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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末考试考后,老师们突然说要分科。以前一向是到了高二才分的,但是,学校里觉得那样不利益学生将来考大学。早分早好,反正分科又不是分手。至于什么会考,那个相当简单,随便就可以过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要读理科还是文科。反正理科我怕得不好说,看见关于理科的书就头昏脑涨奄奄欲睡。文科,那就在这个班。但是我觉得这个班实在是呆不下去,首先是和马文才合不起来,人畜共处实在不是滋味,周文这小子又让我看不惯。好多人奇怪不堪,一见之下就心生厌恶。况且,林微音理科好,她一定会去念理科的。我想要是她读理我读文,等于是分道扬镳了。如果想长一点,那一分就是两年再分又是四年。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相见。自己只离开半个学期就难受成这样,要分开六年,到那个时候,曾经沧海难为水,谁知道她的心属于谁呢?想来想去,我决定读理科,反正只要和林微音在一起,有她在,拿出初中的干劲,学好应该不是问题。于是我决定了。

    老师们还怕学生们没主意,于是把大家叫到操场上。夜黑风高的晚上,发表演说。仿佛是要向某个国家进攻一般,正在秘密宣布。我想此时要是遇到林微音,就告诉她我和她一样读理科,想必她有多高兴。但是,夜黑得无孔不入,始终看不见。

    老师说了:“同学们,要想好了,选定了读什么科就得读什么科,不准三心二意,见异思迁,时而想读文时而想读理,来去自由。”想这个分科比结婚还要严格。结婚如果觉得没感觉了那还可以离婚,但是这个分科就不行。恨我国法律只规定婚姻自由,而不规定分科自由。法律还不健全就表现在这些地方。

    然后就到教室里去,该读文的读文,要念理的就念理。然而这分科不像想象中那样容易。别以为分个科就如分个手一样,安慰对方一番就,挥一挥手,掉一两滴眼泪就行。而真正理论起来,倒好比是以前的分家。分家,就要涉及财产问题。虽然分科没什么财产之类的,但纠纷还是不少。首先是学习好的人,老师要千方百计把他留下来,他在理科班,那么老师就告诉他念理科将来大有前途,赚钱就好比矫情小说赚当今女孩子的泪水一样好赚,比如说以后搞什么科研啊什么的,一年的研究经费就几百万,有无成果那又是另一回事。为了你将来能够吃得辣,喝得香,你现在就要做好准备,为以后打好基础。学习理科虽然苦了点,但是这才是真的先苦后甜,错过这个机会,那么,将真是“贪图一时享受,毁掉一生的幸福”。所以,你还是念理科好了,不要再想其他的了,还忘不了来一句幽默,说“既选之,则安之”。

    如果是学习不好的人在理科班的话,那么老师则会教导他说,我看你的基础真的也不好,你还是去念文科比较恰当一些,因为你也知道,我们理科是要靠基础才能够学好的,说得不好听一点,那是从小学就开始打的基础,不像文科那样,只要有恒心,突击一下就会上来,要考个好大学那比喝凉茶还要方便。因此,为了你将来能够考个好大学,有碗饭吃,你还是去念文科要好点,你想想看是不是这样的。

    若是学习好的人在文科班的话,那么这个班的老师又有花招出现。说,我们文科,不但学起来轻松得好比在玩耍,而且将来前途一片光明仿佛是大白天,考上个政法大学什么的,那将是一辈子的温饱不是问题。如果是考不上政法大学的话,那么将来考个公务员,虽然工资不是太高,但是,你要干点什么事情就不要求人了,要贪那也可以,只要不要太过分,没人会抓你的。说得学生高兴得真的好比这现在就已经是国家高干一般了,所以即使是自己理科好,也就念文科了。

    但是若平时学习不好,而且给老师印象差的学生,要是在文科班那就更倒霉。老师要他去念理科,而对于理科,真的要是没基础,那只好干瞪眼,念天书。而好多人在初中就是混日子,基本上没学到什么,结果去念了理科,本来念文科突击一下还真的能考上一个大学,就因为念了理科,就这样废了。

    从以上几点,我们可以知道老师是怎么对待学生的。他们嘴上说他们心好比是湖面那样平,对待每个学生都是一样。但是,实际上那湖面是起大风时候的湖面。这就好比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实际上那有这样好的事情,只不过是说而已。用一句话修饰“差生,老师,优生”三者之间的关系的话,那就是:这三者是祖孙三代——差生是祖父,老师是儿子,优生是孙子。不是吗?老师就好比是优生的父母,优生是老师将来的希望之托,要拿奖金什么的,就得靠这些优生,所以老师要好好对待他们,所以就不得不像对待儿子一样对待他们;而差生则不同了,他们会拖后腿,让升学率下降,而且整天在教室里无所事事,老师盼他们早走早好,就好比盼他们的父母那样。吃那倒是会吃,但是只吃不做,那留着还有什么意义呢?所以说,差生就好比是老师年迈父母,还是早走早好,不浪费国家资源。就是这样的。

    然后就是因为学生的好坏,老师自然要“取起精华,弃其糟粕”。然而,哪会有完全是优生这种学校。即使人人都是金子,都要发光的。但是这个世界上就是有的人发光不发在学习上,而是发在其他的地方。所以,有的老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辛苦才栽培出的一棵小苗,就被其他老师轻而易举带走了,心中硬是不好受。就好比是自己养大成人的女儿,半点聘礼也没拿到手就被男孩子带走。就是那种滋味。女儿以后要离开父母,无法像自己的嫂子那样侍奉父母,那就赚点聘礼,表示一下自己的孝心,当父母养自己一场,也不为错。但是老师培养了学生一场,得到这样的回报,实在过意不去。所以好几个老师因此而闹矛盾。

    马文才也没对我说什么,反正自己愿意留就留愿意走就走。于是我就被一个老师领到了他教那个理科班。只在了一个晚上,就放假了。

    老师们对我们关关心有加,怕我们学习脱节,放假了还是要给我们布置一大堆作业。每科一本,一科不少。要说教育部要为我们学生的身心健康着想,说什么要“减负”,但是只是说,减还是没减,不但没减,而且还增加了不少。一定要说是“减负”,那也怕是“减富”——因为我们假期要做的作业是印刷成一本一本的,也不知道那本子是那里盗来的,纸质差得不能再差。但是,价格却比原来还要高了一倍,有一个词语“物美价廉”而从这书上看来,应该是“物丑价昂”还差不多。所以“减负”是“减富”倒也还名副其实。

    拿着那本子看了半天,原来是盗版的,所以纸张才会差到那种地步。一向人们都称老师为君子,不知道今天是不是还是这样,如果是,那也只能够是“梁上君子”了。要是老师为学生省钱而盗印书,我想没多少人反对,《厚黑学》上不是说“为了一己之利而心厚脸黑那万万不可,要是为世人谋幸福,那就用得”。但是,老师不但没为学生考虑,还要盗印书来赚学生的钱,显然是为一己之利。也忒黑了点吧。

    拿回家一做那作业,发现这本子的价值岂只里面包罗万象,知识似海。简直好比是地下的宝藏,揭起来够几千年用。这书不但是盗版的而且还是“倒版”的,做着做着,就发现怎么字全是反的,首先不敢怀疑老师印刷书的能力,以为是自己得了什么怪病,看到的字变倒了。但是仔仔细细研究就好比色鬼研究女人一般研究过后,那书真的是倒的。起先还好,只是一本书的前后平均一半,好比感情不和睦的夫妻虽睡在一个床上,却各朝一个方向,你将脚伸到我的嘴边,我将脚也伸到你嘴边。但是到后来大事就不好了,书的前一页和后一页都是反着的,做完整本书站起来,就天旋地转,仿佛要跳芭蕾舞一般。命都弄出来就是进不去。好说真的要把学生的意志锻炼得坐如钟那般,到了高考的时候才能坐在考场里仿佛是一尊大佛,不会不自然的抖起来好比得了舞蹈症。想到此,也就不能怪老师了,反而要感谢他们,制作这样科学的辅导书。想老师怎么也要比学生技高一筹。

    整个假期过得好比是盘古还没开天辟地时那样迷迷糊糊。年也没过好,混着混着就开学了。

    回到学校,一直没有见到林微音,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去哪儿了。等了好久始终没见到她,我就鼓足勇气去问杨月。不问还好,一问之下就不好了。原来林微音是进城里面去念书了。我一下子失落得仿佛这个世界都往下降了几十万公里。心也好像掉进了肚子里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泪水也差一点就落下来。想着自己念理科就是为了能够和她在一起,为什么弄得这般支离破碎。

    “她为什么要去城里念啊?”我喉咙婉若有块石头阻塞在里面一个样。连自己也感到自己的话里面带着哭腔。

    “我也不知道。”杨月见我这样子,愁眉不展地说,“但是我有她的电话,你打去问一下。”

    我谢过杨月,心中难受不已。差点就要崩溃。那几天,老师说什么一点也听不进去。想这下何时才能够相见。是不是她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为了在那里可以更好的念书;或者是她在回避我;还是为了什么人而离去……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个落魄的样子。经过几个星期的思考。我决定不要再思考这些问题。既然她人已经走了,自己再怎么思念也是白搭。最后受伤的也是自己。

    慢慢的,我开始有些平静。

    我满以为自己来念理科,可以摆脱一大堆自己不想见的人,那知刚好适得其反。自己想见并想和他们在一起的人反而一个个不知道流落何方,但是那些讨厌的人却仍然在身边。

    林微音那更不别说了。杨统他的理科不行,仍然留在原来那个班。而周文则因为和马文才志不同而道亦不合而读了理科,并且和我分在一个班。

    我略略统计了一下,发现这个世界真是冤家路窄。好些人不想在一起却偏偏到一个班。而上苍捉弄,有的人明明是想在一起,最后还是被分开了。特别是那些恋人。双方做了几千个在一起的美梦,一心想在一起。什么佛也求了,什么下流星雨时愿也许了,只差到老师那儿去求情把他们分到一个班。

    实际上他们求佛许愿是没作用的。佛还不是好比贪官,你平时不烧香,临时来抱佛脚。那就好比你平时不送礼,临时有事了才去求贪官,他会帮助你吗?搞不好,佛不但不成全他们,反而会在他们抱佛脚那一刻,遭到佛的倒踢一脚也说不定。至于说许愿之类的,除了骗自己还有什么作用,要是有流星雨的晚上或者早晨许个愿就可以在实现的话,那么这个世界就完了。

    一开学,就有无数的男女怨声载道——走在路上,哪里都可以听到有人在骂老师为什么不把他们两人分到一个班,这分明是存心拆散他们嘛。他们早已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了。几年的爱情,他们其实不止“心有灵犀”,简直是“身有灵犀”了,二人不但心心相印,而且身也相印了,简直可以说是一个人了。就这样分开,那就好比是活活地把一个人撕成两半,苦不堪言。

    而班上的两个冤家,却怎么也分不开。她们两人是初中就在一班,真不愧是“有缘千里来会面”。但是那缘分也太那个了,二人比较不幸,两人同时看上一个男生,变成“同情者”。我们一向也只看到男人为了争女人而发生所谓“单挑”啊什么的,但是,从未见过女人为了争男人而在大街上大打出手。但是这两人就是。她们不但当街一个抽一个耳光,并且还骂街,骂得满城风雨暴得大名。不过还好,只是骂得满城风雨,而没有骂得满城下雨。要是真的骂得满城下雨,那一定是上天见到二人能够开天辟地,开创了女人为了争夺了男人的新纪元,破了世界记录,感动了。

    这二人一定是有洁辟,在马文才教那个班的时候,就因为争夺卫生委员而发生口角。但是,上天有眼无珠,只会袒护某个人。那个争到男朋友的女生还是又赢了。而今天又在同一班,不知道要发生多少流血事件才能够平息二人之间的这场战争。

    经过这次分科,总结了了一下。得出了,这个世界上,有的人是想活,可是上天太吝啬,他们怎么也活不成;而有的人活腻了,千方百计要找死。为什么不平均分配一下,让活腻了的人把生命拿点给要活而活不成的人呢。这显然是不成立的,因为这生命也就好比是钱,富有的人家宁愿浪费了钱也不愿意拿出来捐赠给穷人。同样的那些越想在一起的人就越被分开,而冤家却往往是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