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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叔、三叔,你们看那是什么?”爬上不远处最高的一棵树的梦随风冲两人喊道。

    两人飞身来到树上,举目远眺,隐隐看见一群人向这边走来,由于处在下风处,似乎还有哭喊声、怒骂声传来。

    “看不真切!”何若日喃喃道。

    “华爷爷,你和他们三个先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和二哥前去看看。”莫孤雁对随后跟上来的华天凌道。

    “嗯,你们两个小心点儿,一切以大局为重。”华天凌最了解两人的性格:都是爱管闲事的侠义心肠。

    “我们会的。”两人说完飞身前去,留下华天凌和梦随风在树上观望。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只见两人领着一群衣衫褴褛的人从山下走来。

    “发生了什么事?”华天凌迎上前,见两人都没有大碍,这才放了心。

    “这些人被官兵驱赶,被我们救了下来。”莫孤雁解释道。

    看两人手中血迹未干的兵刃,华天凌已猜出了那些官兵的下场,不然,他们两人也不可能顺顺利利地把这些人带上山来。

    “你们为什么会被官兵驱赶?”华天凌转身去向这些人了解情况,见被问道,众人停住哭声,你望望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个年纪最大的老者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向华天凌深深一作揖道:“回大爷的话,我们是从南方灾区逃难来的,可不知怎么的一到这儿就被附近的官兵往山里赶,说什么皇帝要到野外狩猎,我们在这儿会破坏皇帝的心情;也不让我们进城,说那样会影响市容,只许我们往山里去住,我们不乐意,他们就派兵来赶我们。”说着老者已泣不成声,破烂的单衣随风飘摆,老者苦干的身躯不住地哆嗦。莫孤雁见状赶紧解下身上的皮裘为老者披上,何若日、梦随风、蓝朵儿、寒星、华天凌也随后解下自己的皮衣为其中受冻的老人、小孩儿穿上。

    “好人哪,好人!”老者“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老爷们,行行好,救救我们吧!”身后的人群也都纷纷跪了下来,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棵救命的稻草,望着人群中那些仍在寒风中发抖的老人小孩儿,六人心中万分同情,奈何一身裘何以能覆盖天下寒民!这种情况六人一路上碰到的太多了,身上的财物早已散发一空,只剩下随身的几件衣物和仅有的盘缠。

    望着这些凄苦无助的眼神,莫孤雁心中实在不忍,转身对梦随风道:“随风,金鸡岭上能否收容下这些人呢?”

    “当然可以,金鸡岭本就是以救济天下受苦民众为己任,怎能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况且,这些人里也有不少工匠,可以为金鸡岭出一点儿力,也并非全是吃干饭的。三叔放心,小侄一封信就够了。”梦随风说完便和寒星要来纸笔给父亲梦云楼写了一封信。

    莫孤雁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道:我这个干侄子倒是宅心仁厚。

    “我们的东西已分完了,这你们也看到了。这样吧,我给你们介绍一个去处,最起码能保证你们衣食无忧。”何若日收起宝刀,从梦随风手中接过书信交给为首的老者,“由此往北六百里,有一个叫金鸡岭的地方,到那儿后把这封信交给他们,就会有人给你们安排吃饭睡觉的地方,我们也只能帮你们到这儿了。好了,你们全起来,赶紧上路吧!”

    众人千恩万谢,这才互相搀扶着向北走去,只道众人消失三人这才离去。

    “小丫头,怎么了?谁又惹你不高兴了?”何若日见蓝朵儿一路上只是跟在后面,一声不吭,一改往日说个不停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还不都怪你们,把我给你们做的皮裘都送了人,那可是我熬了好几个晚上,把眼睛熬红才赶出来的。你们就这么轻易送人了!”说着“呜呜”哭了起来。女孩子到底是女孩子,别管她当着众人的面装得多么慷慨,私底下都是这么不情愿,还为此哭鼻子!

    “怎么了?”莫孤雁走过来问道,何若日把蓝朵儿生气的原因简单讲了一遍,快步赶上前去,留下两人,毕竟是莫孤雁最先送的衣服,别人随着他!

    “唉!不是我不珍惜你做的东西,怎奈天下苍生皆饱受饥寒之苦,唯我一人独暖,莫孤雁于心何安?”莫孤雁听完何若日讲述,叹了口气道。

    “公子,我不是心疼那几件衣服,只是怪公子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么冷的天还把衣服送给别人。”蓝朵儿见莫孤雁脸色苍白,心肠顿时软了下来。

    “我没事,毕竟练过《光明心法》,这点儿寒冷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他们比我更需要。不过我会注意,以后不再随便拿你做的东西送人。”莫孤雁也知道,女人都是要哄的,光来硬的怎么行。

    “公子,我有个请求。”蓝朵儿有些害羞。

    “说吧。”

    “以后叫我蓝儿好吗?别再叫我蓝朵儿,怎么听都像是猫的名字。”

    “蓝儿?不错嘛!我第一个没意见!”何若日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两人后面。

    “去你的!光你同意有什么用?”蓝朵儿瞪了何若日一眼。

    “当然有用了,我都同意了,你的雁少爷还有反对的道理吗?”何若日只作没听见。见莫孤雁点了点头,蓝儿才微笑着跑上前追华天凌他们。

    “这小丫头该不会也对你有意思了吧?”望着蓝儿远去的背影,何若日向莫孤雁喃喃道。

    “也许她只是觉得我更好相处。”莫孤雁不同意道。

    “就别再自欺欺人了。”何若日打了莫孤雁一拳道,“不过,我就是搞不明白,为什么咱们遇到的漂亮女孩子都喜欢你而不喜欢我呢?我也不比你差呀?武功、相貌、才艺,我都跟你相当,可怎么女人就偏偏只喜欢你一个呢?以前跟将军去省城时,街上连只剩下两颗门牙的老鸨子都看你比看我多两眼。”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损我呢?”莫孤雁低头沉吟,“看打!”莫孤雁猛然发动攻击。两人打打闹闹,仿佛又会到儿提时代。

    “不过,我说的是认真的,你也不希望二哥我打一辈子光棍吧!”两人闹累了,坐在路边一块大石头上喘着粗气。

    “该庄重的时候你也该庄重一些。”莫孤雁想了想道。

    “好哇,原来你藏私,看打!”何若日又要动手。

    “我哪敢啊,我也是刚想到的,像咱们这种人平日里哪有心思想这些问题?一切都是性格使然吧!”莫孤雁郑重道。

    “性格使然?”何若日似有所悟。

    “性格使然!”

    “你们两个在这儿磨蹭什么呢?”见两人迟迟不能跟上,蓝儿返回来找两人。

    “这就走!”两人起身赶上前去。

    芙蓉镇虽是一座镇子,但由于其地理位置的特殊性,恰处于京都盘龙城的下手,乃京都四大辅城之一,与京都北面的北兵镇、南面的高阳镇、西面的深溪镇一同护卫京都。地处白马河畔的便利交通条件,使这座军事重镇看起来更像是一座大型的贸易都市,而非军事要塞,繁荣的商业、手工业淡化了这里的严肃气氛。

    六人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一条叫做“江水巷”的小胡同,七穿八拐,最后进入一户小院。

    “你的朋友就住在这儿吗?”何若日不禁问道。

    “嗯。”华天凌点了点头,“他专门做假证件,其造假程度足以以假乱真。像他们这种人,怎么敢住在繁华的街区呢?”

    “我还以为他是这儿的官员呢?”何若日恍然道。

    “本来是的,后来混不下去了,才被迫做这一行,以养家糊口。”华天凌进一步解释道。

    “老九!”华天凌冲着屋里高喊了一嗓子。

    “原来是华爷,这几位是您老的朋友吧,快请进!”从屋里走出一个身形佝偻、相貌猥琐的男人,看不出到底有多大年纪。

    “老九,我这次来还是要请你帮个忙!”华天凌领五人进屋,屋子矮小而黑暗,看不太清楚,隐隐看到里屋有灯光传来。

    “恩公这是哪里话,有事但请吩咐。”佝偻男人恭敬地给众人上茶。

    “老九,谁来了?”里屋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母亲,是恩公来了!”老九对屋里回道。

    “快请恩公进来坐,咳!咳!……”老女人没讲几句话,便咳嗽个不停,华天凌闪身进入内屋。

    五人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适应屋里的光线,环视四周,屋里只有几张破旧桌椅,没什么其他像样的家具,看来这个“老九”的生活处境并不是很好。

    “五位用过饭了吗?”老九见天已过午,热情问道。

    “来时已吃过了!”莫孤雁答道,“令堂好像有咳疾?”

    “老毛病了,请了许多大夫就是治不好。”老九提到母亲的病,神色有些黯然。

    “我曾学过一点儿医术,可否容我为令堂瞧上一瞧?”莫孤雁热心道。

    “有劳先生了。”老九淡淡道,似乎对母亲的病已不抱多大希望。

    莫孤雁不去理会老九的冷淡反应,径直走进里屋。华天凌与老九的母亲正在闲聊,见莫孤雁进来,华天凌赶紧道:

    “少爷,这是老九的母亲公孙大娘。”

    “噢,公孙大娘好!刚才听大娘咳嗽,好像患有肺疾,忍不住过来瞧瞧。”莫孤雁忍不住打量起公孙大娘的气色。

    “我这病是治不好了,可怜我儿啊,因为我给我看病,这几年用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可结果呢?唉,我死也不打紧,也够了,只是苦了我儿,跟着我受罪,咳咳……”公孙大娘不由掉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