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说:”这事情,我看其中有些奇怪,要真是伟刚托人做的话,怎么会干得这么不小心.一来你没受大伤,二来他又会把这么重要的证据丢了,我…我总觉得有点怪.”成哥蹩着眉心问:”你的意思是,这不是伟刚干的?那又会是谁呢?我可没有其他仇人,其他人做这事情,那没有理由啊.”我摇摇头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有些疑问,唉…总之你自己小心,我先走了.”

    别了成哥出来,我满心都是矛盾.就像金老板说的,按照现在的形势,的确,伟刚和成哥两人火拼,才是会对我最有利的.但我总觉得做人得给对方留些余地,不能太过狠辣.我甩了甩头,暗暗对自己说:”反正这事情也不是我做的,还是任其自然吧.我只要不去再推波助澜,那也算尽了自己的一份心思了.”我心里明白,因为金老板到现在为止始终在幕后,并没有跳出来过,而伟刚和成哥也是万万想不到有这么一个人,一直在暗中窥探着他们的那份生意.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鹊在后.既然他们想不明白这一层,也就怀疑不到我和金老板的身上.所以,无论我怎样提醒,成哥也是必定会把这事栽到伟刚头上的,只要今晚他带人去找了伟刚.从此以后,宝山便再无宁日了.

    回到宝山,我没有回家,直接找到了黄毛.见了黄毛,我便把这整件事情告诉了他.黄毛惊道:”那怎么办,成哥晚上真的要去寻伟刚么?”我点点头.黄毛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那伟刚没有方便,岂不死定了?”他睁大眼睛,看着我问.我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说:”我明白,我明白你的想法.其实,要是两面真拼起来,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为此受到牵连.我也在宝山,只怕也逃不了干系.这其中,能够获利的,只有金老板一人了.”黄毛一拍桌子,大声道:”是啊,咱们可不能由着他这么干.”我看了看黄毛,心里知道,他其实还是关心着伟刚的,不希望他就这么被成哥干掉.我拍拍黄毛道:”但是毕竟,金老板还是我们的后台呀,而且这件事情,我们也有好处.反正这事儿不是我们做的,咱们就乐得在旁边看好戏吧.”黄毛低着头,不说话.

    我看着黄毛,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了许久,我终于叹了一声,说:”要么,你去问一下伟刚,你去问问他有没有做过这件事情吧?”“啊?什么意思?”黄毛不解地问我.我笑了笑,说:”你就去问问他,有没有派人去找过成哥.要是他还不知道中午的这件事情,你就把经过告诉他.要是他已经得到这个消息了,你就当是关心他一下,其他什么都不用多说.”黄毛咦了一声说:”这是为什么,这还用问么?咱们早就知道是谁做了这件事情了啊.”我摇摇头,说:”你不是还关心伟刚么,不想他被暗算了么?”说到这里,黄毛的神态略略有些窘迫,我捅了他一下,笑道:”这有什么,毕竟是你表哥.”我又接着说:”如果伟刚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那么,这一架,我预料着便打不起来.因为伟刚这人太精了.他要知道自己被别人嫁祸了,就决不会让这事情真的发生.我是担心,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所以,才让你去给他透一下消息.”听到这里,黄毛才露出笑容,说:”周周,你说的太对了,我这就打电话给他.”我心里暗叹一声,想:”周周啊周周,你这么做,却又是为了什么呢?你究竟想要些什么呢?”

    我不是不明白自己要什么,只是有些东西,我不想舍弃也舍弃不了.也许有一天,我真的会象金老板那样,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但是,那样的生活,对我来说真的有意义么?看着黄毛为伟刚紧张的样子,我想起了当初,黄毛为了我同伟刚翻脸…就是这样的兄弟,我能够舍弃,能够背叛么?黄毛挂了电话,抬起头,舒了口气,转头对我说:”伟刚还真不知道这事,他说这件事情不是他做的,一定是别人陷害.”我笑了笑,问:”他没有说其他吗?”黄毛点点头,说:”我就告诉了他这件事情,我想你说的对,伟刚知道这事,就一定有办法避免和成哥冲突的,至少有了防备了.”我笑着说,”是啊,这就够了,来,我们喝酒去,不管这些事情了.”

    我同黄毛买了酒,在他家喝得正酣,忽然我的手机响了,接起一听,是成哥打来的:”周周,伟刚刚才打了个电话给我.说捅我的那人,不是他派来的.”我说是嘛,这事情你还是弄清楚的好.还未等我说完,成哥就大笑了起来,边笑边说:”他当我是小孩子耍,事情没干成,就急着申辩不是他做的.这么明确的证据,他娘的,我要是不了断了这小子,我不姓成.周周,我就是来跟你讲一声,我肯定就要和伟刚干上了,你这边的那些车小心点,上次我帮你忙,把小妖他们教训了一顿,以后我和伟刚翻了脸,他们也就不会顾忌我了.而且你又是在宝山,他们肯定会来寻仇.你自己小心了.”我叹了一声,说:”成哥,你也小心了,既然伟刚已经知道了你的态度,他一定会有防备的,我听说你晚上要去找他,你们还是要小心些.否则在他的地盘上出了事,也很麻烦呀.”成哥嘿嘿笑了一声,说:”我晓得的,周周.”

    挂了电话,便看见对面的黄毛正握着酒杯,看着我.我笑了一声说:”伟刚的动作也真快,他已经给成哥打去电话了.”黄毛问:”那他们怎么说?”我摇头道:”成哥他们不信伟刚说的.”黄毛皱了皱眉.我给他斟了酒,说道:”你也别太过担心了,现在的形势又有所不同了.你是怕伟刚不知道这事情,被暗算了.现在伟刚已经清楚了这件事,也知道了成哥的态度,他一定会有所防备的,这一点,你倒不用担心.”黄毛点点头说:”唉…那就好.我其实也管不了那么多.”我说:”是啊,我和你一样,这些事我自己都不能控制,事情做到这份上,也只是尽心而已.至少,我们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兄弟了.”说完这句,我仰起头把杯里的酒一口喝干.

    晚上十一点,我已经回到了家,正站在阳台上想着心事.忽然,黄毛打来了电话:”你在干啥呢?”我说操,我已经睡了,你找我啥事情.黄毛说:”哦,你睡了就算了.”说完,他便挂了电话.我抬头看看远处天边的月亮,长吁了一口气.我知道黄毛打电话给我是为了什么.这个晚上,他终究还是在担心伟刚那边的情况.只是我不想和他同享那份担忧…我已够烦的了.但是没过多久,我忽然发现自己被黄毛的这个电话搅得心烦意乱.我甩了甩脑袋,拿出烟来放在嘴上,又掏出打火机,啪嚓啪嚓地点了好几下,都点不着.我恨恨地将手上的打火机向着远处扔了出去…正在这时,我听到身后有响动,转头一看,大哥正站在我身后.

    我把嘴上的烟拿了下来,说:”大哥,你怎么还没睡.”大哥摇了摇头,说:”周周,少抽些烟.”说着走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说:”我看你最近有心事,是不是呀?”我笑着说:”哪有,就是饭店的事情挺忙的,所以有些烦.”大哥抬起头,看着远处,轻轻说:”老头子年纪大了,最近身体又不太好,你平时少点事儿,有空多陪他说说话.”父亲这几个星期身体一直有些不舒服,却还坚持着去网吧值班,想起这事情,我不禁也很是愧疚.我对大哥说:”饭店要是开起来了,以后网吧这块,我照顾地更少了.就这么总让爸一个人操心这事,也不太好.”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了中海,便回过头看着大哥说:”你说的话,爸爸多半会听.我倒有个办法.”

    大哥好奇地问:”哦,你有什么办法?”我说:”我们不如找个人,专门照看网吧.让老爸在家多休息一下.”大哥听了我的话,嗯了一声.没作声.过了会,他开口说:”这想法倒不错,只是网吧这个生意,牵涉到钱方面的事情,要是随便找个人来做这事情,保不准他会自己把钱吞了.这个办法不行,不行啊.”我说:”我有个很可靠的朋友,这方面肯定不用担心的.只是,只是…”大哥说:”哦?是谁啊?”我说:”是我的一个好朋友,人品没得说.你尽管放心,只是…只是他有些残疾.”“残疾?“大哥皱着眉头问.我说是啊,他有一

    半夜两点,我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我拿着手机,跑到阳台上接起一听,果然是黄毛打来的.”一定是伟刚和成哥交上手了.”我暗暗想道.”周周,出事了.”黄毛在电话里说:”成权刚派了人去冲伟刚的家.在伟刚家门口被伏击了.”“后来怎么样?”我紧张的问,”有没有人出事?”“伟刚早就带着家人住到其他地方去了,二十多个兄弟在他房间里埋伏着.成权刚派去的七人被他们捉到伟刚的家里一顿狠揍.最后放回去五个,留了两个.伟刚放出话来,要成权刚到他这里,当着众人的面跟他磕头认错,否则就把人砍了.”我问黄毛:”你知道是谁被伟刚捉了吗?”我毛说:”我打听到了,其中一个,就是上次到漠河路替车军打架的那人,染红头发的那个,叫洪嘉洁.”“什么?是他?”我吃了一惊,”他们现在有没有事?”黄毛说:”听说被伟刚关着,具体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我说:”那先这样,你替我再去打听一下消息.最好打听一下他们被关在哪里.天亮了我们再联系.”黄毛答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夜凉如水,我站在阳台上,望着天上那一轮冷月,感到一阵寒意.”开始了,终于还是开始了.”我叹息着想道,”这一次交手,不知要到哪年哪月才会停止,又不知又要有多少人死于非命.”在我看来,无论是宝山还是月浦,都和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打心里不希望这两边进行这么大规模的火拼.无论最后是伟刚赢,还是成哥胜,他们付出的代价必定是惨烈的.而其实真正的赢家,也绝不会是他们.金老板将坐收渔利.伟刚或着成哥,甚至是我,都是金老板棋局上的一颗棋子而已.那么,我又能做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