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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沦陷,一片尖叫,纪风玄直取金銮殿,那里一人孑然而立,青衣懒散,风姿绰约。

    纪风玄提着剑,剑尖血液嘀嗒流到地面,宛若妖艳的花朵,他薄唇翕动,冷然道:“我再问你一次,害死挽弟和祖母的到底是谁!”

    宁沉不答反笑:“忠义侯府世代忠良,你的父兄先后战死,其实你早就恨透了昀国了罢,若非忠义侯遗训,你怕是宁愿折去一身傲骨长久待在燕府,也不愿今日站在这里,朕说的可对?”

    纪风玄握紧了剑柄,沾着血的手骨节发白,面色冷厉的怒斥:“闭嘴!”

    宁沉唇角的弧度勾得更深了,他不徐不疾道:“朕死之前,须得告诉你一件事,燕挽就是燕怀枳。”

    纪风玄浑身一震,瞳孔猛缩。

    “燕挽命中有一劫,须以女身养到十八岁,你在书房偷藏燕怀枳的书画,苦苦爱慕他多年,殊不知他一直在你身边,而你还拒了他的婚。”宁沉用毛骨悚然的愉悦的语气道,“你赢了又怎么样?燕挽临死前身心尽皆交付于我,我得到了他的爱。”

    噗嗤——

    长剑没入肉身。

    发出钝钝的响声。

    哐当——

    纪风玄扔了剑。

    他不看地上横陈的尸体,头也不回的离去,踏出皇宫,天上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整座京都笼罩在雨幕里,繁华长街空无一人。

    纪风玄浑身湿透,可心更冷,明明有武功御寒,却不知那寒意为何直往身体中钻,冻得他牙齿哆嗦,他抹去脸上的雨,发现雨水里夹杂着一抹温热的泪。

    他便这样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了一座荒山,他找到了那个被雨水打湿的墓碑。

    纪风玄放慢了脚步,生怕惊醒了那长眠之人,伸手摸上墓碑,喉结一滚,又一滚,发出低低的沉闷的声音,似哭非哭,似笑非笑,极是哀戚,而后寂静无声。

    良久,他徒手在坟茔旁刨出一个浅浅的空坟,躺了进去。

    “若有来世,见到我只管远远躲开,千万别理我,千万别再接近我这样冷面无情的人。”

    “终生终世,不复相见。”

    “对不起,挽儿。”

    ……

    宋府。

    “宋郎,我们终是走到了这一步。”

    琅寰公主带着嬷嬷到来。

    宋府外,是禁卫。

    将四面围得水泄不通,生怕眼前之人留有后手,但朗若清风般的男人,很是淡然平静,问:“死了吗?”

    “我的侄子没了。”琅寰公主叹道,“冤冤相报,害了自身,何必?”

    宋意没有一丝波澜的开口:“一条人命不能白死,待我奔赴九泉总要给他个交代。”

    琅寰公主忍不住问:“难道你就没有半点生志。”

    宋意道:“我这一生都在失去,失去得多了,便觉得人之一生赤/裸孤独,来时一无所有,没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但他叫我明白——不是。”

    “被明火灼烫过,怎还受得了五指生着冻疮,此后每一个没有他的寂寂长夜,都是折磨。”

    “并非我一心求死,而是我活得太久,若我当初梦浮山上一死了之,怎有今日,是我负了他,害了他,得此结局,理所应当。”

    琅寰公主忽然说不出话来。

    最终也只是再度一叹。

    宋意端起毒酒一饮而尽,很快站立不稳,唇角有黑血流出。

    琅寰公主扶住他,见一枚印章从他怀中滚落出来,底部鲜红字迹——燕家燕挽。

    宋意艰难抬手,试图去碰那枚私印,指尖离印端只差一线,终无力垂下。

    种着药圃的居院,容颜昳丽的少年伏于男子膝上,抬眸眸光璀璨情意绵绵:“师父,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