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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分析的很对,新教如此大动干戈,真正的目的就是打压我们魔神教。”何若日点了点头,赞许地一笑,云容这人粗中有细,可堪大用,“新教采取了什么行动没有?”

    “有,那是圣子去紫云山之前,岭北铜矿发生了工人之间的斗殴,致使铜矿停产,至今仍未复工。”云容想都不想回答如流,看来他对紫金帮的事相当了解。“岭北铜矿是紫金帮最大的一个铜矿,产的铜质量也是最优,因此岭北铜矿的停产对紫金帮的影响甚大。事件发生后紫金帮对此也极为重视,派大总管杜宇亲自前去调查,这一查才发现事情并非偶然,而是早有预谋的,参与暴动的矿工背后的真实身份竟是雄踞东北七州的切云派帮众,事件发生后他们早已控制了整座矿区。为了平息事端,大小姐杜蘅亲自带人远赴东北风岛州切云派总堂找掌门丁零塞理论,结果可想而知,切云派只不过是新教的鹰犬,所作所为都是受意于他人,如何敢擅作主张?新教志在吞并天下各帮派只留他们一家说了算,自然更不肯善罢干休,岭北铜矿事件之后紧接着便暗派山川秀吉带人南下笼络各州县豪强,如今又派山川明浩大张旗鼓地南渡赤水河,看来是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动手之日只怕不远了,咱们也应早作打算。”

    听完云容的讲述,何若日半天沉默不语,沉思了许久终于开口道:“没想到短短数月天下局势便有了如此变化,时势迫人,咱们再也不能一味蛰伏暗处了,新教正在前线用兵,后方空虚,机会难得,咱们也是时候搞出点大动静来了,让天下群雄瞧瞧我圣教有着怎样的实力,更主要的是我要借机钓出一条大鱼来!”

    “可要属下去做什么?”云容恭声问道。

    “你火速传我圣令,命左右传令使、无愁五散人得令后即刻前来海里州,总坛只留下天地二位长老处理日常教务便可,已现身地上的四个分舵由各舵主率领开往海里州,且要大张旗鼓,另有尚且隐藏于地下的四个分舵也要一并现身前来海里州会合!”何若日果断作出决定,掷地有声。

    “什么?!还有四个分舵?”云容闻言大吃一惊,他倒是头一次听说这件事,忍不住问道。

    “不错,圣教当年安插于玛其索大陆的除了四座分坛之外,尚有四阴四阳八个分舵,青阴护法飘风原来便是青阴分舵的舵主。这次我让八个分舵全部现身,就是要先声夺人,把声势搞得越大越好,只有打草方能惊蛇!”何若日点了点头,嘴角浮出一丝微笑,把魔神教在玛其索大陆的所有直系势力全部发动起来,就是要引出躲在新教背后的那只黑手,凭直觉何若日隐隐感到那才是当年击败魔神教的真正元凶,也是魔神教真正要面对的敌人,眼下布克南德正对外用兵,新教精锐多半都在前线,魔神教这时候发难,那只幕后黑手绝不会袖手旁观,此时正是引出他们的最佳时机,过早过晚都不好,过早的话布克南德尚未对神龙帝国开战,随时都可以回援,那些背后的“影子”依旧不会露面;过晚的话布克南德已稳定了前线的局势,到时候便有余力对付魔神教了,那些“影子”还是不会现身。

    “属下明白了。”云容如梦方醒,更加觉得何若日深不可测,行事诡秘出人意表。他这人性子刚直,不同于飘风的阴沉难测,虽不明白何若日这样做的用意到底是什么,但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担忧:“总坛只留天地两位长老坐镇,万一新教趁机攻打如何是好?”

    “你不用担心这个,望夫海峡内我已派出三头蛟前去镇守,纵使情况有变它抵挡不住新教的进攻,也足以支撑到我们赶回去。”何若日胸有成竹道。

    听何若日如此说,云容又是一惊,看来圣子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自己多虑了,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又道:“左传令使怀有三个月的身孕,只怕这次不能来了。”

    “哦?!”何若日一怔,想起上次在坤时堡与紫玉的那段缠绵,喜上心头,不免开始有些惦记在家的妻儿来,小怀义甚是听话,应该不会给他娘添什么麻烦,又想纵使紫玉没有身孕,留她在家照顾小怀义也是必要的,便道,“既如此便留她在家好生歇息吧,教中之事也莫再给她做了,暂切都交与纹龙吧。”

    “属下记住了。”云容点头恭称。

    “这件事关系重大,你带上我的圣子令亲自去办,务必在一月之内使我所派所有人马全部到齐!”何若日神色凝重起来,从怀中取出圣子令递与云容。

    云容赶紧单膝跪地,高举双手接了过去:“属下即刻去办,只是属下走后圣子这边怎么办?要不要派些人手过来?”

    “安心去办你的事,不要理会其他,那些人还不知道我在这里,纵使知道了也奈何不了我!”何若日丝毫不以为意,摆了摆手,示意云容立即去办。

    “属下告退,圣子多保重!”云容躬身退出何若日的房间,赶往拜圣岛魔神教总坛。

    诺大一个房间只剩下何若日一人独坐沉思,十分安静,似乎可以听到窗头花开的声音。醒来后发觉世界变了样,一时还无法适应,他需要静下来再仔细思量一番,看看自己还有什么疏漏的地方,用不了多久,魔神教将不得不与新教及其麾下的鹰犬门派发生正面冲突,孰胜孰败,一时还看不分明,因为自己还无法彻底摸清新教的虚实,尤其是隐藏在暗处的那个影子,他的来历、实力,何若日一无所知,每每想到他们当年一举便击溃高手如云拥有千年基业的魔神教便不寒而粟,这次他设计引出那些人,多半也是在冒险,可这个险又是不得不冒的,不然他将永远无法知道那些人的身份,永远处于被动。

    小姐杜蘅先回到自己房间梳洗了一番,这才在丫环的陪同下前去迎接山川明浩,来到门外才发现来的只有山川明浩一个人,便笑道:“你的那些随从呢?莫不是他们弃了你自行回去了吧?还是你委派他们又去做什么对我紫金帮不利的勾当?”

    “都没有,我怕他们打扰了山庄的清静,所以命他们在城里住下了,没让他们跟来。”见到杜蘅后山川明浩黯淡的眼神立时放出光来,连忙陪起笑脸解释道。

    “紫金山庄向来深明待客之客,无论是敌是友,只要来到门前,山庄都会以礼相待的,至于最后是把酒言欢还是刀剑相向,那就要看尊客的意向了,公子,请罢!”杜蘅小姐一脸和善,说出来的话却是软中带硬,言毕做了个“请”的姿式,闪身一旁让出一条道来。

    山川明浩这才举步上前,来到杜蘅身边却又停了下来,稍一犹豫,终于下定决心道:“我是绝不会与你为敌的,也不会允许其他任何人伤害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

    听他这么说杜蘅小姐只是浅笑了一下,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这样的话她已不知听过多少遍了,久而久之便变得麻木起来,她想要的是行动而不是言语。山川明浩已变成了她的傀儡、奴隶,这辈子都离不开她了,表忠心已没有任何意义,重要的是他究竟能给紫金帮带来多少有用的东西,待他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也便会像其他十九人那样因得不到杜蘅的元阴全身筋脉尽断暴毙而亡,然后被神秘埋葬,世上便再也没有人知道这个人的下落了。看着眼前这个因为自己在不久的将来便要凋零的生命,杜蘅小姐忽然生出一种愧疚的感觉,开始厌倦起自己所作的营生来,有些害怕面对山川明浩,直想立即抽身离去,这种情绪倒是头一次出现,知道自己此时绝不能放弃,努力稳了稳心神,上前拉住山川明浩的手臂,惨然一笑:“走吧,我有话要问你。”

    “你是不是生病了?”看出了杜蘅脸色的异常,山川明浩关切地问道。

    “不干你事,把你自己该做的事做好就行了!”杜蘅小姐心中烦躁不安,不奈烦道,此刻心境如同进入一场梦魇只想早点清醒过来,而山川明浩就是梦中那只在她身后追赶的厉鬼。

    见杜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山川明浩紧缄其口不再言语,一路低头沉思,不觉间已来到大厅,杜蘅命人奉上香茶,自己一声“告罪”就去了后堂,只留下山川明浩一人待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山川明浩心感纳闷,不知杜蘅今天是怎么了,竟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许久不见杜蘅出来,百无聊赖下负手踱步,欣赏起悬挂于正堂四壁的书画来,虽称不上名贵,却也件件出自名人手笔,与这古拙的大厅相得益彰。正看的入神,这时耳边脚步声传来,急忙转身去看,才发现来的并非小姐杜蘅,而是她哥哥杜若,这个人他曾在英雄大会上见过一面,还有些印象,这次南下更对他专门做了一番调查,知道他是紫金帮有名无实的帮主,性情多变,与妹妹貌合神离,不知怎么杜蘅竟叫他来接待自己?山川明浩心下犯起嘀咕来。

    “阿蘅也太不懂事了,竟将贵客凉在一边,自己却躲了起来,幸好下人通禀了我,若不然怠慢了贵客,外人会说我紫金帮不懂待客之道。”杜若离老远便高声嚷道,看来他是听到了消息自己出来的,并非杜蘅有意安排。

    “杜帮主言重了,山川不请自来,叨扰之处还望帮主见谅。”山川明浩与他客套了几句,心中暗自揣摩杜若来见自己的用意,因为他素知杜若为人虚浮,不是在外面花天酒地,就是在家里闭门不出,从来不见生意上的客人,便是天剑门的人也是不见,这次竟破天荒地来见自己,令他好生不解。

    “大公子,客套话就不要说了,咱们都是性情中人,做事直来直去,图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