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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喝兵血!”萧琴从牙缝挤出来,“我要向老刘仔细汇报!”

    “妈——”刘芳芳急了,“你别这样!特种侦察大队非恨死我不可!”

    “他们喝兵血,我还不能汇报了?!”萧琴很生气,“芳芳,这是原则问题,你怎么这么糊涂?”

    “妈!”刘芳芳说,“特种侦察大队截留伙食费,是为了搞战术试验分队!他们本着如果明天战争来临的危机感,自我磨炼部队,有什么不对的?我还想说军区不给经费不对呢!”

    “这个报告我看过。”宋秘书说,“军区前一段手头紧,所以没批,但是没说不批。可能过段时间就批了吧?”

    “就是搞训练,也有正常的手续!要严格按照制度来,尤其是财务上的事情必须清楚!”萧琴严肃地说,“不批,你也不能截留伙食费啊?这是从战士牙缝里面抠出来的!你妈转业前干了那么多年财务,这点法律意识都没有吗?”

    “妈!”刘芳芳快急哭了,“就算不对,你也不能让我挨骂啊?!”

    “你糊涂!”萧琴急了,“这是违法犯罪你知道不知道?!”

    “萧阿姨。”涉及军区作战部队的事情,宋秘书不得不说几句了,“特种侦察大队这么作是不对,不过很多部队都有过这样的先例。我看这个事情还是别现在捅出来,找个合适的时间,我约他们大队领导侧面谈谈,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决。不符合规章制度的习惯,纳入规章制度不是处理几个人那么简单,您看呢?”

    萧琴想想:“也好——但是小宋,这件事情不能那么简单,这是很恶劣的行为。”

    “是,我知道。”宋秘书苦笑。

    刘芳芳感激地看宋秘书,宋秘书眨巴一下眼。

    下午,萧琴要回去了,刘芳芳抹着眼泪送她到大门口。

    “芳芳,跟妈回去吧?”萧琴哭着说。

    “妈,还有几天我就结束了。”刘芳芳摇头,“你就让我坚持下来吧,别让人瞧不起我!”

    “我的苦命的孩子啊——”萧琴抱着刘芳芳哭,“芳芳,你就是妈的心头肉,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你放心吧!”

    “妈——”刘芳芳扑在母亲怀里,“等我回家了,好好伺候你和爸爸,我想你们……”

    母女依依惜别。

    办公楼上,耿辉把望远镜交给何志军:“你知道你三闺女是什么人?刘勇军参谋长的女儿!”

    “不会吧?”何志军看看,“小雨没告诉我啊?”

    “老何,现在的小丫头都不知道轻重。”耿辉叹气,“领导我不怕,我怕的就是这种领导的老婆或者女儿!”

    何志军心情沉重。

    “我看把刘芳芳安排在大队部吧,也就几天了。”耿辉说。

    “你看错这个丫头了。”何志军说,“这个丫头是能吃苦的,有刘参谋长的作风!我们现在一动,才是真正伤了这个丫头的心啊!”

    “你还叫她三闺女?”耿辉苦笑。

    “叫,为什么不叫?”何志军说,“我喜欢这个丫头,这个丫头也喜欢我!跟她爸爸有什么关系?”

    “我最佩服你的,就是这个!”耿辉拍拍他的肩膀,“荣辱不惊。”

    “别说反话啊我告诉你!”何志军把望远镜给他,“我听得出来!”

    耿辉笑笑:“还是操心正事儿吧。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吧。张雷要是借不出来我们怎么整?也得有对策啊!”

    “怎么整?”何志军苦笑,“一根绳子一把刀,爬悬崖!”

    晚上,张雷坐在作战值班室,想了半天要了家里的号码。是老妈接的,也顾不上寒暄,张雷就问:“我爸在吗?”

    “你爸在部队呢,过年都战备!”

    “好,我知道了。”张雷跟妈随便说了几句就按下电话。

    往部队值班室打电话是张雷从小的大忌,他太熟悉这个老子了。但是想想没办法,拿起电话又要了父亲部队师值班室电话。

    “喂,哪里?”对方可能是个参谋。

    “我找张师长。”

    “你是哪里?”

    “我,我是张雷。”

    “张雷是谁?”

    “你就告诉他,我是张雷。”

    “好,等一下。”

    过了一会,参谋回来说:“你打这个号码找他吧。”

    “谢谢!”张雷接着要了刚才给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张师长接起来:“喂?”

    “爸!是我。”

    “你个小子怎么过年连个电话都不打啊?陆军特种侦察大队那么好玩啊?乐不思蜀啊?”张师长笑道,“现在想老子了?怎么样?没给空降兵丢人吧?”

    “没有没有!”张雷说,“爸,我有个事儿找你帮忙。”

    “找我帮忙?哪个你认识的兵又捣乱了?”

    “不是不是,我想找你借点东西。”

    “什么东西?”张师长很纳闷。

    “三角翼,还有动力伞,各要10个。”张雷咬着牙说。

    张师长沉默半天:“你脑子进水了?那是我的吗?那是军队的!是国家的!胡闹!”

    “爸,也是军队借!”张雷苦笑着说,“他们特种侦察大队的何大队长和耿政委想借,演习用。”

    “这不是胡闹吗?”张师长急了,“部队的作战装备是随便借的?都是军政主官了怎么那么不明白?我有这个权力吗?”

    “爸,这个忙你就看能帮不?”张雷说,“他们大队长和政委开口肯定也是不容易,也和我们战术试验分队的研究成果有直接关系!爸,你就想想办法吧!反正都是为了军队建设,为了军队发展……”

    “这个忙我帮不上!”

    啪!

    电话挂了。

    张雷拿着电话苦笑自语:“我说什么来着?找他走后门,没戏!”

    他放下电话,想了想拿起来:“我要军区总医院。”

    那边电话响了半天,方子君才拿起来:“喂,妇科。”

    “方大夫,由于你太漂亮,所以我病了!”张雷笑着说。

    “贫嘴!”方子君在那边笑,“怎么找着机会给我打电话了?拿下作战值班室的参谋了?”

    “没,是大队长和政委亲自批准我到作战值班室打电话。”

    “胡说吧你就,谁信啊!”

    “真的。不过任务没完成,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说。”张雷黯然下来。

    “什么任务?”

    张雷不说话。

    “哦,那我不问了。你注意身体,回来再找我吧。我这有个孕妇需要临床观察,我先去了。”

    那边电话挂了,张雷慢慢放下电话。

    电话马上炸铃一样响了。

    张雷吓了一跳,拿起来:“喂?哪里?”

    “是a军区特种侦察大队吗?”是父亲的声音。

    “爸!是我啊!”张雷喜出望外。

    “你个浑小子,刚才怎么电话占线?”

    “我,我打个电话。”

    “这样,我长话短说——我刚才跟空降兵研究所你赵叔叔联系过了,他们有一批最新研制的三角翼和动力伞,已经通过鉴定。我把情况说了一下,他们答应借给特种侦察大队演习使用,但是条件是要派科技干部来跟踪采数据!这个费用我估计得特种侦察大队出了,你去问问何志军,他愿意不愿意出?”

    “好好!”张雷说,“我敢说他肯定愿意!好好,我知道了!”

    林锐带后门晚上2点的夜哨,这个时间最安静,他总是在路灯下看书。《罗米欧和朱丽叶》看了一半了,他真是被这个剧本迷上了,翻着字典找来找去。田小牛抱着81自动步枪站在后门发呆,看看班长,看看天,把脸缩在军大衣的领子里面哈气:

    “班长,看啥呢这么仔细?还是那本洋文啊?”

    “嗯。”林锐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闷闷地说。

    “班长,啥时候我也能看懂洋文书啊?”田小牛好奇地问。

    “每日一句的英语你都记住了吗?”林锐说。

    特种侦察大队鼓励战士要学习英语和闽南语,所以每天吃晚饭前都组织战士学那么一句英语常用对话。田小牛睁大眼睛:“学会了,班长!”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说?”林锐问。

    “卧死油儿内幕!”田小牛一本正经地说。

    林锐噗哧一乐:“你这叫什么英语?你抓了俘虏,俘虏都能被你气死!”

    “抓了俘虏他还气死!”田小牛摘下步枪上刺刀,“班长你看我的!——一点他胸口胸条的位置,他马上得说名字;一点他的右手,他马上得说什么兵种;一点他脑门,他马上得说他都知道啥!——怎么样,我这招肯定行!”

    林锐笑:“我说——就算他说了,你听得懂吗?”

    田小牛睁大眼睛想想,笑了:“我把这个给忘了!”

    “那不白说吗?”林锐继续看书。

    林锐翻过一页,一张精致的书签掉下来。他低下头捡起来,上面写的不是英语,曲里拐弯的是一行别的洋文。他看半天,没明白。

    “口令!”田小牛拿着步枪一个激灵高喊。

    “冰山!”耿辉拿着手电走过来:“林锐,你这个哨怎么带的?!”

    林锐急忙立正。

    耿辉走过来拿过他的书:“莎士比亚?你学外语我没意见,但是你不该带哨的时候学!”

    “是!政委!”林锐说。

    耿辉拿过他手里的书签:“这是什么?”

    “书里面的。”

    耿辉看看:“这是俄文,你看得懂吗?”

    “看不懂,政委。”林锐说。

    耿辉拿着念出来一串外国话。

    田小牛听傻了:“政委,这是写得啥啊?”

    “你们的名字无人知晓,你们的功绩与世长存。”耿辉翻译过来,“是刻在莫斯科红场无名烈士纪念碑上的铭文——你从哪儿弄来的?”

    “报告政委,这本书是徐睫送的。”林锐说。

    耿辉拿过书仔细翻翻,没什么异常,把书还给他。

    “徐睫还懂俄语,不简单啊!”耿辉仔细对着灯光看看书签,也没什么异常,就还给林锐。

    “我也不知道。”林锐说。

    耿辉点点头:“你们继续站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