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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老弟都已经安排好了,哥哥只有照办,推来推去就显得生分了!”那普勒斯笑逐颜开,生怕木纹龙反悔般将包袱提在手中,沉甸甸的,心里也塌实了许多,又看了一眼木纹龙留下的那些,两道贪婪的目光一闪而逝。

    “老哥哥,要对付雄田正野人是越多越好,你看要不要让叶米科夫也参与进来?”木纹龙征询他的意见道。

    “这个……似乎有些不妥吧?叶米科夫头脑简单,早已给雄田正野的迷魂汤灌晕了,这种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是不要让他搅和进来的好!”那普勒斯反对道,心里想的却是多一个人的话自己就会少分一份财宝。

    “不把他拉过来,咱们跟雄田正野就是二对二,胜算就小了几分。”木纹龙担忧道。

    “老弟放心,他们在明,咱们在暗,到时候出其不意,他们两个谁都跑不了。”那普勒斯阴阴笑道。

    “莫非老哥已有对策?”木纹龙追问道。

    “老弟忘了我的看家本事不成?不消太多,指甲盖上的一些东西便足以要了他们两条老命!”那普勒斯自负道,对毒药的研究只怕还没几个人及得上他。

    “这个恐怕不妥,山川教主的意思是击败魔神教之后再下手,毒死他们最有嫌疑的便是老哥哥你,四方门起了内哄,局面就不好控制了,山川教主也不会答应的。”木纹龙提醒道。

    “老弟放心,哥哥也想到了这些,我不会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毒杀他们二人,而是有更好的法子。”神秘一笑,凑到木纹龙耳旁,低声道:“我这里有特制的散功酒,喝下之后半个时辰才发作,到时候两军阵前我用此酒给他们壮行,他们便会在战斗中因功力突然丧失而死在敌人刀下,神不知鬼不觉,这比咱们亲自下手岂不省事得多!”

    “哥哥好地,雄田正野再精明也不会想到咱们会在那个时候下手,山川教主也半点儿指责我们不到。”木纹龙赞道。雄田正野虽然狡诈,论起狠毒,只怕还及不上那普勒斯。

    来海里州的江湖人士本来为的是看两教相争的热闹,哪知都来了一个多月了,海里州热闹倒是热闹,但两教的人都没有公开露过面,丝毫没有要开战的迹象,有些人耐不住寂寞便开始离开了,海里州的外来游侠一天比一天少,很快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只有少数人坚信这才是真正的大战即将暴发的前兆,如同暴风雨来临前那一段时间异乎宁静,不忍错过见证这场历史性的一战,于是耐着性子一直没走。

    三个月的期限转眼即到,洪天派送来奏报,称所证三百万石军粮已完全备齐,只待朝庭派人查验接收。山川野闻奏大喜,这三百万石军粮无异于掏空了洪天派,再派兵围剿一阵子,洪天派就彻底完了,西南五州再无兵患,更有甚者可以将魔神教也一并剿灭,那更是锦上添花了!立即修书一封,称对洪天派做事甚是放心,不必派人前去查验,即刻由洪天派负责运往维京港,从那里装船送往前线。这边却兵分两路,一路由山川秀吉带领四方门的人前去途中劫粮,另一路则亲自带领新教一众高手来到南贡州地方军大营,调动人马准备兴师问罪。

    再说秦逢春回到洪天派,将已投靠魔神教之事全盘告诉了父亲,望着儿子手上何若日亲笔写下的保证书,秦路尘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交出了掌门之印,便躲入后堂不再过问世事。秦逢春大权独揽,依照何若日的吩咐,全力筹粮,东挪西凑却还少了一百万石,只得变卖部分家产,在民间高价征粮,本以为黄粟帮会接着抬高价格跟他竞争,意外的是黄粟帮非但没再抬高价格购粮,反倒将已购来的粮食连同自己原有的粮食共九十多万石全部转让给了洪天派,从而大赚了一笔,而洪天派也解了燃眉之急,终于凑足了朝庭征收的三百万石军粮。此时见新教查也不查,就命他们直接起运,心中疑窦丛生,忙向何若日问计,得到的答复却只有四个字“一切照办”。不管双方各自在打什么主意,秦逢春早已是骑虎难下,只有听命从事,调集车辆准备运粮。三百万石军粮,至少也要七八万辆大车才装得下,哪是那么容易运走的,秦逢春只得重金聘请白马帮来办理此事,白马帮乃是圣魔帝国陆上运输的巨无霸,这么大规模的转运也只有他们能办到了。白马帮主李穷海见有大利可图,欣然答应,并亲自带人负责押运,半月之后,三百万石军粮,十万辆大车整装出发,为防不测,秦逢春派了三万名洪天派士兵一路随行。

    粮队缓缓东行,五天后走出南贡州地界,顺由官道折向北进入海里州,再穿过绳丽州、康买加州,便可到达维卡萨州,行程三千里,西南多山,只南贡海里两州要穿越的崎岖山路便有五处之多。走过海里城时观者如潮,因为谁也没有见过如此浩大的运粮队伍,前前后后排了两百多里,第一排四辆车从城外路过时太阳刚扫地平线升起,最后一排四辆车通过时已经日薄西山,在地下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那些留下来的江湖游侠们均暗自庆幸自己留了下来,这才没有错过看到如此前所未见的运粮大队,许多人更是在得到白马帮主李穷海的同意后加入了这支运粮队伍,要亲自见证一番这次不同寻常的粮路之旅,但也有些人颇为沉得住气,知道这只是大战的序幕,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并没有随波逐流,而是继续待在海里城里。

    这一日,粮队途经绳丽州邗麻山,两边山势虽然不高,但林木异常茂密,时有盗匪出没,白马帮以往路过这里时总是十分小心,为免是非先要拜山,那些盗贼见是白马帮的旗号又如此看得起他们便放过不劫,因此多年来一直都平安无事。这次经过,李穷海也要按照道上的规矩下马拜山,却被一名游侠拦住,此人姓李名蹊,独脚行走于大江南北,手底下有些功夫却上不得台面,但一张嘴巧舌如簧,在江湖上混迹了几十年倒也不曾吃过亏,此次在海里城外,靠着与李穷海同姓竟也套上了近乎,不但加入了粮队,还随在李穷海身边,受到贵客的待遇,两人都是走南闯北惯了的,熟知各地人情,一路谈下来甚是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只听李蹊道:“帮主,不是我说你,以白马帮如今在江湖上的声势,何必屈尊去拜这些草莽匪类,传扬出去只怕有损白马帮的名声,为江湖同道耻笑,若连白马帮都向他们屈服,其他马队谁还敢得罪他们,岂不让他们更加猖狂。”

    “蹊兄此言差矣,我们运粮押货挣的是辛苦钱,为的是帮里的弟兄能有口饭吃,老有所养,少有所托,盼的是个平安;那些山大王打家劫舍,虽然也是为了生计,但更看重的是一口气,受我们一拜,脸上有光,也便不再与我们为难,白马帮能由小做大,多年来未有一失,靠的就是‘逢山必拜’的帮规,道上的朋友给我们面子而已。过山不拜乃是对他们最大的不敬,这些人为了一口气可是宁可舍了命也要拉你下马的,所以山必须要拜!”李穷海摆了摆手,道出自己的一番道理。

    “帮主说的也有道理,可这次情况不同以往,咱们运的是朝庭的军粮,谁要是敢劫便是聚众谋反,比之占山为王可不能相提并论,朝庭会派士兵围剿的,任你再强悍,也敌不过朝庭的大炮往那儿一架来得强吧?况且咱们有这么多人护送,光洪天派的士兵就有三万,他们纵使有这个胆子,也得有这个实力啊?”李蹊继续劝道。

    “蹊兄说得有理,他们这次是不能拿咱们怎么样,可若因此而与道上的人结下怨隙,以后白马帮再走这条道时就会有麻烦的,我不能不为以后想想啊。”李穷海坚持道。

    “不是我非要拦着帮主,你想过没有,邗麻山可不是一般的山,真要拜起来可不是喊两嗓子就能完事的,是要进山献礼的,毕竟这次你运的东西太多,总得意思一下吧?这一来一往,粮队一停一起,又要耽误一天的行程,前面的大山还多的是,这一家拜了,以后想不拜都不行了,厚此薄彼可是更得罪人。这可是军粮啊,前线的将士都等着米下锅呢,晚一天不知要饿死多少人,朝庭一旦因此而追究起你的责任来,哪可是灭顶之灾啊!孰轻孰重,帮主自己掂量着办吧。”李蹊说完便不再言语,默默策马前行,却不时偷眼察看李穷海的反应。

    听完李蹊的一番话,李穷海脸上阴晴不定,不再似先前般坚绝。这次的任务确实非同一般,真要误了行程,无论是朝庭还是洪天派都是他得罪不起的,罢了,不拜了,大不了以后不再接这条道上的买卖,总好过担上灭门的风险,这才下定决心此行不再拜山,全力赶路。见他作此决定,李蹊得逞地一笑,原来他早已被山川秀吉收买,故意接近李穷海,任务就是说服他不拜邗麻山,好给他们劫粮以“正当”的理由,从一开始他便是包藏祸心,可叹李穷海自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还把他当成了知音,无语不谈,这才使他抓住了自己的弱点,被他说服。“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前人之语未可全信,也不可不信。

    果然,李穷海刚刚走出山口,前面便出现一队人马拦住去路,为首那人一身灰衣,双眼阴鹫,冷森森笑道:“李帮主,好大的架子,领了军差就不把咱们道上的朋友放在眼里了,路过邗麻山连招呼也不打一声!”

    “好汉,哪里话来,白马帮做的是走南闯北的营生,全靠道上的朋友赏脸才有口饭吃,岂敢瞧不起各位!”李穷海吃了一惊,没想到还真遇上不要命的硬荐子了,不愿惹事赶紧上前赔不是。