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皓东拍拍手,颇遗憾的从里边跨回来,一屁股坐到护栏上,手指苍穹道:“您相信不相信,此时此刻伊斯兰堡上空的间谍卫星已经停止监控伊斯兰堡城内的情况,您就是穿上华夏军装都不会引起cia的注意?”

    彭爱华跟张保国对视一眼,张保国掏出电话给担任疑兵的人员打了个电话,得到的答案证实了叶皓东的狂言。“好小子,连cia你都有办法搞定,难怪敢打空天机完整设计图纸的主意。”

    公园的工作人员跑过来,看到叶皓东和彭爱华的华夏面孔,脸色缓和很多,叶皓东坦诚认错,没敢再玩他那套钱能通神的把戏,这是个单纯且虔诚的国度,低程度的工业化国家,这里的人崇拜理想多过金钱。

    彭爱华看出叶皓东不想继续空天机图纸这个话题,他只好开门见山挑明来意:“我代表华夏共和国总参谋部向你提出请求,希望你能跟我们合作联合购买g02—1空天机图纸,只要这笔交易能成功,我们可以支付给你投入资金五倍的代价!”

    叶皓东神态惫懒,扫一眼彭爱华,老将军脸上的热切毫不掩饰。“都跟您说了我这人觉悟不高,您还对我寄予这么大希望,还真是压力不小,不过说到空天机这事儿,我得给您泼个冷水,您知道那玩意现在还只是一个概念的东西,合众国那么发达也还没把实物造出来呢,这个图纸也只是各部件实验论证出来的结果,具体组装到飞行实验再到载弹进行打击实验至少还需十五年,人家那么吊的科技水平都要十五年,您说咱们现在的情况,得需要多少年才能消化它的技术再把实物搞出来?”

    彭爱华目光坚定:“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咱们华夏航天科技人不需要休假,更不会跟国家讲条件,只要有图纸,就能以超过他们想象的速度把东西造出来,至少能根据那上面涉及到的技术为蓝本,造出比现在列装部队的战机更优秀的战机!”

    叶皓东:“说这么多我还是不能答应您的要求,这事儿运作起来太没谱儿了,麦克道格拉斯虽然是空天机制造研发商之一,但毕竟还得跟洛马合作,麦克斯作为非技术性负责人,接触核心技术的机会并不多,他做这件事也需要很大机缘,时间周期更是不能短了,这事儿我打算自己先运作着看,成了咱们再谈别的,其实钱不钱的不要老挂在嘴边,一家人不要老说两家话。”

    彭爱华:“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成功的机会不大?”

    叶皓东点头道:“我的钱是我自己的,跟大风刮来的也差不多,所以我可以不在乎怎么花,你的钱却是国家和人民的,军费有限不如趁现在欧美对华武器禁运松动的机会买点海上装备,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咱们十年内必须要建成一支外向型的海军,否则人家制约咱们发展的手段将层出不穷。”

    彭爱华想到叶皓东之前跟战略情报局做的两次生意。想到这小子说一不二的性子,老将军叹口气,道:“我本以为你小子占了我们干闺女的便宜,怎么着也该给兰兰娘家长辈点面子吧,没想到你回绝的这么彻底,我这次空手而回,怕是要让二机部那些老家伙笑话够呛,哎~笑话还是次要的,让他们大失所望才是最让我难过的,你根本想象不出胡建平把这个消息带回去后,他们知道后当时有多激动。”

    叶皓东挠挠头,“您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让您空手回去?我这儿倒是有一份臭大街还不全的图纸可以交给您带回去,有关洛马公司01年搞出来的x—35的,我找人论证过上边的技术数据,很多地方还是非常先进的,应该有很好的借鉴作用,这份图纸是一个cia情报人员偷偷复制出来的,当时还没能复制完全,他把他卖给了英国一位搞军火贸易的将军,那位将军又把它转卖给我,由于不是完整的,所以价钱倒不是很贵,您马马虎虎给个三五十亿美金就拿回去吧,要是您不舍得付钱也没关系,您大概也知道兰兰快生了,我其实更想回国的,您给我指条明路,再把公安部那个劳什子通缉令撕了,我就把这东西送给您。”

    前面的要价是赤裸裸的狮子大开口,目的自然是绝了彭爱华付钱的念头。后边的条件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东西。彭爱华何等人物,咋会不明白这厮的心思。“你想何时回国?”

    “兰兰的预产期在八月,距离现在还有不到三个月,这之前我必须回到国内!”

    第一七一章 虎子的故事

    1949年后,杜月笙想去法国,希望蒋光头能给他办护照。老蒋说,护照可以办,但必须先交15万美元手续费。杜月笙闻听后仰天长叹,终于明白天下最狠的流氓原来不是他姓杜的。从这件事上看老蒋是真够流氓的。叶皓东跟杜月笙之间所不同的是,杜月笙当时是想离开华夏,叶皓东的诉求却是想回到祖国。对比老蒋,五十四年之后的华夏,某些人也够流氓的。

    那份x—35的设计图纵然不全,尼克?威廉松卖给叶皓东的价格也绝不便宜。一点五亿美金,叶皓东只换来彭大中将一句话:今年人大会结束后,你爷爷叶鹰增选为共和国人大顾问委员会委员,享受国家领导人待遇,八一独立勋章,一级解放勋章这些曾经被剥夺的荣誉都已还给老人家,你的问题也是在那时候一并解决的,现在国内对你的通缉令早撤下多时了,只是一直没对下边公布,只把通知下发到省厅一级。

    叶皓东:“也就是说我即使不给您这份图纸,我也可以随时回国?”

    拿到u盘的彭爱华呵呵笑着点点头。

    叶皓东:“靠,上当了,白搭了一件重要的法宝,保不齐留在手里,再闯下什么大祸还能抵挡一下,跟你们这些老奸巨猾的老党员打交道一时半刻都不能松懈。”

    彭爱华:“你不是也得到你想要的了吗?”叶皓东哈哈大笑,道:“对,您说的没错!”

    “虎子,咱们回去拾掇拾掇这就准备回国喽,哈哈哈,还不到一年吧,大哥到底又把你们带回去了!”

    分手前彭爱华的警卫员张保国突然拦住叶皓东和虎子去路。“你叫虎子?能告诉我你姓什么不?

    叶皓东从见到这个人起就觉得他看虎子的目光有些奇怪,一开始认为是他们强者之间气场相较引起的注视。现在看来事情还不简单呢。虎子一晃身站到叶皓东前面,“姓杨,怎么了?”

    “你叫杨军虎,钢城人?”虎子略感吃惊。叶皓东接过话头说道:“全世界知道我叶皓东的人就都知道他叫杨军虎是钢城人,你是要认亲戚还是咋地?”

    张保国没搭理他,而是把目光投向彭爱华,道:“老营长,您看他像不像杨大彪?”彭爱华要办的事情已经商定,这会儿也注意到虎子,仔细凑过来打量后,长叹一声道:“不会错了,跟大彪长的太像了,他也叫杨军虎,也是钢城人,还是孤儿院长大的,天下没这么凑巧的事情。”

    叶皓东已经听出端倪,顿时神色冷峻。“你们是虎子父亲的战友对不对?”

    彭爱华点头承认。张保国说道:“我跟他父亲杨大彪是兄弟。”

    叶皓东一指虎子:“你跟他父亲是战友,你自居是他父亲的兄弟,以你们的地位不能照顾一个同生共死的兄弟的后代?如果你们说的实情,那他为什么是孤儿?”

    张保国皱眉看着杨军虎,长吁短叹,一时无语。叶皓东无声的注视着他们。

    “我如果告诉你他爸爸没死,你能相信不?”

    叶皓东面无表情,拉住虎子的大手。“愿闻其详。”

    张保国看一眼彭爱华。后者冲他点点头。

    二十九年前有两个师兄弟一起在嵩山脚下学艺,当时他们都已经学艺十年以上,两个人的天赋都极高,其中的师兄更是百年不遇的奇才,是天生神力气血两旺之人,两人的师傅常夸赞师兄,说他不需练武只正常长成人,就有化劲大师的体力。这句话让叶皓东想起司徒信义对虎子的评价。张保国继续说:“那一年外界局势发生了重大转变,师傅就打发他们师兄弟俩一起下山,寻找重修庙宇的机缘,那个年代里国家很穷,老百姓也没什么钱,师兄弟俩靠着卖艺为生,填饱肚子都勉强,更别说化出重修庙宇的钱了,而且他们兄弟俩从小在山上学艺,那还是第一次下山,外面的大千世界很快就让他们忘记了当初下山时的使命,后来他们兄弟俩走投无路时就开始以盗窃为生,直到有一天遇上一位部队军官,那位军官功夫跟兄弟二人相去甚远,但却有一身正气和一手好枪法,兄弟二人被他感化,决定参军报国不负一身本事。”

    叶皓东:“你是师弟,他爸杨大彪是师兄?别打谜语了,直接说后边的吧,你们参军了,又是怎么认识的虎子老妈,杨大彪现在还活着又为什么不来找虎子?虎子他老妈还在吗?他是怎么混到孤儿院去的,而且一下子就是十四年无人问津。”

    彭爱华又叹口气道:“还是我来告诉你吧,当年那个军官就是我,他们俩后来跟我上了老山,多次凭着他们超强的身手救过许多战友性命,这其中也包括我,为这他们立了功,第一次撤回国的时候杨大彪被地雷炸伤了一只眼,住院的时候认识了这孩子的母亲,一个钢城参军的女护士,他们俩当时相爱了,并且违反了部队纪律,他母亲还怀了孩子,被勒令复员回了原籍,大彪当时来求我帮忙,可惜那时候我也正接受审查呢,有人举报我说我们营曾经临阵脱逃,上级领导正为这事调查我,当时我根本说不上话去,大彪于是又找到我们团长,想请团长帮忙说情,结果意外听到一个让他愤怒的消息,当时在阻击阵地上率先临阵撤退的其实是四营长高一方,他父亲是团长当兵时的老首长,所以他来求团长帮忙掩盖这件事,当时那场阻击战我们营四百八十人打的只剩下不足一个连,大彪一想到这件事就把来意给忘了,冲进团长的帐篷里质问四营长,结果……后来的事情保国你来说吧。”

    张保国道:“团长派警卫员要把师兄抓起来,师兄被制住以后,四营长高一方掏出枪来要杀人灭口,师兄只有反抗,结果当场打死了团长一级战斗英雄刘铁刚和两个警卫员,反而是罪魁祸首四营长高一方不管不顾的逃出了帐篷,师兄闯了祸以后就跑了,后来他偷偷潜到了钢城,在那里他一直守着军虎的母亲生下虎子,这个孩子的名叫杨军虎,军是因为师兄忘不了军队,虎却是师兄名字里的彪去了那三撇。”

    叶皓东:“后来呢?他怎么又被送孤儿院的?”

    “那时候师兄就靠拾荒干点力气活养活虎子和他妈,日子过的再难也没想过丢下虎子娘俩,更没敢联络我们任何一个人,直到有一天当时钢城老爷庙分局的警察怀疑师兄偷了电缆,把师兄抓到公安局仔细调查,结果发现师兄所有身份来历全是伪造的,于是就动了私刑,师兄因为惦记虎子和嫂子,又一次反抗了,结果当场又打死了三名警察,那件案子一下子让师兄成了全国通缉犯,他只好连夜跑了,但并没有跑远,他舍不得虎子和嫂子,后来他就联络上我,请我帮忙把嫂子和孩子接出来,他想带着他们逃到苏联去。”

    叶皓东一笑,对虎子说道:“看起来你当初跑路往俄罗斯奔还是家学渊源呢,又冲张保国道:张师叔您还是长话短说,就说说虎子咋混进孤儿院,你们为啥不闻不问,他爸和他妈后来咋样了?”

    “高一方,他当时已经是三十九军的一个团长,那支部队当时正在钢城下边的海县驻扎,大彪的事情被他听说了,他那天虽然逃过一命,但却被大彪伤了子孙根,为这他发誓要把大彪全家杀了,当时他带了一个连荷枪实弹的进城去大彪家,保国当时正好也在那里,却只来得及把虎子接出来,虎子他妈被高一方当场打死了,保国把虎子抱出来转托给一户姓范的人家代看一下,他又回去救虎子他妈,结果到了那以后却只看到一片废墟和二十多名战士的尸体,这些人全是大彪杀的,大彪赶到的时候正看到高一方在放火,他以为儿子媳妇全死了就冲上来拼命,一场恶斗中高一方又先溜了一步,大彪没报仇不甘心就死,也跟着跑了,当时我在首都军区中央警卫团当副团长,保国本想接了虎子回京的,可是突然来了一个警卫一号首长的任务,直升机直接把他接走的,迫于无奈只好把虎子托付给那户姓范的人家暂时照顾,没想到那年钢城闹传染病,姓范那户人家死的只剩下一个小姑娘,当地居委会的人就把虎子和小姑娘一起送到了孤儿院,保国执行完任务回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那户姓范的人家,他寻找了很长时间也没找到什么线索,以为他们全家躲流行病离开那里了,再后来保国也曾多次回到钢城去打听姓范那户人家的下落,直到四年前他才从当年居委会一个老太太那打听到当年的经过。”这次说话的换成了彭爱华。

    叶皓东笑道:“四年前,嘿嘿四年前虎子正好跑路到了俄罗斯,正干雇佣兵呢,您哪儿找去,那你们有他爸的消息吗?”

    张保国:“师兄后来回来过一次,刺杀高一方失败之后又走了,国际刑警组织有一套通缉犯划定标准,最高级别是s级,其中有一个杀手被划定为三s级,这个人也是唯一的三s级通缉犯,我根据他杀的人和他杀人的手法基本可以断定他就是我师兄杨大彪,这个杀手的外号也符合师兄的名字,虎翼。”

    叶皓东:“有名字就好找,回头让洪门的人一打听就什么都知道了,三s级,那岂不是跟我被公安部弄的那个三a级通缉有一拼?不过人家是国际刑警组织通缉的,通缉令上写的也是洋字码,虎子,你老爸太牛了,咱们必须把他找着。”

    第一七二章 五月燕京槐花香

    叙述一个人的人生经历,当孤儿二字出现时,连带想到的是少年无依,孤苦伶仃,吃不饱,穿不暖,病死街头无人问津,出门千般苦在家万事难,没有玩具的童年,宠溺,撒娇这些词汇从未在他(她)的字典里出现。奔波,乞讨,欺凌和白眼就是他(她)生活的主旋律。虎子从头到尾默默聆听彭爱华和张保国讲完他的身世,任凭叶皓东代他发问,从始至终未发一言。内心里他记住了两个名字,杨大彪,高一方。一个是赋予他生命的人,一个是终结他母亲生命让他成为孤儿的人。

    临分别的时候,虎子深深向彭爱华和张保国鞠了一躬。回程的路上,叶皓东跟他没有只言片语的交流,由着他自己想清楚该怎么面对自己的身世。虎子的沉默说不上是好是坏,就算是功夫大成灵智开启,虎子也始终不似刚子那样喜怒哀乐分明,一直以来他只是默默追随叶皓东,生活上全由着小虎牙安排,除了武道叶皓东感觉不到虎子有自我。突然间,他的来历搞清楚了,他不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野猴子。除了大哥和妻女,他还有父亲,有仇人,有关心他的长辈。这些改变会增加他对人生对世界的认识吗?

    “大哥,帮我找到我爸,我想让他知道我还活着。”

    “嗯,你就不想知道那个高一方现在是做什么的,人在哪里?能让你老爸刺杀失败的人,如果在国内应该不是小人物吧。”

    “我想让我爸看着我怎么捏死他。”虎子说这话的时候,口气里的怒意让叶皓东兴奋不已。这小子总算彻底开窍了,不然一天到晚的看丫那张无喜无悲的脸,叶皓东总觉得虎子活的没滋味。

    李罡风自从上次军火商联盟会议之后就成了洪门在军火商联盟中的联络人。一来是陈展堂有意培养他独当一面,二来也是为了给叶皓东帮场子。叶皓东今后的对手都将是亨利?洛基那个级别的人物,李罡风的身手和经验的确堪称强援。当叶皓东向他问及国际刑警组织通缉的杀手‘虎翼’时,李罡风居然难得露出钦佩之意来。

    “十二年前我功夫还未大成时,有一次师傅让我去刺杀一个印尼军阀。当时我们堵在他回营的必经之路埋伏,等了好半天才看见那个军阀坐着吉普车回营房,眼看就要到我们埋伏的地点时,路边突然冲出一名黑衣大汉,赤手空拳,只用身体狠狠一撞就把那辆吉普车撞翻在当场,接着我就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刻,那黑衣大汉跑过去,用双手猛砸吉普车的壳子,只一会儿的功夫就把那辆吉普车砸成一个罐头盒,里边的人自然也被挤压成了肉罐头,那黑衣大汉做完这些之后,用他的独眼扫了我们一眼就离开了,我到现在也忘不了他的眼神,那里边仿佛有燃烧的火焰,后来,我听师傅告诉我说是一名跟那个军阀有大仇的华商出巨资雇佣了那个厉害的杀手,那名杀手的名字就叫‘虎翼’。”

    叶皓东笑道:“这倒还算个愉快的记忆,好了现在完全可以肯定‘虎翼’就是虎子的老爹,咱们下一步就是想办法把这位大叔找出来,这事儿就交给罡风去办,咱们该回国还得回国。”

    李罡风:“杨师叔请放心,洪门想找这样一位赫赫有名的杀手有很多渠道,最不济也可以通过雇佣的方式找到他。”

    叶皓东归心似箭,当场决定,明天就动身回国,现在就向国内申请航线,明天乘环球直通车回国。同行人员也火速敲定。杨军虎夫妇,谢抚云和苏婉彤,孤家寡人的保利刚和这两天跟三宝玩疯了的江心月,叶皓东心情不错还开恩同意了江心月的请求,把三宝也带回国。

    次日晨,叶皓东一行动身踏上归途,维克托一直送到转运仓大门外,目送叶皓东蹬上直升飞机。林守一和李罡风则一直送到喀布尔机场。看着叶皓东一行上了环球直通车,又目送飞机消失在天际,二人才怏怏离开机场。

    五月的燕京,槐花飘香。位于八一路的老八路干休所,叶鹰分得一处‘新宅’。是一处不大的四合院,大约是解放前的建筑物,倒是有几分文物价值,拿来住人就不敢恭维了。围绕这座小院四周全是青砖红瓦的高门大院,房子全是翻盖一新的二层三层不等的小楼,统一的颜色形制,看着既眼亮又结实。叶鹰没来以前,这座小院本是营房管理处堆放杂物的院子,因为安排叶鹰的原因,才临时改回了住宅。

    一大清早,叶鹰正在院子里打拳。一名负责营房维护的青年军官路过院门前时,叶鹰忙收了架势,大喊一声:“你小子给我站住!”

    青年军官闻声后不慌不忙站住,问:“您老又有什么事儿?”看来还不是第一次跟叶鹰打交道了。

    叶鹰把眼一瞪,反问:“我跟你们报的让你们烫房顶,怎么到现在还没来人,这眼瞅着进雨季了,到时候外面下大雨,屋里下暴雨,我们老少四代三口一块儿站院子里避雨去?”老爷子新近迷上了郭胖子的相声,顺口借鉴一个段子调侃这名年轻军官。

    青年军官毫不在意的一笑,口气略显轻浮:“老爷子,我这有几句话要跟您讲,可能有点刺耳,但您还别不爱听,我跟您这么说吧,整个大院一共二百多位离退休的老将军老领导,就没一位像您这么事儿的,您是为国家做过贡献不假,国家给您提供房子派专人照顾您的生活,这些全是您应该享受的待遇,可您也不能因此就处处麻烦国家吧,烫房子这种事儿我们营房管理处都是统一搞的,今年的计划还没批,我们总不能单给你一家儿烫了,然后等计划批了再给包括您的全部人家儿再烫一遍吧,您那还是消消停停再等两天的吧。”

    叶鹰被说的气不打一处来,自从搬到这个院子,他没少了跟这些营房管理处和生活管理处的年轻干部打交道。这些个少爷秧子似地军人让叶鹰打心眼里看不上。同样,这些年轻干部对叶鹰这个无门无派空降而来的老革命也不大感冒。一开始还不敢过分刁难,担心叶鹰会有三亲六故有本事的亲属后人来找他们麻烦,时间一长了,他们发现叶鹰家里除了一个漂亮的西疆孙媳妇和一个一点点大的小姑娘外,再没有其他人进出。这分明就是个没权没势空有级别的孤老头子嘛,因此,一来二去的这些人对叶鹰一家也越来越不客气。这些日子里,叶鹰和阿依古丽没少受这狗眼看人低的气。

    青年军官话音刚落,还未等叶鹰发作,这些日子里一直给人以柔柔弱弱印象的阿依古丽已先一步从屋子里出来。指着年轻干部的鼻子问:“是谁允许你这么跟我爷爷讲话的?他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保卫国家争取独立解放的时候你在哪呢?是你们领导允许你这么跟我爷爷讲话的吗?你刚才说什么不能因为我们一家搞特殊化,不给安排人烫房子,那我问你,前院的刘将军家昨天为什么给烫了?据我所知还是你们那个营房管理处的郝处长亲自带施工队上门给烫的,这你又怎么解释?”

    面对阿依古丽咄咄逼人的问话,青年军官显然没词儿了,他当然不敢承认是自己领导教他这么跟老干部讲话的,他更没法跟阿依古丽说之所以给刘将军家烫了房子,是因为刘将军的儿子就在卫戍区当副司令。这家伙尴尬的咳嗽一声后,什么也没说匆匆离去了。

    叶鹰气的吹胡子瞪眼要追出去给他两脚。阿依古丽拦住老爷子,道:“爷爷,您别生气,跟这种人犯不上,一会儿吃完早饭我就去找他领导去,就找那个郝处长,看他怎么说,实在不行咱们就找国务院负责老干部工作的领导去,我就不信还没有地方说理了。”

    叶鹰看着她粉白的小脸儿气的鼓鼓的,哈哈大笑道:“我看不是我该消消气儿,而是小丫头你该消消气儿,还找人家领导去,你呀还是别费那劲儿了,反正咱们也不差钱儿,你就直接找个施工队,咱们自己烫了吧,我瞅着最近这天气有点潮了吧唧的,胳膊腿儿也跟着酸疼酸疼的,估摸着离下雨天不远了,大人怎么都好说,就是别把小安安淋着。”

    阿依古丽撅着嘴,道:“咱们就不该搬来住。”

    叶鹰笑眯眯问:“这事儿是咱们说了算的吗?你也不想想我一个孤老头子在西疆三十多年无人问津,怎么就突然想起给我平反,还给了我一个顾问委员会委员的虚衔?说白了,我这就是爷凭孙贵,借了你男人的光儿了,他们都把咱们弄来了,你男人还不知道呢,他们目的没达到又怎么可能放咱们回去呢,小丫头你就踏踏实实住着吧,我刚才也就是借题发挥给那小兔崽子几句,怂德性,一点儿军人样子都没有,看着就有气。”

    阿依古丽:“我就是怕您受委屈。”

    叶鹰哈哈一笑道:“我这辈子除了打仗外,剩下的时间几乎全是在监狱里过来的,要说委屈,这儿还能比北方政治犯管理所更委屈?”

    小安安还没到起床的点儿,太爷爷爽朗的笑声惊扰了小姑娘的回笼觉。小姑娘刚刚两岁,胖嘟嘟的婴儿肥武装了一身,是个十足的小懒猪。一骨碌身从床上坐起来,娇嫩的声音呼唤阿依古丽。

    叶鹰笑道:“小胖丫醒了,你就留在家看孩子吧,我去饭厅打饭去。”

    正说着话呢,大门外传来叫门声。阿依古丽起身往外一看,顿时傻眼了。

    第一七三章 那人那衣那妞那保安

    叶皓东的人生被写成故事,扉页上写上他自己的看法:愉快的人生旅途里我曾经被禁锢了身心却最终得到释放,我曾经跟爱人久别,记忆最深却是欢聚的美好时光,再多的明枪暗箭只能让我的经历更丰富,就算我垂垂老矣风烛残年到了离开世间的这一刻,我依然是快乐的,我走了,却在尘世间留下自由的传说,除了生命和爱人的眷恋,我一个大子儿也带不走,正如我赤条条的来。结尾语悲观的作者这样写道: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主角先被禁锢人生自由,之后背井离乡亲人离散,在明枪暗箭中疲于奔命,垂垂老矣的他离开前只剩下悲伤和死寂的躯壳,除了红颜老去悲情忧思的爱人,他什么也没留下,一生的荣光和财富尽数被迫不及待的子孙附庸瓜分。

    不同的人生观决定了人看问题的角度不同。

    阿依古丽的目光透过玻璃窗,穿过敞开的大门看到门口站着手捧鲜花卓然独立的臭男人。再也顾不得矜持羞涩,惊喜交加奔向那个男人。这是叶皓东回忆中最难忘的部分之一,若没有分离的苦楚,人的情感又怎会绽放如此绚丽的情感之花。没有甜言蜜语,没有激情拥吻,只有简单不过的一个拥抱。阿依古丽能感知到叶皓东坚如磐石的胸口在被自己温润的胸膛软化。叶皓东却能感觉到阿依古丽温润的胸正被自己胸口的风霜凝结。那是刹那阴阳的交流,阳刚的硬朗遇上阴柔的温润。是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的美妙滋味。

    二十年战火峥嵘岁月,四十年牢狱生涯,亲人纷纷离去,跟家人聚少离多。叶鹰这辈子对家庭温暖感受最多的一段时光就是跟孙媳妇和小安安生活的这两年半。在老爷子心中西疆弯月儿就是正牌儿的孙媳妇。

    “小兔崽子,你这唱的是哪一出儿啊?不是说明天回来吗?我还琢磨着你明天一回来就得让总参那帮子新兵蛋1子拉走应酬去,不定得什么时候才能轮上我这老头子和你媳妇闺女看上一眼呢。”

    叶皓东抱住挣扎要离开他怀抱的阿依古丽不松手,“我这是给他们玩了一手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说是明天回来,实际上昨天我就到西疆了,一打听才知道你们全搬京城了,看起来您老人家混的不赖,连我秘密回来的消息您都知道。”

    老泪纵横老怀大慰之类的情感从来不属于叶鹰这杆老枪。他老人家的情感是泰山顶上不老松,挺拔扎实经得住风雨的侵蚀。可靠却不可亲。能懂老爷子的也只有叶皓东这孙子了。有这样的爷爷就有这样的孙子。爷孙俩到一起,不管分别多久后重聚,都不会有舔犊情深温情脉脉的情景。只有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豪情,爷爷和孙子之间的情感知己之义更多过祖孙之情。叶鹰不会凑过来拉住孙子的手嘘寒问暖,叶皓东也不会扑到爷爷身前长跪不起高呼一声爷爷我回来了。

    “我老人家懒得理你那点事儿,可架不住一大帮人在做我老人家的思想工作啊,都说什么让我在监狱一等三十年是他们工作的疏忽,希望我不要对党对国家失望,党的事业国家民族的命运才是第一位的,让我劝你一定要把那个什么空天什么图纸的买回来,买到手后务必交给国家,全他娘的是屁话,买回来不给国家拿去研究,难道自己照着做?”老爷子言罢转回身拿了外衣套上,又给小安安武装上,抱着重孙女往外就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又道:“捐给国家也不是冲他们这些耍嘴皮子玩政治的,那是冲着钱学森,钱三强他们这些为民族独立干过实事儿的人捐的,要冲着这帮子贪官污吏,老子恨不得拿起枪杆子再他娘的革一回命。”

    叶皓东嘿嘿一笑:“您老人家要出门?”老爷子白了他一眼,注意到阿依古丽的羞窘,哈哈大笑道:“你爷爷我还没老糊涂呢,你小子要对小月亮好点,不许欺负人家。”

    叶皓东嘿嘿笑道:“我不欺负她,你问问她自己愿意不。”爷孙俩老少俩坏包一起哈哈大笑,老爷子抱着小安安扬长而去。叶皓东拦腰抱起他的西疆弯月三步并作两步大步流星杀奔卧室。

    从生物学的角度解读叶皓东,基本跟野兽没区别。有一种红脸猩猩,雌性在发情季节选择配偶时最重要的条件就是观察雄性的第一性征的规模,族长级的雄性都长着一副大睾1丸。叶皓东这厮跟那个红脸猩猩之间最大的区别在于,人家发情是分季节的,这厮却没有季节性,全天候二十四小时,随时处于发情预备期。外界稍有一点火星就足以点燃他这把干柴。此刻叶皓东怀中的弯月何止是一点火星,简直就是一座火山。

    华维混血的阿依古丽正值青春韶华,二十五岁的西疆弯月让叶皓东一晾就是一年多,积累下的幽怨欲念一经刺激,何止是火山爆发般的威力。衣服为证!地上阿依古丽的衣服完好无缺,叶皓东的衬衣却让小母狼一样的阿依古丽撕成了碎片。她长长的睫毛下,蓝天碧海里倒映着烈日的温度,小手引着叶皓东的大手按住自己胸前的雪白饱满,另一只小手急迫得往下扯着叶皓东的内裤,迫不及待的把昂扬挺立的小龙头拉了出来。

    兰蔻唇膏的芬芳印在某男须须的下颌上用力摩擦,“要我,要我,不要你的怜惜,不要你的风度,狠狠的要我,让我感觉到你,大色狼,像第一次那样让我痛。”略带沙哑的女声低沉,仿佛远古无拘无束时代的野性呼唤,狂野的味道让叶皓东的荷尔蒙急剧升高。这厮把一条腿搭在床上,把阿依古丽放到上面,阿依古丽分开大腿,稀落落褐色的茸毛清晰可见,娇艳肥厚的唇1瓣正对着叶皓东下边张扬的怒龙。尽管已经情思萌动,但还未达到让那里预热潮湿的程度,叶皓东野蛮的进入让阿依古丽疼的忍不住一声娇呼。啊~~别停下,没事……

    从开始到结束,只这一个动作,中途十点钟时叶鹰回来一次,刚到堂屋门口就听见里边卧室传来阿依古丽的叫声。老爷子啐了一口,骂道:“小兔崽子,真的假的搞了这么久还没完。”小安安稚嫩的声音:“妈妈哭了,回家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