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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学校将近年半,过得好比是个乞丐,沧桑难受。这样的破学校,加上好多破人。实在是没念书的兴趣。成绩也好比是拔河赢了,后退不少。也好比是坠机,做自由落体运动。每次考试都要学习委员把分数报到班主任那里去。每当她来统计的时候,看看旁边那些人的分数,语数外都是一百老几,而物化生也是**十。而自己的,少得不好意思,语文还好一点,其余的,好比是要面子的穷人送礼,太少,拿也拿不出手。死得最惨的是数学,没哪一次上了60分,60分还不是及格分,及格分那是90分。

    物化生也没个好看的。一个低于一个。它们仿佛是在比矮,看哪个最矮哪个就赢。物理这东西实际上是“无理”——没道理,没道理的东西怎么学。有时候又变成“无礼”,它颠倒是非,没个礼法。继而又变成“雾里”,迷糊得一团遭,在它里面转了半天还出不来,仿佛是沙漠里的海市蜃楼,千万不要被其迷住,不然死在里面也大有可能。

    不过物理虽然难,但是至少不会弄出笑话。像生物,笑话就多了,一次我考试的时候,题目问说一匹毛色是白的马,怎么样才能知道它是纯合子还是杂合子?我竟然答曰:“自交”。被老师看到嘲笑了一番,又在学生之间传为佳话。

    当然学习差的人也不止我一人。有人的成绩仿佛是海面,起伏不定。这次高分,下次低分。常常被班主任叫去问话。所以没办法,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做着难题目的那次就抄别人的,将分数提高一点。要是发下试卷后知道自己分数太高了,做第一名都可以了,那在学习委员来抄分数的时候,就将分数适当降低。不让老师发觉。有时候考得太差,那就干脆将试卷撕碎扔进垃圾桶。然后,人家学习委员来抄分数时候就推找半天找不到。然后装作苦苦回忆一样回忆半天报个高点的分数上去。大事定矣!

    学习上的事情弄不好,人际关系也越来越差。我周围全是一些体态肥硕得好比是泰山的女生。这些人学习自好。因为一个长相不好的人才会去认真学习。她们觉得自己长相比不上人,那么就用知识来弥补一下。三z(知识,姿色,资本)女人是男人最看中的,那么,不要说全三z,至少也要有一z。

    而我天生没规矩,懒得去理她们,并且还有眼不识泰山。而“识”是相互作用的。当然“泰山”更是看不起我。本来,山水之间是最好的学习和生活的地方。但是处于四面环山的我情况不太理想。大概我不是非智非仁,不喜欢山水,因为,《论语·雍也》中有:“知者乐山,仁者乐水。”物理学上说力的作用是互相的,实际上爱恨的力量也是相互的。我不喜欢周围的山水,山水当然也就讨厌我。

    至于男生,一个比一狂,有人狂学习好,有人狂家里有钱,更是一个看不起一个。每天在宿舍里总是吵吵打打,轻轻一点小事情就粗口大骂,恶脸相向。有人是拉帮接伙,自称老大,在宿舍里嚣张,当上土皇帝。初来的温馨一点也没了。令人难以受。

    这学校设备和资源缺乏得无法用文字描述,最主要的是水资源,那水龙头的数量少得好比是这个社会敢仗义执言的人。来势也甚小,仿佛是大冬天的早晨冒汗的人,出也出不来。接了半天的水,忽然看见了点水的影子,但是那水的影子仿佛是鬼影,见到阳气重的人就逃得无影无踪。仔细一看,原来是有人在那里把嘴当成了水泵,凑在水龙头上使劲吸,仿佛就是婴儿在吮吸奶一般。看来吃奶的力气真的很大,难怪人们形容人卖命,一向说“使出吃奶的力气”。因为不止我这个水龙头没水,其他的本来哗哗淌着的水也不见了,独见他那个流得畅快,看了也心旷神怡。恨不能将水桶凑上去接水。此人也一脸微笑,有功成名就的感觉。但是,想不到的是,这人高兴正达到高峰的时候,突然那水好像是受到了夸奖,就自满自足,不出来了。也仿佛是一个害羞的小姑娘,被心仪的男孩子赞扬几句,就怕羞得跑进闺房躲起来。又有人在吸。那人一见,大怒之下,怒而生力,使出平生的牛力气,用劲一吸,硬想把整个地球上的水都吸如肺腑。但是意料不到,另外一个人比他力气大多了。所以无济于事。两头牛在那里比武。其他的水龙头不断发出了呜咽,好比是战场上的号角——实际上真的是号角——正在鼓舞这两人,让其奋勇作战。观者无不乐乎,仿佛是在看西班牙斗牛。连喝的水都成问题,那洗衣服洗脸洗脚就更不能奢望。就好比是连肚皮都弄不饱的人,就别想着美味佳肴鱼翅熊掌也。

    就由于缺水的原因,宿舍里脏衣服成堆,而且脏得不堪入目,进古物展览馆也没人非议它们是假冒伪劣的。有人衣服两三个星期不用换,穿起来也不失舒服。脚也不洗,那更是难受。这样的事情是损人损己——自己脚臭,奇痒无比,他人也得和他有福同享,有臭同闻。但是这里面有高手存在,他们手脚脸个把星期不洗也还逍遥自在,没什么异样。被子那就更别提了,有位大侠素来不洗,被子又脏又臭,简直是厕所里捡回来的。那被子和他也日久生情,舍不得离他而去,所以二者厮守到老,准备共度一生。他在下铺,但是没人敢坐在其床上,就怕受传染,难以治愈。黄鼬遇到敌人释放臭气,所以这人一定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被子被践踏,才向动物学习,保护自己。见解非凡。

    热水那就更珍贵得好比是大学里的处女,得到谈何容易。当然这个时候有冷水就行,热水纯属浪费。但是冬天就不一样。大家冷得一塌糊涂,恨不能跑进热水池中去。打热水的人多得仿佛是文学系里没人追的女生。排到自己后热水也冷了,即使是水还热,心也凉了三分之二。学校见热水如此的畅销得又好比是文学系的男生,高兴不已,萌发了商机。从此每壶水收费5毛,积少成多,不可忽视。为学习节约了不少资金。不幸的是,这个学校不是一所经济大学,不然一定是全国首屈一指的大学。

    至于洗澡,那就看有无机会。全学校上千人,就那么一个澡堂,五六个喷管。有次我和班上的航哥澡性大发,计划着要去洗澡,但只是计划,没有准备。于是利用体育课洗。幸运的同时也不幸。幸运的是今天没个人洗澡,不幸的是管理澡堂那老头不知去向,进不去。等了半天终于等来了。买了票。他敲了几下门门就开了。我们奇怪,刚才敲了半晌也没人放个屁,更没人说话。怎么这下门就开了,难道这门能够识别声音?开门的是刚刚调来的校医。从生物学上我们可以知道,家畜对主人的脚步声特别敏感,大概这个校医对主人的脚步声也敏感,但对我们的脚步声和敲门就置之惘闻。看我和航哥进去,校医一脸漠然,就仿佛我们是和他抢生意一样。我洗澡心切,忙着挂手提袋和衣服。不想才挂上去,那校医就吼叫起来:“干什么?没长眼睛么?弄坏我的眼镜要你赔!”

    我吓了一大跳,一看才看见他的眼镜在那个钩子上,忙道歉。心下道:“要是长一双好眼睛,那么还用得着眼镜么?”

    打开一喷管,那水怎么也不来。倒好像是它刚刚上了厕所,就别着它撒出一泡尿来。我又换了一个,这个和那个刚好相反,水的来势凶猛,仿佛是在发怒。书上说“由怒生火”,这话在这里得到了验证。那水就好像是因为生气,把温度给提高了不少,我被烫得哇哇大叫,脚趾痛得难受。航哥问我怎么了?我说出来的都是热水,被烫着了。航哥说过来帮我调一下就好了。我就让开,请他把这个水给驯服。但是这水龙头已经练得一身桀骜不驯的性格,航哥这样的训练高手也对它束手无策,那冷水始终出不来。就说:“关了它,重新换一个!”我就重新换了一个,这个好多了,但是热水也一点也没有,冷水是真的冷水,冷得仿佛是从冰山里流出来的,冷得受不了,洗了一会儿就瑟瑟发抖,宛若是在大雪纷飞的夜晚里裸奔,全身也冻红了。大概这个水的热水全从刚才那个喷管里去了,而冷水就被分配到这里来,因此二水分工合作完成这任务。原来喷管也和这个社会上的经济状况一样走极端——有人是富得冒油,简直可以用钱来擦屁股;而有人又是穷得恨不能用擦屁股的纸当钱使。于是我又换了一个,这个就冷热均匀。但有一利必有一弊,这个虽然是不冷不热,刚好合适。但水势来得不理想,倒仿佛是有人在撒尿给我洗一般。感觉上就是不舒服。难道是尿浴不成?

    我们仨洗了不一会儿,来了好多人。这些人好比是荒年抢饭的强盗。看其来势,不是来洗澡的,反而像是来吃浴室的。就生怕他们一口吞了浴室,把我们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这些人来到浴室,浴室就热闹起来。仿佛是武侠小说里开英雄大会一般。那伙人开始卸下戎装。这时,我闻到一股从来就没闻过的气味。这气味是从那些人的戎装里发出的,源源不断仿佛是古代从烽火台发出的狼烟那般。但是这也不能够太责备他们,虽他们他们带来这么多的臭。因为学校没水,他们即使有洁癖也无法把衣服鞋子洗干净。

    来者甚多,僧多粥少。有人只好脱光了站在旁边观看别人洗。洗澡这东西才是真的“乐在其中”,看别人洗,仿佛看别人在调情,越看越恶心。但殊不知人家正调得不亦乐乎。有人是投来狗一样乞讨的眼神,意思是要你方便一下,但是没人理他们,利益当前,谁发善心?

    理论上这个学校最缺的是水,而实际上最缺的却是厕所。厕所虽然有两个,但是,由于那厕所的空间少,所以容不了那么多人。厕所缺最主要的是指男生厕所。女生厕所看上去不太拥挤,想必是不太缺的。但是又没个男人去考察过,别以为到女生厕所去考察就仿佛是出国考察一样简单——这样艰巨的任务一般是没人胜任的。我们知道,看上去很美不一定就很美,说不定还很“霉”呢?所以,女生厕所看上去不缺,说不定比男生厕所还要缺。只是女生一向是温柔细腻,讲究的是忍耐,不露声色而已。每次上厕所去,里面拥挤得不可开交,臭气和人一起厮杀。如果运气不好,而又内急,那就完了。只好眼睁睁看着别人舒服,自己在那里与“急”斗争。与急作斗争实际上比与病魔斗争还要残酷。和病魔斗争,最多也不过是痛。但是这个斗争就不一样,你和它斗争,搞不好,把它惹火了。它就自动跑出来,让你——

    这里,最有趣的要数那些站着和蹲着的人。站着的当然就是那些有“急”而不能够释放的人。而蹲着的人就是那些正在享受的人——有人就觉得怪,怎么拉个屎也算享受——其实这就大错特错,证明其人不善于观察——不是观察,应该是感觉生活。他们一向以为就只有大吃大喝才是享受。殊不知世界上最大的享受其实是“急”到极点得到解决——那种畅快的感觉。站着的人那个时候才叫坐立不安,乱成一团。仿佛是地震了,而自己被困在某个危险的角落,逃是逃不掉,死是不想死,慌成一堆,简直就是热锅上的蚂蚁。看着蹲着的人想站起来的样子,忙得屁滚尿流跑过去。那人本来也是想站起来退位让贤的了,但是一看见有人过来,就又不想起来,还是要“占着茅坑不拉屎”——是拉完了还占着坑,遂继续怡然自得一番。跑过去那人气得半死,恨不能一脚把那小子踹进坑去。此时才是真的敢怒不敢言。因为他正在与“急”斗争,一心不能二用——可见老师教导学生的东西,不止在学习上适用,在生活上同样也有适用。

    有人实在耐不住了,就来个守株待兔。但这种方法早就被证实了是愚蠢的,所以东施效颦者无一不失败。有人蹲功好得比武侠小说中大侠还要厉害,不蹲还好,一蹲就是两三个小时,等待的人见兔子始终不起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急”早就过了还不知道,麻木得一塌糊涂。还呆站在那里。有人见人站起来了,兴奋不已,一下子闭上眼“夺”过去——夺门而出的夺。不想有人比他速度快多了。他睁眼一看,发现不得了,那人早已蹲下去——当然也有速度过快者蹲下去了但是还没脱下裤子的。在这个学校里上厕所,好比是美英联军攻打伊拉克。一边幸福得洋洋自得,一边苦难得生不如死。

    这个厕所里脏乱不堪,学校禁止学生吸烟。他们就偷偷跑到厕所里去吞云吐雾一番。弄得厕所仿佛是战场,烟飞灰灭。烟头更是堆成山好比没个潦草字的,修改《资治通鉴》的资料。让打扫者扫也扫不尽。

    另一个厕所设在宿舍旁,但是离教室甚远,除非早晚,其余时间仿佛是服务比较差的餐馆,无人光顾。

    水和厕所成问题的同时是人成问题。学校里规定只准用学校里发行的信封邮票,不然就寄不出去。实际上这是为学校打广告。因为学校里的信封背后写满了学校的光辉史。从学校出生那天就开始写,写到师资力量一流,教学水平也是一流。再写到学校现在的位置,仿佛就怕人家找这个学校会找到北大去了什么的。然后说这个学校四面环山,两河交汇。这样的破地方,四面环山有什么好?哪里不是四面环山,除了山就是山,山也能够引以为荣么?两河交汇倒是不假,但是这河中毒太深,那水黑得无所不至,脏得淋漓尽致。奇臭无比的同时还奇丑无比。老师常常教导学生们要保护环境,但这教导就仅仅是“教导”,不需要去做。见这条河成这个样子。但是垃圾还是往里面推销。所以河的清洁就仿佛是它的流向一般是每况愈下。后来建了一个垃圾房。这房给河带来一点点福音。然后老师们又说学校环境优雅,是学习的好地方,校园里古柏苍天,青翠欲滴。不就那么两棵要死的柏树,高不过两米,那也能苍天么?那么高一点的人不就是“手可摘星辰”了,当然更不是青翠欲滴,而是枯黄欲死。

    专门管理信封的人是个死了半截的老头,戴一副老花镜。此人一大把乌龟年纪,赖在学校里不走,只好让他管理信封。因为他年事已高,两眼昏花。别人不敢强迫他,万一他走在半路上就老年早逝,虽然那是寿终正寝,但也是一种罪过。所以就让他素餐尸位。

    此人起先还规矩办事,后来发现当今学生写信比写作文厉害多了。每次信多得难堪,信箱里总是装也装不下。这老头把信当成是钱,而且是自己的。认为有这么多信,就是有这么多钱。有狂和傲的资本了。于是他就规定,信封一次只卖一百个。买者问他为什么要这样,他道:“我亏死了!”问者不解,继续问怎么个亏法。他答曰:“有人买信封,每次都少了2毛钱,我还不亏么?”实际上基本没人会少给他钱的,有人甚至还赏点给他。

    每次买一百个信封(邮票也含在内),那就是120块钱。钱还不谈它,哪个人用得掉一百个信封?三生怕都用不完。为后辈子孙着想,眼光也未免太远了点。学生又见其是个遭老头,不忍骂之。只好作罢。于是写信的人渐渐少了。过了好长时间,这个规矩才解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