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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让他们太直接承认自己的无能,他们又不怎么乐意。那怎么办?

    死不接话!

    朱雄英的出现让他们意外,同时也让他们心生不安,他们担心朱雄英会站在何容这一边,虽然按理来说不应该出现这样的局面,但事实却当真如此。

    “以一己之长,攻他人之短,你们可真是读懂了书,用到极致。”朱雄英满是嘲讽的接过话,说得一群国子监的学子面红耳赤。

    第165章 建议

    ◎陈亘◎

    毕竟在场的这些人脸皮修炼不到家, 没能比城墙还厚。面对朱雄英看穿他们的盘算,更表露出对他们的不认同, 他们面对眼前年轻的太子, 更是将来他们将尽忠的君,羞愧得抬不起头。

    “原来,你们也知道你们擅长的不是武功, 可是, 既然你们知道自己的长处,也明了自己的短处, 为什么又不自量的插手武举的事?”朱至突然问出这话,哪怕她的神情间带着对他们的轻视, 却也等着他们自己解释一下,既然知道自己不会武功,没有本事,那为什么还要对武举的事指手画脚?

    一个个都听出朱至言外之意,以外行指导内行, 一向就是他们这些读书人自诩本事了得的表现。可是, 这事就算大家都心知肚明, 并不代表可以说出口。

    “太子,公主。国子监内的这些人, 他们没有胆子跟我比武功没有关系, 我愿意和他们论道。比文。”

    朱至丢出问题,逼得一个个都不敢接话, 眼看局面僵持不下, 国子监的学子们心里其实也急了, 眼下该如何收场才是, 他们心里没底。

    万万没有想到, 给他们台阶下,让他们不至于费尽心思,绞尽脑汁考虑如何解释给朱至听时,竟然会是何容出面,提出要改了跟他们比试的方法。

    “好,就比文论道,治国安民本就是读书人的事。”国子监的学生们愁都快愁死了,没有想到会有意外之喜,那不用犹豫,立刻就按何容自己说的方法比,不比其他,就比读书。

    “哈!”朱至没能忍住讥笑出声,转头冲朱雄英道:“国子监教出的都是这样的人?”

    “无妨。就让何姑娘好好教教他们。”朱雄英何尝不失望。国子监,这可是大明最高的学府,他们孕育的是大明最好的人才。最好的人才竟然是这样的?

    坐而论道,一心只有利,连半点风骨都没有。

    朱雄英凝视何容道:“你如果想证明自己纵然为女子,却不逊于任何人,就把这些人打败,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大明用人以才,也须得叫人心服口服。”

    “是,太子放心。”何容挺高兴的,以一己之力,让在场这三百国子监的学子前程尽毁,就算她死在这儿,她也骄傲。

    何容答应着,人已经站出来直问在场这些国子监的学子们道:“如何,论文,你们是一个个来,或者一起上?”

    被朱雄英所嫌弃,国子监不少学子脸色都有些发白,可是又一想,朱雄英纵然是太子,他也只是太子而已。泰定帝春秋鼎盛,怎么也轮不到朱雄英做主。

    况且,将来怎么样,现在言之过早。

    试想古往今来有多少太子是能顺利登基的?

    对,先解决眼下的事才是最最要紧。何容竟然如此狂妄,还敢跟他们比文论道,那就论。

    “你竟然这般大的口气,那我们且一起上。”反正在朱雄英这儿已经落不着什么好印象,那就不管了,眼下他们只要做好一件事,让何容败于他们之手,须得让何容死在这儿才行。

    “放马过来。”何容但凡是个怕事的,绝不可能出现在这儿,敢跟他们叫板。

    谈古论今,说文论道,引经据典。国子监的学子们挑着他们读过的书,听过的道理,以为可以挑着那些偏籍难住何容,却是如何也不到,何容那是真正好读书者。

    “嫂嫂从哪儿找到这么一个人才?”国子监学子但问,“本朽则末枯,源浅则流促。”的出处,何容不加思考而答来,晋,葛洪《抱朴子.博喻》。

    但凡问起出处,何容无不能答。据理力争时,何容更是反问,鼻之所喜不可任也,口之所嗜不可随也。是为何意。这一番暗喻那叫一个妙,朱至默默给她竖起大拇指,没能忍住同朱雄英问上一句。

    朱雄英一眼瞟过朱至问,“这话问我?”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懂了对方的意思。陈亘的事难道不是朱至关注更多?朱至对陈亘从哪儿选了何容那么一个人都不知道,陈亘能告诉朱雄英?

    别逗了!

    “拨乱反正,承平百年。”眼看何容表现出来的博识,有人便明白了,在他们眼前这位小女子确实不好对付,那就该讲讲理了,“自来男主外,女主内,各司其职,以令天下和平,你既饱读诗书,更应该明白阴阳调和的道理。又怎么能擅自出面,毁了眼前这一切平和?”

    “所谓自。自何处?”男人啊,对于压制女子,将女子踩入泥泞内,叫女子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事,总得能说出花儿来,以至于当女子想站起来,想要证明她们不比男人差,誓必立刻引起男人的不满。

    “对,各司其职,方才安保太平。我本意并非要取天下男儿而代之,我只是想尽自己一份力,为天下,为大明尽微薄之力,怎么,这是错?”何容也是聪明的,她可不想跟男人斗,是男人们小心眼的容不下她一颗为民之心,那怎么能是她的错?

    “习文练武,为国尽忠,为何只能是你们男人的事?若是我们女子没有本事也就算了,有本事为国效力,为民造福,我们倾尽所学,一生为国,何以不能容于尔等?你我之间该比的是本事,而不是生为男,或为女。大明既然以才取仕,自当贯彻到底,岂能以性别用人?”何容继续游说。

    “圣人有云:明王圣主之治,若夫江海元不受,故长而百川之主;明王圣君无不容,故安乐而长久。怎么,尔等纵无胸襟,更希望陛下也无?”末了,何容继续反问,可把人堵得说不出话。

    朱雄英点评道:“是个聪明人。”

    对此,朱至已然先一步问:“可用?”

    朱雄英肯定而答道:“可用。”

    要的就是朱雄英这么一句话。

    因此,在何容再问,“先君能以人之长续其短,以人之厚补其薄。诸位既不看我所长,也不三省于自家之短,一味只指责我生而为女子,这就是圣人教你的?”

    朱至默默竖起大拇指,面对国子监三百人竟然难不住一个何容,而且看情况完全就是论不过理的架式,朱至一眼瞟过朱雄英,“差不多了吧?”

    还有什么继续争论下去的理由?

    论才学,博识,何容远胜于国子监内的人,国子监的人反驳不出来,这比文论道谁输谁赢,还用说?

    国子监学子他们最引以为傲的学识,终是没能难住何容。以他人之短依然不能胜之,国子监学子们别管心里服是不服,都只能服。

    “还有人继续出题吗?”朱雄英等着一片寂静过后,扬声一问。

    这一论,从天明论到天黑,朱雄英和朱至在这儿等了许久,却完全没有要给国子监学子们端茶水的意思。

    反正,自他们出现在这儿,就已经打定主意,哪怕赔上自己的性命,也绝不会退缩。

    因而在与何容争论时,不管哪一位都没想跑,纵然唇干舌躁,那必须也要坚持下去,绝对不能遇难打退堂鼓。

    可是,眼看没能难住何容,而且太子朱雄英已然先开了口,似乎在等着他们再想出什么难题来难住何容,可是他们心里都清楚知道,哪里是想难就能难得住的。

    站在他们眼前这位何容有些本事,论了大半天下来,他们该有所觉悟。底下有那交头接耳正忙着想反驳的人,着实答不上何容丢出的问题。

    “太子,稍等,稍等。”国子监学子们依然不愿意就这么认输,那必须向朱雄英恳请,恳请他们再给些时间。

    朱至冷笑道:“你们国子监考试没有时间规定?或者,你们将来参加科举也能对你们的主考官喊上一句,让他们等等?”

    话说着朱至抬头看着天空,对于已经变黑的天,指着已然点起的宫灯道:“你们数百人难不住一个人,论博识你们不如她,你们既辩不过人,还想再拖下去?”

    朱至一番嘲讽之言,叫国子监学子纵然觉得自己受到折辱,终是无力反驳。

    书读得不够多,他们三百人读的几乎都是一样的书,以至于和何容比试时,挑的也只能是四书五经的内容。

    朱至从前一直觉得朱元璋框死天下读书人只能读四书五经并不是一件好事,如今听着国子监学子们被何容问住,只觉得这有些事啊,利与弊,真就看实际情况。

    就现在于何容而言,这些年被人押着国子监学子人读四书五经,叫她占尽便宜。

    “公主,妖由人兴。”国子监那些人里,被朱至斥得头都要抬不起了,无奈之下只能与朱至进言。

    朱至且道:“野无遗贤,万邦咸宁。”

    一个说妖孽现实是由人引起来的,如大明朝若让何容这个女子成为武举人,甚至武状元,必引起人祸。

    可是,尚书有云:野无遗贤,万邦咸宁。

    意思是民间的贤才都能得到重用,天下就会安宁。

    “依你们所言,圣贤之言也有错?”朱至问出心中疑惑,等着他们接话。

    “何容此女非为贤才。”都到这个时候了,依然有人觉得何容算不上人才。

    然而朱至挑眉凌厉的问:“你们就是?手下败将?败而不认?”

    就这一句,把这数百人都说得面红耳赤。

    对,他们可以坚持何容不是人才,然而他们争执大半天,他们难住了何容吗?

    要谈古论今何容能奉陪到底,各抒己见何容也是有理有据,并不逊于他们半分。他们这样还觉得何容不是贤才,那他们这些手下败将能是?

    凡事一但细论,最为天下所弃的必然是他们这些国子监学子。

    时至于此,有人才意识到,何容与他们斗文,就是要击垮他们,好让他们终此一生都休想在天下人面前抬起头。

    口口声声不认可何容是有用之才的他们,却难不住那么一个小女子,到底是谁没本事?

    “输,也要输得起。难道你们竟然还会觉得,你们不认,便算不得你们输了吗?”朱雄英显然也意识到眼前这群国子监学子的用意何在,同时,也对国子监很是失望,国子监竟然教出这样一群输不起的人?

    “太子,事关国本,非我等不认,而是不能认。”朱雄英出面,也罢,国子监学子也坦然承认自己的心思。

    忧国忧民,不愿意大明自此生出邪风,以乱天下。

    “太子,绝不能让女子参加科举,更不能让她们出仕为官。无分阴阳,必将天下大乱。”这时候已然有人危言耸听,声声提醒朱雄英绝不可一意孤行,最后却让天下陷入困境。

    朱雄英往前迈了一步,冲天大声喊道:“若上苍认为我大明唯才是举,任用贤才是错,请天降神罚。”

    嘶,没有人想到朱雄英竟然能那么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本来想以天要挟朱雄英的国子监学子在这一刻都傻了眼。这,这跟他们预想的不一样。

    朱雄英怎么能不怕天呢?

    不是不怕。而是在朱雄英心里,他清楚用人唯才绝不是错,绝不可能有错。

    倘若用人以才都是错,错的只能是天,是这个天!

    “大明太子朱雄英,跪请上苍明示,大明唯才是用,不叫贤才流于荒野,不拘男/女,若有悖于天,请天雷降下以示警。”在国子监一干学子惊诧之时,朱雄英才开始他的表演。

    跪在地上的朱雄英于此时昂头望着天,等着天的回应。朱至于此时补上一句道:“太子,毕竟是万里晴空,本就无雷可响,您之所请,难以叫人信服。”

    ......何容真就想问问朱至了,确定她是女子吗?不是跟国子监学子们一伙的?怎么尽拆台?

    朱雄英目光变得幽深,且再请道:“那,若上苍认可大明用人以才,但请以雷鸣之,为大明而喝。”

    嘶!真以为上天能听得见他的话?

    别逗了,上苍若是真能听见人的乞求,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求救无门,白白葬送性命。

    显然,在场的人都是一样的想法,都觉得此刻朱雄英或许是疯了,否则怎么可能会骄傲地认为上苍会给他回应。

    “轰隆!”可是,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事却发生了,这一阵雷声,是他们听错了吧。

    “啪啦!”在他们认可或许可能他们听错时,天际划过一道闪电,于这黑夜中尤其显眼。

    毕竟不是雷季,更别说这晴空万里突然响起雷声,更划过闪电,谁能不为之震惊。

    “雷鸣,闪电。”有人结巴说出,满目震惊和不可思议。上苍竟然回应朱雄英,竟然真回应朱雄英!!!

    一个个倍受震撼,朱雄英却再拜道:“谢上苍明示。”

    对喽,这雷声也好,电鸣也罢,都是老天对朱雄英的回应,朱雄英目的达到,确实该好好谢谢上苍。

    同时,朱雄英与国子监众学子们问:“上苍已然明示,显然上苍并不认为大明举贤用能有何不妥?你们呢?依然坚持你们的想法,与老天作对?”

    是的啊!朱雄英就要他们想想清楚,是不是他们果真一意孤行,非要和上天作对。

    如果说朱雄英向上天请求示下时,他们觉得朱雄英或许在想用什么办法对付他们,结果随着朱雄英请求雷鸣以作认同,他们认为这绝不可能时,雷响了,更配以闪电,这样戏剧的一幕让他们大受震撼,却也不敢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