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鸢的论文里需要查阅各种资料，经常在图书馆待到忘了时间，好几次都差点儿被关在里面。
靳舟墨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混着外面清润的雨水，撑着把伞，从远处走过来。
“靳学长。”
她记得自己是这样打的招呼，靳舟墨抬头看了她一眼，手里捏着图书馆的钥匙。
那是深夜十一点，图书馆早就过了关门时间。
但因为大雨，她只能在门外等雨停。
“池鸢？”
靳舟墨打开了图书馆的门，“进来躲雨吧，今晚我得查点儿资料，也许要通宵。”
这正合池鸢的意。
后来顺利毕业，她的论文拿到了优秀论文的称号，听说还被导师发在官网上展示了。
靳舟墨对她的了解就是——严谨，较真，清醒。
而现在的池鸢依旧是一样的。
池鸢要了杯果汁，“还是变了的，学长才是没变。”
靳舟墨轻笑，“今天你还有其他事么？吃完要不要去剧组转转？”
池鸢对拍戏确实很好奇，本想答应，可想到了霍寒辞发来的短信。
正巧，手机又在这个时候响了一下，有新消息。
她没理，这个时候看手机很不礼貌。
“想去，但霍总突然让我准备一份资料，待会儿得回去加班。”
“不是周末么？寒辞这么压榨员工？”
话音刚落，池鸢的手机就响了。
“抱歉，我接个电话。”
她说完，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闪烁着四个字——金主大人。
这是她脑子一热胡乱备注的称呼，这会儿被靳舟墨看到，她顿时觉得尴尬，连忙按了接听键。
“霍总。”
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饶是再厚的脸皮，这会儿也感觉到脸颊上的温度节节攀升。
靳舟墨微微垂眼，眼波流动。
而餐厅的门被人推开，柳涵跟几位圈内的小姐出现在这。
柳涵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接电话的池鸢，眉心一皱，顿时觉得晦气。
又看到池鸢的对面坐了一个男人，因为角落里盆栽的遮挡，只隐隐露出了男人的白色西装。
柳涵不动声色的往另一边走，直到看见男人的脸，才浑身顿住。
靳舟墨？
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靳舟墨和池鸢怎么会在一起吃饭？
她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然后将照片发到了群里。
【池鸢和靳舟墨在一起吃饭，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群里短暂的沉默了片刻，然后池潇潇发言了。
【靳家的少爷靳舟墨？】
【是他，他怎么会和池鸢搅合在一起。】
柳涵抿唇，联想到了那天躲在池鸢卧室的男人。
不会吧？
第110章 杀人不见血，这就是柳如是
她觉得自己仿佛窥见了不得了的秘密，忍不住拿出手机多拍了几张。
而与她随行的几个人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询问她怎么了？
柳涵摇头，眼里却带着幸灾乐祸。
原来给霍明朝戴绿帽子的人是靳舟墨，这实在是太劲爆了。
她恨不得马上将这个消息宣扬的全世界都知道，但一想到靳舟墨的身份，她又有些担心。
然而为时已晚，她刚刚发出的照片早就被大家转发了。
毕竟京圈内来来往往的就那么些人，谁家有点儿风吹草动，其他人很快就能得到消息。
何况靳舟墨这些年从未闹出过什么新闻，和他有关的八卦，就像是被点燃的枯草，一发不可收拾。
不到一个小时，圈内的人基本都知道靳舟墨单独与一个女人吃饭的事儿了。
柳如是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正在吃今日份的药。
苦涩的味道差点儿让她干呕，她接连咬了好几颗葡萄，将药的苦味压下去。
瘦削的脸颊因为用力咳嗽，染了一抹红。
她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又喝了几口温水漱口，这才坐在落地窗前发呆。
不远处，柳涵正提着买的甜品进来，满眼八卦。
“柳姐姐，你看到那张照片没？池鸢和靳舟墨一起吃饭，而且两人举止亲密，我早就跟你说过池鸢不是什么好东西，真担心她对堂姐夫下手。”
她将甜品放在桌上，脸上天真，实则在挑拨。
“风笙已经坐牢了，也是她的手笔。上次道歉的事情还没完呢，堂姐夫若是让我继续上门给她道歉，我可怎么办，总不能跟着风笙一起进局子。”
柳如是看到她买的甜品是自己最喜欢的口味，心里软了下来。
“风笙怎么会进局子？”
她很疑惑，毕竟这位好歹也是风家的人，风家不可能坐视不理。
柳涵眼里的八卦意味更浓，将甜品的包装袋打开。
“我也是刚知道的消息，听说风笙带着匕首去找池鸢的麻烦，结果池鸢报警了，蓄意伤害未遂，估计得关个十几天。”
这要是有了案底，出来以后肯定会被万人嘲笑。
这大概就是池鸢的目的。
柳如是拿过金色的勺子，动作优雅的将甜品切下一块，放进嘴里。
虽然没和池鸢接触过，但以对方能搭上靳舟墨的手段，绝对不是善茬。
她不允许有人威胁到自己在聂衍心里的地位，聂衍只需要将她捧在手心里就够了。
“涵涵，池鸢那里你不用去道歉，我会跟聂衍说的。”
柳涵松了口气，眼里划过一抹得意。
“柳姐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柳如是轻笑，指尖将金色的勺子放下，“靳舟墨和池鸢的事儿，如今圈子内的人都知道了么？”
柳涵点头，她刚那张照片发出去不久，就被人转发到了好几个群，现在估计众人都知道了。
“涵涵，你单独将这张照片发给霍明朝，再给池家人一份，陈雅茹那里也别忘了，她一向疼爱霍明朝这个儿子，看到池鸢如此明目张胆的给霍明朝戴绿帽子，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借助别人的手去对付池鸢，杀人不见血，这就是柳如是。
“柳姐姐，你放心，我马上就去做。”
柳涵就是柳如是的小跟班，答应了之后，当下就将拍的好几张照片全都发了出去。
她抓拍的角度很好，故意营造出了一种暧昧氛围。
所以在池鸢还不知道的时候，她和靳舟墨的照片已经在圈内传开了。
第111章 浪漫的侠盗，美丽的废墟
“所以这个悬疑剧本还融入了对人性的思考？”
餐厅内，池鸢与靳舟墨聊到了他还在创作的新剧本。
池鸢极少与异性聊得这么开心，脸上多了几分真诚的笑容，眼神也无比清澈。
“比如人应当如何活着？追求快乐与恪守职责，到底哪个才是正当行为？耽于享乐是否正确？对掌握真理的专业精英百依百顺是否恰当？个人是否有权利决定自己该做的事情？多数人的意见是否就该成为政治生活的正确答案？学长以往写的那些剧本，恰好都体现了这几点，但我最喜欢的还是你去年的那一本。”
她刚说过，她去年看过那部伦理剧，这并不是恭维，而是真的细心钻研了。
靳舟墨抬头，指尖在杯沿上轻轻磨砂了几秒，“我也喜欢那个剧本，当时甚至不想将它拍成电视剧，总觉得没人能演出我心里的男女主，不过幸好最后挑的人还算成功。”
“在我心里，学长是真正的艺术家。”
这也是她当初在图书馆得出的结论。
靳舟墨作为最天才的编剧，手里捏着的剧本很多，每一部都能卖出千万的高价。
接受媒体采访时，他甚至说过，被拍成电视剧的几个剧本，并不是他最满意的，最满意的作品已经被他毁了。
他说这话的语气轻描淡写，对着镜头淡淡的笑。
他创造了一个世界，也看到了世界的美好，之后带着轻微的傲慢和满足，又将它全部毁掉了。
就算靳舟墨没有出生在靳家，大概也会是如此的性格。
就像浪漫的侠盗，美丽的废墟。
他写的是他的理想，哪怕贫乏，平庸，陈旧，但这就是理想，能赋予他一种独特的魅力。
与他的出生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