不能把该告诉我的一次讲完。”

    张天鹏哈哈一笑:“这件事儿我是听过去的一个朋友说的,他只是告诉我‘他们’在利用你的新绿物资回收的渠道贩毒,而我那个朋友之所以会知道,主要是因为他也相中了你的那个新绿物资回收,顺便告诉你一句,我那个朋友是个文物贩子,举报你兄弟参与贩毒的也是他。”

    叶皓东点点头,“原来如此,这下你高兴了吧,这件事肯定牵扯到我了,说不定得加刑,至少短期内减刑是没指望了。”

    张天鹏得意的:“你不会是打算赖账吧,说说吧,输了的话你打算按哪条儿办?”

    叶皓东哼了一声:“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张兄你也不必得意太早,说不定我就有办法比你先离开这里。”

    张天鹏问:“你不想知道‘他们’是谁?”

    叶皓东摇摇头:“不必,我不想欠你人情,他们是谁我自己早晚能找出来。”说完,也不理张天鹏的反应转身就走。

    何奎早上来上班的时候心事重重的。他纡尊降贵来到十七组监室内,想找叶皓东谈谈。

    就在昨天,何奎五岁的小孙子在幼儿园中午放学的时候被人接走了,何奎的儿媳妇是哭着跑回来的,全家人一听都慌了神儿,何奎第一反应时报警,但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明白自己这么多年干这个监狱长肯定得罪过很多人,对方如果是为了报复自己,肯定会再联络自己的,还是先看看对方是什么路数吧。焦急的等待了一下午,到了傍晚的时候,孩子竟然自己回来了,毫发无损。更令人惊奇的是孩子背着的书包里居然装满了百元大钞和一封信。信居然是叶皓东写的!

    何奎到来,其他人很知趣的纷纷出门回避。

    屋子里没别人,何奎身体挫了半截儿,苦笑问:“皓东哥,你是大人物,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直接招呼就是了,何必用这个方法。”

    第十章 天高海阔,正是少年雄姿勃发之季

    叶皓东淡淡一笑:“我是要让你知道,我不需要走上层路线,照样能让你听话,你觉得我说的对不?”

    何奎忙不迭的点头,叶皓东恩威并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孩子抱走,毫发无损的给送回来,还连带着送了何奎二十万现金,何奎现在是彻底的服了,就算是叶皓东没有那深厚的背景,何奎也兴不起跟他作对的心思。

    何奎谦虚的:“皓东哥,有事尽管吩咐。”

    叶皓东摇摇头:“千万别这么叫我,你那个岁数我该叫你声大爷的,不过我要是真那么叫你,你肯定也不好意思答应,所以我不叫你大爷,你也别叫我皓东哥。”

    何奎点头称是。

    叶皓东又说:“吩咐什么的话以后不要再提了,我的确有事情想找你帮忙,我想要减刑的机会,你帮我多留意一下。”

    何奎挠挠头,为难的:“今年咱们监狱一共一个模范犯人的荣誉,已经给了张天鹏,这个很难办啊。”

    叶皓东:“没什么好的办法了吗?”

    何奎琢磨了好一会儿:“除非你能立功,或者有什么突出贡献,可是你前些日子刚自首了跟贩毒大案有关的事,涉案部分移交到法院了,你的立功情节你自己又不让江大队给你报上去,我估计加刑和不加刑的可能性都不大。”

    叶皓东撇嘴,骂:“狗日的,当时就是觉得不能踩着昔日兄弟的肩膀拔高自己,倒白白错过了一个机会。”又问:“张天鹏这次能减几年?”

    何奎压低声音道:“今年省人大会开完,他舅舅文振邦已经当选了省长,省委副书记,从上到下动的人很多,宋副厅长的那个副字今年也去掉了,看意思,那股子风很快就能吹到咱们这里,省长大人什么也不用说,底下人猜测他的意思也会尽力办事,估计至少能减五到八年吧。”

    叶皓东:“不是说减刑也是有政策的吗?他的分儿够减那么多?”

    何奎一笑:“您是跟我装糊涂呢,还是逗我呢,就你们这样的人还管什么分不分的?”

    叶皓东尴尬的挠头,半晌无语,最后一咬牙,问:“那你有没有办法能让我离开这里?”

    何奎吓得面无人色,连连摆手:“您可饶了我吧,要不您还是让您外面的兄弟把我满门灭了吧。”

    叶皓东眼睛一瞪:“你以为我干不出来?”

    何奎吓得不敢吱声了。

    叶皓东面色缓和,道:“不是让你帮忙逃狱,是让你想办法让我离开这里,比如保外就医什么的。”

    何奎摇头:“难办啊,就你这身子骨保外就医,上边人一查,全漏了,除非你肯吞肥皂咽钉子什么的,您要是愿意受那个委屈,我就给您张罗这事儿。”

    叶皓东气乐了,骂:“老东西,你是不是真把我当成吃斋念佛的老和尚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说说看,你有什么办法把我从这里弄出去,前提是必须比张天鹏先离开这里。”

    何奎想了老半天,终于期期艾艾的说道:“除非是……哎~这个法子是那些减刑一点儿希望都没有的重刑犯们才愿意尝试的,你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同意的。”

    叶皓东眼睛一亮,骂:“什么办法痛快点说,我也不是什么高级人物,你说说看有多为难?”

    何奎苦笑道:“上级经常会给几个名额,是把那些罪大恶极且不服管教的犯人送去西疆服刑的,咱们北边的监狱这种人很多,所以每年都有这种名额,去西疆那边虽然苦点,但有一个好处,就是减刑的机会大一些,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我在这可先告诉你,那边的苦真不是一般人能吃的。”

    叶皓东爽朗的大笑,反问:“你看我像个一般人吗?好了,就是他了,西疆老子去定了,今年就能走上是吧。”

    何奎点点头:“最迟下半年八月份,一般会赶在收棉花以前把各省区的犯人押送过去。”

    决定把自己发配到西疆以后,叶皓东这些日子没短了给农俊婷写信告知近况,可不知为何每封信都是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半点回音。倒是农俊婷派给他的那个管理队伍扩大了数倍,由一个人增加到了六个人,都是行业里的精英。

    叶皓东的新绿集团在这个农历新年后,终于爆发出它该有的前景和潜力,增长的速度十分惊人。

    铜版纸进军国外市场一事在农家和胡建平联手帮忙下,进行的很顺利,厂子里积压的货物早卖的干净,连压仓保本的货都被定出去了。新绿物资回收和新绿纸浆厂联合组成新绿物资回收再利用公司,正是它带来的廉价原料让造纸厂比较其他厂子成本优势十分明显。新绿轧钢厂年前新建的四号炉终于投产了,全套的成型车间流水线,每天开足马力生产,也只能勉强满足多半订单,厂子里的订单已经排到了明年,现在在新绿厂的周边附近,又新开了几家生产建筑用钢的厂子,同样生意火爆,这跟国家开放房地产市场的政策有着直接关系。

    一九九六年五月初,申城,农府逸修园内。农俊婷捧着巨大的肚子,躺在椅子上看叶皓东的来信,老太爷爷农逸夫微笑看着她。农俊婷皱着眉撅着嘴看起来俏皮可爱。

    农逸夫:“小婷儿,太爷爷今年九十七岁了,在这个家里,我能保护你们母子不受气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你们娘俩将来终究还是要依靠那个小子的,西疆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那小子将来没多大本事,到时候你们那点产业还不得被吞的连骨头都剩不下?这小子决定去西疆服刑,我看这个决定很好,他是想早点出来呢,为了这个他不怕吃点苦,他来信不是求你帮忙而是告诉你别担心他,说明小东西也是个有志气的,年轻人多吃点苦没坏处,像你那些兄弟们一样一门心思的惦记着祖宗传下的这点基业,能有多大作为?你的男人你是希望他是你未来依靠的肩膀,还是希望他成为依附在咱们家的表面光驴粪蛋儿?他的天下让他自己打去,你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把这个孩子顺利的生下来,到时候我就承认他是咱们农家的孩子。”

    农俊婷咬着嘴唇:“可是他就算要磨炼自己争取减刑,也没必要去西疆啊,哪里还不能减刑,非要去那么远那么艰苦的地方,到时候想帮帮他都不行。”

    农逸夫笑着:“小东西,你了解你那个小男人吗?”

    农俊婷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道:“说不上来了,本来以为了解的。”

    农逸夫:“他不喜欢你过多的帮助他,他是打着体验人间万般苦后终成正果的主意活着呢,你的出现干扰了他的生活,让他觉得不舒服了。”

    农俊婷问:“成正果?不就是成仙了,就像您老人家那样吗?”

    农逸夫哈哈大笑:“我?我不是神仙,我是老妖怪,我死了是要下地狱的,天庭里没我的位置。”

    农俊婷眼睛里放着光:“太爷爷,您是不是说他将来能做的远比我想象的更好,我不该过多干涉他的决定?”

    农逸夫:“他是翱翔天际的雄鹰,你别妄想拴住他,否则你最终什么也得不到,大方向上少干涉,多在他想不到做不到的地方帮助他,用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影响他,早晚让他一时一刻离不开你。”

    张天鹏的减刑批文下来了,竟然一下子减了八年,也就是说他现在的刑期比叶皓东还短。接到法院的通知后,这家伙得意洋洋的找到叶皓东。

    十七组监室内,叶皓东躺在床上,对走进来的张天鹏熟视无睹。看着房顶子,想着自己的心事,刚刚终于收到了姐姐的回信,看起来她还是理解自己的,想着自己生硬的拒绝人家的好意,叶皓东的心里又隐隐有些不忍。思绪万千,一会儿想着新绿集团未来的发展,一会儿想着老妈知道自己去新疆的决定后居然破天荒的没哭,反而鼓励了自己,一会儿又想到曾在西疆服刑三年的朱三儿介绍的西疆那边的情况,这会儿叶皓东的思绪仿佛已经飞到了那座石围子劳改农场,荡漾在无边无际仿佛永远收不完的棉海里。

    张天鹏煞风景的:“合计什么呢?打算什么时候把新绿物资交给我啊?”

    对于张天鹏,叶皓东是报以欣赏的态度的。这是个跟他一样敢作为能折腾又不失道义根本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