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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天凌指着苍龙行省南部、距金鸡岭中央大寨约有五百里的一个小红圈道。

    莫孤雁看了看妹妹莫孤红莺,见她点头,证实华天凌所言非虚,这才仔细审视起“乌龙仓”的地形来。“乌龙仓”地处苍龙行省城南三百里的一处高坡之上,南北各有一座军营,要想从那里劫来粮草,无异于虎口拔牙!

    “‘乌龙仓’有守军多少人?”莫孤雁问道。

    “据我们掌握的确切情报,‘乌龙仓’只有三千守军,南北大营却各有五万兵马,还有从白龙、灰龙两行省陆续调来的人马,无法统计。”负责收集情报的莫孤红莺掌握着官军的最新动态。

    “看来只有智取了,但要在敌军的眼皮地下把这么多的粮草运走绝不是件容易的事!”莫孤雁沉吟道,“华爷爷可有良策?”

    “何不来他个鱼目混珠、趁虚而入?”华天凌似已胸有成竹。

    “如何鱼目混珠?”莫孤雁赶紧问道。

    “刚才小姐不是说南北大营不断有新调来的军队吗,我想这些人来自不同的地方,彼此间定是互不相识,正好给我军以可乘之机,我们何不改扮成从外省调来的官军呢?这样不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混入其中了吗,只要能瞒他一时,等他们发现时,我们早已运着粮草走远了!别忘了老九可是制造假证件的行家,有了老九的假文件,不由他们不上当!”华天凌说出自己的想法。

    “可老九远在千里之外,要请他来,少说也得十天,时间不等人哪!”莫孤雁提出心中疑问。

    “这个少爷不用担心,我早已料到老九这样的人会用得上,几天前就派人去请了,估计今明两天就可以来到金鸡岭。”原来华天凌早有准备,看来他打“乌龙仓”的主要已不是一天两天了。

    “好!此计虽说担点儿风险,却是可行的,我没意见,你们呢?”莫孤雁问其他三人。

    “我们也没意见!”三人相互看了一眼,一致投了赞成票。

    “如此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此次行动事关我军的生死存亡,不得不谨慎行事,还是由我亲自带队吧!”莫孤雁不敢掉以轻心。

    “三弟你还是留下来守寨吧,由我和随风、华爷爷三人去就可保万无一失!”何若日早就憋着想打一仗,岂会放过这个机会。

    “这样也好,我们去偷袭人家,也得提防着人家来偷袭我们!”莫孤雁不敢留下一座空寨无人主事,同意道。“随风,你去抽调两万精壮人马,我想华爷爷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官军的服装了吧?”

    “被你猜中了!”华天凌嘿嘿一笑。

    “你们劫粮成功以后,可经由云栈道回金鸡岭,我会派人在此接应你们的。”莫孤雁指着地图上的一条蓝线道,云栈道两边全是崇山峻岭,可以在此设伏阻挡敌军追兵。“为了配合你们行动,我会自带一军去攻打苍龙城,我想侯文义是不会不救的,毕竟失去了首府的责任他是不敢担的,而且以他的自负也绝想不到我们竟敢分兵去劫他设在两座大营之间的粮仓!”

    “这样更可保万无一失!”何若日同意了莫孤雁的计划。

    十月初八,苍龙行省官军南大营。

    一支队伍浩浩荡荡地开向大营而来,旌旗飘扬,尘土卷起两条黄龙。队伍在距南大营三里处停了下来,南大营外已经有好几支部队驻扎了。

    副元帅侯文义早已得到消息,知道又是从外省调来的官军,这几天这样的军队已连续来了三拨了,这是第四拨。侯文义对这些外省兵马很是看不起,只派出跟前一个随从作为使者前去问话,哪肯亲自前往。

    “军中主将上前答话!我受侯文义副元帅之命前来问话!”使者来到外来军队前,高声喊道,趾高气扬,引来这对外省官军的不满,纷纷向他投去敌视的目光。

    工夫不大,从军中走出一黑衣黑甲的年轻将领,来到使者马前,冲使者一作揖道:“末将仁可夕,奉慕容狩元帅之命从冰龙行省带队前来报道!”

    “嗯!你的部队先停在这儿,你跟我到营中去见侯元帅吧,他老人家还有话要问你呢!”使者并未下马,只是瞥了仁可夕一眼,傲慢地道。

    “是,末将交代一下就去!”仁可夕态度十分恭敬。

    “交代什么!莫非要让侯元帅等你不成?赶紧跟我走!”使者不耐烦道,打马回头。

    仁可夕无奈,只得命属下牵过马来,随后跟上。

    南大营军容鼎盛。军帐一座连着一座,如雨后林中的蘑菇,一眼望不到边;站岗的士兵酷热之下身穿铁甲,脸上直流汗,却擦都不敢擦一下,足见军纪之严。仁可夕心中不由暗暗钦佩慕容狩治军有方,军容严整,军纪严明。左右穿插,仁可夕在使者的引导下终于来到中军帅帐,大帐比一般军帐高大五倍不止,乃是军中主帅居住和发号示令的场所。大帐之外帅旗高挂,两边各站一排虎背熊腰的卫士,刀枪擦得锃明瓦亮,闪着寒光。这是为了给新来的将领一个下马威,好让他以后听候调遣,不敢大意。

    “仁将军,里面请吧!”使者在前,一掀大帐的门帘,仁可夕略一犹豫,甩身进入大帐。大帐之内灯火通明,帅椅上安坐一人,红面短须,四五十岁年纪,一双丹凤眼正盯着进入大帐的仁可夕。“那就是侯副元帅!”使者一指坐上之人。

    “末将仁可夕,冰龙行省兵马副总兵,奉慕容狩元帅之命,率本部两万人马前来军中效命,人马现已驻扎在营外三里处!”仁可夕倒身下拜,从怀中取出委任状和慕容狩的亲笔书信交给使者,由他递了上去。

    “仁将军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快快请起!”侯文义看罢证件,证明仁可夕所言非虚。“来人,赐坐!”

    “谢副元帅!”仁可夕站起身来。

    “传令下去,赐美酒熟肉犒劳营外仁将军带来的人马!”侯文义发下号令。

    “谢副元帅!”仁可夕再次拜倒在地。

    “仁将军不必多礼!”侯文义双手虚搀。“如今南北两座大营都已经住满,实在是难以再容纳更多的人马,仁将军所带的部队就暂时在营外驻扎,粮草、帐篷一切所需物资本帅足量供应,如何?”

    仁可夕一听,脸有不悦,却又有些无可奈何,冲侯文义一拱手:“临来之时,慕容元帅叮嘱末将一切听从侯副元帅吩咐,末将不敢有异议!”

    “仁将军能理解本帅最好!将军来时,可曾听慕容老元帅说过几时回来吗?”侯文义问道。

    “老元帅再有十天左右就可处理完冰龙行省的事务回到军中!”仁可夕毕恭毕敬地答道。

    “好了,你去营外安排吧,缺什么少什么只管向本帅来要!侯宝,你就留在仁将军军中听职吧,仁将军需要什么你就向本帅来回报,也省得仁将军一趟趟跑麻烦!”侯文义下了逐客令,临了还在仁可夕身边安插上一个自己人,看来他对外省的部队并不信任。

    “属下领命!”引仁可夕前来的侯宝高声答应。

    “末将告退!”仁可夕躬身退出中军大帐,来到帐外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两人出得南大营,向仁可夕的部队所在地走去。“以后军中之事需要侯将军多多受累,这点儿薄礼不成敬意,侯将军不要嫌弃!”仁可夕从怀中掏出一张十万两的银票递给侯宝。

    侯宝接过一看,眯缝的两眼顿时放射出惊喜的光芒:“仁将军这样就太见外了,你我都是听命于元帅,为陛下效力的,何必这么生分呢?”嘴里虽这么说,手里可是一点儿也不慢,赶紧塞进袖子里,生怕仁可夕反悔似的。“以后莫要如此了,我可要生气的!”

    “我等初来贵地,有什么不周之处还望侯将军能在副元帅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天下就没有白吃的午餐,仁可夕提出行贿的目的。

    “仁将军放心,别人的话我不敢说,我的话,副元帅肯定会听的!初次见面就知道仁将军是个聪明之人,不像那些人,一毛不拔!”侯宝说着瞪了营外其他几座先于仁可夕他们到达的部队的营房,很显然那几位主将没有向侯宝行贿,找来了他的不满。

    “我军从冰龙行省远道而来,为了赶时间没有带太多的物资,望侯将军能如实向副元帅禀明情由!”仁可夕诉起苦来。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我这人最讲义气,仁将军需要什么,到军中清点一下给我列个单子,回头我好上报副元帅,定保仁将军要的东西一样都不少!”侯宝此时拿了人家的手短,态度与先前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仁将军就是眼下用不到的东西,也可以多要一些,以防后患嘛!反正都是国家的东西,放在谁那儿还不都一样?”侯宝教起仁可夕发财之道。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仁可夕军中。命士卒原地扎营,所缺的物资列出详细清单,当然,缺的东西比其他几座军营多了三倍不止,侯宝倒没有白拿仁可夕的银子,还真给办事,没到傍晚,要的物资全部运齐。军队安扎完毕,这时侯文义犒劳的酒肉也已运到,仁可夕命人把熟牛肉全部发下去,酒却是五人才分到一壶。当下军队埋锅造饭,军营上空升起缕缕炊烟。

    大帐里,仁可夕好酒好菜招待侯宝,奉承的话一筐筐砸向他,只听得侯宝晕头转向,浑然忘记了自己是谁。心头高兴,喝起酒来便也没谱了,到了最后,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不省人事。仁可夕忙命人抬他下去休息,并指派专人伺候他。

    待抬走侯宝,仁可夕转身进入内帐,帐中一老一少两人正等着他。

    “搞定了?”老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