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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挽道:“兄长真是心思慧敏,我确实有了怀疑对象,不过没有证据,也不能轻易作下定论。”

    “是谁?”

    燕挽便将齐贤居的事与他说了一遍。

    然后道:“大理寺奋力追查,过不久就会水落石出,也不妨等一等,不出意外的话,八成是他。”

    纪风玄眼神森冷,宛如刀锋:“真是好大的胆子,一个小小的侍郎之子,竟然也敢谋害你。”

    燕挽看他杀气凛凛的样子十分心惊,连忙道:“还没真相大白,或许不是他呢……”

    纪风玄斜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另一条路,燕挽看向前方的岔路,才知那条直路已经到了头。

    望着纪风玄的背影,燕挽有些纳闷,若说纪风玄不生他的气,他一见着他就像冰块一样冻死个人,若说他还生他的气,为何又因自己那么气愤……

    ……

    纪风玄卧床将养了数日身体才好了一些,他给忠义侯府的旧部去了信,汇合的日子延半个月。

    夜晚,天上下起了骤急的雨,窗外的芭蕉被打得嘈杂作响,没关紧的窗户“吱呀”了一声,冷风灌了一室,燕挽从梦中惊醒。

    他方坐了起来,便有侍女推门而入,正是外间值守的画莺,亦是注意到这不寻常的动静,唤了声“公子”,燃起了灯。

    见窗户被吹开,她连忙过去将窗户关上,只见窗外雷雨交加,雷光阵阵,整个卧室都被照得惨白。

    燕挽在床上呆坐了好一会儿,额头冒了不少汗,待得雨声被隔绝在外,他缓缓回神看向画莺,然后掀开被子下了床。

    刚关完窗户准备倒水给他喝的画莺惊了惊,连杯盏都不慎打翻,她顾不得收拾,忙取了大氅来给燕挽披上,问:“公子可是要如厕?”

    燕挽说:“不,我出去看看。”

    画莺惊愕睁大了眼:“公子,已经子时了。”

    他这是要去哪里看看。

    燕挽并未应他,兀自拿了一把伞,裹紧大氅,走进了雨幕里。

    纤细的手腕因撑伞浮起筋络,寒风吹过裸/露的肌肤,通身刺骨的冷,见身后画莺伞也不撑急忙追来,顿时喝道:“不用跟着!”

    他的语气罕见的严肃,画莺真被吓得止了步。

    燕挽跌跌撞撞走了一路,雨水打湿了衣摆,靴子上沾满了泥水。

    晚上路黑,看不见前方,唯有打雷时靠着惊雷照一下路,以及借着一个又一个凹凸不平的小水洼折射出的澄亮的光,步履艰难的前行。

    终于,他来到了纪风玄的院子,只见院子里的灯火还没熄,在黑夜中散发着微弱的光,他过去敲响了房门。

    只敲了两下,房门被打开,纪风玄立在门口,面无表情,眼瞳漆黑。

    二人离得极近,燕挽嗅到了自他身上传来的浓厚的血腥味,这血腥味他数日前才闻过一次,他大惊失色的叫了一声:“兄长。”

    见到来人是谁,纪风玄堪才流露出了情绪,神色愕然,冷然怒道:“这么大的雨不睡,跑来做什么?”

    说完,他拽住他进了屋,连伞都来不及收,于是坠落在了泥水中。

    门“嘭——”地一关。

    燕挽进了屋借了烛光才看见,纪风玄衣裳松散,好像是临时胡乱扯上,连腰带都系得难看,而那桌上摆满了纱布、药瓶、刀子以及烈酒,歪歪倒倒,一看就知被人匆忙中撞翻。

    燕挽连忙去扯他胸口的衣裳,不须费力就能看到他原本快要愈合的旧伤裂开,旁边又添了新伤,瞧着颇为骇人。

    纪风玄更没想到自己的义弟如此大胆,眉眼突突直跳,如被触碰逆鳞了般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滚!”

    燕挽不,且质问:“你去了哪里!”

    “自是与你不相干。”

    此话无疑刻薄,便是燕挽如此大度,脸色也不由微微发白。

    但他仍然镇定,难得淡漠的望着他:“要我提醒你么兄长,你是燕家的义人,所做的事,与燕家息息相关,而我身为燕家正儿八经的公子,自当有权利过问。”

    纪风玄往前走了,背过身去,态度冷绝。

    身上的伤口阵阵剧痛,痛得人连呼吸都难,又听燕挽一字一句问:“是不是去了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