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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又如何,事已至此,是谁说的又有何干。”徐温苦笑道。

    “主公,正如你方才所说的,事已至此,是战是和,你总得定下个主意,我等做下属的也好听命行事。”严可求沉声道,现在的他仿佛已经从这坏消息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了,只是若细心的人就会发现他低垂的右袖尾端在轻微的颤抖。

    “和是不成了,都已经把弑杀杨渥的帽子扣到某家的头上了,若是不要了我的脑袋,又如何向天下人交代?我就是降了,就算不死,那下场也比死好不了多少,不如拼死一搏,最后实在不行便泛舟入海当海贼便是了!”徐温果然不愧为当世枭雄,稍一思量便将利害分析清楚,做出了决断。倒是让神经已经紧绷到了极点的严可求松了一口气,他方才已经聚集了全力,准备徐温口中一吐出“和”字便出手杀了徐温、徐虎二人,然后谎称徐温伤重而死,全力和吕方做最后一搏。反正屋中剩下的徐知诰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而且他也不认为失去这次机会后,自己还有任何向吕方复仇的机会。

    “既然如此,那臣下就立即出城,准备迎接周本将军的事情,只要有了这支从江西返回的精兵,咱们也完全没有机会。”

    “也只能如此了!”

    和州历阳,当江淮水陆之冲,左挟长江,右控昭关,梁山峙其东,濠滁环其北,为“淮南之藩维”,“江表”之保障,自古以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据古籍记载,长江下游渡口有二。一是瓜州渡:京口(今镇江)与对江广陵(今扬州)通道。二是横江古渡:历阳与对江采石通道。长江流向由西向东至境改为南北向,“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故名横江。凡自淮西来者,必趋渡江,进取京陵。南略北地,亦由采石渡江而西。南北起事发难,历阳当其要冲。镇海军由此地渡江之后,淮西的心腹地带便屏障尽失,袒露在镇海军的面前。

    “王将军年仅弱冠,便领兵横行江表,实乃少年英雄,让我等老朽艳羡不已啦!”军帐中说话的人倒是身形颇为魁梧,只是面目憔悴,腰背弯曲,整个人瘦的几乎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一副久病的模样,倒是一旁扶持着他的少年腰圆膀粗,英气勃勃,正是和州刺史刘金及其长子刘仁规。原来米志诚渡江说服刘金归降吕方成功之后,吕方立刻派王自生为和庐招抚使,与米志诚领五千兵渡江至历阳,刘金不顾自己久病之后身体虚弱,带着自己的儿子在江风之中迎接王自生。

    “不敢!”王自生伸手搀扶住正准备敛衽下拜的刘金,口中道:“刘府君乃是军中的老前辈,渡江之后还多有借重之处,望公不吝赐教!”

    刘金颤巍巍的站起身来,道:“年老不以筋骨为能,老夫如何敢指教王将军。这是犬子,虽然愚钝的很,但做事还算勤勉,便派到将军麾下以供驱策!”说到这里,刘金回头喝道:“仁规,还不向王将军见礼!”

    “仁规参见王将军!”刘仁规立刻敛衽下拜,他较王自生还年长少许,这般跪拜下去倒让王自生颇为尴尬,正要上前搀扶,却听到刘金喝道:“王将军莫要多礼,也让这小子知晓些上下之分,也算是提点他了。”

    一旁的米志诚看在眼里,不由得暗自点头,老友这般做的一番苦心他自然是清楚的。刘金自己已经是风烛残年了,唯一牵挂的就是这个长子,眼看吕方就要一统淮南、两浙之地,在整个南方至强的地位已经不可动摇,刘仁规若想融入镇海军,还有什么比跟紧王自生这个吕方如此信重的新生代将领更好呢?更不要说此人的义父就是吕方手下第一大将王佛儿。他自然要帮老友一把,于是米志诚笑道:“王将军,军中只分阶级大小,你位在仁规这小子之上,受他参拜本就是应该的。”

    两厢见过了礼,王自生到底年轻,心急军务,刚刚坐下便问道:“刘府君,军情紧急,某家便开门见山了,借问一句,和州共有多少战兵,多少辅兵,可以征集多少船只、牲畜,粮秣军资,周边的郡县现在情况如何?”

    刘金咳嗽了几声,笑道:“王将军果然熟读兵法,这兵贵神速的道理明白的紧!不过老夫敢问一句,吕公的军略中到底要如何用兵?是要顺江而下,进攻广陵呢?还是先取庐州,稳定后方?”

    王自生闻言稍一犹疑,耳边想起了出发前吕方对自己的叮嘱:“你此番出兵,要记住刘金虽然已经归降,但这些骑墙派归根结底却是为了自家的利益,可以借用,但不可信任。万万不可让他们借着这个机会在淮西坐大,将来出现尾大不掉之势。”转念一想,却没有直接回答刘金的问题,笑道:“大王出兵前叮嘱过,刘府君乃是淮南宿将,老于行伍,行军调度之事远非末将所能及,要末将多听听刘府君的建议。”

    刘金本来他年轻的时候也是淮南军中有名的猛将,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城府渐深,言语渐寡,倒逐渐变成了一只老狐狸。

    在杨行密死后,淮南诸将中有不少人都或多或少的卷入了广陵城中的权力漩涡之中,可位处与广陵接壤的和州的他,却一直置身事外。

    大侵攻 第616章 将死

    第616章 将死

    接着在老友米志诚的劝说下,此人又卖身投靠吕方,发表檄文指斥徐温为弑主奸贼,使得淮南的长江防线洞开,整个形势急转直下,此人在归降镇海军的淮南众将中虽然是最晚的,但立下的功劳却是最大的,其在政治上的眼光和忍耐可见一斑。此番下王自生看似谦让的询问下,刘金并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说道:“老朽已是风烛残年,按说从一介草莽做到一州刺史,也该心满意足了,只是还有一子一女,还放心不下。”说到这里,刘金咳嗽了两声,王自生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的老人,他完全不知刘金此时提到他那两个子女作甚。

    “老朽听米兄说,吕公不嫌小女浅陋,愿以联姻,不知是否属实。”

    一旁的米志诚不知为何刘金突然在这里提起此事,稍一沉吟,点头答道:“不错,某家出发前,主公的确有说过听闻刘公之女贤淑,为公子求亲,不过倒未曾说明是哪位公子。”米志诚深知联姻之事可是奥妙不小,吕方现在一共有四个儿子,吕淑娴抚养长大的嫡长子吕润性已经有十一二岁了,此次出兵便跟随在吕方身边,参习兵法,其余三子分别为沈丽娘和钟媛翠所产,年龄尚幼。在镇海军诸将看来,吕润性乃是嫡出,又是长子,应该就是大位的继承人,而刘威之女才不过六岁,无论从年龄还是继承人所应需要的强大姻亲集团支持两个方面来看,刘威之女都不是好的联姻对象,但在出发之前吕方偏偏又没有说明过是为他的哪个儿子求亲,在这个问题上米志诚也不敢胡乱说话,牵涉到主公的家事中去,于是便说了个活络话。

    刘金闻言点了点头,笑道:“既然小女得贵人垂爱,老朽便斗胆将这副担子交出去了。”说到这里他回头轻击了两下手掌,身后便走出一座轻轿来,两旁跟着十几名婢女仆妇,后面还有四五条挑着担子的壮汉。待到那轻轿走到王自生身旁,笑道:“这轿中便是小女,请王将军遣人护送到吕公那边去,跟着的便是小女的嫁妆。请转告吕公一句,小女年幼,不足以侍奉君子,还望吕公好生教养。”说到这里,刘金便长揖为礼,深深的拜了下去。

    王自生听说这轿子中装的是大王的未过门儿媳妇,赶紧让开刘金的长揖,敛衽行礼道:“刘公请放心,末将自当小心行事,将小娘子送到主公那里”说罢他便回头挑了得力将佐和坚固大船,令其送刘金之女渡江。刘金看到对方安排妥当之后,便伸手将站在身旁的刘仁规招来,指着儿子对王自生道:“犬子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对江北的道路倒还熟悉的很,王将军可将其派在前军,也好当个向导。”

    刘金把话说到这里,王自生也听出来其中的意思了,对方将自己仅有的一子一女都以各种名义交了出来,分明是以为人质,表明自己绝无异心,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这般做,王自生先前的提放之心也立即放下了,笑道:“刘世兄乃将门之子,还能差到哪里去,刘公过谦了,方才末将咨询之事,刘公可以说了吧!”他深知眼前此人乃是淮南宿将,此时的话语中已经全然是诚心求教之意,不复方才的试探之意。

    此时的刘金也不再推诿,沉声道:“先王治理淮南多年,广陵城中府库充盈,军资甲械堆积如山,加之城池坚固,若不乘彼新败落胆,乘胜追击,一举将其擒杀,只怕徐温那厮内练甲士,外结强援,战事持久起来便麻烦了。老朽在淮南军中也有几分威望,不如将和州城中拿出两千精兵,交与犬子统领,以为将军大军前驱,直取广陵;老夫则领余众,先收舒、六二邑,再北上前往庐州招抚。王将军你看如何?”

    “如此甚好!便依刘公吧!“王自生闻言点头,他也明白刘金的方略,由于淮西各州已经多年和平,各州郡都武备松弛,若以镇海大军的威名为后盾,再以刘金的威望来招抚,许多州郡应该可以不战而下。而广陵则是敌军力量的核心,他将血气方刚的儿子带领本部精兵以为前锋去攻打,正是各展所长。

    既然已经议定,诸人便各自回到自己营中准备。刘仁规跟在父亲刘金身后,低声问道:“父亲,为何您将精兵都给了孩儿,城中剩下的只有三千多新募来的百姓,刚刚操练了十余日,这如何济得事。”

    刘金闻言低咳了两声,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反问道:“仁规呀!为父的身体状况如何你该知道吧?”

    刘仁规脸上露出悲戚之色,小心答道:“父亲莫要信舍胡生那庸医之言,父亲您今年还不过五十五,再活过二十年也是寻常事。”

    “糊涂!”刘金突然停住脚步,厉声喝道,方才还是佝偻的脊背一下子挺得笔直,方才那似闭似开的双目中电光四射,便好似一下子年轻了十岁,吓得刘仁规头立刻低了下来,不敢出声。

    “舍胡生乃是天下名医,他不过抚了一忽儿的脉,便将为父的病症说的一点不错,天下间哪有这样的庸医?他说为父最多还有三个月的阳寿,又岂会是虚言?更不要说他将为父与他的诊金弃于堂上,独自离去,若说此人欺世盗名,我是决计不信的。”连珠炮一般的话语从刘金的口中喷射出来,原来一个月前刘金突然重病,卧床不起,正好闻名天下的神医舍胡生游历经过和州,为其诊断后便说刘金已经病入膏肓,最多还有三个月的阳寿,刘金闻言制止住愤怒的儿子,镇静自若的吩咐给舍胡生一笔丰厚的诊金,而舍胡生却自惭医术不精,弃重金而去,于是刘金才有了方才那番奇怪的举动。

    刘金厉声喝斥完之后,看到儿子站在一旁,脸色戚然,心中不由得一软,伸手在刘仁规的肩膀上拍了拍安慰道:“这也是意料中之事,你祖父、曾祖父,我曾祖父都没活过五十五岁,更不要说我年少时历经战阵,手中着实有不少杀孽,能活到今日,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说到这里,刘金突然叹了口气:“本来我呆在这和州,一直都在等待时机,做一番大事。如今好不容易等到机会了,可惜寿命也尽了,当真是天命呀!正好米志诚那厮来劝说为父归降吕方,我想既然我已经不行了而你年岁尚小,不如便降了吕方,也好为你们铺好一条路,此番我将精兵都给你,你便可多立些功劳,我在那边不管成与不成,都会死在任上,吕方看在这个份上,也会高看你与绿儿一眼,我在阴间也能瞑目了。”刘金口中的“绿儿”便是方才交给王自生的女儿刘绿,说到这里,他目光闪动,不由得老泪纵横。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刘金与王自生在这边各怀心事,吕方在京口这边也没有闲着,他接受完李遇、李简二人的投降后,便大发战船,攻打位于大江之中的金山、焦山、石牌、瓜洲等地,这些位于大江之中的沙洲、石山,位置紧要,历来都是防御一方的重要据点,吕方本以为会有重兵把守,也做出了付出重大损失的准备,连刚刚投入使用的臼炮都拿出了不少。可出乎意料的是,在炮声隆隆的掩护下,镇海舟师的进攻行动十分顺利,很快就将这些要点一一拿下,损失微乎其微,守兵的力量十分薄弱,反应也很迟钝。这让吕方越发确定了米志诚先前提供的徐温已经挨了他一箭,身负重创的情报的正确性。吕方赶紧遣精兵在瓜洲上筑城以为前据,居然到了天黑时分,在瓜州之上已经有了两千兵,一座木城也已经有了粗粗的规模。

    广陵城中此时也已经得到了瓜洲以及金、焦等江中据点丢失的消息,虽然徐知诰竭力***消息,并派重兵在街上巡逻,但城中还是一夕三惊,各种各样的离奇谣言在飞速的传播着,有人说在紫极观中有一只三腿的公鸡口吐人言,称淮南当为两口之人所有;还有人说在周隐旧宅外看到一群彩袍小儿嬉戏歌咏:“今年重阳至,新桃换旧符!”巡逻的武侯想要上前缉捕,那群彩袍小儿便一哄而散,穿墙而过,倒把那几个巡街的武侯吓得说不出话来。徐知诰自然知道这些谣言不可能是真的——应该都是潜伏在广陵城中的镇海军细作释放出来的谣言。但这并不等于广陵城中的百姓不会相信这些神神叨叨的流言,实际上,越是诡异离奇的流言,传播的速度就越快,越来越多的人都在人心惶惶的等待着广陵城迎来一个新主人,面对这一切,徐知诰只觉得浑身无力。

    徐知诰察看完东门外兵营新兵的训练情况之后,走出营门准备回城时只觉得浑身筋骨酥软,身心疲惫。

    大侵攻 第617章 兄弟

    第617章 兄弟

    他看了看天色,已经金乌西坠,玉兔东升,早已是傍晚时分,可稍一思量,还有好几件要紧事情没有处理,只得向随从要了两块胡饼,便在乘舆里吃了起来,准备先回徐府中去向徐温请安,然后再连夜将那几件紧要的事情处理完毕。原来严可求离开广陵去迎接由江西返回的援兵之后,由于徐温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无法亲自处理政务,而在这个节骨眼上,许多人的忠诚心又实在堪忧,无形之中许多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落在了徐知诰的身上,把这个弱冠少年忙得团团转。

    徐知诰嘴里啃着胡饼,脑子里却在想着如何调配编组这支新军,使得既能迅速演练成军,在即将到来的广陵保卫战中派上用场;又能尽可能扩大自己在这支新军中的影响力,从而在战后的权力大饼上分到丰厚的一块。各种举措错综复杂,须得在多方面权衡利害,徐知诰在乘舆上边想边吃,不一会儿便觉得困倦的而很,不知不觉的靠在扶手上睡了过去,垂落在空中的左手还抓着那块吃了一半的胡饼。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徐知诰突然感觉的身下一阵晃动,他本来就睡得不是很沉,立即惊醒了过来,眼睛还没睁开便伸手握住了腰间的刀柄,揭开帘幕却是一行人已经到了徐府门前,上台阶时的晃动。徐知诰看了看手中的半块胡饼,又看了看大开的府门,赶紧三口两口将胡饼塞进口中,下得乘舆,整理了一下衣着,快步向府内走去。

    徐温受伤之后,虽然已经苏醒过来好几天了,但毕竟箭毒未清,身子还虚弱得很,此时已经快到重阳了,天气一日凉过一日,所以他便还是住在先前养病时的那个小院中,一来那院子僻处一方,不像正堂后院那边风大;二来往来人少,安静利于病人修养。徐知诰一路行来,刚刚进得院门便听到里间有人高声叱呵,倒好似在争吵什么事情一般。徐知诰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做了个让伸手随从停住脚步的手势,才放轻脚步,小心翼翼的走到房门外,偷听起来。

    “阿耶,我是你亲生儿子,那知诰不过是个外人,这等紧要关头,兵权就是身家性命,为何不将兵权交给我这个嫡长子?却交在那个来历不明的野种身上,到底谁才是徐家的嫡长子呀?”徐知诰听到屋内人将自己骂为“野种”,两颊现出一丝恼怒的红晕,但却强自忍住,原来屋内方才说话那人却是徐温的嫡长子徐知训,徐温行事阴狠,城府极深,纵然大权在握,但表面上对杨隆演以及淮南老臣都十分注意礼节。可这个徐知训却和他父亲的个性恰恰相反,个性粗鲁贪婪,仗着父亲的权势在广陵城中横行霸道,时常有凌辱将校妻妾之事,甚至在杨隆演面前都时常无礼,对于徐知诰这个外来的义弟,他是既妒忌又鄙视,除了在父亲面前还收敛点,其他场合都常以“野种”称呼。

    “休得胡言,这带兵岂是开玩笑的事情,你这等莽撞性子,若是让你带兵,那简直是‘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那是拿全族人的性命开玩笑。不说别的,这半个月来夜里你都没有住在府中,你说!你倒是住在哪里?”

    “这个,这个!”徐知训结巴了起来,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那边徐温不待儿子回答便急问道:“是不是又和那个臭***勾搭上了,住在外面了?你这般模样,叫我如何敢将大事交托给你?”

    徐知训被老父一句话戳破了老底,正待想平常一般狡辩几句,却看到徐温目光如电,话到了嘴边又缩了回去,强自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笑道:“孩儿前几天在朱瑾那厮的家眷中找到几个不错的,阿耶身子有恙,不敢带回府中,便在外宅住了几日,不过是脐下三寸的事情,又有何关系,生那么大的气。”原来杨行密在世时,为了笼络朱瑾为其效力,十分厚待,每次赏赐的宅院、财货、美人都较其他将佐胜过许多,所以广陵素来有朱家美人冠于广陵之说。朱瑾投降吕方之后,留在广陵的家眷就被徐温籍没,垂涎已久的徐知训赶紧从中挑选了十来个最好的,在外宅昏天黑地的过了半个多月,今天才回到府中,听说自己一向瞧不起的徐知诰居然掌握了新军的权力,向老父闹着索要兵权。

    “胡说,这练兵便如同孵蛋一般,整日里泡在军营中与士卒们同吃同住还怕不成,像你这般整日里搂着女人连辕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还有能成事的?你也把天下事看的太容易了吧?小子,你若是不改改这个性子,莫说是整个新军,便是一兵一卒我也不会交给你的。”

    “不给便不给,我也不稀罕!”看到自己的目的没有达到,徐知训气呼呼的撂下一句话,掉头便冲出门来,正在门外偷听的徐知诰躲闪不及,险些被猛地推开的门打到,两人几乎撞了个满怀,徐知诰赶紧躬身行礼道:“多日未见,大郎安好!”

    徐知训突然看到徐知诰站在门外,心知自己方才的话语只怕被对方听了干净,冷哼了一声,拱了拱手也不说话,便快步走出院去。徐知诰待到对方走出院外方才进得屋来,对躺在榻上的徐温敛衽下拜道:“孩儿拜见义父,今日身子可大好了?”

    徐温是何等精明之人,看到徐知诰这个节骨眼上进来,便知道对方只怕方才已经在外间将屋内的话语听的一干二净,摇头叹道:“你方才在外间都听到了吧?唉!不肖子呀!”

    “义父,其实大哥也只是风流了些,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他想带兵,这是好事呀!孩儿愿把这个位子让出来,身居副职,辅佐大哥。”徐知诰低下头去,低声道,说完后他便偷偷抬起头来,用眼角余光窥看徐温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