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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枫推开护在自己身前的郭广,往前走了几步,高声对着众人询问道“众位弟兄,这如今饷银已经发放,各位何不散归各营?”说完,唐枫扫了一眼,站在头排的十几个军校,就看这些人依张思顺杨正朝为首,是均乜眼瞅着自己,而每个人的右手,都紧紧地抓在自己的佩刀刀柄上。看这样子,事情还远没有结束。

    “对面的参军大人,这饷银远远不够呀?我们每个人一个月二两饷银,如今可拖欠了我们四个月多了,而上官不仅不抓紧追问饷银,因何缘故没有拨下来?反而斥责我等如同土狗,我等当兵卖命,无可厚非,但这卖命的银子,各位大人也能安心的吞没么?”张思顺站出来,对着唐枫是振振有词的言道。

    唐枫听罢,点了点头,对其言道“那你等究竟要如何,才肯散去呢?”说完了,对着身旁的郭广以目示意,可还能弄来些银两,来解决此事?郭广倒也伶俐,急忙对着唐枫点了点头。

    唐枫这才放心,便又看着对面的张思顺等军校,等其开出条件。却见对面那几个为首的人,又复凑于一处商讨了一会,张思顺这才对着唐枫回言道“参军大人,小的们尚缺纹银三万两,便就此相安无事了。”说完了,张思顺嘴角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看着对面的唐枫等人。

    以张思顺杨正朝等人来看,这唐枫本是一个农家的小子,因为凑巧遇上了袁崇焕,被提拔起来的。根本不被张思顺等人放入眼中,尤其此时的城中,管事的大将全都不在,那个新任督师孙承宗,一听有人闹事,早就躲起来了。就这么一个小孩伢子,有何惧哉?

    却见唐枫微微的笑了一下,转头对着郭广吩咐道“郭兵备,再劳烦你走一趟,去城中各家商铺筹措三万两白银,就说是我唐枫所借,日后定当全数奉还,并与他们立下字据,速去速回。”说完了,唐枫仰头看了看鼓楼上,那几个被绑起来的官僚,此刻正一个个,眼巴巴的盯着下面的唐枫,等其能够救下自己。

    郭广听了唐枫的吩咐,急忙领令而去。唐枫看了看对面十几个人,开口道“张思顺杨正朝,如今银两一会便到,是否先放了上面的各家大人下来?”说完了转身看了看身后,身后的魏老汉,却一边呲牙笑着,一边对着自己竖起大拇指。

    张思顺看了看杨正朝,二人彼此递过一个眼色。张思顺高声对后面军校吩咐道“来人,去把那几位大人都放下来,交给咱们的参军大人发落。”说完了不复言语,将身子闪开一旁。

    时间不长,军校们果然将鼓楼上众人放下来。那个毕自肃,朱梅等人皆是一语不发,满面羞愧难当,躲在唐枫的身后。而那两个贪墨银两的张世荣,苏函淳,却是瞪着眼,满面怒容的,走到了唐枫的跟前道“参军大人,这群人简直无法无天,其罪当诛,请参军大人速速下令,将这些谋叛之人尽都诛杀。”说罢,便等着唐枫下令,好能为其出这口恶气。

    却见唐枫冷笑一声,高声道“你等说得不错,本参军是要诛杀一些人,不过不是他们。来人,将这两个贪官与本参军就地斩杀了。你们放心的去吧,本参军就不坐连你等家属了,但是家产尽没与官府。”因唐枫并没有军校侍奉在身旁,所以只得对着对面的军校吩咐道“尔等不速动手?莫非是怜惜他们么?”说完了,把脸色往下一沉。

    对面的张思顺等人,可并没有料到这个小小的参军,手段居然如此狠辣,那面刚把人放下来,这面就要开刀问斩。不觉就感到自己的脖项之间,不住的往外冒着凉气。

    对面人群之中,走出几个军校出来,把二人就地给摁倒,一个人拽着其头发,另一个拔出腰刀就砍了下去。两颗血肉模糊的头颅,一下滚落在地,人头上的双眼,尚透漏出吃惊的神色。

    “毕自肃,先卸了官职,回衙反省。朱梅,拨去官职,你就此告老还乡去吧。”唐枫头也不回,就给二人的前程给决定了。二人却并不敢多说些什么?毕竟地上还躺着两具死尸,急忙对着唐枫抱了抱拳,二人便就此离去。而唐枫此举,实际也有一层别的因素在其中,就是为了给自己日后占据宁远做好准备,眼下就能清洗地人,就借这机会清洗掉。

    朱梅匆匆的回了府宅,是急忙收拾好东西,一刻也没耽搁,就此雇了一辆车,带着家眷和一些家什,就此离开了宁远城,告老还乡而去。而毕自肃,则是对夫人和两个孩子,简单的吩咐了几句,把书房门一关,一条白练挂在房梁,上吊谢罪了。唐枫听闻此事,倒也颇有些感慨,毕竟此人不失忠义。便命人,好好的将这个巡抚毕自肃的遗体给成殓起来,又对他的夫人和孩子好言相慰,将他的遗孀和孩子由官府养起来。

    这面处理完这些人,那面郭广也押着,新借来的三万两白银回到这里。一看到地上躺着两具死尸,把郭广给吓了一跳,魏老汉急忙低声将事情对其讲述一遍,郭广这才恍然,也不禁,对唐枫的铁腕深感佩服。急忙走到唐枫跟前,对其回令道“回禀参军大人,三万两白银已经解到,请参军大人示下。”说完垂手侍立于一旁,静等唐枫的吩咐。

    “张思顺,杨正朝,你等寻个稳妥人把银两分发下去,便随着本参军到府衙去一趟,本官还有重要的事让你们去办。”唐枫说完了,看了一眼身旁的那个郭广,对着魏老汉道“魏大叔,城中事务繁杂,多有慢待了,待我处理完这些琐事之后,定当一尽地主之谊,而且给魏大叔在宁远城中,找一处好点的居所。”说完了,便急匆匆的往府衙而去。魏老汉听了,却把嘴一撇道“唐枫,你休跟老汉客套这些,我老汉跟你到此处,不是为了享福的,若是讲究住所,那我老汉宁愿去住蒙古包去。老汉就跟在你身边即可,你就莫要操心我了,速去忙你的事吧。”魏老汉说完了,是催促着唐枫速去。

    唐枫对着魏老汉抱歉地笑了一下,便带着郭广疾奔府衙。身后跟着张思顺和杨正朝,二人满面的惊慌之色,不知道这位心狠手辣的参军大人,究竟会怎么对付自己?同时也有些后悔,自己过于托大,竟没有带着几个兄弟同来。

    唐枫对着身旁紧跟着的郭广,低声嘱咐了几句,郭广急忙领令而去。张思朝和杨正朝见了,顿时停滞不前,面上均露迟疑之色,望着前面的唐枫,见唐枫也停下来,转身向二人望过来。张思顺实在是有些憋不住,便开口对唐枫问道“不知参军大人,究竟欲拿我等兄弟二人如何?是斩立决,还是剐了我们?还望参军大人明言,也免得我兄弟二人,最终做个糊涂鬼。”话是如此说,可手都摁住刀把,随时都欲拔出刀来与唐枫拼命。

    唐枫却是蔚然一笑,对着二人好言相慰道“你二人多心了,本官并不想追究你等罪责,毕竟你等,也是受了属下人等的胁迫。本官不知你二人,想不想戴罪立功?如果想的话,本官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次,本官只诛胁从人犯,至于你二人,本官想放过你们一马,而此事,本官今后也绝不再追究,不过,本官希望由你二人,带人去将那些胁从人犯,尽都追拿归案。此事行与不行?就看你们二人,做出何种决定了?”唐枫一言至此,便不再啰嗦,只是冷眼看这二人如何决断?

    第45章李代桃僵

    第45章李代桃僵

    而就在此时,郭广也带着第十三营的兵马赶到跟前。这一营兵马,乃是祖大乐的手下火枪队,只是祖大乐想去带兵驰援觉华岛的时候,被那个新任督师孙承宗给拦了下来,所以第十三营便留在了宁远城。可当军校们哗变的时候,有不少的人来寻第十三营一同举事,却被其给果断的拒绝了,并且严守营门,不许任何人出入。而这些,也都被郭广全都告诉给了唐枫,所以现在唐枫就想用第十三营来平息叛乱。毕竟这个营里的军校,是祖大乐的手下,用着也比较放心。

    这些军校一到了唐枫的身边,便呼拉的一下,将唐枫挡在了身后,纷纷的举起火枪,对准了张思顺和杨正朝二人。二人一见也是大惊失色,急忙各拔出腰刀,瞪着眼,咬着牙,看着被众人护在身后的唐枫。以为此番唐枫,肯定是会令人把自己兄弟二人就地杀了。

    却见唐枫把身旁的火枪手里的火枪,往下一摁,走出来对着众人言道“大家不要误会了,这二人如今已经翻然悔悟了,并且保证,要帮着捉拿住那些协同哗变的从犯,而本参军也对他们二人保证过了,绝不追究二人之罪。大家都快把枪放下,莫要伤了自己人。”说完对着郭广点了点头,郭广心领神会,急忙令众人暂且退下。

    却见张思顺和杨正朝二人,急忙把佩刀归回鞘中,走到唐枫的跟前,真心实意的跪下道“谢参军大人不杀之恩,小的定当谨遵参军大人的军令,将一干人犯捉拿归案,只是不知道如何能诱捕这些人?还望参军大人给出个妙计出来,小的兄弟也好依计而行。”说完了等着唐枫给好好地筹谋一下,毕竟此事事关重大。

    唐枫略做沉吟,先把二人搀扶起来,这才对着一旁,早已对着自己一脸敬慕的郭广吩咐道“郭兵备,此事还要劳烦你亲自配合他们兄弟二人,附近可有大的酒楼?你先带人去把酒楼包围起来,里面跑堂等人,定要尽都换上自己人。张思顺杨正朝,你二人把那些人约到酒楼里,就算大功一件。”说完,看了看郭广,毕竟此事需要郭广牵头。

    三人都对着唐枫抱了抱拳,依次领令而去。只是郭广稍迟与张思顺等人之后,见唐枫对着自己点了点头,郭广这才放心领兵而去。唐枫也带着魏老汉先回到督师府衙,静等消息。

    果然,在夜里巳时的时候,张思顺和杨正朝,带着火枪营的弟兄以及郭广,押着一大批的人犯,是兴冲冲的赶回府衙。唐枫一见到堂下,已经把人犯押上来了,这才一颗心落在肚里,连夜开始审理此案。

    而那些人,也经过郭广在堂上一一的辨认后,最终证实无一遗漏。张思顺和杨正朝二人,也是满面得意骄纵之色,站在堂下两旁,静等唐枫结案。

    只是被二人捉来这些人,各个对二人骂不绝口,纷纷的对着堂上的唐枫,攀咬着二人的罪状。可就见唐枫对此是根本不加理会,反对二人好言相慰。一时才都明白,这些人已经被二人给卖了。

    唐枫将惊堂木狠狠一拍,对着张思顺杨正朝二人言道“张思顺杨正朝,令你二人伙同郭兵备,带着第十三营人马,趁夜,去将各营的人马集结一起。本官要当着全城人马的面,诛杀此等重犯。退堂。”说完了,是转身就绕出桌案后面,率先往大营而去。

    张思顺和杨正朝,此番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时旁若无人,俨然以功臣而自居。带着第十三营人马押着那些人,火速赶往城中驻扎大营处,一时人声鼎沸,马蹄声声。

    等唐枫和魏老汉骑着马走进大营中之时,便见大营之内,一片肃穆。军校们都列成整齐的方阵,均是赤手空拳,而在点将台上,正站着张思顺和杨正朝二人,正探着脑袋,往台下睃寻着唐枫的身影。

    一见唐枫进了大营,急忙奔下点将台来,小跑着到了唐枫的马前,便欲伸手替唐枫牵住马,好让唐枫下马。唐枫急忙满面笑容的,对着二人摆了摆手,言道“二位兄弟本是大大的功臣,本官当礼遇与你二人方对,怎敢劳你二人牵马坠蹬?”说完下了马,把马交给魏老汉牵着,自己带着在营门前守候着的郭广,和张思顺杨正朝,登上点将台。

    唐枫没曾说话,先环视一圈满营的将校们,见人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而且无人敢大声喧哗,并质问于己。这才点了点头,开口对下面人言道“诸位弟兄们,本官对此次全营哗变之事,深感痛心,但错不在你等,一是因上面当官的克扣军饷,二是有人蒙蔽你等,你等这才盲然从之。本官这次只问次恶,余者尽都不再追究。特别的是要嘉奖张思顺与杨正朝兄弟二人,是他二人幡然醒悟,亲自带人将这一干人犯捉拿归案,这次,由他们二人亲自监斩这等人犯,即刻行刑,因为行刑过后,本官还有要事,要托付与众位兄弟。”唐枫说罢,便对着张思顺兄弟二人摆了摆手。

    张思顺和杨正朝二人,舔胸叠肚走到台口,对着下面人高声吩咐道“把那些人犯,全都押到台下,一同问斩。”说完了,是瞪眼等着下面人开始行刑。

    就见台下面,军校们将那十几个从犯,押上来,在台子下面跪成一排,每个人身子后面,都站着一名刽子手。台上面的张思顺猛地举起手,对着下面的人一摆手,下面的人,手起刀落,十几颗头颅,齐刷刷的被一起砍落在地。

    此时台下面的军校们是人人低头,无一人出声支持此举。唐枫在二人身后看到这些,心中对此感到甚合自己心意,正欲对下面的军校们开口分派军务,却见到营门外,有一个大胖子正带着几个扈从,气喘吁吁的往这面赶了过来。

    “参军大人,那便是由京里赶来赴任的新任督师,孙大人。”郭广在唐枫的背后,轻声对其提醒道。唐枫点了点头,可心中对此人所来之意,也已猜出个分来。

    唐枫把头扭向另一边,先故作没有看见他过来,对着下面的军校们吩咐道“由第十三营督队,第一二三营充作前锋和中队,立刻起兵赶赴觉华岛。”说完了,唐枫这就要下点将台带兵离去。

    “慢着,谁都不准动,本督师已到。”孙承宗说着,便迈着小短腿,一步三喘的,晃晃悠悠的登上了点将台。把唐枫的去路挡住,上下打量了一遍唐枫,这才对其问道“你是何人?怎敢到军中,任意调动军队出兵?”

    唐枫看了看,这个有事时候龟缩起来;无事时候,跟一只癞蛤蟆跳出来一样,对人指手画脚的孙督师一眼。可毕竟此人是由京里派来的督师,能不能出兵,最终还得此人拍板方可。

    唐枫只得耐着性子,对着此人拱下手道“孙大人,小将乃是袁督师麾下的参军,因觉华岛有敌寇来进犯,祖将军虽然带了一些人过去,可无奈兵微将寡,所以小将,才想再多调些军队过去。还望孙督师能够应允?”说完了,唐枫是客客气气的对着孙承宗抱了抱拳。

    可这位孙督师,大概是因为在京里,被压抑得太久了,初到此处又赶上军中哗变,好不容易有人摆平了此事,不管是谁来摆平的?最后都算是自己治下有方,自己当然得出来抖抖督师的威风了。

    “你说的可是那个叛贼袁崇焕么?哼哼,他可是国家的反叛,你既然听命于他,莫非你也是国家的反叛不成?不过,本官由京里来的时候,临出行之际,皇上特意吩咐我给你们带来一物。来人,把东西与我呈上来。”孙承宗说罢,便高声对着下面扈从吩咐道。

    就见下面孙督师的其中一个扈从,双手捧着一个托盘走上台来,盘中是一个椭圆形的东西,只是因为被罩在红布下面,众人一时看不出来,下面究竟是何物?

    等那个扈从,把盖在上面的红布一揭下去,大家仔细一瞧,无不都是大吃了一惊。下面竟是一个人的骷髅头,看那头骨上面,还留有不少得刀痕,似乎此人生前,历经过很残酷的对待?

    就见孙承宗把嘴一撇,指着托盘里的骷髅头,对下面众军校言道“你等可都仔细认清了,此人便是那大奸贼袁崇焕的首级,圣上特意传旨,令将此人首级传遍九边。而此人因罪恶滔天,竟私下与那后金皇太极里勾外结,被圣上的一个衷心耿耿得太监,与背地之中偷听到,这才不辞千辛万苦,由北国返回京都,将此事密奏与圣上,才得以将此贼明正典刑。我当时可也在场,当时定为剐刑,足足的剐了3057刀,而此贼身上的血肉,随割随卖,不少人还抢不到呢。”就见孙承宗越说越兴奋,吐沫星子乱飞。而其面容在火光映照下,显得也令人可憎起来。

    第46章鱼龙混杂

    第46章鱼龙混杂

    唐枫此番比起别人,可是同样吃惊非小,这个崇祯搞什么鬼?那个袁崇焕明明跟自己,一起逃到了坝上草原去了,什么时候又身遭剐刑了?这其中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说,自己搭救的那个袁崇焕是假的不成?

    唐枫站在这里,心中是千头万绪,怎么想也是想不明白?却忽听得那边,孙承宗高声对下面人吩咐道“今日大家都暂且各自归营吧,至于今日所发生之事,本督师一概不予追究也就是了。”话一说完,便用一种轻蔑之极的眼神看了唐枫一眼,转头对着身边扈从吩咐道“先将这个所谓的唐参军,与本官护送回馆驿去,看严了,莫要使他脱逃了,待明日本官在亲自来审问与他。”说完了,是在不看唐枫一眼,转身下了点将台扬长而去。

    郭广见了,气得面色发青,低声对唐枫道“只要参军大人一句话,咱们便将此贼抓住与袁督师报仇。而后,咱们也就反了他大明朝的。这等朝廷,忠奸不辨,还保他作甚?”郭广说完一跺袜底,这才想起来,自己竞顾忙活了,到如今自己尚有一只脚是光着的呢。

    却见唐枫缓缓的摇了摇头,低声对其言道“且观今夜如何?如今夜无事发生,那一切休要再提,不过,还得劳烦你带些贴心人去馆驿守夜,免得再生出其他的变故。至于觉华岛,看来一时半会去不了了,只但愿祖大乐等人尚能支撑的住吧。”唐枫话一说完,便被孙承宗手下的扈从押往馆驿歇息。

    而魏老汉,看着眼前这犹如唱戏一般的场面,真是有些被惊得目瞪口呆,这形势转化的也太快了。郭广总还算不错,特意吩咐人,先给魏老汉暂时寻了个地方先歇息着,自己则在第十三营里挑了一些人,背着张思顺与杨正朝等人,把兵偷偷地的带了出去。

    今夜的宁远城,注定不会是安静和太平的。张思顺和杨正朝,刚一回到自己休息的地方,便被孙承宗派人给找了过去。

    二人心中因为孙承宗,夜里传唤二人过去的事情,而变的忐忑不安,战战兢兢的到了督师府衙,没等进府门呢,就见督师府里的大管家,满面堆笑的迎了出来。

    “二位可是张思顺和杨正朝校尉么?我家老爷在厅中,早已等候你二人多时了,快点请进去吧。”就见这个管家一面说着一面侧身伸手请二人先进去。

    张思顺与杨正朝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心中越发的狐疑不定。此刻最后悔的是不应当私下来见这孙承宗,如今堪称独身入虎穴,尚不知道此人,对自己二人要做什么?但愿不是为了他这个新官上任,而把自己弟兄放于火上烤吧?二人胆战心惊的走到督师府的大厅,等到了大厅门口,二人更是看得全都傻眼了。

    就见大厅里面灯火通明,中间摆了一张八仙桌,上面早已是盘碗罗列,山珍肉海,美酒佳肴,看着就让人食欲大振。张思顺望了一眼杨正朝,不解这里面究竟是何缘故?这新任督师怎么会对二人如此热情?不过俗话说,酒无好酒,宴无好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二人毕竟也是在军中,混久了的兵油子,情知这孙承宗找二人来,必是有事相托。可究竟是什么事情,能用得上他们呢?二人各怀心腹事,走到孙承宗跟前,对着孙承宗抱了抱拳言道“张思顺杨正朝见过孙督师,不知督师大人唤我二人前来,有何事情要分派我等去做?”说完了,二人恭恭敬敬的侍立与孙承宗身前,等着孙承宗开口。

    孙承宗倒是很满意,此二人对自己的恭谨态度。便故作嗔怪道“你二人怎么竟如此与本官生分,既然到了我府里,便是我孙承宗的贵客。来人快点搬两把椅子过来,让二位将军坐下叙话。”吩咐完了,又对着张思顺,杨正朝有些抱歉的言道“唉,想我初到宁远,对此地颇不了解,所以在一些事情上,让弟兄们有所误会,乃我之过。今日召二位过来,实在是不忍见二位,被人卸磨杀驴。来来,咱们边喝边说。”说罢,便示意二人坐下,将桌上酒杯端起来,与二人敬酒。

    张思顺二人,未免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被一位督师请来府上饮酒,这还是从没有经历过的事情。二人就连坐着,也只是半边屁股坐在椅子上,另半边悬空着,以免孙承宗随时问话,也好能及时的站起来回话。

    “二位可知,我适才所说的,卸磨杀驴是因何而语么?这乃是因为那位唐参军,今日私下与我说的,说等二位将营里都安置妥当,便要对二位斩草除根。我见二位为他出了这般大力,最后却闹了这么个下场,实在是有些替二位将军寒心呀。而我暗地之中,也接到了一个线报,言这个唐参军,暗中与后金皇太极暗通款曲。而我在城中,又因初来乍到,无心腹之人可相托,所以么?就把二位找了来,想让二位将军帮着我,今夜偷偷地将此僚除去。就不知二位意下如何?而且,事后,我定保举二位,为宁远城中副将。另外么?来人,把那份赏银先拿给二位将军。”说完,对着旁边的管家挥下手。管家急忙下去,工夫不大,捧上来满满一盘子纹银,看数量,大概有五百两左右。

    这一下,张思顺和杨正朝可真是有些动了心。不管孙承宗说的那个参军唐枫是不是反叛?只要把此人除掉,便可官升副将,还能一人得二百两纹银。即使出了事,还有这位孙大人在上面罩着呢。

    张思顺稍微停顿一下,便同杨正朝站起来,一起对着孙承宗插手一礼道“请督师大人放心,我兄弟二人,定不负督师所托,这便去将此僚人头取来,献于督师面前。”说完,与杨正朝是转身,就要同出大厅而去。

    “二位将军休要着急,且饮过酒宴,再去也不迟么?”孙承宗假意的对二人挽留道。

    “督师请放心,我兄弟二人去去便来,最多不过一盏茶时间便可。”说完了是快步出的督师府,直奔唐枫临时下榻的馆驿而来。却不提防,他们二人一出督师府,早就被人盯上了。

    郭广带着十三营的人马,偷偷地跟在二人身后,一直到了唐枫住的地方,见二人越墙而入,郭广却一摆手,众人是齐至馆驿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门是应声而开。

    魏老汉探出半拉脑袋,低声对着郭广道“那二人已经进了唐枫的内房了,唐枫让你等尽守与院内,等着人出来即可。”说完了,闪身让众人悄悄地进院,又随手掩上院门。

    众人一进了院落,便都立刻散开,纷纷举起火枪对准屋门和窗子,静等那二人出来。而张思顺和杨正朝开始翻墙进了院内,见并无人在院内守夜,心中可谓大喜,急忙摸到了房门前,轻轻一推门,门是应手而开。

    二人对视一眼,便轻轻抽出腰刀,摸进漆黑黑的屋内。可还没等摸到床铺在何处呢?忽然房内灯火大亮,二人见此顿时大惊失色,便看到面前一张桌子跟前,坐着一人,正是唐枫,在冷眼望着二人。

    “说出,是谁主使你二人来此行刺于我的,我便放你们一马,只是这宁远城,你们不可再呆了,此议如何?”唐枫说完,便等着二人答复。

    张思顺却是冷冷一笑道“唐参军,如今休要提什么,放我兄弟一马之事了,你眼前自家性命即将不保,就莫要多操心了。杨兄弟,杀了他,咱二人便可官升副将,又可得一笔赏银。动手。”张思顺一言说完,正欲举刀,却见唐枫是不慌不忙的一抬手,哧的一声轻响,眼见一溜乌光射过来。

    不等张思顺抽刀抵挡,一支弩箭正射中他的咽喉,人一下就倒在地上,刀也脱手飞出多远。杨正朝见了,吓得扭身就往外门外跑,可刚跑到院内,就见眼前站着许多的火枪手,一把把的火枪对准了自己全身上下。

    “别开枪,是孙承宗主使我二人前来行刺唐大人的。唐大人饶命,大人饶了小的狗命吧。”杨正朝把刀扔在地上,转身对着屋门跪下,哭着对屋内人苦苦哀求道。

    “大人,此人反复无常,不可轻留。”郭广手持钢刀,对着屋内唐枫劝道。便听屋内唐枫言道“郭兵备,你先带人过去,记着,千万别伤了那人的性命,只要惊走他便是。至于他么?就由我来处理好了。”说完了,屋中就此生息皆无。郭广看了一眼在地上跪着的杨正朝,是转身带人离去。

    “杨正朝,你与本官说实话,究竟是何人鼓动你等哗变的?如今你已然到了这般田地,莫非还要替此人遮掩么?”唐枫说着,便由屋里走了出来,走到了杨正朝的面前,低头看了看他。

    可不等杨正朝开口,忽听得院墙上嗤嗤两声轻响,唐枫急忙错步躲开,等再看杨正朝,后心上早中了一支弩箭,人也扑在地上,就此绝气身亡。

    第47章一文不名

    第47章一文不名

    “唐老侄,有刺客。”老魏头吃惊的说道。却看唐枫对他摆了摆手道“如今的宁远城里,早已是鱼龙混杂了,看来这里的水深的很呢。魏大叔,等他们把人一惊走了,咱们便火速赶赴觉华岛,免得迟则生变。”魏老汉听了,跟着点了点头。

    而孙承宗将那二人打发走了,一边喝着酒,一边坐着,等这二人回来给自己报喜。可坐等了有半个时辰,也不见这二人回来,正在等的内心焦急万分的时候,忽然听得府门外喊杀声不断,不时的有惨叫声响起。

    孙承宗急忙派管家出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莫不是军中再次哗变了不成?可等了一会,就见管家,是慌里慌张的奔回跟前,声音急促得道“老爷大事不好了,后金的人马,已然攻进宁远城里来了。眼下正在南门处往里杀呢,离着咱们府上还有一段距离,老爷眼下这可如何办才好?”孙承宗听了,顿时也着急起来,想了想,急忙吩咐道“管家,幸亏老爷的家眷没跟来,你速与我换套衣服,咱们两个趁现在后金人马没到呢,赶快出城。”说完,金银细软也都不去管了,急三火四的换了衣服,与管家出了东门,逃奔京师而去。

    郭广眼下领着人,乔装成后金士卒开了南城门,一路高声叫喊着,望城内来。而城内守军,早被各营军官给看住了,均知此为唐参军的深夜演习而已,所以并不惊慌。只是城内的百姓并没有通告过,一时间,老百姓是纷纷惊慌失措的关好房门,由门缝里,往外窥测着后金的人马进城。

    而也有些人,居然不惧怕后金的人马,早已夹道两旁,等在通往府衙的路上,人人的脸上,尽皆是满面的喜悦之色。还不时的交头接耳,在议论着后金兵进城里来如何如何?

    就见前面一群人马,举着火把骑在马上,往这面快速赶来。这些人急忙跪倒在道路两旁,高声喊道“欢迎后金人马进入宁远城,我等久盼大军至此。”可喊完,却见这些人马竟然停下了,当中一个人,分开人马到了这几人跟前。

    “你等都是什么人?又因何在这里守候?”说完了,便等着这些人的回答。问话的人正是郭广,而这也是唐枫一箭双雕之计。因为若是杀了朝廷里派来的督师,那便明着与朝廷撕破脸了,只是这城里到时候,会有多少人能肯听自己的,去跟朝廷对抗?唐枫实在是不知道,到莫如把他惊走了,等他回到京师的时候,在上折子,再派来人,自己也早将这宁远城,给彻底据为己有了。而最为主要的,是唐枫想引出城里的内鬼,免得后金兵在来攻打宁远城的时候,城里再跟着一起添乱。而上一次,袁崇焕在宁远城与努尔哈赤大战的时候,便因城里出了内鬼,不得不多增派人手严防街道和城门,以致守城的军校,大幅度的减少。最后若不是唐枫,首建奇功,一炮轰毙了努尔哈赤,那宁远城便已然易手与人了。所以今夜,唐枫便想对城内来一个清洗。

    果然,这一手引出了城内的内鬼。郭广冷眼盯着眼前这些人,就看这些人居然以商贾为多,估计很有可能是在于北面做生意的时候,被人家给策反过去的,而后又被派回宁远城,等着一个机会,好能把城献了。

    对面这些人,此时也终于看清楚了,这些人马并不是后金的人马,因后金的人马,人人在脑后都拖着一根猪尾巴。这些人脑后跟本就没见到有辫子,这足可说明,这些人并不是后金的人马。再看领头的那个当官的,原来还认识,正是那个郭兵备。只是他怎么弄了这么一手?人人都想不明白。

    “咳,这不是郭兵备么?小的们在此,就是为了专程迎候郭兵备的。”其中的一个人说完,急忙伸手在袖筒里,取出一叠子银票,递给郭兵备道“弟兄们大半夜的都辛苦了,这些银两,就给弟兄们充作饷银吧。”说完了,是硬往郭广的袖子里塞。

    这个郭广,倒也并不拒绝,是理所当然地收下了。其余人等一见这一招好使,是纷纷的掏银票递给郭广,郭广也是一一的都笑纳下来。等这些人以为没事了,正欲跟郭广告辞,回家睡觉去。

    却见郭广把脸色往下一沉,对着身后骑兵吩咐道“来人,将这些乱民都收押起来,以待有了闲工夫,再来细细的审查明白。”说完了是转身,就往督师府走。

    身后的商贾们听了,立刻便炸了庙,有的是破口大骂,有的则是不住的哀求着。等郭广到了督师府大厅里的时候,就看到唐枫正坐在桌前,在边吃着菜边喝着酒。一见到郭广进来,便笑着对他言道“郭兵备也累了一夜了,快过来与我一同喝几杯,怯怯睡意,我们还需立刻启程赶赴觉华岛。”说完了,亲自给郭广满上一杯酒,递到他的手中。

    郭广与唐枫,倒没有那些官场上的客套,一屁股便坐在唐枫的对面,抄起筷子就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一面端起酒杯,一仰脖,一杯酒就灌进了喉咙里。连着吃了十几筷子,这才觉得有些失礼,抬起头看向对面那位唐参军,却见他正在笑呵呵的看着自己,并无一丝不渝之色,这才放下心来。

    郭广将酒杯放下,笑着对坐在对面的唐枫言道“到叫参军大人笑话了,下官实在是有失官仪,实是因连日来城中变故丛生,下官一直吃喝不下,直到今日,方将心放下,所以这才觉得饿得很了。”郭广说完,却看到唐枫对自己笑了笑,紧跟着就听唐枫问道“不知郭兵备如今脚上可曾穿上了鞋子?一会,咱们可要赶赴觉华岛,那里山石遍地,若是无鞋穿的话,可就惨了,恐怕到时,你连一步路都走不了。”说完,唐枫又与郭广斟上一杯酒。

    郭广听了,晃了晃头道“回参军大人的话,下官适才寻到了一双官靴来穿,请参军放心,这觉华岛不过弹丸之地,只要咱们上得岛上,准能将来寇驱逐出去。”郭兵备说完,匆匆又吃了十几口,这方将杯筷一推,复又言道“大人,我已吃好,咱们是不是就此启程?”说完了看着唐枫,等其下令出发。

    唐枫点了点头,却又忽然眉头紧锁,以手指敲着桌沿道“实在是我虑事不周,深经半夜的,这船可上哪里去弄呢?”唐枫说完,不觉愁容满面,莫非就要眼睁睁的,看着觉华岛,再度沦陷余敌手不成?看来这无船是万万不行的,等日后,定要多建造舰船才是。唐枫绝没有想到,因眼下自己一时之念,却造就了一支日后海上的无敌舰队。

    可就见郭广,却以一种惊异的眼神看着自己,不免奇怪的对其问道“看郭兵备这般表情,莫非已有了办法不成,快点讲来听听。”唐枫急忙站起身子,身体前倾,看着郭广,等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